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想着这些, 就见后夏的匡远, 上台来敬靖康酒,
靖康意思了一下。
接着几位老臣也相继上来对着靖康歌功颂德。
然后,宋倾琛也走了上来, 对着请康行了礼。
靖康目光十分慈爱的看着,目光中正, 身带凌然之气的宋倾琛:
“快起来,不是告诉你见了朕无须多礼吗?”
“皇上是君, 末将是臣, 礼不可废!”
宋倾琛一板一眼道。
靖康无奈,小声道:“你这孩子,”接着抬手让宋起身来:
“来来来, 陪朕喝一杯。”
太子在一边, 亲眼见到,一向对别人喝酒只是意思一下的靖康, 竟把杯中美酒一干而净。
而正经头脑没有, 歪心思不少的太子心里突然警醒起来,他想起了很多事。
比如说:这宋倾琛每回领兵打仗,皇上总会调给他朝廷最精良的兵将。
比如说:危险的作战,皇上从来不派宋倾琛去,但是有功的地方, 却处处有宋倾琛的身影。
还有,皇上,总喜欢撮合他器重的重景柏与宋倾琛的二人兄弟关系。
以前他总以为, 这是皇上,为了这两位金国未来军神不产生内讧,以后要齐心来共同辅佐他,现在想想,却有着明显的,让他们结交之意。
如今靖康,竟连宋倾琛的婚事都操心起来,这当真如长公主所说,堪比亲子,不对,是比亲儿子都还要亲了。
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却一直没有多注意,现在想想,果真万分后怕。
最后,靖康在群臣敬完酒后,突然把重枭叫上来,说了一番勉励的话后:
“枭儿,朕与你皇叔母,商量后,觉得你也到了适婚之龄,准备把,五公主赐于你为妃,你看如何?”
话音一落,周围都静了。
许多人心想,这靖康,这回到是大方,竟然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嫁给重枭吗?只是这五公主,后宫里真的有五公主这个人吗?
“臣不愿意!”
重枭斩钉截铁的直拒。
让所有人吃惊的张大嘴,
——这重枭疯了吧。
虽说皇上,面上是在征求重枭的意见,但任谁一听,都知晓是皇上早已下了的决定,现在说出来,也不过通知重枭一声罢了。
这重枭可真是大胆。
靖康听着重枭的话,脸一下就冷下来:
“枭儿,你可是对朕的赐婚不满!”
就见重枭直接跪下:
“五公主天之骄女,皇上有此意,臣感激不尽,但臣早有意中之人,此生非她不娶,还请皇上成全。”
“大胆,重枭你是忤逆你皇叔父,还是对你皇叔父的赐婚不满,或者你是对五公主不喜,找这样的荒唐理由,来搪塞皇上与本宫。”
只听皇后一声厉喝。
“臣不敢,臣也绝无搪塞之意,本来,这件事,在几月前,臣出征九天之时,就已向皇叔父提过了。”
重枭低垂着眼,话音依然平静。
许多当时,在场的大臣,也想起当时的事,重枭好像是要求赐婚来着,但当时靖康以国事为重,劝重枭不要被儿女情长所累,没有同意。
皇后,看着靖康的脸色,知道确有其事:
“瞧你这孩子,为何不早点给皇叔母早点说说,本宫也能给你做个参详,还能害了你不成,真是枉费本宫私下里为你操碎的心。”
皇后一脸儿大不由娘的痛苦样子,然后接着问道:
“你到说说是哪家之女?”
重枭抬头看了皇后一眼:
“是重枭不对,害皇叔母操心。不过,臣之所以没提也只因,这桩婚事,只是重枭一厢情愿,所以并未提早通知皇叔母。”
言语间的意思明白不过,现在不是讨论女方身份的时候。
靖康脑子也不糊涂,立马听出来,这女子该不是天女或是罗雁之流,放下心来:
“枭儿到是知礼,不过,你贵为王爷之尊,又战功赫赫,朕想对方知道,也断没有不乐意的的道理,不如……”
话说到这里就被皇后打断,
“皇上,不如把这名女子赐于枭儿做侧妃吧。”
皇后既然无法阻止重枭娶喜欢的女子,但也绝对不会让对方好过。
若这女子心高气傲,不甘只做侧妃,正合她意。
当然,要是这女子,并无大志,觉得做个侧妃就是天大恩赐,她也有办法,让她不满足。
“皇上,皇后娘娘,臣若不能娶其做正妃,甘愿一生不娶!”
