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朵朵一看弘时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小把戏被他看出来了,本来钱朵朵还想着把这哥俩忽悠出去,自己跟哥哥说几句话,现在看来不行了。
看见弘昼已经跑到院子里了,钱朵朵混若无事的说道:“三表哥,咱们也一起去看捉鸟儿吧!”她说着抬脚就走。远离麻烦是钱朵朵的一贯作风,显然弘时是被她列入麻烦那一行列的,尽管弘时现在还人畜无害,那也要尽量与他保持距离,免得事到临头,想摆脱的时候被粘上了就糟了……
弘时笑道:“朵朵妹妹等一等,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钱朵朵诧异的看向弘时,心下不免好奇,自己跟弘时可没有什么交集,他能有什么话说?钱朵朵问道:“什么事儿啊三表哥?”
弘时看了看钱海,又看了看坠儿,对后者说道:“你出去!”
坠儿惶然的看向钱朵朵,朵朵笑道:“坠儿,你去看弘昼抓鸟儿吧,记得挑那长的好看的让弘昼留几只,就说我要养着玩,千万别弄死了。”
坠儿答应着去了,弘时这才说道:“朵朵,咱们坐下说话吧!”他说着,兀自在八仙桌旁坐下,端起先前的茶杯来喝了一口茶,看见钱朵朵还站在原地,他不由皱眉“朵朵,你赶紧坐过来呀!难道三表哥还能吃了你不成?钱海,你也过来坐……”
钱朵朵不明白弘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既然他把坠儿支走了,显然这事儿的怕人知道的,尤其是怕福晋知道的,弘时他到底想干什么?
钱朵朵满头雾水,她打定主意,反正自己年纪小,弘时若真想办什么坏事儿,自己就装傻或者干脆一推了之……主意已定,钱朵朵这才在弘时的对面坐了,钱海则坐在钱朵朵的身边,他把那点心盘子端过来放到朵朵面前,示意她垫垫饥,钱朵朵心道,还是哥哥关心自己啊,她也不客气,拿起一块点心就吃起来,询问的眼神却看向弘时。
弘时说道:“朵朵,你画的那连环画,整个故事都想好了吗?有没有一个完整的结局?”
钱朵朵小口吃着点心,她也不说话,只是点点头,弘时见了笑道:“是这样,今早上邬先生看了你画的连环画,连声夸你画得好,故事也吸引人……”
钱朵朵一听这话,点心也顾不得吃了,忙问道:“邬先生还说什么了?”
弘时看了看钱海,说道:“邬先生还说可惜了你是个女子,要不然,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钱朵朵撇了撇嘴,心道女子怎么了!都是这个时代不好!关男女何事儿!她又开始慢条斯理的吃点心,心里却在琢磨着弘时,这小子说话绕了一大圈,到底想干嘛呀!
弘时本来等着钱朵朵继续问,哪知道这丫头片子竟然这么沉得住气,他没有办法,接着问道:“朵朵,你看,你的月例银子是二十两,跟三表哥一样多,说实话,这么一丁点银子,就算想到九叔的酒楼去吃一顿,恐怕一桌菜钱都不够,钱海,你的月钱也就二两银子吧?”
钱朵朵看了看哥哥,她真的还没注意这事儿呢,吃住都在王府,钱朵朵真不知道有什么花钱的地方,但是这弘时就不同了,他显然是在外面有交际应酬的,钱朵朵记得哥哥说过,一户普通的人家,一年有十两银子的开销也就够了,这弘时一个月二十两银子居然嫌少,也是,人家好歹也是王府是长子,怎么能跟小门小户的人比?出手太寒酸了会让人笑话的……弘时话里提到到钱海,莫非这小子要想法子赚钱要算钱海一个?嗯,肯定是了,他先夸奖了一番连环画,现在又提到月钱,这是在打连环画的主意,怕自己不愿意,居然拉着钱海一起……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天生就会挖洞。雍王爷的儿子,心眼子当然不少……
钱朵朵笑道:“三表哥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用绕来绕去的,听着费劲儿——”她一直在不遗余力的努力塑造自己有啥说啥、毫无心机的形象,钱朵朵一直觉得性情直爽的人讨人喜欢,再一个有利之处就是:偶尔冒犯了别人,也会轻易的得到人家的原谅,人家会说,她就这样大大咧咧的性子,不是故意的……
弘时笑道:“那三表哥就直说了,我看你这本连环画不错,打算印刷出来卖钱。是这样,我外祖家在京城有一家印刷作坊,咱们只要把连环画册送了去,他们出版发行什么的,都不用咱们操心,就连本钱都不用出,只要等着赚钱就行了,这样的好事儿,朵朵你不会不愿意吧?”
钱朵朵向来不怕钱多烧手,能赚点零花钱自然不错,她没有意见,不过跟弘时搞在一处她就有意见了,钱朵朵想了想,问道:“三表哥都打算算谁的份子?”
