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叶蓁作为高考老手, 她表现得很平静, 何况最后一次摸底考, 她依然在五十左右徘徊, 高考她超常发挥一下，要进入她理想的医科大问题不大。

不平静的是宋朝, 不仅宋朝，整个宋家都如临大敌, 到她高考这几天, 扫地走路的声音都轻了，就怕影响到她。就连宋乾对着她时的冷嘲热讽都少了, 他安静的吃饭睡觉, 难得做了回乖宝宝。

到她高考第一天，宋乾坐在轮椅上，看着宋朝闹闹叨叨，提着小书包一一翻找准考证2b铅笔钢笔橡皮擦没什么忘带吧？

叶蓁说：“没有没有，我昨晚上都装好了。”

宋朝：“妹妹别紧张，妹妹好好考, 我相信妹妹一定能考好, 考出成绩给我们爸好看！”

叶蓁：“嗯！”

宋乾：“……”

宋朝揉揉叶蓁的脑袋，提着小书包送她出门。

叶蓁走到门口, 甩着高高发尾的脑袋突然转过来，对着宋乾挥了挥手, 安静的脸庞有着浅浅笑意：“宋乾, 我们走啦。”

宋乾极为阴沉的看了她一眼, “快滚。”

叶蓁笑了笑，挥挥手，转过身，追着宋朝跑了。

他咬着雪茄，听见轿车走远的轰鸣。

宋乾一整天都心神不宁，他干脆放下公务，坐在窗边，幻想着他的少女还在湖畔奔跑，似乎还能听到她清甜稚嫩的朗诵声，萦绕耳畔，怎么都挥之不去。

一年之约即将到期。

他无法开口求她留下。

午饭的时候宋朝没有回来，宋家离考点有些距离，为了给叶蓁更多的时间休息和准备，就近找了酒店吃饭午休。

面对一桌精心烹饪的食物他毫无食欲，却吃了两口苦瓜、喝了一碗鲫鱼汤，熬得香稠的鲫鱼汤很好喝，他脑海里还清晰的记得少女嘴馋的模样。

将近六点的时候，宋朝和叶蓁回来了，在外忙碌一天的少女额头汗湿，红扑扑的脸颊落着几缕碎发，可爱的发尾一晃一晃。

宋朝提着她的小书包，管家给她递去一杯栋得凉悠悠的核桃奶。

她捧着杯子走到他面前，笑着说宋乾，我好饿啊，要吃饭。

宋乾感觉他飘摇了许久的心在此刻得到了救赎。

只要她一句话，一个眼神，和一个笑。

他无法想象叶蓁离开后会如何，曾经的五天都是难以等待的煎熬。

而她这一走，会带走他的一生。

……

为期两天的高考终于结束，叶蓁终于恢复往日作息——每天早上去湖畔晨跑。

宋乾会起得比她更早，在窗前等待他的少女。

只有这个时候，他能肆无忌惮的悄悄看她，把她的模样记在脑海里，在他脑海里的少女，是完完全全属于他。

宋朝不太开心，因为他就等着叶蓁高考结束带她去玩玩玩，买买买，到处去潇洒挥霍，让叶蓁体会一下他这哥哥有多么好。哪里知道高考后的叶蓁没有比之前轻松到哪里去——她去图书馆借了好多医学类的书籍回来看！

他还和宋乾抱怨，抱怨说妹妹不是小棉袄，是钢铁巨人！

……为什么是钢铁巨人？

因为她从身到心都是钢铁打造，坚毅得任何东西都无法打破她。

宋朝很想带妹妹出去炫耀，哪里知道这一年来叶蓁跟他出去的时候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有个这么认真努力的妹妹，连他的压力都大了起来，觉得好像不努力就不是好哥哥。

而且叶蓁快成年了。

六月十五，叶蓁十八岁。

傻哥哥惊恐的想起一件事，当初的一年之约就要到了！

宋朝早就习惯了他们一家三口的日子，习惯了有爸爸有妹妹，如果少了叶蓁，这个家就好像却了一块似的，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他去找了宋乾：“爸，妹妹才十八，还小呢，怎么也要等她大学毕业才算成年，才能够独立生活啊。爸，当初的一年之约能不能算了？”

宋乾从文件里抬头，阴沉的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十八岁不小了，当初说了一年就是一年。”

