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绍吃过早饭后便去天师协会了, 他将那天初遇水麒麟的情况又简单交代了一遍, 至于山顶的事则一问三不知。许攸禅今天也在许家,他一向站在自家弟弟那边,自然不会拆穿葛绍, 对那天的事也采取全然不知的态度。他们都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各方面都很优秀, 协会的人没有丝毫怀疑,便很快放行。
葛绍原本和许攸禅一起回的市区, 谁知半路手机响了, 他便到了中心广场。这个给他打电话的人是他以前交往过的男孩,他们在酒吧认识,相处过一段时间, 这个男孩的家不在本市, 又没有多少朋友,葛绍算是他极少朋友中的一个, 现在心情不好自然便把葛绍叫出来了。
许攸琦瞪着远处的两个人, 炸毛后二话不说急忙冲过去,他们之间相隔半个广场,他气哼哼的向那边走,距离越近脚步越慢,等走到他们几米远的地方甚至停了下来, 他纠结的站着,暗道自己冲上去算什么,抓奸?
啊呸——他的表情扭曲了, 他怎么能用这个词?可饶是他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正视一件事,他现在不爽,超级不爽。
葛绍被扑后有些短暂的一怔,随即再次拍拍他的肩,安慰着,“别难过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他不懂得珍惜你是他的损失。”
那人“嗯”了声,静了一下慢慢开口,“你当初和我分手……”
葛绍笑道,“自然是我的损失。”
那人这才放开他,嘴角也带了笑意,定定的看他一会儿,开玩笑的说,“天涯何处无芳草,我觉得你就不错,你现在有伴么?”
葛绍刚要回答便察觉到一股视线,下意识扭头望,温和的眸子顿时便是一亮,嘴角的笑意也深了,抬脚向那边走。那人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微微一怔,也扭头看过去,接着很快发现距离他们几米远的人,立刻好奇的跟上。
许攸琦正在犹豫中便见某人忽然看到了他,知道再撤回没用,只能僵硬的站在原地等着他们过来。
“小琦,你怎么在这里?”葛绍很快到了近前,抬手看看时间,“你们快上课了吧?下午不去了?”
许攸琦懒洋洋嗯了声,沉默不语。
葛绍有些诧异的看着他的样子,向他身后望了望,可以看到不远处向这里而来的仓桥佑一,看来他们之前的距离并不算近,小琦估计是发现了他然后向这边走,如此……刚才的那一幕应该被他看到了。
许攸琦不理会他,目光转向跟在他身后的人,这人长得干净清秀,眼神明亮,很是吸引人,似乎大概可能很符合这个混蛋的审美,嗯,这二人以前……有一腿?
葛绍见他望着那人,温和的道,“介绍一下,他姓乐,名叫乐宇,是我的朋友。”
“没了?”许攸琦不禁挑眉,怀疑的看他,仅仅是朋友么?
葛绍嘴角的笑意加深,“你猜。”
“……”
乐宇看着他们的相处模式,扭头看葛绍,“这是你现在的男朋友?”
许攸琦额头一跳,只听某人笑道,“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他,他说是就是,他说不是……那就是目前为止还不是。”
乐宇恍然大悟,“我懂了。”
许攸琦的额头又是一跳,从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字,“不是。”
“嗯,”葛绍赞同的点头,“目前还不是,”
“……”许攸琦觉得他是吃饱了撑的才会冲过来找这个混蛋,他早该知道的,他那善良听话的大白猫已经一去不回了。
“为什么不是,葛绍人很好,是个不错的伴侣,你考虑看看,”乐宇对许攸琦眨眼,“这可是经验之谈,因为我们曾经交往过。”
许攸琦一僵,极力压下心头的不爽,扭头看着葛绍,却发现这个混蛋正在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看,仿佛能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许攸琦默默的将视线转回,保持微笑再次从齿缝里挤字,“不可能,老子是直男,喜欢的是美女。”他扭头看着某个混蛋,“我就是过来打声招呼,走了。”他说罢扭头便走,速度非常快,仿佛恨不得能马上从这里消失。
仓桥佑一和柳天这时也到了近前,许攸琦从他们身侧越过,“小天,我们走。”
柳天因他的称呼有短暂的一怔,似乎觉得很熟悉,紧接着便回了神,转身跟上。仓桥佑一有些搞不清目前的状况,目光在他们之间转了转,对葛绍挥挥手也走了,他大步追上许攸琦,“你刚才叫这个浮游灵什么?”
