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 那在报复佐枝之前, 先拿你做个试验吧。”

仲山有贵的话带着渗人的寒意，莉苗听得头皮发麻。因为在开车的缘故，她没办法把所有的集中力全部都放在仲山有贵身上。莉苗很快地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灵, 灵体此刻散发着一股迫人的低气压。

莉苗皱紧了眉毛，心脏不安地怦怦狂跳着。仲山有贵想杀掉她吗？迄今为止莉苗也只见过灵体影响人体的精神状态, 最糟糕不过附身，之于灵体杀人种事, 简直前所未闻。

“呵, 连肉体都没有的你，又能做什么？”莉苗冷哼了一声，嘲讽地说道。隧道的出口已经能够看见, 她踩下油门, 加快了车速。

这句话成功激起了仲山有贵的愤怒，灵体不完整的意识注定了仲山有贵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冰封感一瞬间在车内爆发, 莉苗很快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迟钝起来, 像是血液被冻结了一样。视线内的事务开始重影，想必是仲山有贵在试图占据她的身体。大脑嗡嗡作响，莉苗甚至看见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残片。

是了，那是仲山有贵的记忆。莉苗赌的就是这一刻，仲山有贵可能会隐瞒事实, 但是他的记忆不会有虚假。

脑海中出现的画面有仲山有贵自己说的那样，仲山佐枝对他暴力相对的场景，这种情况下的仲山佐枝带着眼镜, 表情凶戾。除此之外，莉苗看见的也迎合了她自己的猜测，仲山有贵也殴打过他的妻子，而这种状态下的仲山佐枝，完全就是个柔弱的主妇形象。

像走马灯一样滚动的画面越闪越快，莉苗只觉得头疼欲裂，意识也在逐渐模糊，身体像脱离了控制，她没有办法给自己的肢体下达命令，比如此刻的她想要踩下刹车，可是此前踩在油门上的脚如同被固定了一样。

“……天下一！喂！天下一？”

意识逐渐清醒过来是在柯南的叫喊之下，猛地回神前方正是弯道，莉苗迅速地踩了刹车将方向盘打到头。弯道算是安全通过没有撞上什么，但是车尾摩擦的锐响昭示着阿笠的甲壳虫一定被刮到了。

重新平稳地行驶在路上出了隧道，莉苗终于松下了一口气。车内仲山有贵的灵体已经不见了，后视镜里的柯南拿着相机，如释重负的同时表情讶然不已。

“是因为我按了快门，仲山的灵才消失的吗？”即便是几分钟前自己亲自经历的事，柯南还是忍不住再问一遍。他朝仲山有贵按下快门的同时，仲山有贵的灵体像是受了攻击一般，痛苦地嚎叫着最终消失不见。

“对，拍照的功能是可以除灵的。”这样一来，仲山有贵就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柯南朝仲山有贵按下快门，这是莉苗赌的第二点，如果柯南没有这么做，那她保证不了自己和柯南还能安全回去。

“除灵的话，是仲山从此之后绝对消失了的意思？”

“是的。”

“你从他那里得到了什么线索？”柯南马上回归正题，他听不见仲山有贵对莉苗说过什么，单方面听着莉苗的反问，他得不出什么具体的结论。

“在告诉你之前，我想知道你对整个事件的……唔，仲山佐枝的看法。”

“我的想法吗？”柯南顿了顿，似乎是在整理思路，他托着下巴，沉默了几秒，复而沉沉地开口，“仲山佐枝有人格分裂的可能性，对仲山有贵抱有杀意的人格是我们在goldrose所见到的她，考虑到会产生这种情况的原因记忆杀害仲山有贵的动机，仲山有贵大概有暴力倾向。”

车内格外安静，柯南的声线清晰地从他的口中传出。莉苗静静地听着，一边赞同地点着头，她的想法和柯南不谋而合。

追溯整个事件来看，一开始只是隧道的连环事故，至此却牵扯出事故发生一周以前的另一起“事故”。而这起所谓的“事故”目前来看，大概就是夫妻之间的矛盾激化，最后上升到了涉及性命的地步。

“仲山佐枝不愿接受自己受伤害的事实所以产生了强势的人格，这重人格便是之后我们看见的她。因为长期在丈夫的暴力之下，这重人格为了保护自己弱势的一方产生了极端的想法，我没想错的话，这大概就是动机了。”柯南说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从后视镜里看着莉苗，等待着后者的回应。

“如你所说，仲山有贵确实有暴力倾向，这一点在他的记忆里也得到了证实。”

“他的记忆？”