宋朝：“爸，妹妹一直说你是好爸爸现在你要当坏爸爸了吗？”

“……………………”

他黑了脸：“出去。”

宋朝嗷呜一声：“爸，你看妹妹每天就知道傻读书一点生活能力都没有，离了我们她得受多少苦啊，肯定会被人欺负的，还有叶家那边，没有我们护着妹妹怎么办？我当哥哥的都不放心你做爸的放心吗！”

宋乾听了想揍人。

宋朝很坚定：“不管，反正妹妹是我们宋家的，你不认她我认她，我不会让她一个人到外面去吃苦！”

他气咻咻的就跑了，随后后脑勺就扔来一本书，砸得他哇哇大叫，说爸你个抛女砸子的负心汉，区区武力是无法打倒他的！

宋乾气得直接扣了宋朝一个月的零花钱。

叶蓁十八岁，宋朝给办了个成人礼，还让叶蓁叫上她的朋友回来热闹热热，叶蓁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学习了，虽然和同学的关系处得还不错，但要说很好无话不谈的还真没有。

她摇头说：“有宋爸爸和哥哥就够了。”

惹得宋朝抱着她说妹妹乖哥哥疼，心疼得就跟她马上要去了似的。

叶蓁翻了个大白眼，就连宋乾都忍不住想给他俩耳刮子扇到天上去。

寂静沉稳的宋家到处都张贴上粉色的丝带和气球，叶蓁穿上一条宋朝特别买回来的长纱裙，她难得给自己化了淡淡的妆，高高的发尾放下，散着的长发别了一颗珍珠发夹。

宋乾看着美丽的少女微笑着从楼上下来，她青春靓丽，朝气飞扬，是生命最灿烂的时刻。

而他很老了，像是枯萎掉落的树叶，即将腐烂在泥土里。

宋朝送给叶蓁一枚精致的手镯，他还很喜庆的说：“这里面刻了我们一家三口的名字，以后不论如何，我们一直都要在一起。”

叶蓁笑眯眯的说谢谢哥哥，然后看着宋乾，伸着小手光明正大的要礼物。

宋乾手中捏紧一条项链，他摇头说：“没有。”

叶蓁戳他手臂：“坏爸爸。”

宋朝大呼小叫，说爸你居然这么抠门，没有礼物好歹包个大红包呀。

宋乾瞪了宋朝一眼，黑着脸扯了扯少女柔软的发丝，欠收拾。

叶蓁许了三个愿望：“希望宋乾开开心心身体健康，希望哥哥聪明一点早日成材赚大钱。”

第三个愿望是秘密：希望“虚无”能对她好一点，别再压制她的智商了。

宋乾晚上又开始做梦，梦境里少女双手合十在蛋糕前许愿，她说她喜欢现在的生活，要永远和宋乾和哥哥在一起。

在梦里他说了无数个好，承诺她回永远在一起。

他亲自给她戴上项链，红宝石缀在少女\优精致美丽的锁骨，耀眼的美丽，光彩夺目，让人移不开眼。听她笑容灿烂的说：宋乾，我好喜欢。

可是半夜醒来，项链还捏在他掌心。

他躺在床上，望着苍白的天花板，眼底的阴郁让明亮的房间都变得灰暗冰冷起来。

他坐到窗前，抽了半夜的雪茄。

宋乾又病了，这天一早就发起高烧来，医生来看过，给他吃了药，昏昏沉沉睡到下午才醒。他朦胧中睁开眼睛，看见床畔坐着美丽的少女，她低着头，手里捧了一本厚厚的书。

宋乾眨了眨眼睛，安静的看着她，少女眼底的认真是最美的神色。

叶蓁若有所感，突然抬眸，宋乾脸色一变，冷着脸说：“出去。”

叶蓁合上书，素白的小手去摸他额头，“好像不烧了，宋乾，你还难受吗？”

冰凉的小手覆上额头，他心尖颤栗。

宋乾一下拍开她。

叶蓁摸了摸被拍红的手背：“坏爸爸，我要告诉哥哥你打我，都给我打红了。”

宋乾淡淡的瞥了眼，那小子来他打更凶。

叶蓁：“……算了，反正我都要走了，就再原谅你一次。”

男人冷漠的表情一顿，“……你要走了？”