“小天,”许攸琦头也不回的说,接着问,“怎么了?”
“感觉很熟悉……”仓桥佑一仔细看着柳天,忽然“啊”了一声,“我记起来了,我上次在车站看到一个人拿着他的照片到处找他,难怪我觉得熟悉。”
许攸琦应了声,“我应该能猜到是谁。”
仓桥佑一微微一怔,“那个人现在知道他已经……”
“还不知道,这件事等小天的记忆回来再……”许攸琦说到一半扭头看他,“你似乎对同志不反感?”难道这人也是?
“有什么关系,只要喜欢就好,”仓桥佑一摊手,接着对上他的眼神,立刻道,“干什么?我可不是!”
许攸琦呼出一口气,“我就说嘛,哪有那么巧周围的人都是gay啊,这也太扯了……”
“……”仓桥佑一张大嘴,这个人是什么意思?周围的人包括谁?
葛绍一直望着他们,他刚才并没有注意多出的一个人,现在不禁眯眼,那个……是鬼么?乐宇看着走远的二人,“小天和他是什么关系?”
葛绍知道这人以为小天是仓桥佑一,便道,“朋友。”
“哦,”乐宇打量许攸琦的背影,“你家那位真是直男?但他好像吃醋了,这说明他对你也有意思吧?”
葛绍不答,将投在柳天的视线转到许攸琦身上,眼底的笑意很浓。乐宇看他一眼,“你就这么高兴?”
“嗯,”葛绍依然没有收回视线,“我等了这么久,从毫无希望到现在的一点点转变,如果换做是你,你也会高兴的。”
乐宇顿时挑眉,“这么说来你这次不会轻易换了吧?”
葛绍点头,“绝对不会,不,应该是永远不换了。”
乐宇一怔,“决定了?”
“嗯。”葛绍说着扭头看他,眼底的意思很明显——你还有事么?
乐宇了解的耸肩,“好吧,我成全你,我走了,改天再聊。”葛绍对他笑了笑,抬脚向许攸琦追去。
“你跟过来做什么……”许攸琦说,他和仓桥佑一走出广场不久便分道扬镳了,只剩他和柳天慢慢而行,谁知这时某个混蛋从身后追了上来,还笑得非常欠揍。
“回公寓,你不是么?”
“不是,”许攸琦想也不想,“我散步。”
“和一只鬼?”葛绍看向柳天。柳天在他来的霎那便躲到许攸琦的另一侧,这人身上的灵力太强,他很害怕,而许攸琦身上则带着淡淡的阴气,与他的很像,他感觉很亲切,这也是自己肯乖乖跟着他走的原因。
许攸琦斜眼看他,“对,你有意见?”
他眼底的意思简直在说宁愿和一只鬼在外面散步也不愿和他回去,葛绍含笑和他对视,“小琦,你刚才真的只是过去和我打声招呼?”
许攸琦多少有些不自然,“不然你以为呢?”
“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葛绍表情无辜,“又怎会知道你明明准备去找我却在不远处停下脸色难看的盯着我们看,聊了几句后又怒气冲冲离开的原因呢,你说是吧?”
“……”
“小琦,你心情不好么?”
“……”许攸琦说,“你给我闭嘴,滚回公寓。”
“我改变主意了,准备陪你散步。”
“……”许攸琦停下看他,指着柳天,“他就是我上次对你说的那个,你把他带回公寓,别伤了他,具体情况等我回去再说。”他说罢伸手打了一辆车,扬长而去。
柳天诧异的问,“他去哪儿?”
