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谓的公共厕所论实质是相当不纯洁的, 这说法很黄, 进了公共茅厕众人都得脱裤子将最私密的部位露出来,于是那一个茅坑要跟多个“私密部位”亲密接触,这就和一个男人要与多个妻妾行房一样。
去方便的另一个说法便是“上”茅厕, 这个“上”字也经常用在男人与女人的某件欢愉事上,所以这个可以随意被人“上”的“公共茅厕”往深了想其实真是大有含义。
景皓宇最初听到莫芸溪的这个言论时对这话只了解个大概, 其最深处的含义因为年幼未经人事,所知甚浅, 待多年后经历了鱼水之欢, 且了解了所谓的“上”字的含义之后才恍然,原来莫芸溪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会说黄色笑话了,而那时长她三岁的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为此没少给她脸色看。
虽然暂时还不懂那话的深义, 但是女人多的男人好比是公共茅厕这个比喻却奇迹般地在景皓宇脑子里扎了根。有很长一段时间,他看哪位男性长辈都控制不住地往“不好的东西”上想, 经常有反胃之感, 为此他相当懊恼且自责。
面对自己最亲的长辈们时,脑子里总是控制不住地冒出茅厕的画面,这是相当大不敬的行为,为了解轻愧疚,他每冒出一次这种想法便将自己关进书房抄一个时辰的道德经, 然后再写一百孝字出来警醒自己不能再对长辈冒有大不敬的想法。
时间一久,次数一多,景皓宇在抄了不知多少时辰的道德经, 写下不知是几千个孝字后,终于受不了了,气乎乎地来到莫芸溪面前脸质问道:“你那公共茅厕的话是打哪听来的?不孝不忠不义,相当粗鄙还没有礼貌。”
“怪哉,你可以说这种比喻粗鄙难听,但要说不孝不忠什么的太过了吧?”莫芸溪觉得他身为一个雄性动物,肯定会对她的比喻有抵触情绪,可没想到他的抵触情绪会这般大。
“你那是什么形容?家中有妻有妾的长辈有爹有二叔父,三叔父过不久也会纳妾,可是你却那般形容……这难道称不上不孝?”景皓宇大声指责,双眼眨都不眨地瞪着莫芸溪。
“噗。”莫芸溪闻言一乐,了然道,“怪不得你脸这样臭,原来、原来你想到长辈们身上去了,哈哈。”
“不许笑。”景皓宇被笑得面子有点挂不住。
莫芸溪不理会景皓宇的臭脸,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那话我只是随口一说,要比喻也只是比喻你一个人,不包括那些长辈。谁想到你思想不纯洁,偏要往歪了想,怪不得小新说你几乎每天都要写无数个孝字,原来是这个原因啊。哈哈,要不这样吧,你现在就当那个比喻用在你身上时才成立,用到其他人身上就不成立了,这样不就行了?”
“乱七八糟。”景皓宇越听越脸色越臭,揉了揉眉心说,“什么比喻只能用在我身上,简直荒谬,难道我以后娶了妾就成了公共茅厕了?那你是什么?厕纸?”
“喂,臭小子你说什么呢?”莫芸溪闻言一个箭步冲上前,揪住景皓宇的耳朵咬牙道,“你这个公共茅厕少将臭味引到我身上来,告诉你,一旦你成为了‘茅厕’,我就走人,才不当你的厕纸,找你那些妾氏们给你擦屁股吧!”