叶蓁点点头，认真道：“是啊，一年之约已经到了。宋乾，谢谢你护我一年，这一年是我最开心的时间。你放心，就算我走了，你也依然是我的好爸爸，我会永远记得你，还是会孝敬你的。”

宋乾闭了闭眼睛，藏在被褥下的手抓紧床单，“我说过了，不需要。”

叶蓁看着他：“宋乾，你都不留留我么？”

宋乾哧了声，说：“你走了我就清净了。”

叶蓁托腮道：“可是哥哥留我啊，没准我就赖着不走了呢。”

反正自从宋朝想起一年之约之后，时不时的就和叶蓁说让她别走一直住着就行，一家人最重要的是整整齐齐，怎么能少了妹妹呢？至于我们爸，完全可以忽略他的意见。

宋乾捏紧双手，闭上眼睛安静许久。

叶蓁戳戳他：“宋乾？”

宋乾：“随你，你要留下，就留下。”

叶蓁忍不住笑了笑，高兴的说：“原来宋爸爸也舍不得我。”

宋乾一个枕头就扔了过去，砸得叶蓁哎哟一声躺在椅子里：“为什么又扔我！”


宋乾：“我是砸醒你，免得痴人说梦。”

叶蓁抱着胖乎乎的大枕头，翻了个大白眼，突然的，她眼神一顿，看见床边露出一袋红色的糖纸，她疑惑的拿了过来：“宋乾，原来你也喜欢吃跳跳糖吗？”

宋乾猛地睁开眼睛，看见被少女捏在手里的跳跳糖，他只感觉血液直冲脑门，立刻伸手抢了过来，脸色难看：“叶蓁！给我滚出去！”

叶蓁被吼得一抖，茫然的看着他。

宋乾突然便很懊恼，她根本不知道他对她怀有何种心思，她什么都不明白。

叶蓁抿抿唇：“宋乾，你好好休息，那我出去了。”

她站起身，宋乾突然握着她的手腕，叶蓁回头，看见男人低垂的眼眸，眼底的阴郁浓得化不开。

他拉住她背对着他坐到床边，叶蓁僵着身子没动，“……宋乾？”

他嗯了声，撩开少女肩后散着的软趴趴的长发，她便觉得脖子一凉，低头时，看见一颗灿烂的红宝石。

“咦？”

宋乾声音低沉，冰冷得毫无情绪：“给你补的，生日礼物。”

她果然开心，忘掉刚才的不愉快：“好漂亮啊，我喜欢，我就知道宋爸爸不会忘了我。”

宋乾偷偷弯了弯唇，叶蓁回头看他时他又是一脸冰冷，生人勿进的模样：“别瞎开心，这只是随便的一个小礼物。”

叶蓁认真的说：“才不是，我知道好爸爸就喜欢口是心非。”

宋乾没忍住，重重捏住少女鼓鼓的脸颊，捏得她嗷嗷叫。

傻女孩。

叶蓁之后就知道这颗红宝石来历不凡，据说有数百年历史，是从国外花了数亿拍卖而来，说是某位亲王送给王妃的，真正有历史的老古董了。

宋朝还说他爸阴险，因为自从叶蓁得了红宝石，就不戴他的小太阳了！

“过分，心机爸！”他嘟囔了好几次，然后和叶蓁说，“蓁蓁你等着，等哥哥有钱了一定给你更好看更漂亮的宝石项链。”

叶蓁说好的呀，而且她也不是不戴小太阳，她手上还有宋朝送的手镯呢。

宋乾冷眼旁观，看他便宜儿子每天做戏。

……

就在这期间，叶蓁回了趟学校，在志愿表上填了她理想的医科大学，而且只填了这一所大学。

叶雨不知道怎么的探听到了她的志愿，还过来和她说她的成绩肯定上不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填个一般的大学比较好，不然三年苦读不就白费了么？还有啊，你之前生日爸妈都想来找你，可惜没进到宋家，送的礼物也被退回来了，“叶蓁，你这样的做法让人寒心了。”

叶蓁看她一眼，突然笑了笑，说：“刘阿姨最近还好么？”

叶雨一脸为她打算为她忧的表情突然一变，她眼神几乎是惊恐的望着她，不敢置信的模样，很快的，她笑了笑，脸上看不出任何勉强的痕迹：“姐姐，刘阿姨是谁啊？我不认识。”

叶蓁说：“刘曼。”

