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昏暗的门,
灯光将单薄而纤细的影子,拉开的长长。
‘迈总,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下班。’
房间内的男人向着他转过头来,英气十足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明意味的笑,目光灼灼。
为何会心跳,为何我会低下头去。
我曾有预感吗?脚步是否曾犹豫?
但还是一脚便踏进门去。灯光曾大亮起来,把一切都照的通明,好象真的就回去了那晚。
可是还能改变什么?
……
林沫闭上眼睛。他被记忆中的灯光刺伤,
“讲下去。”谭侃侃在他耳边轻轻地要求。“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
紧张的,无所适从的。
这些词语能形容那种感觉吗?又怎么能形容的出。
我应该是有预感。也许只是不能相信会真的发生而已。
接过递过来的酒杯,相碰,一饮而进。林沫曾伸出舌头。
“这么出色的市场人才,竟不善长酒?”这是领导的一句玩笑。
但林沫不想自己有一点差错:“喝酒,我会练好的。”
“再来一杯?”
第三杯的时候,他真的想找个借口拒绝。然而不必再思索。一只手臂忽然绕过他的腰身。
“迈总?”
“穿什么衣服都是那么有型,身材很好吧。”另一只手竟钻进了他的衬衫,他忘记奉迎,猛地推开。
“不,迈总,我不是同性恋。”
“我怎么觉得不是这样呢?”
“不,不是。”
“试一下,不就都清楚了。”
那是怎样的手。
他始终在发抖吗?人生被第一次侵略。
不要这样!他在心里喊了一万遍,为何拒绝的声音软弱地冲不出喉咙!
“让我们看看你是不是很喜欢这样?”
那只手终于滑进禁区,或许根本就不需要意愿。他轻意便被卷进了旋涡……
人的最初总是愚蠢之极,以为爱抚便等于是爱。
他以为他的爱情就这样地降临了。
第二天,他如一只兴奋地小鹿,在两个人独处时,扑进自认为的情人怀里。
“昨晚感觉怎么样?”迈万达问他。
他只能笑,真的会羞怯,控制不住地闪躲。
但他永远不会忘记紧跟而来的打击。
“你已经有了一次经验了,那就好办了。今天再去见上周那个难缠的客户。陪他做一做昨晚我们那样的体力运动。今年最大的订单就到手了,属于你的功劳。”
他曾半晌反应不过来。
他的感觉一瞬间都消失了,
他仿佛身处车辆急驶的高速公路,来往皆是过客,一颗鲜活的心,轻易便可以碾为粉末。
原来
不是因为
爱我。
……
只是回忆而已,为什么我会哭?“我也不爱他。”他对谭侃侃摇头。
“后来呢?”谭侃侃轻轻地问。
“后来……还有后来吗?没有什么值得被记住的。我的后来……只是生活下去。”林沫如此说。
“你恨他,是吗?”
林沫继续摇头:“这是平常的事。生活着就要忍受这些。”
“那么昨晚呢?真相是什么?我知道你没有被残忍对待。”
“没有残忍?那么被两个人一起玩弄,应该算什么?”林沫反问。
谭侃侃的目光骤然变得深遂。
……
那扇石英门,真的好坚硬。我曾希望能像隐形人一样穿过去逃掉。
是的。
我没有被那些欧洲人玩弄,我确实在此处进行了编造。
可是,在当时,当那些高大的欧洲人走进房间,我真的以为,我要面临折磨。
那么,让时间回到那一刻,让我告诉你真正发生了什么。
……
迈万达跟在乔治鲁尼身后走进了房间,
“你有本事让所有人都尽兴。那么表演一下吧。”他拍了一下手,几个健壮的欧洲男人随之走入房间。
下一秒钟,林沫跳起来逃跑!他丢下合同夹子,奔向他来时的门,那门竟已经锁死。
听见身后向他接近的有力的脚步声。林沫惊恐地抓紧门上长长的石英把手。
“迈总……饶了我吧!”
“你怎么了!”
原来那脚步声,只是迈万达一个人走到他的身边。
“迈总,我不会去接近他了!不会再和你争夺。”
迈万达回身对那些惊诧的欧洲人,摆了摆手,让他们各自落座稍等。再次向林沫转回头时,显然在努力平稳自己的情绪:“你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我还以为你是无心所为。这些事情,我们以后再说,现在和我一起解决这个客户的麻烦。”
林沫迷惑地望着他:“你不是要教训我?”
迈万达用手掌拍了下林沫的后脑:“就算我要教训你,要当着客户的面吗!”
“你说你遇到麻烦而不能去中国?你的麻烦不是我?……”
“乔治鲁尼,就是我的麻烦,麦歌的美国基地正在和bk公司谈合作。我刚刚知道这个消息。今晚你无论如何要让他改变谈判方向。”
“原来是这样。”林沫松开了把手。他对自己刚刚的第一反应,很是不能理解。难道真是作贼心虚?他总是认为迈万达会愤怒,会教训他,可等待的事始终没发生,是不是自己已经到了杞人忧天的程度。把一场对付客户的平常举动,都想成私人的报复。
“可你确实说了让我表演?”
