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音吓了一跳,他现在可算是有苦说不出,撇了撇嘴道:“哥……”
声音放软了很多,听起来很乖,锋利的眉眼也柔和了下来,怎么看怎么都是不让人狠心批评的那种。
沈悦抿着唇,漂亮的手指捏着骨瓷杯子,指尖微微泛起了白。他神色复杂,看着眼前的人,甚至彻底怀疑起,自己是否真的了解过这个唯一的弟弟。
幼年丧母,沈二几乎是他一手带大的,如兄如父。他父亲,处理民生处理朝政在行,可带起孩子来全是胡闹。
一来二去年少聪颖的沈悦,就担当起这个重任了。
自那次沈二重伤以来,沈悦忽然觉得,从前弟弟仿佛不在存在,这个没爹没妈的孩子,从小可能是有一点自闭,也可能是他的教育方式不对,让这孩子养成了孤僻的性格。
可是大病初愈之后,她就好像变了一个人,整个性格都变了不说,人也变得开朗了起来,就好像曾经那个意义而孤僻的少年已经不存在了。
沈悦本来是开心的,可越来越多的细节去告诉他,这个人不是他的弟弟。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等够接受这个事实。
穿境而过的伤哪能是灵丹妙药,救能救的回来的,就算是有圣兽的鲜血做药引,也无法。
后来渐渐的他也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因为这个继承他弟弟身体的男人本质上是不坏的,或者说他也是还极力的讨好自己。
他也就把对沈二的那种情分,慢慢的转移到倪音的身上。
倪音缩了缩脖子,有点怂。他躲在沧易笙身后,探出头道:“哥!!哥你听我解释!”
沈悦的眼神十分不对,倪音本能的觉得如果在惹怒他起来自己怕是会死的很惨,可偏偏又不能说实话,于是乎他决定立刻马上求饶撒娇。
一边扯着沧易笙的袖子,一边委屈巴巴的说道:“我要是说,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个怎么回事,你能保证不打死我吗?我保证…我保证自己亲自去跟爹爹解释。”
“这难道不是你应该做的吗?”沈悦砰的一声,把茶杯按在桌子上,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
“你不如再告诉我这事儿都与你无关,你不过是睡了一觉就成了这个模样,或者你再憋一下,你被雷劈了,所以你才又重新穿越到这个身体上,让他复活了。”
倪音:“……”
其实他说的非常对那确实就是被雷劈了一下,也确实就是晕了一下,也就是后脑勺被人打了一下,就这么穿了回来,可是谁信呢?
而且他还不能说这么沙雕的东西。
倪音委屈粑粑……
他哭丧着脸,向着沧易笙看了过去,他自己已经不能再应付了,急切需要这位冷面帝君的帮助。
沧易笙接受到自己小娇气的求助,也不掉那条没看着眼前的大舅子笑着说道:“他说的没错,跟他没有关系。”
“是往生花。”沧易笙一本正经的胡天彻地:“往生花起了作用,他也就能够回来了。。”
“往生花?”
沈悦把这三个字放在嘴边咀嚼了一番,这话他倒是知道的,当时沧易笙几乎是丧心病狂的,疯狂的再求这朵花,因为他手里的那一对已经枯了。
枯萎的花瓣,早就失去了灵力,并没有扭转乾坤的能力。
当时他那个眼神几乎都是绝望的,沧易笙对着它枯萎花瓣盯了多久,他的心就死了多久。
沈悦一开始还不知道这花的妙用,后来也是安源告诉他,他们安家,也就是火狐一族世代守护的,也就是这么一棵花种。
但是花种已经被沧易笙的母亲带去了,并且传承给了沧易笙。
这花也就那几朵有效用,而且已经被用了,无力回天,这四个字就写在它的花瓣上,沈悦看得懂沧易笙也看得懂。
现在跟他说是往生花的效用,沈悦开始怀疑这是不是周二人现场湖边的,不过细细一想也不是没有道理,这话若是真的残存的灵力,或者是说当时的法咒成功了,你再回到这个身体上的概率十分大。
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现在出现在沈二的身体上。
沈悦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他叹了一口气,重新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将一杯茶喝尽了,再抬起眸子,看着二人说道,
“如果真是往生花的效用,为何醒来不第一时间看看我和父亲。”沈悦严肃道:“你难道真的不知道父亲花了多久才能接受你国师的身份?现在你醒了,用的是自己的身体,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你难道不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他老人家嘛。”
“我倒是想啊。”倪音探出个头来,委屈地说道:“这不是实在是找不到机会吗?若是贸然回去,那些家丁要把我打着出去,说我冒充他家公子呢?”
