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们穿过那片特别浓密的树林, 可以看到尽头温暖色调的灯光。四周静悄悄,连风声都没有, 恰好月光钻透云层,自天空没有保留的将光线洒了下来, 然后他们意识到已经是深夜。 接着,是一阵急速的脚步声正在向这个方向靠近,马人停下他的蹄子。
“波特先生,你以为你救世主的光环真的可以允许你和你那些臭味相投的同伴完全无视学校的戒律而在外夜游?而且是前往禁林?!”他们听到那个冰冷、苛刻,愤世嫉俗的,让哈利的脊椎无可避免发出颤抖的声音说,“格兰芬多, 每人扣30分, 外加劳动服务一星期!”
“斯——斯内普教授?!”配合着,周围出现大大的抽气。
树叶开始了烦躁的骚动,黑色的身影躲过阴影的间隔。冷酷如铁的下巴线条,大大的鹰钩鼻子, 还有那头毫无生气的搭拉在肩膀上方油腻腻的头发, 斯内普面无表情的就守候在禁林边缘。他双手抱胸,眼睛中闪烁着危险、邪恶而快乐的光芒。现在,他脸上的表情在告诉他们,他们有大麻烦了。
“我们可以解释,”罗恩困难的干咽,“是马尔福闯入了禁林,我们只是——”
“格兰芬多再扣10分!” 邪恶的笑容滑到嘴角边缘, “将错误归咎于你们的同学是最要不得的品质之一——虽然我一向不确定你们会有那个东西。”他目光从左移到右,停留在卧在马人身上的昏迷的德拉科时,愉快的表情不见了,“该死!我希望你们能立即告诉我,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嗯,一点小意外,不过他现在很好,只是有点昏迷。”罗恩脸色有些发白,“我们在禁林里被魔鬼藤缠住了。哈利和金妮救了他——”
“你确定他不是被你们引入的魔鬼藤的陷阱?!”他恶狠狠的瞪着他们——哈利却确信他甚至对他的偏执所吸引,“我不敢相信你们竟然闯入了那里,并且还能活着回来!现在,将他交给我!你们愚蠢的脑子难道看不出他需要被送往医疗室吗?!”
他冲马人感谢的点头,马人侧身,但除了让他们将德拉科卸下来以外什么都不说。于是他们只能保持沉默——在斯内普的瞪视下——让脚步迈入清晰的月光之中,新鲜空气的味道卷入肺部。
“我发誓,如果你们属于我所管辖的学院,我现在就将你们开除!”在检查过德拉科的情况后,他恶狠狠的说。
“很抱歉,教授,”哈利出乎意料的说,“我想知道校长先生是否还在?我希望能找他谈谈。”
“如果你以为这样就能减轻你们的责罚,那么我不得不说你打错了主意。”斯内普安静了一刻,用他最苛刻的审视的目光看他,邪恶的笑,“校长并不在学校内,他赶着去见一位老朋友了。”
不注目的,哈利在听到答案后皱眉。
“现在,我希望你们能跟我回去,立即!”斯内普恶狠狠的说,然后,在他们踏入霍格沃兹的保护圈内的时候,一个预言性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星象已经改变了它的轨迹,未来的影像是模糊不清的。但我们能看到,更大的转折将出现,中土上的战争或许会燃烧更广。到那时,记住,翠绿之梦中或许有你要寻找的东西。”在深深的凝视后,马人转身跑进森林深处。
那是惊讶的沉默。带着被慑住的表情,他们站在那里。
“恩,有谁能解释下费伦泽的意思?”赫敏看着他们,不安的转动她的眼珠,“这听上去可没有想象中的美好。”
“谁知道。那是个预言吧?”一手托扶着德拉科的同时,罗恩在困惑中扒着头发,“我从不喜欢预言,那些神神叨叨的话总是可以把你逼疯,有一半以上的几率还不准。而且我一直想知道为什么他们就不能用正常人听的懂的英语语法直接说出答案。”