景皓宇被捏得又痛又气,伸手便掐向莫芸溪的腰:“再不松手你的腰就得受罪,我不介意与你比一比谁的力气更大些。”
莫芸溪立刻弹跳开来,揉着腰侧的肉抱怨道:“居然使这么大的力,臭小子。”
“我可不觉得你的力道比我的小。”景皓宇见莫芸溪呲牙咧嘴心情大好,脸色终于不再阴沉了。
“对女人动手你也好意思,枉费你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莫芸溪的腰没那么疼,她夸张了而已。
“你是我娘子,随便我怎么动都行。”景皓宇话一说完,腰登时大红,捂住嘴尴尬到不行。
“你、你、你居然说出这种话来。”莫芸溪瞪大眼睛快步走上前,手习惯性地又去揪他的耳朵批评道,“你小小年纪,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
景皓宇知道莫芸溪比一般的孩子早熟,但没想到她早熟到连他刚刚说的话都能理解得这般透澈,惊讶得忘了闪躲,于是耳朵便被捏住了。
一个捏得欢,一个呼痛得欢,两人之间相处得极为和谐愉快,可有人在门口看得差点被醋意淹死。
“少爷!”静香几步冲过来,慌乱地说,“少爷你怎么样了?奴婢这就给你找大夫去。”
静香一出声,莫芸溪便松开了手,皱眉心想这又是一个不请自入的人。当屋内只有主子在时,若非主子不唤的话,外面的丫头是不能进来的,可是这个静香却进来了。
“请什么大夫?我又没生病。”景皓宇揉了几下正泛疼的耳朵,不悦地瞪向仿佛天快要塌下来了似的静香。
“可是、可是少爷的耳朵痛啊,刚刚姑娘揪得力道可不小呢。”静香望着景皓宇通红的耳朵,牙都快咬掉了。
莫芸溪冷眼看着静香,自上次她向景夫人告状后就讨厌她了,现在她更过分了。
莫芸溪不高兴,景皓宇也不高兴了,眼神冷了几分:“我说没事就没事!还有,姑娘是你的主子,对主子不敬可不是一个称职的丫环该做的事。”
静香没想到自己一片衷心居然会被主子训,强烈的委屈自心底涌出来,眼圈一红低下头低声说:“奴婢知道了。”
“最近你是愈加放肆了,还不向姑娘道歉。”景皓宇冷声命令着。
“……是。”静香脸白得厉害,慢慢地挪步面向在一旁站着的莫芸溪,深吸一口气攥紧双手说,“刚刚奴婢放肆说了对姑娘不敬的话,希望姑娘莫生气,以后奴婢定不敢再犯。”
“哦,只要你不再‘重蹈覆辙’,我便不追究。”莫芸溪眼含深义地望着静香。
静香闻言一愣,胡乱点头说:“奴婢不会了。”
“以后就我与姑娘在时,不传唤的话你就不要进来。”景皓宇语气缓和了一些,但是恼意还在。
“奴婢知道了。”
“你进来做什么?有事?”
“奴婢进来是想问少爷晚饭吃什么,厨房好提前准备。”
“我要吃什么自会通知你,现在还早,没别的事就下去吧。”
“是。”静香规矩地退了出去,一出房门便快步往自己房里奔,连迎面走来的王嬷嬷都没看到。
王嬷嬷见静香反常,随后跟着静香进了房间。
“静香你这是怎么了?少爷又发脾气了?”王嬷嬷将门插好,走到静香跟前问。
“嬷嬷。”静香本来就委屈极了,听王嬷嬷一问,更多的委屈排山倒海般汹涌而至。静香自伺候景皓宇时起,便与王嬷嬷关系不错,现在太难受了,于是便将刚刚发生的事对王嬷嬷说了。
王嬷嬷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听完后不可思议地道:“居然还有这等事?哪有作妻子的敢对丈夫下手那般重的?”
“呜呜,奴婢心疼少爷,可是少爷却训奴婢不尊重姑娘。”
“少爷年纪小,被欺负了还当对方是在与他玩闹。不行,咱家少爷哪能被一个小小的冲喜媳妇欺负了,我这就去告诉夫人去。”王嬷嬷听完便站起身。
“别。”静香一把拉住王嬷嬷的衣袖阻止道。
“这事一定要说,你的委屈也不能白受不是?”
静香犹豫了一会儿,想到景皓宇护着莫芸溪的样子心就不舒服,最后嫉妒压过了理智,松手说:“嬷嬷去吧。”
太阳落山后没多久,莫芸溪便被景夫人叫去了。
马上就要吃饭了还把她叫去,定是没好事。莫芸溪一路上都在想着景夫人因何叫自己过去,想来想去也只觉得下午揪景皓宇耳朵一事惹的祸,若真如此,那静香这丫头还真是不消停啊。
果不其然,去了景夫人那里没多会儿便被质问了。
“女人出嫁后要以夫为天,这话先前我就对你说过,现在可还记得?”景夫人脸色不怎么好看,一丝笑容都无。
“芸溪记得。”
“真的记得?以夫为天就是要我们听丈夫的话,要好好伺候丈夫,要尊重丈夫,就算是受了委屈也不能对丈夫如何,像揪丈夫耳朵这等事是万万不能做的!”
莫芸溪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站着,乖乖地听景夫人训。
“男人是整个家庭的体面,若是被人揪耳朵的事传出去,他还有何脸面面对众人?”景夫人语气越来越重,对着莫芸溪批评起来,“听说你今日揪了皓宇的耳朵,就算你们年纪都还小,但是也要注意分寸。”
这时,丫环来通报说景皓宇来了。
景夫人收敛了一些火气道:“让他进来。”
片刻功夫,景皓宇便转着轮椅进来了,很礼貌地给景夫人问安。
“宇儿怎么来了?”
“娘,孩儿是来接芸溪的,天黑了,芸溪一个人回去不妥,会被人说闲话。”
“宇儿想得真周道啊,很会照顾媳妇,嗯,这一点很好。”景夫人望着儿子直点头。
景皓宇微笑着回道:“孩儿的命是她救回来的,现在能自由出入房门亦是她的功劳,她对孩儿恩重,照顾她是应该的。”
“芸溪是对我景府有恩,我们应该对她好些才对。可是,不能因为她对我们有恩,就纵容她做下坏了规矩或是有背伦常之事,我们景府还不能丢这个脸!”
