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余小姐也在这里啊, 不如大家,一起进去拜下文轩菩萨吧。”
一身正装的忠勇侯夫人缓过神来,勾了勾唇对着余珂道。
今日在这个特殊的节日里, 大家商量着来佛堂进香,没想到在这里竟会遇上, 余珂和重星柏这两个拉拉扯扯的未婚未嫁男女。
余珂看此,跺了跺脚, 也只能随着众人跟进去。
但大家看她的异样眼神却一点未减。
虽说如今金朝风气开明许多, 但是两人都未婚嫁,就发生私相授受的事还是令人不耻的。
由其发生在爱慕梁丽珠多年的重星柏,和一向低调异常的余珂身上, 更是令人大跌眼镜。
午后, 众女在裴家戏院听戏,一身浅红华丽长裙, 已挽起妇人头的裴莹, 把余珂拉到一边,眼神略带揶揄道:
“不是我说,星柏他长相俊雅,玉树临风不说,又是个文武全才。平时待人处事也谦和有礼, 风度翩翩。他既然能放下前缘,愿意移情于你,妹妹若是也觉得他是个好的, 就不该计较以前的是是非非,多多珍惜才是。”
众人脑洞大开,裴莹就觉得,余珂可能是因为梁丽珠的事,在和重星柏闹别扭。
但余珂听着裴莹的话,差点五内骤焚了,虽然嫁人的女人会转变许多,但是新婚没几天,就开始为小舅子如此操心的还真不多见:
“当真是没有的事!也许姐姐不信,若不是一个陌生小婢,说是你在那处等我,我说什么,也不会过去的。”
“没有呀,我过来以后,就一直待在侯夫人那里,又怎么邀你去那边。”
裴莹也皱起眉头,余珂显然也不必拿这话诳她。
而且星柏以前那般喜欢梁丽珠,这般转变也着实突然。
“那就该问问姐姐的小舅爷,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余珂忍着暴粗口,语气还算平和道。
她到是真有些忍不住闹大,但一来,她除了有些急辩之能,说起来,在做戏上她却是差那刚才一秒钟变脸的重星柏千里远。
二来,连丫鬟小沙,失踪一会,回来时,也早已像被洗脑般,什么也想不起来了,这让余珂又惊又怒:
‘到底是因为什么人,让这重星柏要如此预谋对她?’
余珂无奈,不想与裴莹继续谈下去,又回到坐位上。
到是江碧春,看着满脸怒色的余珂,就对着大家说了在狩猎场时,亲眼见重星柏找余珂不对,一心偏着宋小怜的不公之事,最后总结道:
“谁知道他安得什么心?”
余珂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知音,刚要拉住江碧春的手,说声,‘还是你懂我。’
就见江碧春忽然在她耳边八卦问:
“你们真的无猫腻?”
余珂差点晕过去。
由其走时,一身粉色纱裙,显得柔弱美丽的梁丽珠竟亲自过来,语带失落,又有些无耐,让她照顾好重星柏云云。
“万万没有梁小姐所想之事!”
余珂黑着脸道,一时有些五雷轰顶之感,这场景什么跟什么啊。
“好啦,没有就没有。”
染丽珠一幅她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又说了很多重星柏的好话。
而余珂心里别提多气了,‘这都是搞毛啊?’
她如何没有想到来过次生辰,竟然都会惹上这一身腥。
这事自然传出去了,
当晚重星柏步入低调的恭贤府,走进自己简单宽敞的院子,刚刚换上一身宽松的素色常服,准备在院中舞会剑抒发心中郁气。
就见晚一步回来,穿着华贵正装的重景柏,头带着玉冠,大步流星的走进了他的院中。
重星柏远远的看着因他大哥而来,整个素净的院子,似也因重景柏掩藏不住的气势变得明亮,大气了许多,眼神有些飘忽。
从小就是这样,比自己大上几岁的哥哥,事事都优秀至极,到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而那时的他遇到了小他一岁的重枭,发现这个同龄人,眼里和他一样有着一种不甘人下的不屈之意时,他们两人成了玩伴。
逐渐他单方面的越来越喜欢重枭。
然后,经常带重枭到她姨母家找漂亮的梁丽珠玩在一起。
只是他如何也没有想到,三人长大后,梁丽珠喜欢上的不是从小就一直爱护她的自己,而是喜欢着重枭。
这简直就是再次对他自尊心的挫败。
不过就在他想着成全两人时,他更悲哀气愤的是,自己似若珍宝的女人,在重枭眼里竟什么也不是。
而那个他眼里的少时玩伴,似乎也成长过快,把他远远的甩在身后,让他也有了种注视着自己大哥的压力
特别是几经他观察,发现重枭真正喜欢的女人竟是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户小姐时,心里怒气到达顶端。
因而处处看不惯余珂。
特别是重枭对着梁丽珠的心意弃之不顾,梁丽珠选择远嫁。
重枭却不务正业,和这个小户女子在街上鬼混的画面被他看到眼里,彻底引爆了他。
‘好啊,我得不到自己喜欢的女人,你也别想好过。’
重星柏心里这样狠狠说道。
“为何弄出今天的事?!”
重景柏注视了脸色阴沉的弟弟一会,问道。
重星柏自然知道自家大哥指的什么:
“我喜欢她不行。”
重星柏口气不好的敷衍。
“说慌!”
