第一百一十五章

叶蓁是在开学前大半月搬离的宋家, 为此宋朝不开心了好长一段时间, 一度成为嘤嘤怪, 他经常在叶蓁耳边念叨说：“蓁蓁, 你肯定是不爱我和爸爸了才舍得抛下我们一个人远走高飞。”，又说：“你真的舍得我和爸爸成为孤家寡人吗？”

孤家寡人可不是这么用的。

叶蓁很认真的保证说：“我以后还会回来, 又不是一去不复返。”

宋朝翻着白眼才不听，又去找他爸磨, 让说两句好话把妹妹留下, 外面的世道太危险，反正他是不放心的。

宋乾比他还烦, 至少在确定叶蓁要走之后, 他就再没有过好脸色了。

他还能想起美丽的少女笑盈盈的问他为什么一定要留下她来，真把她当女儿么？

当然不是。

他沉默许久，说：不。

叶蓁问他：“那是什么？”

在少女明亮的眼神里，他说不了别的，只能道：“什么都不是。”

然后叶蓁生气的说他：“坏爸爸，都不在乎我。”

她气鼓鼓, 抱着水果盘子就走了。

她只是一个转身, 他就开始后悔了。

可他说不了别的。

叶蓁走的那天，他没有下楼去送她, 美丽的少女背着小书包来找他，她安静的看着他, 眉眼含笑：“宋乾, 我会回来看你的。”

宋乾想像以前那样说不需要, 可他喉咙一梗，这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或许是怕她真的不再回来，至少在她转身出门的时候，在他看不见她身影的那一刻，他就开始期待她回来看他。

宋朝和管家叔叔俩个人亲自送叶蓁去了她临时租住的小房子，是套一的居室，装修干净整洁，离大学城近，附近的小吃店很多，环境相对来说也算清净，对叶蓁一个人来说很适合居住，对宋朝来说简直是惨不忍睹！简陋又狭窄，都还没他家厕所大！

他立刻就要领着叶蓁回家，这地方能住人？还是叶蓁哄了好久，宋朝无奈带着她出去吃了两小时的午饭，顺便让人送了新的家具来，整个屋子焕然一新，勉强能下脚了。

管家叔叔很厉害，准备的日用品一样不少，摆得整整齐齐。

当天晚上宋朝就留到晚上八点才被叶蓁赶回家，他耷拉着脑袋心情不好，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他经常说“我们一家三口如何如何”，是因为他内心里真的把叶蓁当做一家人了，叶蓁就是他宠着的小公主，可现在小公主离家了，这种感觉当真有些让人受不了。

他晚上回到家，宋乾在客厅看财经新闻，见到宋朝他平淡的说了句：“回来了。”

宋朝嗯了声，和他爸打了个招呼就回房间了，都没心思吐槽叶蓁现在住的地方有多差，环境有多不好，他家小公主出去就是受罪的！

宋乾一本正经看电视的神色终于快要伪装不住，他阴沉着脸色，看了眼管家，管家叔叔还是知道宋乾的心思的，便道：“叶小姐找的地方还行，周边环境也不错，虽然有些简陋，但少爷让买了新的家具过去整理了一下，叶小姐一个人住不成问题。”

宋乾想听的可不是不成问题这种话，他希望大大的有问题。

他沉着脸，转着轮椅上楼。

晚上他又失眠了，捏着红色的糖纸，想象着次日起来还能看见他的少女。

因为有了期待，黑夜对他来说不再难熬，因为他知道，只要一醒来，他的少女就又会朝气蓬勃的出现在他面前，把他气得牙痒痒。可是少女走后，黑夜又变成了无尽的折磨。

他脾气又变得很坏，他暴躁易怒，不再摔镜子，却总是在安静的时候扔掉钢笔，扔掉他手边有的一切东西，喉间压抑着怒吼，发了疯的想着他的混账少女。

时间一天天的算，一天，两天，三天，四天，五天。

她说会回来看他，却没有再回来。

那是个没良心的混账少女。

宋乾每天都会在窗前看很久很久，烟一支支的抽，神情恍惚，仿佛还能看见他的少女在花园湖畔奔跑，还能听见她笨拙的朗诵，或是她念了一天书后过来牵着他的衣袖说：宋乾，我饿了，要吃饭。