叶雨道：“刘曼？我不认识。”

叶蓁淡淡的：“哦，不认识那算了。”

她越过她，扬长而去，却不知道叶雨头晕的扶住额头，慌张的左右看看，紧张的跑去一边，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你怎么回事？我让你别来找我，别来找我！现在好了，叶蓁知道你的存在了，你让我怎么办？”

电话那头的刘曼被噼里啪啦一阵吼，莫名其妙的同时还有些难过：“小雨，我听你的话没怎么来找你了，也很小心，从来没有碰见过叶蓁。她怎么会知道我呢？是不是弄错了？”

“怎么可能弄错，她都直接说出你的名字了！”叶雨揉着额头，“不管，你现在立刻去乡下，我不叫你你别回来，我每个月会给你寄钱，我只求你，别来当我的绊脚石好吗？”

刘曼哽咽道：“小雨，我是你妈啊，我怎么会害你？”

叶雨：“你真把我当女儿的话就不该再出现在我面前！让我知道你的存在！”

她生气的大吼，啪的挂断电话。

自从三年前刘曼出现在她面前之后，就成了她噩梦的开端。

她每天都在害怕自己的身份被发现，害怕叶家亲生的女儿被找回，后来她害怕的终于大白于天下，叶蓁也终于回来要抢夺她的位置。是她聪明，才能笼络住叶父叶母，才能让她在那样的绝境下还能走到现在。

可是叶蓁说了什么？叶蓁居然知道了刘曼的存在！

叶雨几乎想都不敢想，如果叶蓁知道了刘曼的存在，那她是不是还知道些别的？

对，叶蓁的身后现在站着的是宋家，宋家的权势是何等的庞然大物，要查到她和刘曼之间的事情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叶雨整个人都焦虑起来，她太害怕，太害怕失去如今的一切。

她握着手机，给刘曼发去短信：立刻就走，不准逗留，不然我认你。

刘曼看见短信，忍不住摸了摸眼泪，强硬的和雇主辞了职，收起东西就走了。

女儿现在过得好，她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一想到她如今孤家寡人一个，还要东奔西走伺候人，女儿还不贴她心，愿她恨她，她就难过，更是后悔当初不该因为一时贪心，就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和叶家的女儿掉了包。

如果是她自己养的女儿，肯定就不会和她如此生疏了。

可惜现在后悔为时已晚。

……

直到高考成绩终于出来。

叶蓁出乎所有人意料，她考了七百零六，a省的理科状元，虽然不是全国，但也厉害了，直接被医科大录取。班主任更是高兴得找不着北，逢人都要说一句，学校还给拉了横幅庆祝，让叶蓁又出了一次名。

这成绩比宋朝当初高考还要拉风，他激动地跳起来，抱着叶蓁转了好几圈：“我的妹妹果然厉害！”

叶蓁安静的抿唇笑，说：“那当然了，我本来就厉害。”

她跑到宋乾面前：“宋爸爸，我就说我会成才，将来报答你。你看，我没有说大话对不对？”

她拿着成绩单，高高兴兴的举到他面前。

宋乾拿过一看，再看少女弯弯的眉眼，冷冷道：“这只是开始，你连医的门都还没入，可别高兴得太早。”

叶蓁说：“我高兴之后再继续努力啊。”又忍不住皱眉，“宋乾，你应该夸夸我，表扬我，赞美我，鼓励我，这才是好爸爸该做的事。”

宋朝立刻过来道：“是啊爸，你别老打击妹妹，女孩子要娇养！”

叶蓁特别赞同的点头：“哥哥说得对。”

宋乾呵呵，勾了勾手指，叶蓁立刻凑上前，就被人捏了脸：“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混账少女！

相较于叶蓁这边为好成绩而高兴，叶雨那边就不太好过了。

叶雨对于成绩并没有很好的努力过，她本就聪明，上课听了讲，考前稍微复习一下都能考个不错的成绩，她对自己的成绩要求也不高，就考个一本学管理，出来后就去叶氏上班，继承父业。

所以就算知道叶蓁成绩进步迅速，她有段时间有了危机感，可每次都看叶蓁在五十名上下徘徊，还晚上十二点睡早上五点就起，这么拼命都比不过她，她渐渐又升起了自大的心，觉得叶蓁也不过如此，根本不必放在心上，就算最后高考，那成绩也是在她之下的。

