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女孩对于婚姻总是有向往的。有一个自己的房子, 无论是简约风还是可爱温馨风,总之是两个人的甜蜜小屋。若是男方家里条件好点, 那么日子过得更舒心了。对于婚礼,那更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婚纱, 礼堂布置,喜帖,喜糖,每个细节都要讲究。
洛晓霜也曾幻想过,幻想过她要的男人,她要的房子,她要的婚礼。
不过, 她绝对没有想过自己会跟她最烦的“高干”子弟在一起。“高干”也好, 霸道也罢,她更没想到的是,生了孩子,一顶小轿子, 就结束了。
靖斯年那日说要回去, 没过几天便拔营回京了。这一路上她坐月子带孩子挺辛苦的,他到还算有人性,一直考虑她,放慢脚步。总共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这才回了京。
回来了一切都变了。什么都得跟着规矩走,他就是天,而她, 估计也就是地上一小草。一顶轿子,就这样抬进了皇宫。对于别人来说,那已经是皇恩浩荡了。对于洛晓霜来说,那就是个屁。
她不爽,靖斯年也没多轻松。
皇帝御驾亲征,大获全胜,还负了伤。回了京城,
本来就有无数大大小小的事情,书房内奏折堆的满满的,他在川布达每日虽然看奏折,都是要紧的,那些无关紧要的堆积着,虽然不急,但是也得处理。而门外等着见他的人,一长溜。在这里,他是一家之主,他的家有大家也有小家。进了这皇宫,他便有义务有责任,而他也不属于他自己了。
心里自然是惦记着她的。担心她不舒服,担心她会不会一回来就有人找麻烦,更担心的是,她是否会害怕,然后妥协,最后放弃!
担心归担心,但是即便担心,他也挪不出时间去看她。
靖斯年的顾虑,洛晓霜没想,她是不爽,但是倒也没埋怨。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决定要做了,再艰难也会去做的。更何况,她同他,并非三言两语,一段激情。
走到这里已经不容易,她也曾问过自己,以后这样的生活你怎么办?
她也曾想过,这样的生活她是否喜欢?
但是,这个男人对她,与她对这个男人的感情是清清楚楚的。那么那些矛盾,那些问题,她便应该鼓起勇气去解决。即便在现代,结了婚,还得是面临不少的问题。比如父母婆媳,比如经济,比如孩子……
她只是换了一种形式,所以她没有理由放弃。
所以,不爽归不爽,暗骂几句,将宝宝喂好,她便早早休息了。
于是,靖斯年忙完了所有的事情,披星戴月的去看她的时候,并没想到是那样一个安详的画面——她一个人霸占一张大床,唇角似乎还带着笑意,安然入睡。
这个表情让他也忍不住含着微笑,只是笑完了,这才惊觉,自己又犯傻了。人家这心里建设的好着呢,他又瞎操心了,而且还弄的自己神经兮兮的。他本以为她会乖乖的等他回来,然后替他脱了衣服,柔声安慰几句。谁知会是这个画面?
他生怕吵醒她,他乖乖的自己脱了衣服,略带不满的上了床。只是这动作还是将她吵醒了,眯着眼睛,蹙着秀眉,声音呜咽着,“吵醒人睡觉,烦人!”
说完,转身,继续睡觉。
他翻过她的身体,一直胳膊顺势放在她的脖子下,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轻轻一拉,整个人又回到他怀里了,暗忍着脾气问,“想我没?”
这么大动静,这么大气场,她只是困,又不是傻?!
他又委屈了?凭什么?
她睁开惺忪的眼,委屈的看着他,“想,但是这宫里想你的何止我一人,我想有用么?”
一句话,便将他那些担心变成了顺其自然。
她这情况,他要是不担心,那还成什么了?
同样的,一句话也将他那些委屈,成了泡沫。本来就是基本工作,他做了,那是应该,他没做,那他得检讨。
于是,靖斯年愣了几秒,毫无反击之力,闭上了嘴巴。那些委屈啊,那些辛苦啊,全部一个人吞进肚子。
当年他笑话他父皇懦弱,只是他父皇再懦弱,也不曾像他这般憋屈。
这是否就是一报还一报,不是未报,只是时间未到。
现在到了,他好像必须得认。
“累了吧?”她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身体钻在怀里,脑袋靠在胸口,唇贴着他的脸颊柔声说,“有时候想想,其实你也挺不容易的,真让我心疼!”
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那些委屈无奈幻化做的泡沫都消失不见了。
他就是吃她这一套,怎么办?
不是他傻,是她太坏!
“真心疼?”他挑眉不爽到了极点。没人像她这样的,一个套一个套给他下,他一个套一个套的自己钻,然后她还成了弱者!
“啊,当然啦。”她不得寸进尺,扯了老虎须子,却乖乖的给老虎喂肉,“你是我相公,我不心疼你,谁心疼你?”