蓁蓁。

他仰头，闭上眼睛，听着风声簌簌，在窗前坐了一整天。

管家很忧心宋乾的状态，助理也很忧心，心照不宣的两个人难得生出了默契——从不在宋乾面前主动提起叶蓁。

或许宋乾真的能像他自己想的那样把少女放在脑海里，不去触碰，不去奢望，归于虚无。

又或者是宋乾耐不住心底的念想，主动去追寻的他的少女。

宋朝倒是三天两头的就往叶蓁那儿跑，每次过去都让厨房熬好鲫鱼汤，带些她喜欢的点心和小吃，然后不满的表达：妹妹你是不是瘦了？妹妹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看吧让你别走别走一个人住饭都找不到地方吃！

叶蓁微笑的听他说，然后问他：“宋爸爸最近好么？”

宋朝：“当然不好。”

这话不是吓唬叶蓁的，是宋朝真的察觉到他爸最近心情越来越糟糕，就连护工都换了好几个了，不怎么会办事的佣人也解雇了不少，宋家又变成了每天都有人哭着跑走的宋家。

没有妹妹需要呵护照顾，家里简直就是修罗场。

叶蓁想了想，说：“哥哥你回去和宋爸爸说，等我开学前一天回去看他。”

宋朝不满：“为什么要等开学前一天？你今天就可以跟我回去啊。”

叶蓁说：“我才出来没几天呢。”

宋朝大怒：“明明就很久很久了！”

叶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晚上宋朝和他的那群朋友们出去聚了聚，回到家已经十一点过，听说他爸还没睡，他上了楼，果然看见他爸在窗口吸烟，整个人阴沉沉的，明明房间明亮，也让人感觉有着浓得化不开的阴郁黑暗。

“爸……”

男人声音低沉而冰冷：“有事？”

宋朝说：“我今天去看了妹妹，她说她开学前一天回来看你。”

宋乾掌心蓦然收紧，捏着跳跳的糖纸发出轻微的沙沙响，他很快僵住，声音停顿。

他淡淡的哦了声：“去睡吧。”

宋朝疑惑的皱了皱眉头，他怎么觉得他爸兜里藏了糖吃？

不过他体贴的没有拆穿他爸，下楼洗了个澡就睡了。

次日一早俩父子难得又一桌吃了早饭，宋朝发现他爸的精神似乎是好了许多，不过到了晚上，那好了的精神似乎又变坏了，比之前还坏。

因为宋乾发现，有了期待的时间更难熬。

距离开学还有八天。

八天，一百九十二小时，一万一千五百二十分钟。

时间太漫长。

而且或许是因为他心里对着叶蓁有着非同寻常的心思，就觉得这个数字有着非同一般一般的意义。

他等了一天，两天，三天，越来越煎熬，终于忍不住，让人准备他要出门。

助理问他要去哪里？

宋乾愣了好一会儿，说：“叶蓁最近在做什么？”

助理想了想，道：“之前听少爷说起过，好像叶小姐都在家里看书，很少出门。现在应该也是在家里。”

所以就算去了，除非敲开房门，否则他也见不到她。

宋乾发现，他想要自然、平常的见她一面都成了奢望。

可他还是去了，就在叶蓁楼下，他眸光沉沉的望着大楼的玻璃门，想象着他的少女会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从下午等到天黑。

他闭了闭眼，仰头靠在轮椅上，指间燃着的烟灰落了一地。

助理说：“先生，要不要上去找叶小姐？”

“不用。”

“……好吧。”

来都来了，为什么不直接去见一面？

助理怎么也无法明白宋乾内心的纠葛，他无奈的叹息，仰头望着高楼出神。

宋乾抽完最后一支烟，冷冷道：“走吧。”

助理应了声是，黑色轿车很快消失在黑夜里。

晚上宋乾又做梦了，梦见他还在楼下，一直等，等到美丽的少女惊喜的跑到他面前，说：“宋乾，我好想你。宋乾，我要跟你回家。”

他心里欢喜，冷笑着问她：“谁让你要走？我都让你留下了，为什么要走？“

她说：“因为我喜欢你啊，你却说我什么都不是，我好难过。”

