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夜煊的性格, 他既然决定要在乐商市建分部便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用资源, 比如他知道朱雀和封琦之间的感情纠葛,所以在招朱雀时有意无意提了一下封琦的名字,成功让那只鸟上钩, 自愿卖命。
再比如他知道水麒麟已经从寒潭出来,便笑眯眯的上门说明来意, 傲麟对这些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直接回绝。
夜煊不为所动, 扫一眼坐在傲麟身边正满脸好奇的盯着他直看的男孩, “满身都是你的气味,你配偶?”
傲麟一点想和他聊天的意愿都没有,“你可以走了。”
“呐, 特事组平时很少有事情忙, ”夜煊笑道“你进组后大部分时间和现在一样,只有少数情况需要你处理, 凭你的能耐眨眼间就能解决, 之后你可以继续陪你的配偶,想陪多久就陪多久,坐在家里等着钱上门,多好?”
傲麟冷眼看着他,“你可以走了。”
夜煊懒洋洋的向后一靠, 悠悠的问,“他是人,总有一天会寿终正寝, 你甘心么?哦,也许你会说你自有办法,那我们换个角度,你现在毕竟要在这里陪他,要适应人类生活,衣食住行都是要有的吧?你难道想吃软饭?或者想让别人说你吃软饭?”
夜煊近乎诚恳的道,“对了,你知道吃软饭是什么意思吗?”
“……”傲麟经过这段时间的现代熏陶后显然对这个词已经不陌生了。
夜煊笑眯眯无害的望着他,豆子亦瞪大眼望着他。
“……”傲麟瞬间沉默。
于是夜煊带着胜利的笑容起身去兔兔家蹭吃蹭喝蹭住,顺便和凌玄聊几句,以那个男人的性格,单是许攸琦进组这一条便足够让他应下,更何况还有白虎、朱雀、以及一个随时想要许攸琦性命的水麒麟,招进来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只用一个晚上便轻松解决乐商市分部的人员问题,他顿时美滋滋的向兔兔家宽大柔软的贵妃椅上一靠,感慨的笑道,“兔兔啊,我果然是最厉害的。”
兔兔面无表情,“我的钱呢?”
夜煊指了指不远处的茶几,兔兔立刻高兴望过去,只听这人悠悠的道,“兔兔,把上面的西瓜拿过来,我要吃。”
“……”某兔子瞬间炸毛,“你现在在国安部工作,那些领导人整天把你当神供着,你随便掉根头发都足够普通人家过半辈子,你的钱呢?钱呢?”
“你也说他们整体把我供着,我要钱有什么用?”夜煊懒洋洋的道,随即一怔,“啊,我这里确实有许多钱的。”
兔兔眼前一亮,夜煊满脸认真的说,“不过那些钱我要留着讨老婆用。”
“……”
夜煊看他一眼,“别这么看着我,我难道不能讨老婆么?”
