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珂想着鬼战谷的传说。
只是昨夜她可能睡得太死, 还真没有听到兵戈铁马的声音。
就听重枭继续道:
“本王幼时曾听父王说过, 先朝夏帝驾崩后被藏在某处神异之地,传说那神秘之地,在平时任何人不能进入, 但此地每过三百年却会自动开启一次。”
余珂边听,边结合着这几天的经历, 捋着这次事件的前因后果:
“你说的那神异之地就是我们所在的狩猎场吗?”
重枭摇摇头:
“本王不知道,幼时的事情记不真切了, 何况父王这些事本就不是说于本王听的, 本王也不过只记得一些零碎片断。”
“那你父王当时说了什么?”
余珂略显好奇,重政宇,那可是一个时代最强标杆人物, 想当年不知是多少女人的梦中情人呢。如今也只能叹英雄早逝啊。
“他说……”重枭说到这里停顿下来, 突然回过头,目光锐利的看向余珂, “你真的想知道。”
余珂猛点头。
“他说降龙印被夏帝带到他的龙棺中, 一起长眠,但最让武者心动的却是,他的国师余夏为他练的各种神药,也被他一起带入墓中。而那处传说中的神异之地被夏帝生前完全改造,一面为阴, 一面为阳。”
余珂听着,内心翻腾:
“你是说降龙印,得降龙印得天下的, 最高神夏帝印。”
心里却觉得这情节够狗血,就算天朝古代,为了为了所说的名正言顺,前朝遗印都抢得你死我活的。
“没错。”
余珂听到重枭的肯定,心里惊起了巨大波澜,原来,狩猎场下,不仅是古庙,还是帝墓,而帝墓中,有着天下群雄都想得到的帝王印。
所以才有了昨日,帝墓一开,那么离奇事件。
只是虽然这个疑问解开,但重枭为何那般断定温泉池是捷径,那墓下的怪物到底是什么,到现在,在余珂的心里还是一个未知之迷。
余珂觉得重枭还有事瞒着她,但想来,问了他也不会多说。
想起她小时候从祖上手札上看到的,易师界的一个诡异传说:
‘若是在地底深处,知道白鬼来袭,我辈切记莫回头,否则必然有不可想象的事发生在你的身上。”
余珂不知道白鬼是什么,但她知道那黑雾中的东西定是个十分可怕的存在。那当时,为什么,以她胆小怕事的个性,她怎么就那般想回头呢,就像被一股特殊力量操纵般。
“那地底怪物是什么,你可知道?”
“本王怎么会知晓。”
重枭似不想与余珂多谈这些事,脚步走得更快了些。
“那你可知道那渡恶是谁,他可是我们金朝灵隐寺的僧人,怎么那般强悍?”
重枭惊讶于余珂问得是这个:
“你连鬼战谷都知道,因何不知道神夏的十大先天高手。”
“我又不习武,干什么要知道武道的强者。不过话说,这先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重枭看了一眼满脸迷茫之色的余珂:
“武道,分先天后天高手,但别看只是先后之差,但是后天的最顶尖高手,在先天高手面前也定不堪一击。而那度恶本是我朝灵隐寺的一个洒扫和尚,后来偷走师门秘典后,潜逃到后夏国,成了那里的护国尊者。”
“还有这等奇事。”
余珂听着啧啧称奇。
…………
两人边走边谈,不久后到了一处山崖边:
“这里有上去的路吗?”
余珂问,她可不认为这样的路,她可以攀得上去。
“四面应都是如此,本王在这里没有发现别的路径。”
重枭有些犯难。
余珂没想到会落入这般的环境:
“王爷这回,余珂可真要麻烦于你了。”
重枭点头:
“你确定一下方位,我们从哪边上去比较好。”
余珂拿出罗盘推算一番,发现,正好就是她们面前这陡峭的谷壁,不仅离王都方向最近,而且以她观测来看,此壁植被葱荣,明显生机磅礴,也更加安全一些。
于是就把自己推测告诉了重枭。
重枭扭转身子,被对余珂:
“上来。”
余珂迟疑一瞬,然后,从容的跳上了重枭的背。
“抓稳了。”
重枭说着,开始向上飞速攀升,余珂开始还好,后来,当她向下看了一眼后,看着身下的高度,微有恐高症的她,马上回头闭上眼睛,死死抱紧重枭。
重枭虽被余珂骤紧的双手,弄得一顿,接着开始速度更快的向上攀升。
过了一会,除却中途,遇到一条长得绿鳞,三角头的毒蛇外,两人算是平安的离开了山谷,
只是看着眼前广阔的原始荒森,和林中厚厚的腐土。
余珂叹了口气,也不知多久,她们才能出了这地域呢。
狩猎场距鬼战谷近千里远,那铜门竟会把两人弄到这里,也当真不可思议。
………………
而另一边,狩猎场。
不仅整个狩猎场迷雾重重,毒物横生,弄得人心慌慌,
更加怕的是,群兽暴动之下,不知多少人死于了野兽之口。
就这样,在这里待了几个时辰后,终于,跟着皇上一起过来的祭司不太肯定的道:
‘狩猎场上的地缝可能是逃脱的唯一一处出口。’
于是大部队,进入了地缝中,却有大批人直接陷入了可怕幻境,沉睡不醒。
还有人想得简单,想强行突破迷雾,从地面走出去,但等待他们的事情却更加惊人。