重景柏一点也不信。
“……”
重星柏沉默,哐啷把剑甩在一边。
重景柏过了一会,突然问:
“可是因为重枭。”
“怎么会是他,大哥你多想了。”
重星柏瞬时炸毛。
重景柏看着弟弟明显戳中心思的神色:
“那个女子是无辜的,男人之间的矛盾该有男人之间解决的方法,你又何需把她卷入。而且,既然不爱,又何需如此。”
弄不好连自己也会被拖下水,到时残局如何收拾。
重景柏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苦口婆心的劝起来。
他觉得自家弟弟简直在自讨没趣,没事找事,着实无聊。
“丽珠喜欢他我是不服气,但他如此不珍惜丽珠,弃之于不顾,又算什么。难到他看不出我对丽珠的心意吗?”
重景柏听着弟弟的真心话,觉得弟弟没出息:
“大丈夫何患无妻,那梁小姐,既然喜欢重枭,还要与你不断周旋,分明就是德行有亏,你又何必在乎一个这样的女子。”
“大哥,你是对丽珠有成见。你是没见今日那余珂的蠢笨样子,我也真不明白,重枭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拙妇。”
当时的情况,本来该是很好解决,但余珂当时傻愣愣的表情,着实可笑。
重景柏听着,到是想起小时候见到的余珂,在她记忆里这女人可不是弟弟形容的样子,在他看来,余珂在很多方面比梁丽珠这种天真少女要高明许多:
“你也无需贬低她,余小姐曾力挫厥突神绣手,绣艺闻名我金朝。说起来,容貌也并不下于梁小姐。我从你嫂子那里听闻其德艺容工样样不差,又为人向来低调,显少与谁不和。除了身份低点,到不知有你说的那般不堪。”
“哼,”
重星柏冷哼。
说起来,那女人,红着脸,怒瞪起人时,到还是满可爱的。
只是空长着样子好看有什么用。
私下里跟着重枭拉拉扯扯,各种瓜葛,哪有半点未嫁女子该有的廉耻。
想到这里重星柏表情又冷了下来。
而重景柏想得更多,
弟弟鲁莽,但余小姐,身份虽稍低,但他到觉得这个女人活得真实,至少没有,逢人作戏的那些丑恶嘴脸。
而且她和裴莹关系不错,以后到一个府上,妯娌该会和睦。
最重要的是恭贤府正需要这样一个地位不高的女人。
本来,他娶个名声在外,可做帝后的裴莹,就很让皇上猜忌了。
…………
而回到余家的余珂,还是想不明白,自己怎么惹到了重星柏。
上次的事,她虽没嘴下留情,但因这个原因,也不至于吧。
而且这事,被人闹了出去,还连累着余王氏,被人说起教女无方,一时余珂别提多难受了。
好在大家议论她的事没几天,听说,后夏悔约,又打起来了。
甚至连天九国也开始在西北与金朝发生几次小规模的摩擦。
又加狩猎场的事到现在还没了结,疑点诸多,皇上也龙体不康健,大家心中没有主心骨,一时,满朝乱哄哄的。
而本来就身体有恙的皇上,听说,几个地方,金朝兵拜如山倒的消息后,气得差点没晕过去:
“一帮饭桶,都是饭桶,朕一年不知往那些边关之地派发多少银两,这些人,又是修城池,又是添兵甲武器,战马军车,朕哪样没有应允了他们,却连一小撮外敌都防不住!”
在明黄色围帐里,卧床休养的康靖帝听到这些边关消息后,苍白的脸上开始犯青。
也开始反思,当年军神一样的重政宇,给他留下闻名神夏,最是勇猛悍不畏死的北争军,为何如今如此不济。
难到是这些人,还准备效忠旧主,还是他派去的将领实在不济事。
到是在寝殿里的几位金朝骨肱之臣,看着皇帝似也失了注意:
“皇上,这次我朝连连失利,虽说,是因那些外敌正好瞧到了边关存在的弱点,这才屡屡让我方失利。不过,我朝猛将众多,单说,有其父之风的顺义王爷;足智多谋的恭孝君王;还有骁勇善战的定北将军,哪个拿出去不是威慑一方的人物,皇上大可不必太过心忧。”
“朕的黎民百姓陷于水火,朕怎能不忧心。”
靖康皇上没有好脸色,但是明显被这臣子的话安抚好多。
不过他现在更愁的是,派谁去。
宋倾琛他不愿意让其冒风险,恭孝郡王到是可以。
但是守西北,抗九天国的北争军也不知听不听他的。
重枭是可以,但是重枭上次打了胜仗,不仅没捞着半点好,却还连连被罚,他如今心里有点发虚。
“皇上,请尽快定夺。”
朝中大司马沉声道,他是从战场上走出来的,自然知道,这里迟一分一秒,战场上就不知又枉死多少人。
“传朕旨意,把顺义王爷宣进宫里。”
只是人来了后,大家再次犯难了,只因,
“为皇叔父分忧,为我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重枭做为金朝子民,自然没有任何不愿。
只是前些日子,重枭夜夜梦到先父先母,二老训斥重枭不孝,年岁不小,却还没有成家立业,未给他们传宗接代。
重枭少时读圣贤书,就知三孝之中,无后为最重,觉得先父先母训斥很对,深以为然,
如今,皇叔父也知那天九国虽小,但是异士却多如牛毛,重枭不过一蛮力匹夫,对上那些术师,恐也只会汹险异常,弄不好就……”
重枭跪倒在地,沉声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