高考那几天她确实努力看了书，叶家也为了她考试而如临大敌，特别关心她，就为了让她考个好成绩，她也确实考得还不错，至少是个一本吧。

可是她原本不错的成绩在叶蓁的对比之下就变得一文不值了！

a省的文科状元啊，国内最好的医科大学啊，那红艳艳的横幅隔老远都看得见！

叶雨还记得叶父叶母知道叶蓁成绩时虽然惊讶又意外，可同时他们还很骄傲的模样，再一看她的成绩，又问她：“几次摸底考叶蓁不是比你考得差吗，怎么最后高考她超你这么多？”

叶雨无奈又难过的说：“我也不知道。我觉得我考得还勉强，可能是太紧张了没发挥好吧，而且那两天我也有些不舒服，不过还好，我上了一本线，一志愿没问题。”

叶父道：“你这心理素质不太好啊，高考而已你就胆怯了那以后怎么办？”

叶母道：“是啊，叶蓁这次考得好，果然不愧是我生的女儿。”

叶雨也说：“嗯，姐姐就是厉害，我之前在学校看见她想和她说说话的，可惜她都不理我，不然我们就一起回来了，毕竟都一年了她的气应该消了吧？”

叶父皱眉：“算了，别说了。”

叶母脸色也不太好看。

叶雨识趣的闭了嘴，又开始说起别的识趣讨得叶父叶母欢心。

至于大摆筵席这事儿，叶雨是没敢再和叶父叶母提的，如果叶蓁成绩考得不好，摆一摆没什么，可惜叶蓁成绩考得太好，这还摆那不是自找没趣吗？

叶雨不傻，叶父叶母提起她都说不用了，没必要，自己一家人热闹热闹就行了。

而另一边，宋家也摆了一桌子好吃的，为了庆祝大家一起高兴高兴，宋朝还开了一瓶红酒，说他们一家三口碰碰杯。

宋乾以前最讨厌宋朝说：我们爸…………

现在最讨厌宋朝说：我们一家三口…………

虽然他们确实是一家三口，但总给他一种他一老人家拉扯智障儿女的错觉，他可以拉扯智障儿子，但绝对不拉扯智障女儿。

酒杯都满上，宋朝立刻甩了甩他火红的头发，俊逸的脸庞朝气蓬勃：“来，我们一家三口碰个杯。”

宋乾差点一杯子焊他脸上！

他沉着脸一口喝了大半杯，叶蓁伸长了手臂和他碰杯：“宋乾，今天是给我庆祝的，你怎么一个人喝闷酒！”

他冷着脸，和她的杯子撞了一下，宋朝立刻扑过来，“还有我还有我！”

宋乾完全不理他，自己又喝了大半杯。

宋朝：“爸，你重女轻男。”

宋乾呵呵。

宋朝又说：“不过是重妹妹，我就原谅你了。”

宋乾：“不需要。”

叶蓁说：“要的要的，我知道哥哥最好。”

宋朝揉揉叶蓁的脑袋：“那当然了，哥哥是最好的。”

宋乾又喝了一大杯，脸黑了一大圈，混账东西！

一瓶红酒还不够，又开了一瓶，宋朝喝开心了，喝得都停不下来，最后抱着桌脚喊妹妹，喊完妹妹喊爸爸，说爸爸你怎么跟木头似的这么瘦了好可怜啊呜呜呜？宋乾也就脚废了，不然现在能一脚踩死他。

叶蓁也喝的满脸通红，不过她不说醉话，她趴在桌子上眨巴着眼睛看看这看看那，傻乎乎的娇憨，宋乾看着她，喊了她几声，她只应了一句：“……宋乾？”

宋乾命令道：“把宋朝抬他屋里去。”

助理和管家叔叔一起抬的，一米八七的大高个儿，醉了后死沉死沉的，轻易还抗不动。

巨大的客厅很安静了。

宋乾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着他的少女，不是偷看，却光明正大的像是在偷看。

他撩开女孩儿铺在红润脸颊的长发，轻喃细语，终于吐出他在心里念了无数遍的名字：“蓁蓁。”

助理和管家下楼的时候，看见男人坐在一旁，眼里只有睡在餐桌的少女。

他规矩又克制，只是看着，阴沉的眉眼就柔和下来。

蓁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