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珂刚想用丝线切碎缠在她手臂上的触手, 却为时晚矣。
万分惊恐中, 只见数百个尖刺齐齐刺进了她的肌肉、血管中。
“啊……”
余珂惨叫一声。
被刺中的皮肤,顺间变红青,接着转黑。
“我中毒了。”
余珂一时慌了, 也没心情骂红雪,怎么不早点交待清楚。
就听“嗷呜……”
怪虫凄厉的怪叫一声, 竟一下子,放开余珂。
“啪”的掉在地上, 疯狂的抽搐起来。
而红雪, 在震惊后,突然跑到余珂身边,也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匕首, 就要把余珂的胳膊斩断。
却见余珂露出的手臂, 先是变成了浓黑色,宛如腐烂一般。
接着, 黑色极快退却, 不大一会,从刚才细小的伤口中,开始流出丝丝黑液。
“吧嗒……”
一滴黑色粘液滴在地上,瞬间把地面腐蚀出一个黑坑。
红雪见此,顾不上给震惊的余珂解释, 急忙拿出一个白色小玉瓶,把余珂伤口流出的黑液,小心接到瓶中。
不久后, 余珂的手臂,除了留下一此细小伤口外,再不见任何异常。
红雪眼神变得十分复杂,语气也陌生起来:
“你竟是神皇血脉?!”
传说,神皇血脉可避万毒之毒,他们一滴血,就可使万蛊奔逃,不敢靠近。
但时过境迁,又加人类繁衍,神皇之脉的后人血统越加淡薄。
早已不复当年威名。
而且神皇血脉,一来身体并无什么特征。二来,血液的这种功效,若血液没有流出,根本没有任何特殊气息。
所以许多神皇后人,穷其一生,也不知自己身体的秘密,就更不用说不知底细的其他人了。
因此这种血脉之力,渐渐的被人淡忘。
只有少数典籍里才稍有记载。
而且由于所诉内容奇特,被好多人误以为,是有人夸大神皇血脉的不实记载。
但今日蛊皇在接触到余珂血液后,所表现的一系列反应,着实让红雪惊骇到了……
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个血脉的逆天与强悍。
就算余珂真是蠢货一枚,只要血液外流,天下虫师,谁能撼其锋芒。
制服一只皇蛊,对她还不是手到擒来。
“嗒,”
余珂的伤口处,流完黑液后,突然一滴新鲜血液滴到地面。
地面下立马传来一阵抖动。
“糟糕,”红雪暗咒。
先是尽量压制着地下,他养的东西。
接着马上撕开自己的衣襟,为余珂包扎一番,这才松了一口气。
心里却分析着:
‘看来神皇之血不紧可克毒、制蛊,连对尸气的作用也不小。’
无怪这个种族之人,一直隐性埋名,避于世间。
这些人活着简直就是招天妒的存在。
……
在红雪与余珂的沉默中,黑色的怪虫扭动了很长时间,最后静止不动。
“你是神皇血脉的事,为什么不早说。”
余珂也从蛊皇嗝屁的事实中回过神来:
“什么神皇血脉?你在说什么。”简直是莫名其秒。
红雪看着余珂懵懂的样子,也看出她是真不知道这回事。不觉叹了口气。
看向地上,已经开始,由黑转白的蛊皇:
“好了,马上用你身体里的元气净化它。”
余珂虽然还对刚才的事,心有余悸,但觉得此时自己该理智一些,于是还是照做。
把手,放在蛊虫身上,没过多久,这个虫子就被彻底净化完毕。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净化后的蛊王,就连身体,也变得顺眼了很多呢。
红雪,把蛊皇捡起来,扔到旁边的一个水盆子里。
余珂听到这个蛊虫“嗷嗷”惊叫几声,又被红雪拿出来。
然后,红雪把它递到余珂面前。
余珂不知红雪为什么给她,也没接,只是看着这新生的蛊皇,惊呼一声:
“……它怎么长着我的脸。”
虽然是缩小版,变白,变可爱的蛊王,但是她对蛊皇可是阴影很大。
余珂看着这张缩小的脸,别提多隔应了。
就见这个触手满身的玉白虫子,身上的触手慢慢合并,接着变成了一条白玉带。
红雪,往余珂的手腕上一放,这个虫子,首尾相接,成了‘白玉手镯’,缠在了余珂的手腕上。
过程非常快,余珂后知后觉般,一下子跳起来:
“你干什么,把这个鬼东西,戴到了我身上。”
她手上的指环,就够让她闹心了,莫说这个蛊皇手镯了。
一想到这是刚才的那个又诅咒她,又往她身上洒毒液的东西变得,余珂就浑身不服舒。
“哼,若不是因这个蛊皇因你所化,吾怎么会让于你。”
红雪一幅余珂得了便宜卖乖的样子。
“那我让给你好了。”
余珂说着就要把虫子拉下来。
却发现蛊皇像是认定她似的,死死缠在她手腕上,如何也弄不下来。
“它才刚刚新生,又因你的气息转化,自然亲近于你。”
言外之意,是余珂别多费劲了。
红雪说着不再理会余珂,转身处理起,已经开始腐烂的妇人尸体。
“她就长这个样子吗?”余珂指着棺中妇人问了一句。
她心中疑问很多,甚至对前日晚上的梦境都怀疑起来,是不是她真的身临其境过。
红雪回头看了她一眼:
“你觉得她该长什么样子?”