“再或者我突然出现在父亲面前,父亲还是以为自己疯了,一会儿是,我是哪一个无名小卒,想过来攀上关系呢!”
倪音其实也想过第一时间回到沈佳高速,父亲与沈月自己回来了,并且是以沈二的身份。
可是这种神乎其神的方式,说起来别人也不会信,更怕吓到他人,于是他才跟沧易笙商量了,循序渐进。
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和地点来告诉他,二人也好,能接受一些,不会刺激太大,以至于把它当成什么妖魔鬼怪。
哪里知道安源当时就在现场,恰巧听到了这一幕,又因为最近实在压力太大了,彻彻底底的崩溃了,那里知道沈悦居然会不顾礼仪的,就这么闯了进来,抓了个正着。
一切意外的意外,一切偶然的偶然促成了这么个结果,其实也就是水到渠成的适当吧。
倪音觉得这其实也是一种顺其自然吧,顺其自然地让事态发展着,虽然突出了自己的掌控,不过也别有一番风味,更能体会他们的兄弟情深。
倪音躲了躲头顶上的耳朵,用尾巴圈住沈悦的尾巴。
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低眉顺眼的样子,像极了受了委屈的猫咪。明明是只狐狸,却活的像一只撒娇的猫。
“好哥哥,别气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怎么说都应该先高兴啊。”
他放软了嗓音看起来十分好说话,用着慢慢的语调,拖着长长的尾音,哄着沈悦。
倪音十分懂得沈悦尿性,最知道他吃那一套,也知道沈悦最怕的就是自己这么个软萌的样子。
果不其然,他一开房不过是说了两句话,沈悦的表情就渐渐缓和了下来,语气也温柔了许多,不过还是有些冷。
沈悦道:“你倒是个没有良心的。难不成你自己的哥哥和爹爹会不要你吗?我们都是你的亲人,你做什么事,有什么小习惯,比谁都记得清楚,哪里会认错人。”
沈公子就这么熙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受到丝毫忘记了方才是谁正在怀疑自己的人生。
倪音并不知道他哥哥为了见自己做了怎样的思想建设,她现在满心愧疚,只是想着应该如何补偿自己的哥哥与父亲,让他们担心了怎么久。
他咬了咬下唇:“不如这样,我回家住几天,陪陪你和爹爹。”
沈悦冷哼:“那本来就是你的家,也本来就是你该待的地方,什么叫做回去陪一陪我和爹爹,这本就是你的责任。”
“是是是是是是!我的错,我表达有问题。”倪音联盟双手举过头。
“我的意思不过是,说说我留在宫里,现在也没什么事儿。不对,就是我想家了,我想回去看一看。”
倪音绞尽脑汁的想着理由,下次有什么理由才能不被这位沈公子跳出毛病来,并且能消消他们的气,好在他聪明,情商够用,三两下就把这气也别没了。
但是他完全忽略了自己身旁的那个人那冷面帝君的脸色,门面定金十分不乐意,瘪了瘪嘴,吹着眸子,冷冷的说道。
“自古以来,哪里有宫里的妃嫔,所以回家的若没地方了,准许就算是探亲,也是不可能的。”沧易笙说的是一本正经,端起了他的帝君架子,看起来十分不好说话。
倪音怎么也没想到这儿给他自己来一场,他华丽丽的翻了个白眼丝,毫不给自己加男朋友留面子说道:“我若是不回去,你信不信我爹爹打死我呀。还有啊,我可不是什么废品。我是皇后,这六宫之主的,还有什么是我不能做的呢?”
没皮没脸惯了,倪音也就随着沧易笙自称起皇后了,他笑嘻嘻的去前仓医生的手,一边安抚了自家老公,一边看着自家哥哥。
“总之没有什么事呢,再说这也是突发情况,谁知道这身体稳不稳定,要是再穿过去,那可怎么办?”
沈悦摸了摸下巴,略作思考,他说道:“不如去藏书阁看一看吧,寻一些古籍。对对。应该会有往生花的记载,若是效用真的不稳定,那你的灵魂怕是会受损。”
倪音现在一听到常熟过,就有一种不好的想法,他嘴角抽了抽,心说都是系统搞的鬼,其实去不去真的无所谓啊。
反正这系统怎么都不会让他死掉,所以怎么做事怎么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