葛绍笑道,“回学校上课。”
许攸琦气愤的奔回学校,这时距离上课还有五分钟,周远和豆子正在走廊聊天,见他冲过来皆是一怔,周远一把拉住他,“怎么了这是,老婆被人抢了?”
“……”
周远看他一眼,立刻放开向后退,“难道我猜对了?”
“……”许攸琦看着他,“小远,你如果不想狐小九从此后……”
“上课了,我走了。”周远不等他说完急忙扭头狂奔,身影很快消失了。许攸琦收回视线看向豆子,豆子眨眨眼,“阿琦,我们也去上课吧。”
“嗯。”许攸琦说着进了教室,要死不活的向桌上一趴,陷入纠结,他不想承认,真的不想承认,但他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在乎小白,而且他能感觉他们的关系随着小白对自己感情的暴露渐渐的有些——变质了。
他难道也爱上了那个混蛋?不,他抓着头发,这是幻觉,绝对是幻觉!他安慰自己,对,一定是最近没有休息好的缘故,他从口袋摸出那片安眠药,心想今晚他便要结束自己的痛苦!
许攸琦回去时葛绍正坐在沙发等他,柳天在沙发的另一头,见他回来立刻到了他身边。
“他本来应该去投胎,”葛绍说,“你把他带回来做什么?”
“他失忆了,”
葛绍点头,“我发现了,怎么,你想等他恢复记忆?”
“嗯,他肯定还有未完成的事。”
葛绍想了想,“可是让他一直留在人间……”
“我知道,”许攸琦打断他,“所以你在这间屋子布个阵,别让他出去,也别让外面那些东西进来,”他看着柳天,“可以么?”
柳天能听懂他们的意思,“我没关系。”
许攸琦点头,起身去厨房,临行前不忘回头看看葛绍,“我去倒杯水,你喝么?”
葛绍一怔,笑了,“喝。”
许攸琦应了声,很快倒了两杯水出来,他放下一杯,几口喝掉另一杯,转身进浴室洗澡,他出来时桌上的两个杯子都已空了,而某人则进了卧室,他微微眯眼,哼着小曲走进自己的房间看书,等到时间差不多便起身到葛绍的卧室前。
柳天正在客厅,见状诧异的望着他,许攸琦指着自己的卧室,“喏,今晚你睡我那儿,哦,如果你睡觉的话。”
柳天虽然不解,但还是起身走了进去。许攸琦将视线转回,轻轻敲了两下门,等了等,见没什么动静便开门进去,偷偷溜过去将床头的灯打开,叫了两声,“小白,小白?”
葛绍闭眼躺在床上,呼吸均匀而绵长,显然已经入睡。
许攸琦满意的笑了,翻身上床,近距离看着这人的脸,这人的睡相很好看,没了往日不怀好意的视线这样看上去一点也不让人讨厌,他不觉的靠得近了些,凑过去抱了抱,又捏了捏,叹气,“果然没有以前的手感好了,真是……”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一股力量带过去,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低笑,“都说了我现在是人,将就点吧。”
他瞬间惊了,“你你你……”
葛绍收紧手臂,继续笑,“我奉劝你最好别乱动,都是男人你知道我的意思。”
许攸琦立刻僵了,半晌才道,“你没睡着?”
“没有,”葛绍看他,“你是指拿杯水么?被我倒了。”
许攸琦仍处于震惊中,想也不想的问,“你怎么知道里面有安眠药?!”
“哦,原来有安眠药啊。”
“……”
“别那样看着我,”葛绍近距离和他对视,表情无害,“你从来没有给我倒过水,更何况你今天还差点气炸了,我只是以防万一嘛。”
“……”许攸琦盯着他看了半晌,“小白,你怎么越来越不是个东西了呢?”
“谁让你不肯跨出那一步,”葛绍望着他,眼底晕开一片迷人的光,“既然你不肯,我只能逼你跨。”他说罢向前,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