而他也并非计较的人,都这样了,便也大度的算了。坚硬的身体放松了下来,整个人埋在她温软的身体里,轻声唤着她的人,跳的却是他的心,“静宸……你这个妖精……”
她表示反抗,又最温柔的方式,唇亲吻着他的下巴,不愿意计较他的诬陷。
她不爽,她认。
她不放弃,因为她的性格。
但是绝对不能忘记思想教育。这个过程很重要,她当然不能放过。
“你也要多体谅体谅我,”她依偎在他怀里,身上还淡淡的乳香,“要知道,让我接受你,本来就是很难的。”
“有多难?”他皱眉,“难道我真的那么差劲?”
“没,只是观念不同。”她从不一棍子打死人,更何况,他这样的个性,真是一棍子,死的未必是他,有可能两败俱伤,何必呢?
“只是在我们那里找相公跟这里规矩不同。男人挑女人,女人也在挑男人。”
她实事求是的告诉他情况,没意外的看到他皱眉不满,“这样的制度你们男人也能接受?”
“这是社会发展的结果,”她笑笑,不想与他讨论这结果的必然性,继续说,“所以,我们都希望自己的相公首先家里条件要好。家里条件好指的是,家里有银子,关系简单,最好是父母双亡没有婆媳问题,然后家庭关系单一,没有姑嫂矛盾!”
“难道我没银子?”他瞪她,却在她眯眯笑颜中,带着一丝心虚。
“你有银子?回头国家打仗了,修路了,灾害了,我就不信你不愁?你的银子,看似很多,实则很穷。花多了,老百姓说你奢侈。花少了,臣子们觉得你不够皇帝的样子。你这叫有银子?至于家庭关系,你自己知道,我也不需要多说了。”她义正言辞的将他的“不足之处”适当的提点出来,顺便还做了宽宏大连的模样,“在我们那里,你这样属于物质条件不行,一般别说小姑娘不想嫁你,连媒婆都不会愿意帮你说亲的。”
他惊讶,别说他是皇帝。撇开皇帝这个位置,作为男人他都是优秀的。怎么到了她嘴巴了,成了那么一文不值了?
“不信?”
她挑眉,他点头。
“你要是条件好,我早跟你了,干嘛还折腾这么久?”
事实胜于雄辩,这段感情的的确确是他在“强求”,她勉为其难的“妥协。”
他不知道,她的心,早在他“强求”的同时沦陷了。
所以他还那么不安,所以他总是担心她会退却,所以他会这般傻傻的相信她的废话。
“不过我知道你也不容易,”她的脑袋靠在他胸口,声音似近又远,同她的身体一般透着一股柔软,可是那柔软便有让他觉得多了一分不真实,便是那份不真实,将他纠缠的紧紧的,害怕失去,不愿意放手。
“作为皇帝,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所以即便你条件不好,本姑娘还是愿意嫁给你。”她没打算让他彻底改变,她要的只是尊重与平等。所以他的优点必须成为缺点,而那些缺点必须成为见不得人的污点。不然,她还怎么混?
“靖斯年,我有没有告诉你,你做了这么多,其实我是感动的,真的好感动。”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
对待学生,必须严厉鞭笞,又不能打击了学习的积极性。
洛晓霜第一次发现,原来她骨子里跟她娘一样彪悍,性子里却如他那个爹爹那样温和。
现在她开始幻想她的小宝贝了,不知道会像她多一点,还是像靖斯年多一点。
“所以,我努力学习,你也努力为我改变,公平吧?”他是被她吃的死死的,但是关键时刻,他还是能抓住重点的。
现在在毕竟在他的地盘,她就得改。
没理由他迁就她,她坦然受之不是么?
而洛晓霜这才发现,道理说了一大堆,要是这个时候说不,学生怎么会听话?作为师表,一顶要以身作则,“那当然啦!”
所谓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大概也就是这样吧。
第一次思想工作很成功,只是付出的一点点小代价。
她勉强满意!
而靖斯年觉得,虽然第一次软性谈话有点憋屈,但是结果是很直接与肯定的。那么当中的过程他愿意放弃计较。
毕竟,这宫里住了太多吃人的野兽,五年前,他可是做梦都不敢想,她会愿意为了他,站在这里,为了他而陷入这样的漩涡,去挣扎,却战斗。
他到现在还记得,当初他曾想过,是否会有一天。
那是的他,早早的否认了那个可能性。
因为他了解她的个性与脾气。
如今她愿意,那么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感情,吃亏点就吃亏点吧。毕竟在她这边,他本身就没有占到什么大便宜!
“明日便得乖乖的去请安了,你自己小心点。我让楚心渝入宫算是有个人陪着你。这些日子我忙,你自己小心点身体。有什么事情让楚心渝找东方彦。还有,别太让自己受委屈了,若是不行,我们在想法子。”
每句话都是交代,没有给她选择。
只是为什么每个音节多是那么动人,让她心里听着暖暖的?
“罗嗦……”
她用唇堵住他的唇,顺便补偿一下自己的不厚道。
他心疼她。
为了这样的他,她又有什么好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