“如果你们废话聊够了,我希望我们能理解回到城堡。”斯内普的眼底变得像死水一样平静,“在我将马尔福送往医疗室确认安全外,会再进行对你们的处理。”然后,他抱着德拉科,大步流星的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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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疲倦及挫败感,斯内普最终在天亮前把自己送回到地窖的床上。他非常疲惫,这一天确实让他筋疲力竭。除了和那些疑似山怪的崽子们的学生耗了一整天,那只老蜜蜂几乎喋喋不休的与他磨了一个晚上。所以,当他从校长室走出了,被高尔和克拉克告知——虽然在此前他一点也不想弄明白他们会知道的原因,但现在看,无疑是跟着德拉科——波特家的小崽子带着他的狐朋狗友们又一次“勇敢”的打破校规。
斯内普从不怀疑会有哪条校规是波特不敢打破的。同时,他也对于那些能够惩罚、吓怕到愚蠢小鬼们的事一直都保持乐此不疲。即使他承认这种行为的幼稚性,但那又怎么样,他从中得到了乐趣。所以,混合着幸灾乐祸与愤怒的的古怪情绪,他又一次拖着身子前往。
在他逮到波特的又一次夜游——即便他已经知道在从前那些大多数的夜游中,主观意识并不占据其主要地位——他还是因此而感到高兴以及愤怒。而一切却又在他发现德拉科奇怪的昏迷的时候终止。
正像他们所说的,德拉克·马尔福他很好,没有什么大碍。除惊吓外,只有略微失血的表现。但在他脖子处有一道划痕,虽然那个微小的口子在慢慢收拢,而他很肯定那是刀子所造成而不是魔鬼藤的刺,只是他不确定之前发生了什么,因为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其他的线索与痕迹。但唯一肯定的是,这一定于格兰芬多那几个蠢货有密切的关系。
在全面的检查后,麦格教授同时到场。斯内普不得不决定将惩罚波特等人的乐趣留给格兰芬多的院长去享受。至于其他的那些“真相”,他会留给明天德拉科醒来后再来揭晓。所以,现在,为了自身考虑,他最好能够抓紧这点时间小睡一会。
但是,当他倒在床上的时候,很快他便发现他的计划破产了,他的大脑拒绝去停止思考。叹息的,他翻身,调整枕头的位置,让自己能够躺的更舒适些。接着,无可避免的想到了今晚的会谈以及马人最后的预言。
中土上的战争或许会燃烧更广——谁都知道战争就要爆发了,毕竟黑魔王已经复活。但是,所谓的“更大的转折将出现”还有“翠绿之梦”又是指什么?在与黑魔王的对抗中究竟会占什么样的主导地位?虽然他不知道这对凤凰社而言是好是坏,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最好尽快通知阿不思。
是的,通知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 。在他最终选择了一字不漏的向那只老蜜蜂报告那些情况——关于救世主哈利·波特与黑魔王的联系,还有那可怕的魂器的消息——后,除了召开凤凰社的会议,派出人手开始寻找那些尚未被潜行者得到的剩余魂器的行动外,他便立即起程去找他所谓的“老朋友”,贺瑞斯·斯拉霍恩。因为他坚信他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至于那个潜行者的请求——暂时隐瞒这方面的消息,好吧,他并没有遵守。但他自始至终也不曾答应要去遵守。所以,他不会感到任何的愧疚。而这并不是说在整个过程中他没有迷惑——虽然听上去很愚蠢,但斯内普承认,“那个男人已经彻底迷恋上他”的想法有一段时间让他的思绪无可避免的在愉快而颤动中沉浮。只是随即他就认识到,自己的这种心理是多么的可悲。