在逃过了暴动的野兽之口,躲过了被毒虫吞噬后,这些人竟发现狩猎场的外围,竟然升腾着一圈几十米宽度的血色迷瘴,只要常人一挨,就会像被腐蚀性液体沾上一样,不一会,就浑身中毒,在绝望不甘的凄厉惨叫中,变成了一堆腐蚀的烂肉,异常可怖。
众人得出这条路,也是万万不能行的。
不过还有一处,就是位于,居住区外的一处破庙。
里面躲的几十人,却都毫发无损。
逃到这里的所有人,惊奇的发现,破庙竟然罕见的有种神异的力量,毒虫不敢入,连疯了的野兽到这里都选择性的向别处奔去。
小沙已在这里待了一天一夜了,她心里非常担心余珂,于是扭头看向,这个庙中的神象,一个身着前朝服饰的蒙面女子泥像,磕了几个响头:
“大慈大悲的活菩萨,你可一定要保佑我家小姐她平安无事啊。”
………………
而等余珂和重枭出了原始荒森,已是两天后啦。
他们找到了林外,一个十分破败的小村落。
到处残垣断壁,或是用木制,杂草建成的简陋房子。
一群穿着破破烂烂,宛如乞丐的小孩子,在村边摘着野菜,嘻嘻哈哈的笑着。
‘这种地方,不是该是处,依山而建,以打猎为生的猎户村吗?怎么会这样。’余珂心里想着。
看到村中路过的人,竟大都是些瘦得皮包骨的老弱病残,一幅听天由命,在这一方天地苟延残喘的样子,更是惊异。
重枭的脸上异常沉重,竟仿佛这里的人的生活与他息息相关,有着万种关联般。
余珂刚想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您可是顺义王爷。”
有一个衣不蔽体的瘸腿的病弱汉子,在路上停着,看了重枭好一会后,不敢置信道。
“是本王。”
重枭眼里带着哀凄,看着眼前这个男子,三年前他曾有次去其父的旧部,看望过一次那些兵士们。
当时隐记得,有一个喂马的青年小卒,因为将军的爱马得了马瘟而死,当时的将军要处死他时,重枭救了这个人。
没想到,三年后,他却第二次看到,当年那个充满生气的小兵,竟然成了这幅样子。
想到这里重枭死死的攥紧拳头,有些抑制不住自己对靖康皇上的恨意了。
他与他父王纵有千般恨,万般怨,但是当年他父亲的旧部,曾闻名天下的北争军,明明早已归属靖康帝。
但靖康却一直安排着几个五六不通的臭虫将领,带着金朝最优秀的军团参加了几近所有金朝的对外战争,让北争军死伤无数。
而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用尽一切办法,建立这个小据点,来养活这些,北争军受伤未死的热血战士。
只是本以为,有生之年,没有基会来这里的他,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到这里,亲眼见到这些曾为金朝立下汗马功劳的军将,如今过得是如何的凄惶。
重枭眼神剧烈的闪动一会,闭了闭眼,然后重新恢复到他平时的样子:
“最近,可有人往这里送过粮食。”
“有,今年镇上的满仓米店有往这里送过一车粮食。”
“一车。”
余珂看着村里起码有几百户人家,而且这么多劳动力低下之人,这一点粮怎么够用。
“嗯,多谢王爷这么多年照拂我们这些废人了。”
这个瘦汉子,说着就要叩磕。
却被重枭一下子拉住。
“你等为北争军舍了身体发肤,本王这都是应该的。”
却见这里的动静,引起了村边几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小孩子的注意,跑过来好奇的看着,这对穿着城里贵人衣服的男女。
其中一个没穿鞋的黝黑男孩,指着重枭余珂:
“大根叔,他们是谁?”
“石头,不得无礼,这都是你不能冲撞的贵人。”说着,又看向重枭:
“王爷,王妃恕罪,请您宽恕他不懂事。”
“哈”
余珂听着这王妃差点笑出声,马上澄清道:
“壮士误会,我不是王爷的王妃。”
这个瘸腿男,又看了看,金童玉女非常般配的这一对璧人:
“是小人眼拙,恕罪。”
余珂摆手:
“无事,我不会放在心上。”
就见村里其它人得到消息,远远看来,一群,如乞丐般的男男女女,相扶着走了过来。
其中打头一个看起来很老的男子,睁着浑浊非常的眼,看了重枭好一会:
“你可是重王爷的儿子?”
“是。”
重枭正视向老人。
“北争军,第三军团,第九小队赵三刀参见小王爷。”
老人说着,不顾残躯,直接给重枭跪倒在地。
“万万使不得,”
重枭马上扶老人。
可老人,却死活不起,这位老人眼睛开始湿润:
“是三刀该死,连王爷甍逝都没有见上他最后一面。”
重枭听到这里,眼里也泛起亮光:
“父王若知道有你还惦念他,他在天之灵,也定是高兴的。”
……
余珂听着重枭与这老人的话,好一会才判断出,这可能就是重枭老爹的旧部,
还有这些年,重家军中,死伤后,无家可归,被他们安置到了这里的军士吧。
也就是重家伤兵村吧。
只是……余珂看着周围的环境,还有这些为金朝立下功劳的将士的样子,心里难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