重枭这回抬起头,直视贞静皇后,目光灼灼。
贞静迎着这种熟悉又陌生的目光,一时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靖康听着重枭大逆不道,不知好歹的话,有心重罚重枭,但是重枭也不过想娶个合意的女人,他要是以这种理由,再次重罚,或者不答应,难勉被人诟病。
必竟重枭,先是在东南抗后夏表现不俗,接着又把九天打得落花流水,这战功确实甚大。
而其他在坐官员虽然一幅正襟危坐,专心盯着眼前菜色的样子,但耳朵都竖着老长,就等着靖康是再次卸磨杀驴,还是答应了重枭的要求。
而靖康在万众瞩目中,刚准备张口。
“父皇,母后,儿臣与枭弟从小一起长大,深知他不贪女色,甚至可以说鲜少有女子可吸引其目光,这次他为一个女子,竟然如此执着,还真让儿臣大吃一惊呢。”
一直并没有开口的七皇子突然不阴不阳道。
皇后听着这话,心里豁然开朗,赞赏的看了七皇子一眼,
“是啊,皇上,臣妾看这女子,竟能把枭儿迷得如此神智不清,神魂颠倒,可见是个妖媚惑主,贞德有问题的。”
皇后的话很毒,一下子,就把重枭喜欢的女子打落到风尘女子的地步,由其最后的贞德有问题,简直不给人活路。
有如此把柄,就算重枭娶到喜欢的女子,恐怕也会抬不起头来。
而太子看到皇后看七皇子的那眼后,瞳孔剧烈一缩,接着恢复平静:
“母后,儿臣并不这么认为,刚才,顺义王爷明明有说,这只是他一厢情愿,依此来看,那女子也是并不知情的,何来贞德有问题,儿臣看是母后您多虑了。”
皇后听着瞪了这胳膊肘竟往外拐,蠢笨如猪的儿子一眼,差点要骂其‘蠢才’:
“本宫自然也是怕枭儿年轻气盛,被哪些个狐媚女子,以欲擒故纵的把戏,给蒙骗住了。”
皇后又一技绝杀,言明重枭有可能不是一厢情愿,而是被人利用不知情。
“母后,枭弟他打小就聪慧绝顶,生在王宫,长在王宫,见过的美人不知凡几,岂是随随便便就被那些小把戏糊弄住的。而且,儿臣看枭弟他眼神明亮,目澈神清,绝非沉迷色相,分不清轻重啊。”
太子想好了,父皇,母后靠不住,宋倾琛,恭贤府,他拉拢不住,但重枭战力滔天,又受着这些人的排挤,启不他最好的盟友。
“臣请皇上成全!”
重枭不管其它,再次对着皇上拜了下去。
皇后有心插上几句,却被靖康瞪回去,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若再说下去,那些他觉得,本是为重枭好的话出都会变味了。
再说,那女人若能迷惑了重枭的神志,让他沉迷于温柔乡,岂不正合他意。
“好了,好了,朕答应你就是了。”
“皇上,您还没问谁家之女呢……”怎么就答应了呢。
皇后轻蹙眉头道。
就见重枭三叩首谢恩,接着道:
“臣想求娶太常寺卿嫡女余珂,求皇上赐婚!”
