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跟什么,怎么扯到她了,它大爷的,她什么时候被人贩子拐卖到京城了?!’
如晴天霹雳,本来没什么事的余珂被各种视线盯着如芒在身,心里万分震惊,
“梁夫人安好。”
忽然一个略带沙呀的声音,打破了在场的静谧。
“原来是景儿,快到姨母身边来。”梁夫人看着眼前的少年慈爱的笑道。
少年听着,目不斜视的走上前几步,
“幼弟带着丽珠妹妹玩耍胡闹,惊扰了夫人,不懂事之处还请见谅。”说着拉过在梁丽珠旁边当‘守护神’一个小男孩,厉声道:
“还不向姨母赔罪。”
众人看过去,一个也不过十一二,或是十二三岁的俊美小少年,说话做事,一板一眼,浑身气势不凡,不觉让人多看几眼的同时,又心生畏惧。余珂看得尤为惊讶,
这人她怎么觉得这么眼熟啊。
………………
众人等着梁夫人与两侄儿相互说了一会‘家常’,就见少年转过身,看向余家女眷,
“余夫人,晚辈刚才路经这里,到是无意中听到令媛的话。晚辈无意冒犯,还请见谅。”少年中规中矩的对着大太太李氏道。
大太太李氏一时不明所以,这亲王的儿子,闹得哪一出,但还是挤出笑容,“哪有什么冒犯不冒犯的,世子严重了。”
“余夫人宽宏大量,不过晚辈有一事不吐不快,就在这里说明一下。”少年抬头直视大太太及众人。
“……请说。”大太太心里还是不太明白,她与这少年从未有交集,到底有什么事要讲。
就听少年徐徐道:
“两年前,家师曾带着一位与父母走散,叫余珂的小姐从遥远的南地来到京城余家。不过,家师性喜淡薄,不徒虚名,分别时并没有告知这位小姐自己的名讳,到不知什么时候被别人传成了人贩子?”
余大太太听到这里,脸色变化和刚才的江夫人有一拼,最后夸张一笑,“哈哈,原来是贤王府的西席救了老身的小女。只因她说不出这恩人名讳,许被外人以讹传讹了吧。”
“既是这种造谣生事之人,依晚辈看,夫人该是禀到京城相关衙门处理一下才是,免得使令千金清誉有污,余家门风被损,也早日让这辱家师美名的贼人绳之以法,以儆效尤!”
“呵呵,这……”大太太微有尴尬,不知该说些什么。
少年却不再理会脸色僵硬的余太太。
向梁夫人和众位夫人行了礼,这才拉着幼弟和另一个小少年,离开了这里。
………………
直等少年走了许久,才听一个妇人突然感叹:
“今日,可真是见识了一场好戏,这余家可真是……”
“听说这余珂是余老爷一个生过儿子的贵妾所出,这被人贩子拐卖的话,也不知是谁寐良心传的。要不是这位小王爷恰巧听到,又出面魄澹蠊豢吧柘氚 !币桓錾狭四昙偷暮眯母救顺蜃耪馐虑榈木胱鸥詹胖谌说谋砬椋嬗噻婧笈隆
“可不是,都说童言无忌,我也差点信了这小女娃的鬼话。原来是那位所救啊。”刚才的两人小男童和那个大一些的少年,一个是皇上兄弟以故圣王爷的儿子,圣王爷暴病去逝后,这唯一剩下的血脉,一直被当今皇后当亲生儿子一样养在身边。
因为父亲是为国战死,小小年纪就袭了王位。
另一对是皇上一母同胞的弟弟,恭贤亲王的两个儿子,大一点的是世子,小一点的是次子。而为余珂说话的正是恭贤亲王府的世子姬言。他坐师正是大名鼎鼎的隐世高人,无涯先生。
此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识医断药,又精通奇术。为人淡薄名利,扶善济贫,乃是一位真正的隐世高人。虽然说起来男女有别,但是余珂被其所救,让在场众人编不出一点对余珂不利的话来。
…………………………
事情告一段落后。
因这次的事,余家闹了不小的笑话,一时被京城大街小巷之人当成时下最流行的笑话传着,让一向爱面子的余老爷在同僚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回到家就把大太太训斥一通。
“这能赖我吗?老爷不是一向不让我管教你这些庶女们吗。要不因那十房教女无方,会有这后面的事吗?呜呜……”大太太边哭边喊,满脸委屈。
“那谁是这后宅的主子!”余老爷满脸失望,“年纪这么大了,还处理不好这一点事,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没有一点错……”余大老爷也别提多郁闷了。他的夫人大手笔送梁夫那个无量天尊像他先放在一边。
就说李氏这种,有错事就推诿责任,有点功劳,就都往自己身上揽的性子,让他说什么好。特别是看着自己夫人一脸天大委屈的样子,
“别哭了,先下去。”
“老爷……”李氏泪流满面,心里怨恨这些小妾姨娘们,‘总有一天叫这些贱蹄子好看。’李氏心里暗中发誓。
“下去。”李氏比余大老爷还要年长一岁,本也就是个小家碧玉的样貌,年龄大了,再加上身体发福,这哭起来,不会让余老爷有多心疼,到是更加心烦。
只是没等大太太走了多长时间,十姨太满脸梨花带雨哭着走进了余老爷的院子里。
“老爷,婢妾是清白的。您也清楚,婢妾虽与九姨娘一向情同姐妹,还让婉儿也多亲近她的九姐姐。那些胡话,真不是婢妾说给婉儿听。老爷,您要相信婢妾啊……”
“闹够了没有……”余老爷直接从书房中推门出来,满脸怒气。
十姨娘,闻言不敢放肆,只是用幽怨的眼睛瞟着余老爷,“老爷,婢妾真没有。”
余老爷虽满心火气,但这十姨娘他一向偏宠。她进门七年,到现在也不过二十有二,正是最美的时候,男人对美丽的女人总要多些宽容的,还是耐着性子问:“太太她这些年基本不插手其它院子的事,你到是说说,谁这么大胆子,教唆婉儿!”
