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之后,尹澄就尽量避开与韩肖的接触,似乎韩肖也察觉到了,有些失落。但尹澄在韩肖没有改变想法之前,不想和他再来往,对他的心情视而不见,而夏雪好像也察觉到了,却也只是在韩肖找尹澄时避开,并未多说什么。
这天,韩肖又来找尹澄,本来尹澄又想像以往那样找个借口走,可看到韩肖的神情与往常不太一样,话也就咽了下去。尹澄看着平时总是一副挺不正经的人现在突然收敛了所有狡猾与痞气,反而一副特别认真的样子看着自己,不知怎么,觉得心里有些闷闷。
韩肖看看尹澄“小澄,你这段日子是在躲我吧。”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尹澄无法否认,只好点了点头。
韩肖看着她,十分认真的问“为什么?”
尹澄知道,他这是问了两个问题,也是一个问题,为了什么躲他?为什么躲他?
尹澄抬头“我以为你知道的。”韩肖苦笑“我知道,但我不明白。”
韩肖知道,尹澄已经察觉到他的心思,所以避开他,但为什么不接受他,他还不明白,只知道尹澄平时总把他当小孩子看,明明他比她大。
尹澄很认真的说“在我看来,二十岁以下的都是小孩,而且我现在没时间想那些东西。”韩肖苦笑一下,“总感觉你不像是16岁,算了,我知道你一向目标明确,很有追求,我今天来是来向你告别的。”
“告别?”尹澄惊讶,“你要去哪?”“我本来也只是回国来看看大家,留这么长时间已经出乎意料了。在那还有学业,现在当然得走了。”韩肖在心里又默默加了一句,“本想为你留下来的”但他不想说出增加尹澄的愧疚。
韩肖走还有一个原因,现在尹澄总把他当小孩子、当朋友,不离开一段时间,那尹澄就把他永远定位在这了。尹澄对友谊很看重,是不会对作为朋友的他有想法的。而且尹澄的优秀让他觉得有些恐慌,他怕自己再不努力,就永远再追不上她了。
尹澄点头,虽然也为韩肖的离开有些难过,但她一直认为朋友不一定要在一起,更不应该成为绊住对方步伐的阻路石,只要互相牵念真正需要时再出现,因此也对韩肖的决定表示理解。
在韩肖走的那天,韩肖没让尹澄送他到机场,说是只能让尹澄看到载他他归来的飞机。只是在尹澄房间告了别,韩肖紧紧的拥抱住尹澄,又恢复了他带有一丝痞气,捉摸不定的语调“小澄,不要爱上别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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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肖走后,尹澄又恢复了以往别人看来有些枯燥和辛苦,她却很喜欢的生活,只是再没有人从墙上翻进来,带着一身阳光和恣意的笑容对她说“小澄,不要像个老修女似地,哥哥带你出去玩。”
日子一天天过去,放假了,尹澄照旧捧了一大堆奖项回去,家里还把她比赛时录像拿出来一遍遍看,两个小家伙也懂事了,尹澄每天都花一些时间教教他们。每天去亲戚家里逛,给别家写对子,到是比在学校还累。
再开学时尹澄表示要同夏雪一起参加高考,不再花费一年时间上高三,因为尹澄考虑到在这些重点学校,高三基本不会学习新知识,都是系统复习,该学的早在高一高二就学完了,而自己学的都很扎实,不必再浪费一年时间。因此夏父就不再让她俩参与应酬,杜绝一切打扰专心学习。
但今天夏父却通知她和夏雪打扮正式一点,说是家里要办个宴会欢迎什么贵客。听说来人是真正的贵族,替身为军委高官的外祖父来这办事,他母亲当年为嫁给他英国贵族父亲,可还经历了好一番波折,让许多人都知道那件旧事。虽然他祖父被受封为伯爵,祖母也与意大利一个黑手党家族有血缘关系,但是两人的跨国恋仍是遭到反对。但看现在来人能代替他外祖父出面,显然已经冰释前嫌了。
拥有这么显赫的背景而且来意似乎是对n市做一笔投资调查,若是成功,夏父升为省长的可能性便大大增加,这不能不让夏父诚惶诚恐,不停打听人家的喜好、饮食习惯等,生怕有忽略的地方。
尹澄对此人也很好奇,宴会上和她有一样想法的人大有人在,没有人全心全意的应酬。不一会,大门开了,尹澄知道是夏父带着那人来了,看看周围,莫不翘首以盼、引颈张望。待到看清来人时,尹澄只觉脑中轰隆一声,暗自叫苦“完了,完了,怎么是他!”