“那很荒谬,而且愚蠢。”他悲哀的想,“你以为你已经适应了孤独的感觉,并学会用一生去承受它,但一些轻松关系的诱惑还是能让你轻易落入陷阱。”
斯内普并不确定这究竟是一场游戏还是一个谎言。那个潜行者几乎知道他的一切,甚至同他一样了解邓布利多的缺点。他危险、强大而富有智慧,就单独的个体而言,他不怀疑他能与黑魔王相匹敌。假如那样的话,他会想要他绝不会建立在没有任何目的存在的基础上——或许是凤凰社与食死徒的情报,又或者是的制作魔药的能力,总之,他坚信,距离揭露他的真正原因只会取决于时间长短的问题。等到他认为他真正的对他产生沉迷,真相就会像那些漂浮在白水表面上的油,无情的撕开。但无论如何,他都会让那个男人明白,他不可能从他身上得到任何的好处。
至于那个潜行者所表现出的担心,他从来都保持着警觉。正如他所说,阿不思是个非凡的巫师,但这不代表他就比其他人来的更善良——即使在曾经的有段时间里,斯内普的确迷惑于认为泰奥菲尔终于遇到了他的圣母显灵(注)——阿不思已经花了太长的时间来对抗那场战争,太多的人在他的带领下步入死亡,现实的残酷以及政治的冷酷早已让他的心硬如铁。而不同的是,即使在平静的外表下那永远不会显露,但却不代表着在内心他会不认为这一切自己难辞其咎——那也是他与黑魔王的最大区别,一个在意生命的消亡,一个不在意。所以,在越来越多的绝望到来之前,为了阻止那些的继续发生,为了尽快结束这所有,那只老蜜蜂不得不更加毫不犹豫的去牺牲可以牺牲的全部,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包括他自己——为了更多人的利益。因此,在痛恨他的这种行为的同时,斯内普的理智同样为他作出了选择:相比起相信那个藏头露尾,永远将秘密隐藏于帷幔之后的潜行者而言,他的内心没有任何怀疑的转向了他所熟识的阿不思·邓布利多——如果有人真的可以带领大家将这个世界从黑魔王的手里拯救出来,他不会蠢的去怀疑阿不思在其中发挥的作用。
但问题是,即使那个潜行者的确另有目的,又是处于什么原因?他可不觉的一个能够被精灵族承认的人类,会舍弃另一个世界所展现的无与伦比的奥义而对那些无聊的东西产生兴趣。更不认为一个“外来者”能够突然建立多么深厚的根基。虽然他不知道那个男人现在为什么会对他表现出毫无保留的,没有任何道理可言的信任,但就目前而言,这一切还是有益的。至少,他首先得到了魂器的消息。
壁炉中即将燃尽的火苗不失适宜的发出滋滋的声音。年长者在纯黑色的床单上翻转,拉高枕头,然后,在手臂被抬到与视线平行的方位的瞬间,斯内普的目光不期然的被他的指尖所吸引——火热而发烫,就像被打上了烙印,那个男人嘴唇碰触的感觉刺辣而鲜明。
或者其实真相很简单,就像他所说的,他只是发现了你是那个正合他心意的人——
“哦,别傻了,你甚至还没和那个男人上床,就已经快被·干坏了脑子。”诅咒的,斯内普将脸埋入被单,立刻碾碎这想法,“或许我只是曾单纯的好奇那个潜行者究竟会做到那个地步才会暴露出他的目的,但最多也不过是一种互惠的行为。”
他的胃翻滚的搅动。是的,互惠的行为,他确实动摇过。曾经他以为自己会答应,譬如与那个男人在一起消磨一段时光——毕竟那并不是太难,与他谈话通常都是出乎意料的愉快——从而探知到更多的秘密。但目前来看这会很艰难,他不能放任自己沉溺于这种肯定会带来危险的特殊关系。
慢慢的,黑衣教授不得不下出最后的结论,并开始陷入少得可怜的那一点点睡眠时间,只是直到他思绪彻底脱离前也并未发觉,即使决定保持距离,但在他的潜意识中与那个男人上床也并不是一件不可忍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