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见韩言特别看了那个拿面巾的丫头一眼于是就明白这应该就是那个通房了, 虽然心中知道韩言不喜欢她,可女人的小心眼还是让她不想看到两人在一起的画面, 于是就走到韩言面前伸手拿过白菱手中的面巾亲自给韩言擦起脸来,然后笑着对立在一旁的白菱和豆蔻关心道:“这么冷的天让你们两个在外头等着可真是辛苦了, 一会到王嬷嬷那里领赏去吧。”
韩言见林黛玉明白自己的意思对白菱并不在意,于是脸色一变呵斥没反应过来的的丫头们道:“干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谢过少奶奶的赏赐?”
豆蔻闻言赶紧给林黛玉行礼道谢,面上一片喜色。她今早被迫和白菱这个通房丫头一起来伺候心里就一直在打鼓,生怕林黛玉因为不喜白菱而迁怒与她。她原本是小侯爷院子里的二等丫头才十二岁平时是绝没有这种机会出头露面的,还是大夫人因为小侯爷大婚怕院子里原来的大丫头涨势刁难所以就把那些人都发配了出去,吩咐说等三少奶奶进门后再安排于是现在小侯爷院子里大丫头的分位暂时就空缺了下来。本来昨天张嬷嬷还说安排青梅和她一起今早伺候少爷和少奶奶起床梳洗, 高兴的她和青梅还合计了半天今早能拿多少赏钱。听上次去过林家的丫头婆子们说过这林家小姐打赏她们是十分大方的, 所以她俩决定早上一定要讨少奶奶的喜欢不说要被看重最起码能得个大红包也是好的。
可是没想到今早一起来二太□□排的管事嬷嬷却让这个白菱顶替了青梅和她一起来伺候,害的她一直忐忑不安,在门外等候的时间里总是想着要是因为白菱害少奶奶不高兴迁怒自己怎么办,毕竟自己是好不容易才保住这个二等丫头的差事的可不要在少奶奶入门第一天就被撵出去, 到时自己可就哭诉无门了。可是没想到进门后少奶奶不仅没怪罪白菱第一天就来添堵, 还软语关心她们给她们赏钱,看来这个三少奶奶不仅长得飘逸非凡连脾性也是个通达之人那以后她们讨生活也应该不是难事。
白菱闻言也向林黛玉行礼道谢道:“谢三少奶奶,这是奴婢应该做和做习惯的,少奶奶的赏钱奴婢可真是却之不恭受之有愧。”话语咬文嚼字的听着谦卑不已,可看表情却是一份不甘不愿的样子,好像林黛玉给她赏钱是对她的侮辱。
韩亚闻言就怒起来,这白菱可真不愧是二太太的人, 这才第一天就开始在自己和林黛玉之间挑拨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让她伺候过梳洗,要不是自己已经和林黛玉推心置腹的解释过,按她的话理解的意思岂不是表明自己是一直和她一起厮混让她伺候洗漱?而且主子赏奴才不说高兴反而摆那副嘴脸给谁看,还以为你是高贵的才女在那里不食人间烟火。
林黛玉见这白菱一见面就在自己跟前炫耀对韩言的归属,不禁莞尔,觉得这人还真是天真就算你以前和韩言天天共枕伺候他又怎样,还不是一个比普通丫头高不了多少的通房,连个妾都没混上,自己这个已经可以拿捏你生死的主子岂会嫉妒?而且听韩言的意思是从来没碰过她的,不知她在那里掩耳盗铃得意什么。当看到她那一副好像自己用钱侮辱了她的人格的样子就更在心里笑得欢了,就算是在现代人人平等的年代下属听到上司说给奖金谁不是上赶着高兴拍马都没见过像她这样的极品。既然她对自己造不成威胁而自己和韩言暂时又无法摆脱这个废物,那不如就来个废物再利用,每天看她这种好像被逼迫被侮辱被玷污的表演也不错,于是就决定暂时不把这白菱隔离而是随她在自己跟前晃悠。
