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逐渐地亮起,天色渐渐暗得透了下去,小亭子里两个相互依偎的女子仍旧手握着手说话。
“把一切都交付给时间吧,它会证明你的选择不会有错,锦儿依旧配得上你。”顾母相信顾锦对她是真心的,但此刻她不能为自己的儿子说话,因为羽儿是个内心柔软而敏感的女孩,她能做的就是站在羽儿的这一边,给她力量。
宁馥羽点点头,她的痛苦已经被顾母说出了大半,沉重的心也有所释放。虽然对顾锦的警惕没有减少多少,但经过顾母的一番开导她已经觉得轻松许多了。
夜晚如期而至,夜风也变的强烈许多,宁馥羽陪同顾母开始往回走。
“刚刚饭桌上听顾锦说你要参加一个服装设计比赛?”顾母转移了话题,询问她这方面的事。
宁馥羽回答道:“波迪老师帮我填的报名表,她说我一定能够做到,但是我并没有多少信心。”
顾母想起她为自己做的三件衣服,每一样的款式都别具一格,无不流露出她的设计才华。波迪老师这是慧眼识珠,在她的指点下,宁馥羽一定会成为这个行业里的佼佼者。
“你要相信每个人都是有自己的长处的,所谓的天生我才必有用便是最好的概括,羽儿你的才华非常多,这点大家有目共睹。所以对自己不要那么没有信心,咱是非常有实力的。”顾母给她加油打气。
宁馥羽腼腆地笑了一下,解释道:“这是一场专业性的比赛,其他的参赛人员都是专业的设计师,我跟波迪老师学习设计也不过几天时间……不过我会尽力的。”
在室内,宁馥羽让顾母看了自己的草图,顾母了解了所要传达出来的意思后给她提了一些意见。谈至夜晚八九点,顾锦从楼上下来,穿了外套送她回去。
顾母依依不舍:“反正房间有这么多,就在我家住着不行吗?”
“伯母,我会经常来看您的。”宁馥羽乖巧地给她一个拥抱,然后坐上顾锦的车子离开了。
夜晚城市的灯光照耀在宁馥羽的脸上,她看了看顾锦,斑斓的霓虹灯也印在他的脸颊,这个男子认真开车的样子真帅。
像是感受到了宁馥羽的目光,他突然莞尔一笑,脸上的高冷神色,似乎像是冰霜遇见了温水,顷刻融化。他没有说什么,一个微笑便胜过千言万语。
同样是在这个城市,绚丽的霓虹灯照耀之下,众生经历着不同的生活待遇。
送恋人回家、跟好友坐在街头吃夜市、站在路口等回家的末班车……每个人看起来生动又疲惫,世界日复一日地旋转着,每天都好像今天,每年都好像今年,但就个体而言,身边发生的事情却都不一样。
“我说你都已经把工作给弄丢了,还有什么钱来还我们!”一个光着膀子,身上满是刺青的人,在一条黑漆漆的巷子里,拦截住一个女人,他的声音像巨雷一般咆哮着对那个女人吼道:“别磨蹭了啊,赶紧签字!”
“求求你了大哥,再饶了我这一次吧,不要抢走我的房子,这可是留给我女儿的……”那个女人蓬头垢面,已经被人打了一次,嘴角都还挂着血迹。
“C,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着你的女儿?如果你今天不把这个名字给签了,我立刻找人帮你卸掉一条腿。”满身是刺青的男人,拽着她的头发,恶狠狠地对她说道:“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再给你三分钟的考虑时间。”
说是他就直起了身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用嘴咬出了一根,身边的小跟班立刻将火机给凑了上去,很狗腿地点头哈腰,生怕惹怒了这个老大。
“不行,大哥,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明天明天一定给你凑够钱,不要抢我的房子,拜托,呜呜呜……”女人泣不成声,她顾不得身上被打后的疼痛,伏在地上,爬到刺青男人的跟前,跪在那儿双手合十求他放过自己。
“滚开!”那男人才吸了一口烟,被女人扒住脚,他恶狠狠地踹开她,一点也不留情。
他虽然是帮别人要钱,各种拖欠债款的人他见多了,其中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没钱还出去赌的人,尤其是女人。
据他的了解,眼前这个哭得撕心裂肺的女人是因为赌博而被丈夫抛弃的,她独自一人教女儿抚养长大,在一个大公司里做职员,说起来混得还不错。这两年女儿长大,在外头上大学,她的手里算是宽裕了一些,每月在公司里拿出大把的工资,心里头总是痒痒的,年前的时候再次的回到了赌博的桌子上。前期几把玩的挺好的,赚个盆满钵满,后来运气渐渐的不行了,输得越来越多,输的数目也越来越大。
赌博场里的老板特意借她一些钱,这个女人挺特殊的,在一个好公司里上班,而且还没有丈夫,老板最不怕这样的人欠款,于是利息越滚越大,欠下的数越来越多。
刚开始还能够勉强还上,这半年她总是说,到了年底分红就一定能够还完,突然上个星期说自己被公司里开除了。老板刚开始还不信,可以派人去打听了一下,发现这个女人说的是事实。
老板掏出账本算了一下,她欠的起码有两三百万了,这样一个手头无积蓄,背后无男人的女人上哪里去给他弄两三百万来,于是就打定了她房子的主意。
“我说你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一个女人不好好做自己的母亲干自己的工作,赌什么博?”他大口地吸着烟,看眼前这女人的狼狈样,忍不住教育了几句。
人们都说“吃喝嫖无用,只有赌博有来回”,他给赌博场的老板追款子多了,有什么来回?他只见人们往外头掏钱,从来没有见过回来钱呐。
“现在想着闺女了?在桌上玩的时候不挺嗨的吗?如果你不想少个胳膊少条腿,就赶紧把这个合同签了,少浪费大爷我的时间!”满身刺青的男人扔了烟头,朝女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