余珂被问得不知该怎么作答。
就见红雪从妇人身体里拿出一只幼白色蝙蝠。
余珂刚想问问,这个蝙蝠和妇人什么关系,又和蛊皇之间的联系,
就见红雪抛给她一样东西。
余珂急忙接住。
发现竟是一只长着余玫脸庞,并且拥有手臂的软体白色幼虫。
余珂仔细看着,这莫不就是,她梦中见到的那个妇人从余玫身体中取出的人面虫。
只是这张余玫绝望不甘的脸,和这个虫子怪异到极致的模样,真是让余珂看得惊骇非常。
但这个虫子显然更怕,到余珂手上后就缩成了一团,显然被余珂手腕上的蛊皇威慑到了。
“你给我人面虫做什么?”
“自然是留给你做记念的,怎么,不想要。”
红雪想着既是余珂家人的脸,还以为余珂会喜欢呢。
“当然不想要!”
余珂把虫子扔给红雪:
过了一会问:
“它有之前宿主的记忆吗?”
“按理是没有的,不过,这只也许不同,没看到它看你的眼神是愤恨中加着害怕吗?”
余珂听着红雪的话,想到自己可以重生,可以带着记忆。
为什么余玫的记忆就不能转化到这个人面虫身上呢。
正疑神疑鬼……
忽听红雪哈哈大笑:
“蠢女人,你竟然还真信了,哈哈”
余珂听着红雪愚弄她成功的笑声,知道自己可能想多了:
“有什么好笑的,世事无常,什么事不会发生。”
“当然笑你蠢笨。连当年的鬼才玉蟾,穷尽毕生,都没有研究出来的东西。这个尸鬼,又怎么会弄出来。”
“奇事那么多,怎能一概而论。”
余珂嘴上说着,心里放心不少,转头处理自己的伤。
好在,自上次在皇宫里起动大阵受伤后,她就一直随身装着伤药,去疤药,现在到正好派上用场。
红雪也不再理会余珂,转身研究自己的事情。
……………………
忙到大半夜,余珂被红雪送回余府,
刚回自己的屋中。
“小姐,……太太似是情况不大好,姨娘叫您马上去荣华院。”
门外的小沙通报道。
余珂心存疑惑,大太太怎么就突然不行了。
不过还是尽快换了一身素色衣服,赶到了荣华堂。
……
荣华院中,已跪着一众人,也不知是真伤心,还是喜极而泣的哭着。
只是此情此景,听着周围的哀哀哭泣,余珂却一滴泪也掉不下来。
也只好低下头来,按照礼数,跪在大太太的卧房门口,静心等待着。
到发现荣华院的这些贴身侍候大太太的下人,准备得井然有序,也不见情绪太过激动,显然早有预料。
过了一会,屋里走出面容憔悴的郑嬷嬷。
天色还不大亮,她看了一眼院中之人,语带悲戚道:
“九小姐在吗?”
余珂听到喊自己的名子,忙道:
“郑嬷嬷可有什么吩咐?”
“是太太想见见小姐。”
郑嬷嬷眼带复杂的看向余珂道。
却见九姨娘站起来:
“我也很想看看姐姐,不如让我陪着珂儿进去吧。”
九姨娘十分不放心余珂单独进去。
大太太一向恨她入骨,临终前没准想最后一搏呢。
“姨娘莫担心,太太就是和九小姐说两句话。”不会对小姐做什么的。
郑嬷嬷显然非常明白九姨娘的心思。
“人之将死,许多事也会看开的。”
九姨娘看着周围人都看向她,也知拦着嫡母见余珂确是不妥:
“那麻烦嬷嬷多照应了,可千万别让珂儿冲撞了太太。”
九姨娘说到这里,话锋一转:
“我记得嬷嬷有个干女儿是嫁给了,瓷州一布商吧。”
“老奴的干女儿是嫁给了瓷州福庆布行的当家。”
郑嬷嬷一开始还没明白九姨娘怎么有此一问,紧接着一想,就全明白了,怕是九姨娘以此要挟她吧。
想到九姨娘,包括大太太刚进府时的单纯模样,到如今一个个虽然面上笑着,却处处心机深沉,郑嬷嬷叹了一口气:
“奴婢会护着小姐的。”
九姨娘这才点头。
余珂看此情况,不进去,肯定不合礼数,也只好忐忑的走向大太太的卧房。
心里却不怎么安生,虽然九姨娘威胁过了,郑嬷嬷也承诺了。
但大太太两个女儿全死了,她也马上要归西了,还有什么好顾及的。
没准临死前还想拉个垫背的,出出气呢。
只是当她走进屋中,看到床上,这个垂暮的老妇时。
先是震惊这个老得不像样子的,皱巴巴缩成一团的人竟是大太太。
接着也想明白,为何这段时日,余老爷和大太太都不让府中其她人来荣华院的原因了。
大太太明明才四十多岁,但是现在的样子竟像快要老死一般,若不是余珂本就经历不少,只不定要当场吓晕过去。
而且依着大太太的性子,她怎么可以容忍,她看不起的一众姨娘,看到她这副行将朽木的样子。
似是听到余珂的脚步声,大太太转过脸来,浑浊的眼球转动一会,似才找到余珂的位置。
“你来了。”
大太太苍老、又虚弱不堪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