林黛玉和韩言两人梳洗完以后就决定先去大太太郭氏那里请安,到时再一起到老夫人上院敬茶。林黛玉只带了红凝和橙凝两个随行,黄凝则和随后赶来的王嬷嬷等在新房等候府里的管事嬷嬷来。
豆蔻见此就自觉地下去做事,而白菱却一副委屈不情愿的样子对韩言和林黛玉说道:“起禀少爷和少奶奶,昨晚二太太吩咐说毕竟奴婢是老夫人赐给少爷的,所以今早这样的大日子是务必也得到老夫人的上院请安的。”说老夫人赐的时候话语咬的特别重,而说奴婢的时候语调又特轻柔好像是不想承认一样。
韩言见此就要皱眉呵斥拒绝,林黛玉随手捏了一下韩言扶着自己的手阻止他说话,然后开口说道:“原来白菱你是老夫人赐的大丫头,那你随时都可以像老夫人请安呀?你看院子里这样忙乱你还是先和王嬷嬷们整理一下吧,我和三少爷也不是刻薄人等今早的事完了以后就给你放假让你去给祖母请安,那样岂不是更好?我看你的样子也是挺委屈的,是不是二太太昨天说的话重了,其实她真是白担心了,我和三少爷今早自己是能应付的哪用劳烦你费心跟我们跑一趟。”然后就指示王嬷嬷给她分配活计。
两人到了郭氏正院时,大太太早已经洗漱好坐在了正厅等他们两个和侯爷。请安行礼后,郭氏拉着林黛玉的手就坐,然后关心的说道:“我就叫你黛玉了,今早院里的人没调皮吧?你既然已经嫁过来那就不必再见外,可要早点在院子里立威,我把大丫头的缺已经给你空下了,到时你自己看着安排就行不必理会其他人。”
林黛玉听完郭氏的这席话就知道这郭氏是真心希望媳妇和儿子过得好,怕那些有身份的大丫头捣乱预先就给打发了,这样自己就不用再费心拉拢什么人,反而是能让丫头们为了空缺来巴结自己,于是满怀感激的站起来回道:“多谢母亲的费心安排,媳妇这里多谢了。媳妇一定会好好打理院里的事务,让三爷安心进学做事。”
郭氏于是就忙让林黛玉就坐,说道:“快别这样,一家人说什么谢字。我可是把你当亲女儿看待的,所以就实话实说。因为我身体不好,这府里的事物是由老夫人掌管的,现在你进门不出意外过个一年半载的就会让你掌家,所以这些日子你和言哥儿院子里的一切动静那可都是会有人特别注意的,你可千万要小心不要让人拿住把柄,如果有什么棘手的事情你和言哥儿没法拿主意就来找我,可千万不要莽撞行事。不过你也不必太过小心,该怎样就怎样就算出什么事情也有我和侯爷替你们挡着,可千万不要因为那些糟心事委屈了自己。不过我看你也是个聪明的,这些事你应该自己能解决,我今天就不多唠叨了,免得你一会紧张。”
见林黛玉又要起身道谢,随即拉住林黛玉的手道:“你这孩子就是多礼,咱们已经是娘俩了就不要这样外道。”然后对一旁专心听她们说话的韩言道:“你去外头接接你父亲,看他到哪里了,今天是大日子可千万不能迟了。”
韩言知道这是自己母亲要和林黛玉说私房话于是就顺从的行礼告退,到外面迎接侯爷到来。原来自六年前发生惨事后,这郭氏就再没让定边侯进正院歇息,所以这候爷平时也是不来这里的,只有在有事相商的时候才会被请过来。
郭氏见韩言告退出去,于是就带着为难的神情打量林黛玉张了半天嘴没说话。林黛玉见此就知道郭氏应该是有话要说,于是开口道:“母亲有话但说无妨,媳妇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闻言郭氏于是不好意思的问道:“黛玉,不是我这个婆婆要干涉你什么,只是我想问一下你的丫头里那些是给言哥儿准备的通房?”