十姨娘看着余老爷满脸严肃,心知要真说不出什么一二,余老爷不定要对她存芥蒂了,
“老爷可记得,那个江嬷嬷。就是在九小姐出生没多久,就诬陷她害相克幼弟。后来小姐被……恭贤王府请的那位座师,带回府里。又被太太领着,在您面前搬弄是非的婆子。”
余老爷一想,记忆中还真有这号人,“那个多嘴的婆子,不是被我撵出府去了吗?!”
十姨娘看着余老爷还记得这号人物,也不顾大太太会怎么想她了,反正都到这份上了,“老爷有所不知,那个婆子被撵出府后,在京城苦无生计,大太太掌家后不久,就悄悄又接回来了,一直在府中的浣洗房内当管事婆子。”
“有此事……”余老爷递给十姨娘一个继续说的眼神。
“听人说,那个婆子在浣洗房内作威作福惯了,还因为有太太撑腰,时常刁难九姨娘和九小姐院子里的下人。又因在府中人脉甚广,经常私下乱嚼舌根子,弄得婢妾院子里的一些个不懂规矩的下人,也偷偷背着婢妾乱传话。可能婉儿就是在那时,无意中听到这些胡话的。不过也是婢妾不查,被人蒙蔽,婢妾愿意接受老爷的惩罚。”
……………………
而此时,浣衣房的几个小丫鬟也暗中咒着这个两年来欺压着她们的管事嬷嬷。
大冬天里,为了节省些烧热水的煤炭柴火银子,让她们用冰冷的水洗衣服,不少人都在那时冻坏了手。
因为浣衣房内每月送过来的银子固定,江婆子为了节省些银两,好让自己中饱私囊,竟然把原先有十几个人手的浣衣房,弄得只剩下五六个小丫头。
让她们加时加点,没日没夜干就算了,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就是真的累病了,江婆子也不管。
“病死了才好,反正,浣衣房里的丫头死了,就会买进来新的,这个钱可是公中出的。”江婆子刻薄的脸上,露出森森冷笑。
真是让这些因为家中没钱,被卖到这里做事的丫头恨到了死。
特别前些日子,江婆子仗着在府里有靠上山,私自偷接外面的活计,让她们浆洗的衣服,又多了一倍。这没过几天,又病倒一个,但江婆子却完全无动于衷。
‘丧尽天良的老东西,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这是浣洗房内,所有人心里的想法。可惜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
说出来又有什么用,这个婆子有大太太罩着,去年她就真的在浣衣房里打死了一个嘴硬的小丫鬟,不是最后什么事也没有。
可是今时今日似是不一样。
江婆子不知得罪了府中的那位主子,被几个护卫,从床上直接拖起来,拉到了外面。
“听说这江婆子,惹到了余老爷,这下子不死也要脱层皮了。”有人认识主院家丁,得到了消息,告知了大家。
一帮被长期欺压,瘦得骨瘦如柴的小丫头,虽然还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听着这个消息,一时喜极而泣,都有些不敢置信。
特别是小沙,和她同在浣衣房,重病的姐姐还在床上,等处理了江婆子,她们姐妹是不是有救了。
一帮护卫把吃得胖如猪的江婆子,一路叫着‘冤枉’的江婆子拉到正院里。
大太太和各院夫人小姐闻风也赶了过来。
只见平时一脸和善相的余大老爷,寒着一张脸,“给我活活仗毙这个不知死活,搬弄是非的老东西。”余老爷拿着手中收集来的罪证,气得浑身发抖。
“碰碰”闷响间,棍棒落在江婆子的身上。
“啊……老爷,老奴犯了什么错,您要这样对我……啊……”江婆子杀猪一样,凄厉的惨叫着,使力瞪着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还有脸问!”不说搬弄口舌,就是在浣衣房干的那些损阴德的恶事,也够她死上几回了。
“老爷,不可,江嬷嬷对我们余家忠心耿耿,您是听了谁的谗言,为何要对她用如此私刑。”大太太闻老爷要处置江婆子,惊讶的同时,马上求情。不管怎么样,这江婆子,也算对她出力不少,是个忠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