话音一落。
“什么,竟然又是她!”靖康震惊的脱口而出。
‘竟然叫余珂,’大司马心里道。
“皇上,您三思啊。”皇后知道匡远也要找这个女人,也出言反对。
不光这几人,连恭贤王,重景柏,宋倾琛,包括匡远,都怔住了。
“陛下,此婚事,我认为您不能应允,因为此人,正是后夏与金国交涉中所谈到的人物。”
匡远站起来直言道,却然感到两束利芒落在身上,匡远急忙一看,
就见重枭扭转身型,黑沉沉的,似带着血气的双眸看着他。
倾刻间,匡远竟觉得自己像被一只洪荒凶兽盯上了般的错觉,生生打了个冷颤。
“皇上,事关国事,望您三思。”
匡远硬着头皮再次道,虽然他志在必得余珂,但现在也被重枭的眼神盯着有些后怕。
“哼,好大的口气,说起来匡远将军,曾经还不是顺义王爷的手下败将,你有什么资格对着我皇大言不惭。”
靠右坐在前排,一向得皇上青眼的长公主驸王,神勇侯驳斥道。
他的意思明白不过,你们现在和谈,也不过仗着没有败得彻底,大家不是同一层次的,后夏哪有提要求的份。
“神勇侯,是对这次的和谈有什么质疑?”匡远的脸色不好起来。
“质疑不敢,只不过说说本人的看法。”
而靖康,眼看局势紧张起来,竟然开始涉政:
“都够了,和谈乃两国邦交,又关一个小小女子什么事,众位莫要争吵了。”
接着看向还跪着的重枭:
“你起来吧,这亲事,朕替你做主了。”
***
一切尘埃落定,
当太监拿着写满溢美之词的圣旨,到余家喧旨后。
余珂听着把她许给重枭的圣旨,只觉脑子“哄”的一声,被这个重磅消息炸得七晕八素。
好半天,才想起谢主隆恩,哆嗦着手接起圣旨。
余王氏看着余老爷,塞了红包给太监后,这个内侍捏着红包表示满意的出去后。
脸上这才现出喜意,
——她的一块心头大事,总算是落地了。
不过也是万万没想到,这段时间一直在赐婚的皇上,竟会把余珂赐给重枭当正妃,她真有些不敢想呢。
“夫人,小姐,大喜啊,真没想到圣上如此眷顾我们余家。”
余王氏边上一个有资历的嬷嬷高兴道。
余王氏也露出笑意,看着依然呆若木鸡,不知所措的余珂:
“傻姑娘,看把你看兴的!”
余王氏一心以为,余珂是太过欢喜,美梦成真,高兴得忘乎所以了。
“姐姐嫁给顺义王爷后,是不是,就成了王妃了。”
余婉略带涩意的说道。
“当然,姐姐以后就是正妃了,我们以后见了她可都要叩行大礼呢。”
余珏挺为余珂高兴的,一想到以前崇拜的战神偶像成了自己的姐夫,余珏觉得心都跳得欢了。
只有余珂,心里草泥马开联欢,奔腾雀跃,使她整个人十分焦灼,完全不能平静。
——她要嫁给一个阴险的小变态了。
这孩子她根本就是当哥们,弟弟的啊,这简直让她接受无能啊。
而且更可怕的是那个成婚的日期,竟然是在各地龙神庙,建成起完婚,这眼看着这些庙主体快建成,就剩下别的细节修整,算起来,满打满算都不够一个月了,她真的完全没有心里准备,完全建设不好自己的心态啊。
——老天,你好歹给咱个缓冲期啊。
而余王氏想起当年,余家前几个女儿遇到的各类遭心事。
余王氏看着十姨娘最近虽然老实,但依然有些让她不放心的十姨娘母女,直接下狠手,让这对母女给余珂求福泽为由,把她们暂时撵到了山上老庙。
然后,就是开始加紧时间,准备余珂的一应嫁妆,
时间虽然紧迫,但她就只有这一个女儿,而且余珂也到这‘岁数’了,余王氏,前两年,就开始给余珂置备嫁妆了,现在到也不太忙乱。
唯独就是嫁衣,凤冠这些,临时赶做,急了一些。
而余老爷在长吁短叹之后,也只好接受这个实事,不管重枭以后是安分的,不安分的,他都只能接受。
然后余老爷,来到书房,看着他前些天,费尽力气炼出的一瓶丹药,想了想,直接锁了起来。
——本来打算在皇上面前露回脸的东西,看来,这以后,不一定派得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