“被灵体附身的时候，我可以看见灵体的部分记忆。”

这或许只有灵媒体质的人才能看到，仲山有贵在试图抢夺迹部景吾的身体时，迹部景吾便没有出现类似的情况。

“除此之外，你还看见了什么？”

柯南所说的内容其实已经说对了一半，并且莉苗也对之进行了再度肯定。出于严谨，他还是想要知道更多或许只有莉苗才能得到的信息。

“三夜町隧道接连事故是仲山有贵想要杀死妻子却认错了对象导致的，一开始我以为是他想要报复，可是他却一口咬定让他出事故的车是仲山佐枝动了手脚。如果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车有问题，难道他还会傻到开出来送死吗？”

“难道不是单纯的报复？”

“报复心不能说没有，但绝不是主要缘故。仲山夫妻两人都有问题，怎么说呢，这两个人都互相抱有杀意，仲山有贵存在暴力倾向的同时，他的妻子仲山佐枝也殴打过他，也就是说，仲山家的dv是双向的。”

就像在讲什么奇闻异事，不光柯南听着觉得难以置信，就是将这段事实转述出来的莉苗，也觉得不可思议。

这样一来，整件事算是明了，只是证据上，一点也抓不到呢。空口无凭的言语，即便就是真相，又能拿仲山佐枝如何。况且她若真是精神疾病患者，拥有证据恐怕也没办法将她治罪。

“明天仲山佐枝要来事务所找毛利大叔，我事先在毛利大叔桌子下安了窃听器，不知道能不能从她的话里抓出破绽，只是双重人格的话，记忆没有共享恐怕是听不出什么出入了。”

柯南的情绪略微有些低迷起来，事实上莉苗和他一样，明明大致摸透了真相，却无奈于没有证据。

莉苗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我会翘课到我的事务所，这样也能看着对面是什么情况，你的窃听器频段是多少，求共享啊。”

“你还敢去你的事务所？监控已经拆掉了？”柯南倒是担心起了这个，他皱起眉，从后视镜里看见的莉苗似乎神色还挺淡然，他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你自己都不担心自己吗？”

“我应该……没那么容易出事吧？”照着未来的发展，她十年之后才死掉的呢。不过这么考虑，是不是太过自暴自弃了？莉苗轻笑，转而底气又很足地说道：“嘛，迹部景吾还是很可靠的。”她逐渐开始坚信起来，迹部景吾会保证她的绝对完全。

柯南怔了怔，或许是引起了共鸣。因为也有一个人相信着他，一定会回去，一定会保护好她。

“不论如何，你还是留心点好。”这句提醒的话却充满了感叹和放任。

“好好好，你怎么和迹部景吾一样话好多。”

柯南无语地抽了抽嘴角，“不要嫌我拢衷诨瓜敫嫠吣阋患拢颐潜桓倭耍永肟淼榔鹂嫉摹！

莉苗刚想甩下自己车技很好能够分分钟甩掉的话，在观后镜中看清所谓跟踪自己的是什么车之后，马上就怂了。憋了半天，才鼓着脸非常不满地吐出一句话：“那是迹部景吾派的人盯我，啧还想顺道去一趟……算了……”

“顺道去哪里？”柯南随口问道。

“deilrose。”

“那不是……”牛郎店吗……

“到前面掉个头，就回去吧……”莉苗无比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已经完全能够脑补得到，当自己在devilrose前下车的一刻会怎样难看地被抓回去。

柯南完全不知道莉苗在失落什么，未成年人去牛郎店……大小姐跑到那种地方去，她又不是不良少女，真是看不透这位大小姐的爱好。

把车还给阿笠博士的时候，莉苗甚至听到心碎的声音。车尾蹭掉了一大块漆，对此，阿笠博士满眼哀怨地看着莉苗，欲哭无泪的模样。

“嘛嘛……我会负责赔偿的，相信我……”莉苗讪笑着，试图安慰一下老人受伤的心，不过似乎没什么效果。至此，莉苗又叹了一口气，抬起手向下挥了挥，“好吧那等我一会。”

说完，莉苗便往巷口没有灯光的一头走去，回来的时候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高大男子。

“博士，他会负责你的车之后的一系列手续，维修什么的找他吧。”

事实上这只是迹部景吾安排过来负责莉苗安全的保镖而已。迹部景吾默许莉苗出门调查，也是事先做足了准备，让人在三夜町的隧道口等待莉苗的出现。

“莉苗小姐……”

“啧看什么看，本小姐让你负责就负责。”

无辜中枪的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