弘时看了看钱海,笑道:“当然就咱们三个啊!朵朵和钱海,你们一分银子不用拿,占四成的股份,我占六成……怎么样朵朵?我知道你不缺钱花,不过,你总得为钱海想一想,他都十三了,那点月钱肯定不够花。”
钱海自然能看穿弘时的心思,赚不赚钱还是小事儿,这三少爷明明是看到朵朵深受王爷和福晋的宠爱,想要拉拢朵朵,再顺便离间一下他和五少爷之间的关系。试想一下,他钱海是五少爷的伴读,如果被五少爷知道了他偷偷地跟三少爷搅在一起,到时候五少爷肯定不依不饶,他们兄妹也只能向三少爷靠拢了,好一条妙计呀!
钱海身份低微,此刻三少爷就在当面,他也没有办法提醒朵朵,又生怕朵朵随便答应,中了三少爷的诡计,只急得他后背直冒冷汗,连忙摆手:“不不,三少爷,学深无功不受禄,这股份我不要。”他想着只要他推脱掉,只有朵朵和三少爷两个有股份的话,弘昼知道后也不会太生气……
钱朵朵自然不明白弘时的想法,不过她就是单纯的不想跟弘时往一块儿凑合,钱朵朵笑道:“三表哥,你这赚钱的法子倒也不错,不过你似乎还落下了一个人,怎么也得算弘昼一个吧?我画的那些画都在弘昼那里,要不然被他知道了,在福晋面前一告状,说我们偷偷做生意,那就不好了……不如这样,我和弘昼每人占两成的股份,三表哥的股份依然是六成不变,至于我哥——他就不用占什么股份了,到时候我的股份全都给他,刚才三表哥也说了,我根本不缺钱花。不过这么一来,似乎弘昼就占了便宜,我呢,是以画入股,三表哥是以提供外祖家作坊的便利条件入股,只剩下弘昼,咱们就让他出二十两银子入股,怎么样?哥,你去问一问弘昼愿不愿意……”
钱海一听朵朵这么说,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急忙去院子里找弘昼,弘昼正远远地躲着,等着鸟儿自己钻到箩筐下边呢,他正聚精会神的看,钱海以喊他,他有些不耐烦,“行行,不就是二十两银子嘛!你去找月桐要去!别打扰我捉鸟儿……”钱海赶忙又跑到弘昼的住处,找月桐取了二十两银子来给了弘时。
弘时被钱朵朵的一席话气得够呛,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钱朵朵这小丫头片子,居然轻易的就把他的局给破了,不过也好,以后总能跟她拉近点关系,其实额娘也是想的太多了,想她钱朵朵,不过是个平民野丫头,也不知道怎么就迷惑了福晋,居然让她飞上了枝头,而阿玛,这些日子居然天天往福晋屋里跑,也难怪额娘有些坐不住了,但是,这事儿的源头也未必就在朵朵的身上吧?
弘时再也想不到,雍亲王天天去福晋那里,不过是为了吃两个桃子而已。弘昼刷刷点点写了三张合约,人手一份,然后拿了二十两银子和连环画册走了,钱海看了看朵朵,便把弘时的想法仔细的说给了朵朵听,钱朵朵一个劲儿的慨叹,看来这王府里的争斗真是无处不在呀!她一个局外人也被牵连了,钱朵朵知道哥哥担心自己,连忙说道:“你放心吧,我会时时刻刻注意的。”她说着,趁着屋子里没有什么人,给钱海拿出了两个桃子吃,“哥哥,我去庄园里洗个澡,有人来找我你就遮掩一下,说我在你床上歇一会儿。”
钱海点头答应了,他一边吃桃子一边盯着外面的动静,听见弘昼大声的欢呼,钱海连忙出门去看,却原来是弘昼捕获了一群鸟儿,其中居然有一只鹦鹉,这鹦鹉也不知道是谁家飞丢的,它在弘昼的手里大声说道:“快放开我!竟敢抓着小爷!胆子肥了!”
钱海一听鹦鹉说这话,也忍不住笑了,弘昼怒道:“好你个扁毛畜生,竟敢在小爷面前自称小爷!岂有此理!小福子,把它放到炭火盆上烤了吃肉!”
小福子正想着没抓住那几只叫的好听的鸟儿,没法跟明珠格格交差,不过,若是把这只会说话的鹦鹉送给明珠格格,她应该会很高兴,听见弘昼这么说,小福子忙说道:“少爷,这只鹦鹉明珠格格肯定会喜欢,您若是让她高兴了,说不定就会给少爷多讲一段故事儿听……”
“太对了!”弘昼喜道:“朵朵肯定会喜欢!朵朵、朵朵……”他拿着鹦鹉,一溜烟儿跑进屋子去找钱朵朵。
钱海想到妹妹还在随身庄园里洗澡,只吓得他一身冷汗,“少爷,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