林黛玉闻言诧异不已觉得郭氏这个婆婆应该不至于自己刚进门就要张罗给儿子纳妾室吧?于是小声回道:“因为三爷过府来和我父亲说过的那些府里的事,所以家里就没给准备。要是媳妇做的不对,母亲您尽管指出来,我一定改。”
郭氏闻言却好似松了一口气,然后红着脸对林黛玉说道:“媳妇你别介意,我没有要往你们院子里塞人的意思。不过是因为我以前吃过这个亏怕你也重蹈覆辙所以才过问的,以后就算是要给言哥儿安排通房你也不要安排自己的贴身丫头去,那样不仅不会的什么好处反而是给自己添堵。我这话你一定要记牢,可千万不要让那些小蹄子给哄了去,到时受苦的只有自己。”说完不由自己的就心情黯淡下来。
林黛玉见此情形于是也只得安慰起来:“母亲放心,我一定会管好身边的丫头们。母亲对我这么好,以后媳妇一定会遵从您的安排的,不过还小以后有什么事考虑不周的还望母亲多提点。”
两人正说着话,张嬷嬷引了韩言和候爷进来,林黛玉随即站起来给候爷请安行礼。候爷坐好后摆手道:“你今天第一次拜见老夫人,去了不要多言看你母亲的眼色行事。以后你和言哥儿两个要相敬如宾,好好过日子,万不可弄得家宅不宁。”然后就起身带着大房人往上院走去。
韩言一边跟在候爷和大太太身后走一边给林黛玉指点着定边侯府的路径,让林黛玉认得头昏脑胀的,原来这定边侯府因为是世袭,不像贾府那样爵位逐代递减所以是可以放心修建府第不存在减爵的房屋逾制的规定所以这房屋经过这么几代人的修建是越来精美,曲径通幽的比荣国府大了不止两倍,比之大观园少了一分秀美多了一分大气。
等他们到达上院时二房一家已经到来多时了,不过老夫人和老侯爷倒是刚起还没洗漱。郭氏于是就招呼林黛玉上前给她介绍二房所有人。林黛玉刚给二太太周氏见过礼,就被周氏拉到身边亲热的招呼起来:“嫂子,瞧瞧这言哥儿媳妇可真是俊俏,看模样也是个机灵的以后您可是就享福了。不过怎么身体看来有些单薄,这可得好好补补。”
郭氏闻言笑道:“那就劳烦她婶子了,我看庆哥和方哥媳妇身体也是不怎么好,不如你就一块给她们补补,省的让你媳妇们说你偏心。”
周氏闻言只得勉强一笑转了话题,不再拿林黛玉的消瘦身材说话。这周氏其实自林家送来林黛玉的嫁妆那天就开始郁结于心,她以前虽然知道这林家几代传下来十分富裕而且只有林黛玉一个子嗣,可林黛玉的嫁妆进府还是重重的打击了她,这林黛玉的嫁妆光那些摆件家具就值二三十万两银子这还不算那些陪嫁的庄子和首饰,只这些她两个媳妇的嫁妆和起来都不及人家的十分之一。嫁妆一来府里的仆人就议论了开来,都说看来还是跟着大房有好处,不说当年大夫人的丰厚陪嫁就连媳妇都这么富有,到时岂会短了他们的好处。
本来她还想着有个色艺双绝的白菱假以时日一定能笼络住小侯爷,到时就算是林家小姐嫁过来这大房也没办法团结,到时他们二房就能继续得些好处。可是没想到这小侯爷居然搬到了外书房去住,害的这白菱生生没了接近的机会,好不容易想了一个绝招没想到最后反而是差点把白菱折在东苑,不过就算是这她仍然相信凭白菱的容貌和才情最终一定是会让小侯爷陷下去的,毕竟当初那个姨娘可也是花了两三年才让候爷对她死心塌地的最后还不是把大夫人给整的无立足之地。可是当昨晚新娘的盖头揭起的刹那她就彻底绝了让白菱凭容貌争宠的念头,因为这林家小姐实在是太飘逸美貌了,是她这些年来见过的容貌最出众的一个,相信凭这容貌就算是进宫当妃子也不在话下。逼的她没办法当晚只能冒着被大夫人发现的危险通知白菱不要再细心装扮了,只能以柔软可怜来打动小侯爷一途了,让白菱一定要随时都在林黛玉身边晃悠到时自然不怕这林黛玉不吃醋不发火,而且最好是今早来敬茶的时候也趁机来拜见老夫人,到时就是怎样让小侯爷发现林黛玉是个脾气暴躁的妒妇的事了。
周氏现在比起整的大房失和这件事更重的事是二房的子嗣问题,那个庶子她倒是恨不得永远没有子嗣出生,可她的嫡子韩庆到现在仍没有一儿半女就是她心中最大的一块心病,因为这她都已经给儿子纳了四房小妾惹得连老夫人都过问不满居然都没消息。今早她本来是要挑剔林黛玉身材消瘦难生养没想到却被大夫人给反将了一军,弄得自己不上不下的。
一会老夫人和老侯爷两人相携的来到正厅,众人随即都起身请安行礼。林黛玉则是就挨个给跪下磕头敬茶,等完了以后林黛玉手中已经得到了一厚褡红包,乐的林黛玉恨不得赶紧告辞回去拆拆看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东西。