“……”兔兔说,“除非那人上辈子造孽太多这辈子才会和你在一起,被你算计一辈子。”
这几句话实在太熟悉,夜煊不禁有霎那间的失神,随即很快回神,笑道,“行了,不就是钱嘛,你也没真想让我还,乐商市靠海,兔兔,你想让我……”
兔兔眨着无辜的眼,一副纯良样。
“他是元风的徒弟,我不会让他有事,嗯,我想想,”夜煊沉吟片刻,“好吧,我们成交。”
兔兔立刻满意的扭头去睡觉。
夜煊望着他的背影,微微摇头,真是……周围遇上的人都是死脑筋,一根筋,哦,他没资格说别人,因为他自己也这样。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美美的睡一觉,第二天早起去看戏。
天师协会的主干看着坐上的三人,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没有棘手案子时和特事组的人碰面,也是第一次能有如此长的时间来观察他们。
组长就不用说了,他们年轻时这人就是这副样子,岁月在他脸上完全留不下任何痕迹,若不是修为极高是不会达到这种程度,所以他们都知道这位组长早已超出人类范畴,都对他敬仰万分。
他们看向另外两人,短发的那个面容冷峻,虽然穿着简单的休闲装,但遮不住身上如王者驾临的贵气,另一个人长发,一双凤目耀耀生辉,身上穿着一件雪白色质地柔软的袍子,袖口和下摆处有绣着几道金色的火纹,此外再无别的装饰,可即使这样依然能让人平白从心底生出一种奢华的感觉,同样贵气横生。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二人身上气息的对比非常明显,一寒一炎,完全不是修道之人能拥有的,身份恐怕不简单。
许浩庭比他们在意的多一些,因为短发男子身旁的人是自家儿子的朋友豆子,而自家儿子身上发生的事实在太匪夷所思,再加上这人身上的寒气,他不能不往某个方面想,比如这位其实是……水麒麟。
夜煊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笑道,“不用猜了,这是水麒麟,那个是朱雀。”
此言一出众人心底皆是一震,饶是他们再如何猜测也没想到这二人的来头竟是这般厉害。夜煊完全不在乎众人有些僵硬的脸,单手撑着头,笑眯眯的道,“大家以后要好好相处啊。”
众人吸了口气,纷纷望向他,能把这二位请进来他们组长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他们组长果然是最厉害的!
南凤笑得两眼弯弯,暗道这些人若知道一直奉若神明的组长其实是个大魔头,不知会是什么反应。
——真是想想就觉得有趣。
他对夜煊挑挑眉,凤目里是遮不住的戏谑。
夜煊自然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刚要回一个眼神就见大门开了,他的目光一转,笑眯眯的开始看好戏。
众人望向来人,见是许攸琦和葛绍顿时心下诧异,特事组的实力既然强悍至此,那组长招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到底要做什么?他们暗暗猜测,只听一直沉默的朱雀忽然开了口,并对许家当家小儿子伸手,“琦,过来。”
众人纷纷望过去,这二人难道认识?许浩庭则心底一紧,他在阿禅口中听过关于阿琦前世的事,这个朱雀……莫不是也和他家儿子有仇?
许攸琦望着南凤,南凤再次重复,“过来。”
许攸琦嘴角一抽,沉默一下,纠结一下,挣扎一下,最后在许家老爷子出口训斥前默默的走上前,站在某人面前,心底叹了口气,却没伸手。
南凤也不在意,笑着收手看他,这人的相貌与前世相比有了少许变化,但那双蕴含灵气和狡黠的眼却分毫不变,无论遇到什么状况都是那副样子,真是吸引人啊,不过可惜啊可惜。
他的凤目一挑,“琦,你没忘记答应我的事吧?”
许攸琦点头,“那是自然。”
“哦,”南凤对他勾勾手,又指指自己,笑容奢华,“知道该怎么做吧?”
众人纷纷不解,许攸琦却知道这人想让他当众吻过去,真是……风流的性格一点没变,他唉唉的叹气,“饶了我吧。”
“琦,你一向说话算话。”
“……”许攸琦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他家大白猫曾用这句对付过他。
南凤看着他的样子,“不肯?好吧,我总是顺着你的,既然你不肯,那就我来吧。”
他说着便要起身,许攸琦一惊,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觉一股极强的灵力直逼而来。众人原本正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这时纷纷变色,齐刷刷望向葛绍,目光惊疑不定,像是第一天才认识他似的,这个人……是葛少?
葛家人同样不可置信,小绍身上的这股灵力到底是哪儿来的?
南凤也终于向他身上看一眼,葛绍微微眯着眼,嘴角虽然挂着温和的笑,但那股杀伐之气却令所有人从心里发寒。
南凤再次望向许攸琦,拉长了音,“琦——”
许攸琦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不抱希望的问,“你最近就这么闲,非要找我玩?”