原来梦里也能这样甜，他醒来时，都能感受到他心里欢喜又雀跃。

可渐渐地，他没了笑意。

他靠在床头，跳跳糖在他嘴里跳，他还能想起少女脸颊的温暖，突然勾唇，冷峻脸庞有着隐约的回忆和念想。

他想沉浸在梦里永不醒来。

蓁蓁。

助理突然来敲门，宋乾睁开眼睛，手里的跳跳糖藏到枕头下，有被打扰的不快：“进。”

助理推门而入：“对不起先生，打扰你休息了。”

现在才凌晨四点，确实很早。

宋乾面无表情的冰冷：“说吧，什么事？”

助理说：“刚才叶小姐打来电话，说她出事了……”

宋乾心脏一紧，眼露寒光，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阴测测的难看起来：“备车！”

很快的，宋乾从助理口中大致得知了事情经过，叶蓁现在住的家里进了小偷，因为被她发现了，俩人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冲突，因为闹得动静很大惊动了邻居，后来保安也来了，小偷被抓住，警察局来了人，发现叶蓁才刚满十八还是个小姑娘呢，不放心让她一人，就问她有没有朋友今晚先过去挤挤？

叶蓁只能找宋乾。

宋乾赶到的时候，风波差不多已经平息，小偷被押去警察局，该走的都走了，就剩一个女警陪着叶蓁。

房间里因为打斗变得乱糟糟，家具台灯杯子倒了一地，地上还趟着不少水，想找个落脚的地方都难。

宋乾一眼就看见抱膝缩在沙发上的少女，她睡衣外套了一件薄风衣，一头青丝软趴趴的散在肩头，有些凌乱，瓷白的脸颊苍白，安静的坐在那儿，让宋乾猛地就想起一年前她被劫持，她也是这般，冷静沉稳得不像个十几岁的小女孩。

他不知道这种沉稳是因为内心强大又或者是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他只知道，看见这样的叶蓁他就心疼，想宠她护她，任何人都不能欺负他的小女孩。

“叶蓁。”

坐在沙发上的少女终于抬头看来，她看见他，茫然的眼底蓦然爆发出喜悦，弯了弯明亮的眼眸，跳下沙发朝他跑来：“宋乾！”

她拉住他的衣袖，“宋乾，我家遭小偷了，我快被吓死了！”

宋乾看看少女的苍白的脸颊，他垂眸，看她紧紧握住他衣袖的手，第一次不再克制自己，手掌将她握住，柔弱无骨的小手到他掌心，他紧张又害怕，阴沉着脸说：“不怕，有没有受伤？”

叶蓁说：“嗯，没受什么伤。现在宋爸爸来了，我就一点不怕了。”

……他居然觉得她喊他宋爸爸也好亲切。

她突然笑起来，纤细的手指在他掌心抠了抠：“宋乾，你出汗了，看你这么快就赶来，肯定是很在乎我、紧张我的，我决定原谅你之前说话气我的事情了。”

宋乾僵硬得就要松开她，她却反手将他握住：“宋乾，我们回家吧，我好困啊，还好饿。”

宋乾便再也松不开手，沉沉说：“好，回家。”

宋乾让律师留下处理一切事物，他带着叶蓁回宋家，她饿了还困，他只想护着不受一点儿伤害，不再有一丝烦心事。

他坐上车的时候她终于松开他的手，宋乾握了握掌心，只觉得怅然若失。她已经从另一边坐上车，见他上来，她便趴到他轮椅的扶手上，小手抓住他手臂：“宋乾，我好困，要睡会儿。”

“好。”

“到了叫我。”

“嗯。”

安然又静谧的夜，宋乾垂眸看着身边的少女，眼也不眨的，他轻轻抚了抚她的脑袋，她唔了声，小手伸来抓住他，小声：“宋乾别闹……”

宋乾怔然许久，望着被抓住的手掌，突然勾唇，阴测测的眉眼盈满笑意。

蓁蓁。

……

四十分钟的路程终于赶回宋家。

叶蓁睡得很沉，原本焦急等在大堂的管家一见到车立刻就迎了出来，他已经让厨房准备好了饭菜，全是叶蓁喜欢的，一到家就可以吃，而且电话里说得语焉不详，他特别担心有没有别的事儿？