来人好像是天生来诠释贵族这个含义的,一举一动,莫不把这两个字表现的淋漓尽致。那种刻在骨子里的优雅和高傲,恐怕也只有这个人能完美的表现出来吧。他一身手工订制西装,蓝宝石钮扣一个不拉的全都扣上,指甲修的整整齐齐,全身上下找不出一点杂乱的地方,让站在他身旁的人也不由思考自己哪里有不整齐的地方。
似乎是由于混血,他的身材挺高大,恰与他的高傲相得益彰;五官轮廓也较深,黑色整齐的头发也体现出主人的严谨,湛蓝色的眼珠配上修长的剑眉散发出的冷意让人不敢逼视,没人敢窥探在他眼中是否有自己的身影,薄唇紧抿,把他的冷意与高傲巧妙结合起来。但他这样的高傲与冰冷,却无人敢介意,放佛他天生就该如此似地。
尹澄有点欲哭无泪,想趁着他还没发现自己早早溜走,虽然不知道人家还记不记得自己,但还是保险点溜了吧!
不知是不是错觉,尹澄感觉到大厅温度似乎降了几分,不由搓了搓手臂。
不过,没溜成,尹澄感觉周围人都往这里看,扭头一看,才发现某人朝她走来,不会吧,不是应该先由干爸把他介绍给大家吗?怎么过来了?又发现周围人也一副疑惑的样子。事实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事实就是她想的那样,冰山非但朝她走过来,还冷冷的问了句“你,想跑!”冷气直往她身上吹,冰山的声音也像冰山旁附在海面的碎冰流动,清冽冻人。
这人究竟知不知道他这样会给她带来多大麻烦啊!
一旁的夏父疑惑着问“小澄,你们认识?”
尹澄本想否认,但冰山周身的温度又降了几度,旁边人都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尹澄不想被活活冻死,只好点头承认“之前去罗马旅游时认识的。”
“那段经历真悲惨哪!”尹澄心里默默的想。
说完尹澄才感觉温度回升了一点,冰山完全不顾夏父准备再说几句客套话,冷冷的朝尹澄抛出“你,在这等着,不许跑。”随着这话说的,冰渣掉了一地。
冰山说完径自走了,夏父只好跟上。尹澄也松了口气,再问下去就真不知该怎么说了。
尹澄被贵客是冰山的事震的恍恍惚惚的,一直没有多大精神,又不敢走。而另一边冰山一直是那张面瘫脸,仍然被人簇拥着恭维。
直到开始跳舞,尹澄也恍恍惚惚的,不知是谁邀请了她,就这么迷迷糊糊的准备跳,可手刚一放进那人的手里,就感觉一股凛冽的寒风朝她刮来,冰山的眼睛也瞪视着两人相握的手。
被这种视线一瞪,两人似触电一般慌忙放开。尹澄欲哭无泪,明明是很正常的准备跳很正常的交际舞来着,干嘛像做贼似的。
尹澄在寒风中悲摧,而她的舞伴已经很没义气的丢下她一人对抗冰山逃了。尹澄只好被冰山抓着跳了一支支舞,即使不跳,也只能乖乖呆在冰山身边。
整个欢迎会下来,尹澄是身心俱疲,果然还是小孩子好哄啊,像冰山这样的她还得修炼几年才能应付的来。
本来忐忑不安的的等着宴会结束,想着这冰山到底想怎么找她算账,可谁知冰山就冷冷丢下一句,“今天回去休息,明天找你”,径自走了,这是故意想让她一晚上睡不好觉吗?
要说尹澄为何对冰山这么头疼,实在是这人实在太像一座冰山了,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让她讲什么都没用,仿佛是不懂七情六欲、不知世间冷暖的神邸。
他时时板着那张面无表情、古板严肃、不苟言笑的面瘫脸;湛蓝色的眸子里却又透着高傲自负与清冷孤高;整个人还透出一股恪守教条、严肃自律的浓浓禁欲气息;声音也是那清冽冻人伴着冰霜,又时不时散发的凛冽的冷气。
尹澄在两年前就知道,对这人唯一的对策就是避的远远的。可她还没学到,当无法避开时又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