老夫人把林黛玉安排在自己跟前就坐好以后就盯住不放,最后把林黛玉这个自觉厚脸皮的人都看的不好意思的双耳发红,不由自主的看向韩言寻求庇护。老夫人见此不由大笑起来取笑道:“看来我们言哥儿昨晚对媳妇挺好的,不然明明言哥儿是一张寒冰脸她媳妇都向他求救。”
老夫人这句话一出口立即羞得林黛玉不禁低下了头,而韩言也罕见的满脸涨红。老侯爷于是也凑趣道:“奥,小两口这样好,那我们就好好等着抱宗孙子了。”然后对一旁尴尬的韩言道:“傻小子,爷爷我可盼着你给我生下金孙呢,到时我就可以抱着我金孙向那几个老不死的炫耀了,到时看他们还怎样笑话我。”原来这老侯爷平时跟以前的亲朋故交来往时发现谁家都已经有了宗孙在怀,就自己一个人不见金孙在身边。于是就开始和老夫人唠叨怎么府里这么些年都没好消息,害的自己挺没面子的。没想到最后反而被老夫人怨说是他对那些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太亲近不然府里早就不知有多少金孙呢。
林黛玉一听老侯爷这话就觉得这位怎么有点为老不尊呢,同样是古代的人怎么这老侯爷和贾政相比怎么就差了那么多?自己这可是第一次见这样和蔼可亲的老头。
可没等林黛玉转过弯来,就听到本来还笑呵呵的老候爷变脸大嗓门的吼定边侯爷道:“你这孽障,儿子都成亲了,怎么还在外院书房住?难道你还嫌咱们家府里的名声给你败坏的不够吗?就不怕传出去让亲家笑话,就算你自己不要脸面我们这两老和言哥儿两口子还要呢!回去就把你那外书房的两个妖精给打发了,不然到时候可不要怪我不给你脸面让人把她们撵出去。”
林黛玉闻言就知道看来这谁家的老子都是瞧不起自己的儿子的,能跟孙子好好相处可一到儿子那可就是非打即骂。可也不禁奇怪这老侯爷怎么就突然会当众发作定边侯呢,毕竟今天可是她这个新媳妇第一天进门和众人相见。于是就抬头打量起在场的众人表情,只见定边侯和小侯爷韩言两人虽然起身道歉可面上却都是纹丝不动,而二房周氏两口子也是没什么幸灾乐祸的表情,只有刚才郭氏给她介绍的好像是二房庶子的韩方在哪里露出一丝得意的表情。
随后老夫人就赶紧出面打圆场说道:“你还是快别发你那脾气了,没看见言哥儿媳妇都怕了你了。不就是两个伺候的丫头,一会我让管事婆子卖了就行了那里值得你这样兴师动众的。我看你也别再我们跟前闹心了,还是快去伺候你的那些马祖宗去吧。”老侯爷闻言立即满面高兴的带着笑容出去溜达,于是大房和二房的男丁就都起身告退。
于是留下的众女眷就都围着林黛玉开始了第一次深度调查,把林黛玉问的差点跪下求饶,终于了解了这三个女人一台戏的道理,这些人的样子好像是恨不得把她林家的祖宗八代以前吃过什么都要了解。
而此时的贾府王夫人却正和薛家母女高兴着阅看着面前丰满娇媚的四个青春年华的丫头,王夫人等四个人下去以后对薛姨妈说道:“我看这次的这几个比昨天的好,下午我就带她们给老夫人相看,到时让她挑两个送到那死丫头那里,到时我倒要看看她还能不能那么嚣张。”然后就又问薛姨妈道:“这几个人的户籍你可安排好了,我可是跟老夫人保证的都是我陪嫁庄子上的清白人家。”
薛姨妈随即回道:“放心我早就把人手安排好了,就算是老太太亲自去查这几个姑娘都是清清白白的从小在庄子里长大的。不过我就不明白,你这次怎么就非得要这种丰满的,这可比那种扬州瘦马都难寻,这可还都全亏了蟠儿和那些个江南的人牙子熟,才能这么快寻到这种专门给富贵人家当干女儿的货色。”
王夫人于是叹道:“要说那林丫头的的容貌那可真是没得挑,你就算是找来那最顶尖的瘦马都说不定比不得她一根指头。可这老人就不一样,谁家不是喜欢那种丰满能生养的,就林丫头那种风一吹就能刮跑的模样我就不信她能得了定边侯老夫人的眼,而且她的丫头们也跟她差不多样子。过两天老太太以长辈的名义给林丫头送这几个通房丫头去,我就不信不能讨定边侯老夫人的欢心,谁家老人不是盼着开枝散叶,等到咱们的人得了小侯爷的欢心生下子嗣和贾府亲近,我倒要看看老太太还怎么说我不识大局,不会笼络定边侯府。说起这还真要谢谢林丫头自己给我这个机会,谁让她要清高不准备通房这不是上赶着让我送人给她吗,你说这种事我这舅母不替她操心还能有谁能替她分忧,要是到时万一来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狐媚子胡闹,这林丫头岂不是连哭都没地方寻,还不如像这样捏在咱们自己人手里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