“乔治鲁尼听说你学过中国戏剧,他想看看,他的助手们也想一同见识见识。我想这并不能让你为难吧。”
“原来竟是这样!……可是我,只学过不到两年,只会些龙套路子。”
“随便,他们又看不懂,你踢踢跳跳,伊伊呀呀,弄得精彩点就行了。”
“那么之后呢,他会不会还让我陪他那个……”
“那是肯定的。”
“我不要!我受不了和他再来一次,你不知道那种滋味。再来一次我会疯了!”
迈万达皱了皱眉头,林沫的态度坚决,不容他有时间劝服,略一思索,他说:“那好吧。你先表演,别让他们现在那么奇怪地看着我们。我想办法让你今晚不陪他。”
还能说什么。
林沫努力换上职业的面孔。
向那些人简单地道歉。他仔细地打量了跟在乔治鲁尼的几个欧洲人,原来只不过是他的助手,为什么我会当成是一群混蛋。不过跟着这样一个混蛋老头的,又能是什么好人呢?
林沫把在学校所学的技艺表演了一通。翻跟斗,戏剧花枪。他没有唱,唱了这些人也听不懂。只是龙套的武技,已足够他们看的眼花缭乱。
表演结束,那些人退出房间,只剩下乔治鲁尼。
林沫用哀求的眼神望向迈万达,不希望他也离开,盼望他快快想出办法帮他解救了今晚。不想林沫的眼神竟被乔治鲁尼看在眼里。
“你们两个,关系非同一般。”乔治鲁尼的语气很怪异,“私底下也是情人?这小狐狸很迷人,你当上司的不会没染指吧。”
这句话提醒了迈万达,他点头:“没错呢。”顺势走近并揽住林沫的肩头,“谁能抗拒的了这个美味。”
乔治鲁尼笑的夸张。“难道你今晚也想留下来?”
“可以吗?”
“哈哈哈,我喜欢这种游戏。你们来,我看着。”乔治鲁尼兴奋地搓着手掌。
迈万达真的就把林沫推去床上,他望着那一双惊恐的眼睛轻轻地说:“今晚是我和你,你能忍受了吧。”
还能说什么?逃得过去吗?林沫默许。有迈万达陪着他,总比要他一个人面对这只老东西好。
只是这一次,他听到了悲伤的耳语。“林沫,你有珍贵的东西吗?珍贵到你自己都不舍得去碰。”
林沫一瞬间就明白了。“我有过,可是被你夺走了。”
“你不会是想报复我吧,你恨我吗!”迈万达曾惊讶,但他亦能很快平静。“你是不是以为我会愤怒,会想报复你?可是我不会恨你的。就因为是你,我又怎么去恨呢?我欠你的。”
林沫一时间感觉都混乱。“既然你早就有他!为什么还要和我!”
“对不起。”
“你应该知道他也已经背叛了你,为什么还是要和他结婚?”
“你不会懂。”
……
你不会懂。
他也说‘你不懂’
竟和你的语气是一模一样的。
你们是多么默契。
林沫近似绝望地望着谭侃侃。“还想听我讲细节吗?听听我如何被两个人一起玩弄?”
……
“转过来面对我!”乔治鲁尼兴奋地跪在床边。
迈万达把林沫抱起来,从后面环抱着,把这个漂亮的人面对观看者的方向打开。
林沫转回头,他不愿看着乔治鲁尼的脸。他把头埋进迈万达的颈窝,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自己绝望。
当迈万达开始时,他大声地喊叫,想把内心的一切痛苦都发泄出去,让自己能够坦然面对这不堪境地。
可是一切只会更糟。
乔治鲁尼很快爬上床,像怪物一样靠近……
林沫几乎要崩溃。
“不要,我不要他碰我。”他只有求助身后的人。
他听到迈万达在耳边用中文安慰他:“闭上眼睛,想象着只是你和我。你要让自己随时随地都只能感觉到享受。”
“不要!”
“我会一直在这里。我会陪着你。”
……
“别再讲下去了!”谭侃侃打断他。
林沫便立即住了嘴。
沉默了片刻,谭侃侃问:“既然只是那样……没有暴力,你全身的伤从哪里来的?”
……
“人们的欲望会无比漫长,仿佛经过了一世纪,终于才能够结束,
道貌岸然地走出那个耻辱的房间,我只是一具僵尸而已。
迈万达和我一起离开,他还是一如平常的样子。
他甚至不准备等我平复情绪,他急着去赶他的约会,原来他约了园艺师,给你们新婚的家布置花园。
而我,
什么也没有。
迈万达急忽忽地上了电梯,对我招手。
可他并不是真的要带上我呀,他要去的,并不是我的世界啊。
我摇头。
那一刻,我决定向你们所有人告别。
麦歌的楼梯间都是紧锁的窗子。
一直要走下很多层楼梯,才能找到一扇是开着的。我爬上了夜晚的窗台。
黑色的风是潮湿的,不断地穿过我伤痕累累的身体。是啊,虽然那时我看起来并没有伤痕。
我会不会飞起来呢?
从此自由地生活。
我像鸟儿一样张开了手臂。
跳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