“娘,您在说什么?孩儿不明白。”景皓宇一脸疑惑,眼神在莫芸溪还有景夫人身上来回转。
“哼,今日芸溪可有揪你的耳朵?小两口平时开个玩笑没什么,但是做出揪耳朵凶人的事就太过了。”
“娘。”景皓宇好笑地摇了摇头,温和地说,“您错怪芸溪了,这事并非像娘想的那样。”
“哦?”
“是孩儿当时耳朵极痒,捏了好一会儿都没效果,芸溪见孩儿难受,唯恐我手重伤了耳朵,所以才过来帮我捏一捏的。”景皓宇抬手捏着耳垂不好意思地说道,脸微微泛红。
“你耳朵好好的怎会痒?”景夫人眼睛直直地望着景皓宇,表情没有软化。
“这个孩儿也不知,大概是被虫蚁之类的东西咬了吧。当时有个小疙瘩,现在疙瘩已经下去了,没事了。”景皓宇放下捏耳朵的手微笑着看景夫人,表情颇为愧疚,“只是一个讨厌的‘虫子’弄疼了孩儿的耳朵,罪魁祸首只是那只虫子,没想到让这事惊动了娘亲,差点令芸溪被误会。幸亏孩儿早早赶到,否则这事被下人们知道,不知又要传成什么样子了。”
景夫人眉头皱了一下,表情还带有几分怀疑,问向莫芸溪:“那疙瘩有多大?”
莫芸溪脸色一正回答道:“那个疙瘩很小,用手摸才能感觉得到,光用眼睛看的话还不容易发现呢。”
景夫人观察了莫芸溪的表情好一会儿,没看出任何可疑来,于是缓和了下表情道:“这事看来是我误会了,芸溪刚刚怎么不反驳呢?”
莫芸溪颇委屈地说道:“方才娘那般气愤,芸溪不敢惹娘生气。”
这话显然取悦了景夫人,她微笑着说:“天色已晚,既然你们都来了,就留下来用晚饭吧,今日你爹外面有应酬不回来吃,晚上就我们娘仨个吃饭。”
“是。”莫芸溪与景皓宇答应了下来。
一场小风波就在小两口的睁眼说瞎话中平息了。
回去后景皓宇对莫芸溪说:“某人是不是还欠我一句谢谢啊?”
“谢什么?某人骂我是‘讨厌的虫子’,这一点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本来就是你将我耳朵弄疼的。”
“你不会挑好听点儿的说?”
“自己做错了事不认错,还挑我毛病。”
“嘿,没想到你小子也会说谎啊,还真小瞧你了,那表情、那语气,若非我是当事人,都要被你这个一脸正经实则极不正经的小子骗了去。”莫芸溪双臂环胸打量起景皓宇,眼中满是发现新大陆般的惊奇。
景皓宇面容波澜不惊,淡淡地道:“身为景府大少爷,这点小事若都解决不了,不是白活了吗?”
这时,门外传来静香的声音:“大少爷。”
“进来吧。”景皓宇扬声道。
静香掀帘走进来,见到莫芸溪“完好无损”地站在景皓宇身旁,愣了一下,不过深知此时不宜表现出惊讶来,是以正色道:“奴婢来告诉少爷水已经烧好了。”
景皓宇静静地注视了静香好一会儿,突然问起:“静香,你照顾我多久了?可有两年了?”
“有。”静香忐忑地回答。
“嗯,你是目前在我身边伺候得最久的丫环,知道我为何留你这么久吗?”景皓宇锐利的眼神望向静香,语气略为冷淡,“那是因为你懂事识大体,不该说的不该做的你都不去碰触,就是因为如此我才留下你。我如此看重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静香眼皮颤了颤,心下如明镜一般,赶忙恭声说道:“奴婢谢谢少爷看重,少爷放心,奴婢一定谨守本份,不做出令少爷生气的事。”
“我希望你说得到也做得到,否则我只能换人了。”
“奴婢明白。”静香心跳得厉害,也慌得厉害,但更多的是伤心。莫芸溪未被罚,自己因为衷心反到被少爷讨厌了。
“有句话叫事不过三,我希望这种打小报告的事不要再发生第三次。好了,你下去吧,一柱香后我洗澡。”
“是。”静香轻咬贝齿出去了,她并没有反驳,因为反驳无用。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为了不被赶走,她只能忍。
莫芸溪冷眼看着静香出去后,哼了一声说:“我警告你,你不能纳静香为妾,否则我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