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珂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她们老余家可不差不多要断子绝孙了。’
不过一个成天摆弄死者躯体的人, 不是更该遭天遣吗?有什么脸对别人指手画脚的。
但这话却万不敢说出口的,虽然男子看到她的指环后,态度貌似发生了一百八大转变。
“续命之说?从何由来?”余珂问出了心中疑问。
男子却不想跟她多废话, 惜字如金,反身向屋中走去。
“阁下, 尸女香毒你可会解?”
男子不想说,余珂就不多问了。可九姨娘的事, 却迫在眉睫。
男子脚步微顿, “吾凭什么帮你……”。
“我并无意冒犯阁下,”余珂说到这里,想到那次偷袭, 自觉有些打脸,
“望阁下可以冰释前嫌。若您有什么条件,只要余珂能办到的, 绝不推辞。”
红衣男既然在这里做易师, 想来也是因为什么特殊原由的。
“把这具活尸借吾用两日。”男子转身指指余珏。
“借用两日?”余珂听着手直颤,脑中出现一幅余珏,被这人大卸八块,又重新组合的画面,
“阁下, 不管我弟弟是怎样的存在,但在我心中她就是亲弟弟,您怎能……”说借用他呢。余珏又不是物品。
“放心, 死不了。”男子转过身来,略有不耐的看着余珂。
“可……可我弟弟晚上总是要回去的,”心里直后悔,她干什么要带余珏过来,这下可好。
“我去你府上。”
…………………………
余珂不知该不该把这个大煞星带到余府。
但九姨娘的尸女香毒,不得不解。这事也只能先答应下来。
余珂让红衣男子,把余珏几人弄醒后。
“先生何时动身到余府?”余珂把余珏扶起来,边问道。
“吾想去的时候,自然会去。”男子说完走进屋中,“碰”的关上屋门。
“姐姐?”余珏只记得正被那个可怕的人抓着,就突然昏过去了。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没事,走吧。”
………………
只是刚进自己的院子。
“小姐,今日是满月,您该去主院与老爷太太一起用膳的。”小镜跑过来提醒。
余珂一跺脚,她到忘这事了。
余家每月都会在主院吃一回团圆饭的。
想到对她冷心冷肺的余老爷,
看见就让她糟心的大太太母女。
“唉……”
换好衣服,来到主院中心的凉亭,发现余老爷,九姨娘,十姨娘,余婉都到了。
反而是她和余珏姗姗来迟。
余珂看着余老爷面沉似水。
勉强笑笑,先给众人行了礼。
这才道:“父亲,都是女儿不孝,来得晚了,您莫生我的气。”
“你出去做什么了?”余老爷听到余珂主动认错,面色稍好了一些。
“女儿闷得慌,就出去转转?”
余老听着,也知道余珂闲不住的性子,
“老大不小的人了,也学不会闺阁女子的贞静。”
余珂被余老爷一脸不成才的看着,觉得有些无语,“呵呵……”干笑两声。
到是九姨娘听着丈夫对自己教养的女儿不满,坐不住了,
“傻笑什么,眼看就是要嫁人的姑娘,怎么还不知道收收性子。竟还拉着你弟弟整天疯。”
“我是有事去外面的,叫上弟弟方便些而已。”余珂为自己辩解。
九姨娘还要再说上几句,
十姨娘却笑着劝道:“九小姐眼看在家留不了多久了,这嫁人以后哪还有现在的清闲日子。姐姐就不要责怪她了。”
九姨娘眼里满是无奈,
“虽是这样,但珂儿这性子,唉,还是妹妹把婉儿教养的好。”
“九小姐,琴棋书画在几位小姐中样样拔尖,那才是不可多得。”
“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到情愿她向婉儿一样,只精通女红针线就好。”
……
余珂听着九姨娘和十姨娘互相戴了一会高帽,但却还没见大太太过来。
最后余玫姗姗来迟。
余老爷虽然眼里带着怒气,但依然保持风度,并没有向对余珂一样使脸色,或大骂余玫。
“你母亲因何迟迟不来?”
“父亲,母亲她……病重,今日恐不能出来了。”余玫说完后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没有下人提前来报?”余老爷手指敲着桌面,表情将信将疑。
“母亲的病来势汹汹,院子里的下人,都还没来得及……”余玫支支吾吾,心里想的却是,荣华堂发生这种事,大家只顾着瞒消息了,哪还顾得上别的事情。
“病得可重?”余老爷问。
九姨娘和十姨娘也道:“姐姐病了,我们理应在身边照看才对。”说着就要往大太太的院子方向走。
却见余玫面上一急:“不用去看,母亲她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已经躺下了。姨娘们不用担心。”
余玫又怕这些人,在大太太醒了后,去看她。
“母亲说了,这几日不想见客。”
既然说到这,九姨娘一些人也歇了心思。
心里却想着大太太这段日子,性子真是越来越古怪了。
余老爷审视的看了余玫一会,“好了,别等她了,用膳吧。”
饭菜马上上到凉厅里的红木大圆桌上,余老爷向往常一样,使眼色让伺候的丫鬟,把几道肉食,都端到了余珂,余珏前面。
余珂沉默的吃着,满心郁闷。
余老爷这点上是个慈父,每次都把最爱的大鱼大肉往他瘦弱的小儿子面前摆。
但是‘您老人家喜欢吃的,不代表余珏也喜欢啊。’
况且这上菜的小丫头一直不太有眼色,可能因为她和余珏坐在一起的关系,这些肉食竟都摆到了她面前。
‘我真的不爱大鱼大肉的啊,何况家里大厨房又做得过于油腻。’。
只是还没吃几口,余珂又感受到那道莫明的恶意视线。
顺着感觉看过去,发现这恶如蛇蝎的目光,竟然出自余玫。
那种看着她,似要把她撕成碎片,食其肉,饮她血的恨意目光,简直快要化成实质般。
让余珂心里一激灵,不觉思考余玫怎么对她的敌意如此深。
余玫发现余珂看过来,并没有往常一样,选择避开余珂的目光,而是毫不掩饰她的恶意。
心里一个声音,歇斯底里的吼着:
‘为什么,余老爷会对这个贱人生的野种,最是与众不同。她凭什么?!”
