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帝落繁也不知道该怎样和瑾颜解释，所以他只对瑾颜说还有事需要解决，匆匆忙忙走了，瑾颜看着他的仓促似逃离的背影，咬着唇没有说话。

她没有挽留，他亦没有回头。

只是在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她面前之后许久，瑾颜慢慢蹲下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离开的方向，嘴里委屈地说，“你该留下来的，这样我就不会这么生你的气了，你该和我说一说你以后要干吗的？你该和我说的，我也应该知道的。”

夜色冰凉，似寒冰般刺骨，在这样的寒冷里，瑾颜慢慢抱住自己，她说的话没有人回答她，这有点无趣，所以她也就没继续说了。

可能是她耐不住这冷寂，良久，她又自言自语地说起了话，只不过这话确实问别人的，“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是真的很害怕，不是我不说，我就不害怕了，这是一个事实，是真实存在的，无论我装作什么样子，这都是真是存在的。”

说完这句话后，她就真的没有再说话了，她呆愣愣地看着跳跃的火焰，眼中的火苗也不断变幻，只是，火焰也没有使她冰冷的躯体得到温暖。

最后天都要再次亮了，她看着东方微白的天，撇着嘴，说了一句，“或许我喜欢的是无名，可你是帝落繁呢？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吗？我有些怀疑的。”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一回头，发现白鹤翎一件不爽地站在她身后，双手抱胸，怀里抱着一件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他看见瑾颜转过身来，冷哼一声，把那件抱在怀里的东西丢给了她，瑾颜展开一看，是几件衣服，中衣里衣还有外袍都有，是白色的很好看的衣服，只是是男子的样式。

白鹤翎对她说，“这是你去云雾山之后我回去找的，没有女子衣服，这都是我的，不过没穿过，谁送的我忘了，尺寸也不怎么对，只好便宜你了，你那衣服穿了多少天了，都臭了吧，你换下来吧！”

瑾颜挑了挑眉，又翻了翻衣裳，好了，她确定了，女的送的。

就她身上那件衣服，她自己都嫌弃自己了，好意她肯定是领的，不过事实不要说出来啊！很烦人的。

瑾颜问，“有没有地方可以洗洗？”

白鹤翎回她，“那我们得回去，快了，要不你先忍忍，我们马上就回去了。”

瑾颜又问，手动着把中衣里衣裹在了里面，省的被自己的脏手脏衣裳给弄脏了，“为什么是马上？”

白鹤翎往洞里面看了一眼，没有回答她，和她说了一句，“主人找你，你进去吧！”

瑾颜想了想，还是把衣服丢给了白鹤翎，嘴里说，“你给我先拿着”，然后就要进去。

在她即将进去的时候，白鹤翎叫了她一声，瑾颜停下来，问了他一句怎么了。

白鹤翎沉默了一会儿，他说，“你说，如果帝落繁没有来，主人和我们会不会死？”

瑾颜也沉默了一会儿，一会儿过后，她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因为他来了，所以我不知道。”

白鹤翎说，“我知道了，你赶快进去吧！”

洞中点燃着不知哪里来的红色焰烛，烧的正旺，在这样的烛光掩映下，清明月的显得红润而有光泽，丝毫让人看不出她已经死去。

穆兰庭在清明月的尸体旁坐着，看着她的脸发呆，只有在瑾颜进来的时候才回了神，他微笑着对瑾颜说，“来这里坐。”

瑾颜依言坐下，她也在看清明月的脸，她尊敬这个女子，她觉得，其实穆兰庭和清明月之间早就有了亲情，他们只是没有爱情而已，穆兰庭给了她许诺，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兑现，她就已经死了。

实在是没有办法不让人唏嘘。

灯花爆了一下，人影有些摇晃，瑾颜问，“她还会回来吗？”

穆兰庭为清明月整了整头发，回答她说，“不会了，血涂就是这样，燃烧的是施法者的生命，供奉的是灵魂，她的躯壳还在，只是这世间，除了这个，她什么都不剩下了。我打算把她留在这里，给她个安稳清净。”

又是一阵沉默，许久后，瑾颜偏了头，问他，“你喜欢她吗？”

穆兰庭坦然，“当然喜欢了，从我见她第一眼，就喜欢，那么可爱的小女孩，谁不会喜欢？”

问到这里就不用再问了，他确实很喜欢清明月，却不是那种喜欢，仅此而已。

瑾颜没有再问，穆兰庭找她，是有事情问她，她已经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所以就安心等着穆兰庭问她。

果然，过了一会儿，穆兰庭就一边把手罩在烛光上游移不定，瑾颜的目光追着他的手移动，猝然就问了她一句，“可会后悔？”

瑾颜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但是她没有回答。

和上一次一样，在和穆兰庭这个父亲面前，她觉得自己无可遁形，同时对于他的问题，她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回答出来，只是时间变更一切，哪怕是同一个问题，时过境迁也可能会有不同的答案。

穆兰庭见她沉默继续说，“今天我见到了他，我之前说他很像他的母亲，现在发现原来他可能除了相貌，什么都不像他的母亲，到底是受他的父亲影响太大了，哪怕是我之前已经问过你，我还是想要和你再说一次，你务必要考虑清楚……”

“我已经考虑清楚了”，她说，“只是，如果是前段时间哪怕只是昨天你问我这个问题，我都会回答你我不后悔，可是现在我也不知道了。”

穆兰庭听她这个说辞，又对她说，“那你准备怎么办呢？”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

瑾颜看着那烛火，目光闪烁，她说，“我要离开。”

穆兰庭没有太大惊异，问，“你去哪？”

瑾颜摇摇头回答他说，“也不知道。”

穆兰庭来了兴趣，“那你要干什么？总得告诉我吧，我要想想要不要送你离开。”

瑾颜说，“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打算去很多地方，见很多的人，有很高的修为，成为一个强者，这依旧是我努力的方向。”

穆兰庭就说，“那很好，我不拦着你，但你要小心才是。”

瑾颜默默点头，反问了他一句，“那你呢？有什么打算？”

穆兰庭顿了一顿，他说，“有打算，我问你，你弟弟叫什么？”

瑾颜闻言笑出了声，“来来来，我把他在哪告诉你，你自己去找他，你自己问他，他应该会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