谁知他刚到院子，就看见助理把熟睡的叶蓁从车里抱出来，宋乾转着轮椅等在一旁，命令道：“给我。”

他要对她好，宠她护她，光明正大的对她好。

很快的，熟睡的少女到了男人怀里，少女的脑袋搭在他肩头，睡得安心又自在，他小心的护着她，一路从大厅到了二楼，他将熟睡的少女放到床上，拉过被子小心的盖好。

她似乎是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他。

他掖了掖被子：“快睡。”

她突然笑了，蹭着枕头小声说：“宋乾，我就知道我对你不是什么都不是。”

宋乾瞥她一眼，“别睁眼做梦，快睡。”

她乖乖的哦了声，闭上眼睛。

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突然听到男人说：“以后老实一点，别在外面瞎折腾。”

叶蓁抿唇笑，朝着他伸出小手：“好爸爸，我还有些怕……”

宋乾黑脸，在她手背轻轻打了一下：“快睡。”

“哦，坏宋乾。”

“……”

他陪着她直到睡着，直到天色大亮了，他才小心的转着轮椅离开。

宋朝一觉睡到快十点，扒拉着一头火红灿烂的乱毛下楼，蓦然见到坐在桌子上吃饭的叶蓁时还惊了好一会儿，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叶蓁朝他挥了挥手：“哥哥，快来吃饭啦。”

宋朝这才发现原来不是梦，他的妹妹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完全不知道！


再看他爸，老神在在毫不惊讶的模样，管家说：“先生接叶小姐回来了。”

宋朝眉毛一竖，立刻跳过去，捏着叶蓁的脸颊说：“之前我那么那么那么那么求你回来，你都不回来，我爸一出面你就回来了，妹妹你重爸轻哥啊！哥哥对你不好吗？”

叶蓁哎哟一声推开他，揉了揉脸说：“好好好，哥哥你最好！”

“敷衍！”

“哥哥好聪明。”

……宋朝又忍不住揉乱她一头长发。

宋乾咳了一声，冷冷的扫了眼宋朝，对叶蓁说：“好好吃饭。”

叶蓁哦了声，埋头扒饭。

宋朝重重的哼，以示不满。

不过早饭没一会热有警察来做笔录的时候，宋朝才知道原来叶蓁之所以回来，是因为昨晚出了事儿！他又气又担心：“为什么不叫我一起？我肯定踩死那混蛋！”

叶蓁说：“放心，我已经狠狠踩过那小偷了。”

她毕竟不是真正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生，发现家里来了人后她立刻就报警了，只是对方进到卧室来找钱，冲突不可避免，她之前学的那些武力全用上，自己没吃大亏反而把小偷扁得想哭，家里那么乱全是因为太黑和打斗不可避免的。

真要说起来，除了家里乱了些，她没吃亏。

宋朝嘟嘟囔囔一气，最后道：“蓁蓁，这次说什么你也不准再走了，不然我带着我们爸一起追着你跑！”

话音刚落，一本书飞到他脸上，宋朝嗷呜一声四脚朝天。

宋乾阴沉沉的，看了眼叶蓁：“我已经让人去把你的东西搬回来了，以后别再瞎折腾。”

叶蓁抿唇，看着宋乾笑：“嗯，不走了，我要赖着你和哥哥。”

宋乾冷漠的撇开头，转着轮椅上楼。

他按了按心脏的位置，忍不住偷偷的，极淡的，笑了。

叶蓁又在宋家住下，她本就习惯了这里，日子和离开之前并没有太大差别，唯一不同的，是宋乾虽然看起来依然是阴沉沉生人勿进的模样，可他对她确实和之前有了不同。

有时叶蓁晨跑的时候，他也会从楼上下来，坐在院子里，手里摆上一本财经杂志。他偶尔会抬头看她一眼，远远的，像是看她，又像是没有。

他还让人来给她量了身体尺寸，定制新衣和饰品；他会让人给她测试肌肤，定制适合她的护肤和化妆品；还给她买了很多很多医学类的书籍，放在他的书房，让她随时去看，甚至还给找了一些国内外名师上课录制或是演讲的视频……