这位朱雀大人喜好不定,全凭直觉,只要他看顺眼的人几乎全被他调-戏过,他交心的没几个,真心对待的更是少之又少,许攸琦当初承诺时虽是真心,却对这人会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完全不抱希望,没想到三百多年过去这人竟还记得。
他第一反应便是这人莫不是动了真心?可随后想到他们自那次分开后这人再没找过他,便又默默的将想法压下,但这个想法还是会偶尔冒出来作祟,让他寝食难安。
而今天,他终于亲眼见到南凤,发现后者还是那副样子,暗暗松口气——朱雀既然能在这个时间找上自己,说明他是真没什么可玩的了。
“说什么呢,”南凤反驳,“琦,这天下间我只给过你凤羽,你觉得我是玩么?”他直直望着他,目光深邃,“我可是非常认真的。”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震,朱雀给过许家怪胎凤羽?什么时候的事?因何而给?现在那根凤羽又在何处?
许浩庭面色沉重,这二人前世果然认识,如此说……阿琦也有了前世的记忆?
许攸琦和他对视,忽然想起三百多年前三界相传的一句话——当朱雀对一个人深情时,没人会怀疑他此刻不爱你。
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对任何一个人深情,可以爱任何一个人,他甚至在王母的盛宴上当众和早已有婚约的二公主调-情,并且人家的未婚夫还在旁边坐着。他总是这么随性而为,他或许真如他所说只给过许攸琦一人凤羽,也或许在那时对许攸琦真的动过情,但这其中到底夹杂了几分真意几分假意,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南凤固执的望着他,“琦,你不信我么?”
许攸琦暗暗叫苦,心想你这是要玩死我,他再次叹气,正要开口大堂的门又开了,他侧头,瞬间僵住,来人脸色有些发白,眼神很淡,带着股超尘的沉寂,正是凌玄。
新欢旧爱齐聚一堂,自家爷爷和老爹都在现场,许攸琦简直想要大吼,夜煊,你这是要玩死我!
南凤嘿了一声,“这就是你费尽心机依然不能让他……”
许攸琦眉头一皱,低声打断,“南凤。”
南凤看他一眼,耸耸肩,自动将剩下的话咽回。
葛绍一直在不远处看着,他自然能猜出凌玄来这里的原因,便扭头向坐上之人望去,身上逼人的气势还在,嘴角的笑仍是分毫不减。
夜煊暗暗赞赏,到现在还能笑出来可见其腹黑耐忍的程度,这种人最是得罪不得,他笑着起身,“这也是特事组的成员,行了,人都来齐了,我们去前厅。”
他说着率先向前走,众人只能带着一大堆问号跟上,他们按照置位高低而排,先是夜煊,接着是傲麟和南凤,再来就是许攸琦等人,即使他们属于小辈,他们走过青石板路,少顷,只见协会的成员及参加培训的年轻一辈分立两侧,站的笔直。
许家大宅建在山上,偶尔会有山风吹来。许攸琦在南凤身后看一眼,感慨道,“真是一点没变。”
南凤长袍后用金线绣着一只凤凰,少许剩余花纹绕到前面,这才让前面带了几道火纹,许攸琦曾见过这人伸直双臂,清风吹起衣袖,背后的凤凰简直像要腾飞了般。
南凤隐约间听到他的话,立刻回头抛了个媚眼,许攸琦嘴角一抽,无奈的揉额头。葛绍同样无奈,但还不忘伸手安慰的摸摸他的头,许攸琦对他回以微笑。
南凤哼了一声,在万籁之际、众目睽睽之下开口道,“琦,我渴了。”
“……”许攸琦于是在周围小屁孩“果然他就是倒水的命”、“废物到哪里都是废物”等各种含义的眼神下默默的扭头去倒水,他暗暗发誓,如果夜煊有一天辞去特事组的工作,他一定要以除魔的名义,和小白联手一起灭了他!
“……”葛绍眼看着自家媳妇人妻的去伺候别人,暗中握拳,与他不谋而合思考着同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