还记得余老爷第一次把自己喜欢的肉食,端到余珂姐弟面前时。
余玫也只以为是余老爷爱子心切,只有余珏这么一个儿子,自然照顾些。
那时她也不过心里讥讽,余老爷肤浅,‘对一个废物儿子,用得着费心费力吗。’
但是很多的事情发生后,余玫却发现事实与她所想完全不一样,
种种迹象表明,
余老爷哪是让余珏吃,他分明就只是端给余珂吃的。
余珏只不过沾了余珂的光,让人以为,余老爷在偏宠这个儿子罢了。
但更大的可能,这本身就是余老爷掩饰对余珂偏宠的手段。
想到这里,余玫心里回忆起那个不争气姐姐的话:
“父亲,最喜欢的孩子是余珂,你心里不管怎么想的,但面上万不可与她生分,特别是在父亲面前。”
曾经的余瑾这样劝过她。
“姐姐,我们才是正房出的嫡女。她不过一个妾生的贱种,你凡事偏着她就算了。现在还说这些话来哄骗我。”余玫生气极了。
心里万万不信,他父亲会喜欢一个庶女超过她这个嫡女。
她哪点好,哪里比得上自己。
“你是我一母同胞的妹妹,你说我偏向谁。”
余瑾柳眉微蹙,心里叹息,母亲把余玫溺爱的都认不清自己了。
“父亲向着九姨娘的事,这个府里有目共睹。你难到就一点没看出来,也就母亲还老想着些陈年往事,觉得自己地位高不可攀,谁也不能撼动,企不知,人都会变的。”
余瑾语重心长,想让妹妹有些危机感。
也想让余玫明白,她之所以是嫡女,占着这名分,是余老爷给的,不是她天生就该有的。
不是大太太整天给她们姐妹说的:‘她们生来就比别人金贵,别人活该被她们踩着。’
“父亲怎么会变!只有母亲是父亲的结发妻。也是母亲在父亲最落魄时下嫁于他,助他走上青云之路。没有母亲,哪有父亲的今天!”
余玫想着大太太经常挂在嘴边的话,不觉拿来用。
“住口,这话你也敢拿出来说事。”
她比余玫年长不少,心思又最是玲珑,通过生活中的一些阅历,自然知道,男人有多重视他的面子尊严。更何况:
“你觉得以父亲的能力,魄力,当年他没娶母亲就混不到如今的位置吗?还是你觉得,外祖一个村野乡绅,能给父亲多大的助力。”
余玫被压得语塞,大喊道:“就是父亲他忘恩负义。”
都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在她看来,余老爷就该只守着她母亲一人,只宠爱大太太生的她。
而其她的都是野种。根本不配做她的兄弟姐妹,不配拿来跟她做比对。
“忘恩负义?你可知道,当家的外祖,在而立之年时曾有一灾,是祖父为他消的灾,挡的劫。而母亲也不过因外祖为了报恩,才嫁给父亲的。”
余瑾曾听大太太身边一个老嬷嬷讲过这样的话,就记在了心里。
虽不知真假,但为了改变妹妹骨子里的狂妄观念,还是告诉了她。
却不知因这句话,激怒一向争强好胜的余玫。
“你胡说,你就是想让我对那几个妾生的野种低头。你不是我姐姐。”余玫说着跑了出去。
心想着,这个姐姐,一定像大太太说的,魔障了,被几个妾生子女迷住了眼睛。
而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做她的姐姐,一个软骨头,自甘下贱的人而矣。
只是,至从这个她不再喜欢的姐姐死后。
她本以家中只剩她一个嫡女,余老爷定会对她另眼相待。
却发现。
余老爷对她更加冷淡,对大房也日渐疏离。
虽然表面上,余老爷对她还算和颜悦色,不打不骂,但骨子里的那份冷漠,她感觉得到。
而余老爷不喜欢,与她不亲的认识,也让余玫几近抓狂。
‘凭什么,这个忘恩负义,分不清主次的父亲,凭什么如此对她。’
然而与她做对比的是,余老爷会在余珂犯错时,大声责骂;
会把余珂学厨艺时,做的糖酥亲自品尝。她的却只会弃之不顾。千年不变的一句:“先放一边,为父有时间再品。”
会把自己喜欢的食物让余珂吃,即使余珂每回都吃得不甘不愿。
“他才是嫡女,天之骄女,都是些不长眼的东西。”
“一定是这几个小妾施的妖法惑人,才让余老爷这样的。”
她一定要让这对母女,还有这个碍眼的家中庶子早点见鬼。
余玫曾经这样对自己说。
余珂、余珏的出生就是个错误,都该死。当然余瑾也一样,既然当年一早发现,余老爷的不对,就该早早把这些贱人弄死才对。
………………
而余珂看着余玫越来越疯狂的眼神,心也冷下去。
只有一个念头,若害她的是这余玫。
若这对母女中,余玫才是主使,她绝对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