他对她的好，好到她看书忘了时间他会直接让人把饭送到她面前，阴测测的盯着她一口一口的吃完。

叶蓁有时候问他：“宋乾，你对我这么好，真的把我当女儿宠么？”

他冷冷睨她一眼，说不是，让她闭嘴。

他只是在宠他的混账少女，他的小太阳。

叶蓁说：“我也觉得不是。”

“……”

宋乾心里没有来心里一慌，看叶蓁白皙美丽的脸庞，清透的眼眸里映出他的影子。

叶蓁突然笑了笑，有些担忧的说：“宋爸爸对我这么好，以后找男朋友肯定好难了。”

宋乾脸色阴沉，冷峻的眉眼像是凝聚了万年寒霜，冰冷刻骨。

他看着叶蓁。叶蓁说：“男朋友一定要找比宋爸爸对我还好的才行。”

宋乾黑着脸，声音冷酷：“不可能。”

宋朝不从什么地方跑来，惊讶的说：“蓁蓁要找男朋友了？”

叶蓁说：“上了大学就很有可能哦。”

宋朝愁眉苦脸，虽然谈恋爱不可避免，可外面的男人都脏兮兮的还龌龊，没人配得上他的妹妹。他忍不住开始和叶蓁灌输男人每一个好东西的言论，当然谈恋爱一定要记得带回来给他们看，要给他们把关，过不了关的就不用考虑了。——当然对他来说肯定没人过得了关。

而且最重要的是：“蓁蓁，你是要认真学习的，谈恋爱浪费时间！”

宋乾第一次觉得他便宜儿子狗嘴里吐出象牙了。

叶蓁想了想，点头说也是：“那我不故意去谈，遇到喜欢的再谈。”

宋朝：“……”

宋乾：“……”

宋乾又失眠了，凌晨好不容易睡着，还做起了噩梦来，他梦见他的混账少女带了个混小子回来，说那小子是她男朋友，让他喊他爸。

梦里那小子长什么样他没看清，只记得他的混账少女挽着那小子的手，笑盈盈的模样说：“宋爸爸，我给你找到女婿了，我很喜欢他，以后我们生了宝宝一定会好好孝敬外公您的，你可是我们世世代代的恩人呀。”

那小子还喊了声：“爸！”

宋乾猛地从梦里惊醒，他揉了揉额头，一头的冷汗。

暗自庆幸，幸好是梦，幸好是梦。

之后他又睡意全无，抽了一支烟，也无法驱赶他内心的焦躁和烦闷。

他明明只想要宠她护她，他知道她的未来繁花似锦，可一想到叶蓁真的会属于别人，他便又满心痛苦无法想象。

他猛地扔了枕头，想要砸了台灯的手一转，一下拍在墙壁上。

整个房间都沉着化不开的阴郁。

叶蓁的大学生活很快就开始了，管家叔叔帮她把住宿学习用品都都准备好，叶蓁背上小书包，宋乾和宋朝一起送她去学校报到。

宋朝陪她去交了学费，又把东西提上宿舍楼，她看着他忙前忙后的给她把床铺好，洗漱用品摆去洗漱台，她就在衣柜边把衣服收拾出来。

宿舍是六人间，陆续有人进来，看见宋朝都是一愣，再看他做这做那的，羡慕说这哥哥可真好，至少她们家里的哥哥绝对是冤家。

叶蓁笑着看看宋朝，宋朝扒拉下他酒红灿烂的头发，俊逸的脸庞张扬又自信：“看到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要好好珍惜我这好哥哥。”

叶蓁笑：“是的呀，哥哥最好。”

宋朝也忍不住笑起来，用他脏乎乎的手捏了捏叶蓁的脸，捏出两个手指印。

他们弄好一切下楼的时候，宋乾已经抽完一支雪茄。

宋朝坐到副驾驶，叶蓁坐上后车座，小手扇了扇：“宋乾，你少抽烟，对身体不好。”

宋乾淡淡的瞥她一眼，见她白皙的脸上脏脏的手指印，拿出手帕，在她脸颊轻轻的擦，“脏。”

她看着他，白皙的脸颊突然红彤彤的，“……哦。”

宋乾捏着手帕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收紧，他极快的擦过，手帕收进衣兜里，望着窗外，想的还是少女红彤彤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