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音冷了脸,垂着眸子不说话。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卷翘的睫毛微微抖动着,像一柄软乎乎的刷子。
他不能告诉沧易笙前因后果,所有的东西只有他一个人能背负着。
垂在一边儿的手紧紧的抓着衣袍,把华美的服饰弄得皱皱巴巴。国师的身躯娇小,被沧易笙好生养了这么久,也没见长多少肉。
如今倪音用着国师的身体,垂着眸子,委屈巴巴的模样让沧易笙的心脏狠狠一缩。骤然起身,一把把人抱在怀里。
他在干什么?
这是他失而复得的宝贝,他在逼问他什么?倪音有心事又怎么样?只要他爱自己,在他身边,不就好了?
男性的荷尔蒙,带着热烘烘的暖意侵袭着倪音,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把他拉回了现实。
他抬头,踮起脚尖,仰着头努力把下巴磕在沧易笙宽厚的肩膀上。用唇轻轻摩挲着他的耳坠。
两人耳鬓厮磨了一会儿,方才的不快都被压回了心里。虽然看似风轻云淡,却在彼此的心里打了个疙瘩。
倪音沉吟了片刻,一口叼住沧易笙的耳朵道:“给我点时间。”
沧易笙被他突然的一口,吓了一跳,差点把周身的护体灵力给激了出来。磨了磨牙,手向下探了去。作恶般的捏了捏,惹的倪音咯咯直笑。
二人在暖阁里打闹了一番,就把这事儿给接过去了,心照不宣的翻了片。
时间过得飞快,狐族的冬日来的快,来的也久。北风那个吹啊,一众百花唯独梅花,还在傲雪凌霜的开着。
沧易笙喜梅,内官为了讨好他,在整个皇宫里种下了不少红梅,趁着雪景格外好看。
皇宫巍峨,亭台楼阁上都铺上软绵的雪,阳光一撒下来,照的那雪如同冰晶一般,玲珑剔透。
今年的晴天格外的多,可倪音畏寒,身上裹着厚重的白色的狐裘,狐裘上还有沧易笙给他打的结。红配白的配色,让他平白无故的添了几分喜庆。
也该喜庆起来了,再过半个月就要过年了。
来狐族这么久,他还没怎么好好过个年。
第一世倒是温馨,不过一碗饺子,再跟少年的沧易笙窝在被窝里说一晚上话。
第二世,在沈家还没过上年,就一命呜呼。
这一世,可算是熬出头了,能陪着他过个好年。
倪音捂着手炉,按理说他一个修仙的人,灵力虽然低微可御寒什么的应该是信手拈来的。
也不是他懒,只是也不知道是物种不同还是怎么个回事的,他的灵力抵挡不住什么寒冷,全然是白费力气。
每到晚上,都是如同八爪鱼一般死死抱住沧易笙,才能睡的舒服。
“我不会是虚了吧?”倪音伸了个懒腰对着窗外的梅花自言自语道:“哎,眼睛看不清沧易笙也不让我用琉璃烬……”
国师的这个病秧子身体不好,这是他知道的,可没想到居然这么弱不禁风。冬天才开头那几天,不过是下了一场雪,他乐呵着跑出去堆了个雪人,回来就发起了高烧。
烧的人糊里糊涂的,烧的沧易笙心惊胆战。
所以像这么大的雪的,沧易笙断然不会让他出去了。就是那琉璃烬也不让他用,毕竟那东西也有损元气。
倪音自然是不乐意,闹了好久才让这位“冰冷无情”的帝王松了口,除非沧易笙在不然倪音不得出去。
今天雪有点大,倪音缩在暖乎乎的狐裘里,摸了摸自己的兔耳朵,心说还是做耳廓狐的沈二公子舒服。
想去哪去哪,身体倍儿棒!
“怀荷啊……”倪音把头靠在窗边唤道:“沧易笙在哪里?”
怀荷拨了拨火炉子,抿着唇笑:“陛下在暖阁,公子要是想陛下想的紧,不如我派人去喊陛下一声儿?”
倪音磨牙,这小丫头跟他跟久了,也开始没大没小了。现在去把沧易笙叫过来,他不得被那些个老臣们给弄死了?
狐媚惑主!
倪音偏过头狠狠的说道:“不用,谁要见他!”
阳半给他换了个手炉,道:“不见?前几天,是谁哭着喊着,要陛下早朝的时候跑回来?”
倪音老脸一红,嘟嘟囔囔的不说话。
把沧易笙从早朝上拽回来的事儿的确是他干的,可是这也不能怪他自己呀,哪有人一早上起来发现自己浑身赤果,腰酸背疼,罪魁祸首还逃之夭夭了。
他当时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命人把他的好夫君从朝堂之上给喊了回来一顿,好骂蔡姐了,自己心头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