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蓝天际上，残月如勾，惨淡而冷清，远处几颗散落在广袤夜空中的星子，忽闪忽明，更添几分寂寥。

相比静默的天上，夜幕之下的s灵廷却人声纷杂，灯火通明，期间更夹杂刀剑金属撞击的声音，威力巨大的鬼道更不时轰上天际，一如绚烂的花火。陷入混战的s灵廷，没有一个死神敢放松警惕，无愧于战斗魂魄的称号，无论速度和灵力都比他们优上很多的敌人已经让他们深感棘手，更令他们倍感威胁的是，没有人知道和你并肩作战的战友会在什么时候，将斩魄刀送进你的心脏。

十三番队精锐尽出，廷内所有死神草木皆兵，在各自防区内不断有死神倒下，血腥味弥漫着整个夜空，更令人无法接受的是，他们的敌人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疼痛，除非击碎体内的斗魂丸，否则就算刺穿心脏也无法杀死这些天生便是战斗机器的战斗魂魄，各番队长不得不解放斩魄刀，将敌人彻底斩杀，尽管如此，面对数量如此多的敌人，仍是不断有死神倒下。

双殛之上，巨大的灵压冲击震撼了整个s灵廷，相互撞击迸裂的灵子流夹着劲风四散，连大地都开始无法承受灵力大量释放带来的压力而撼动。队长级别的万解爆发的灵力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更别说与之抗衡，但面对眼前气急败坏的男人拼尽全力的一击，柳生一郎却显得非常轻松，甚至连动手的意思都没有。

“紫盾！”巨大的紫色结界罩住柳生一郎，涓滴不漏地吸收了所有的灵力，下一刻，躲在树林里的千叶即刻脸色苍白地半跪于地，反馈的能量过大，她……

“你怎么了？”另一名随行的战斗魂魄想扶起她，却被她制止。

“别、别靠近我！”紧握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如果你还不想死，快走开！”她可不想给柳生一郎可以反悔的借口，话刚说完，蓝色和紫色光芒覆盖她全身，那个战斗魂魄大吃一惊，即刻躲开光线覆盖范围。

“哦？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样子，果然和我想象中的一样，是个美人呐。”将斩魄刀随意甩干血迹回鞘，柳生一郎无视一身重伤，非常开心地蹲在穿着一身死霸装虚脱坐在地上的千叶面前，“需要我扶你起来吗，千叶妹妹？”

“……麻烦你了，柳生。”无奈地扯出一抹笑意，千叶实事求是地有劳某人扶她起身。

“我的荣幸。”将她扶起身的柳生一郎心情非常不错，像在端详一样艺术品一样看得千叶发毛。

“苍，治疗他。”没有被帅哥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千叶不自然地伸出手指，一道蓝光即刻绕上柳生一郎，很快他身上所有深可见骨的重伤都全部愈合。果然，变大了灵力也大了不少。

“啧啧，真是了不起的能力呐，假以时日，你一定会成为很优秀的死神甚至队长哦。”仿佛刚刚被杀死的人与他无关，柳生一郎非常好心地建议眼前恢复本尊的女孩踏上死神这条高危的不归路。

“免了，我还是喜欢当个混吃等死的闲散米虫。不要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事情。”绿色双眸微眯，千叶提醒眼前这个男人，她已经完成了他的要求。

“当然了，反正我本来想杀的，就只有已经学会虚化即将突破另一级别的十番队队长而已。”

“我能问你几个问题么。”默默地看了眼前这个快乐得像个孩子的男人一眼，千叶淡淡出声。

“当然可以，反正我们的故事，也快结束了，小千叶是唯一一个真正的观众哦。”开心地拍了拍身边的战斗魂魄，柳生一郎仿佛早就知道她会问这件事情。

“为什么想这样做？”如果他是战斗魂魄，她可以理解他站在复仇者的立场上，用这样疯狂的手段向s灵廷报复，但是他是死神，零番队的队长，站在高处傲视众生，为何会……

“今晚的月亮，跟那天一样，是下弦月呢。”没有直接回答千叶的柳生一郎慢慢褪去脸上笑意，出神地望着天上那如银钩的月华。

“一开始战斗魂魄的研究，意在研究出可以协助甚至替代死神从事一些高危或者绝密任务的人造魂魄。作为拥有最优质魂魄的零番队，就是第一批试验者。当然，初次试验对于魂魄要求非常高，所以真正留下试验的，只有我们零番队四分之一的队员。”深邃如海的苍蓝望向有些讶异的翠绿，温厚的嗓音却带着淡淡的悲凉，“我的弟弟，便是其中之一。”

“你的弟弟也是？你们柳生族还真厉害啊。”千叶有些意外地看着眼前只有二十来岁上下模样的柳生一郎，好像在打量怪物一般。柳生似乎只是中级贵族吧，居然能够出两位零番队成员，实在非常难得。

“可以重新选择的话，我倒希望他是个平凡死神。第一次试验用了五十年才完成，虽然只是单纯地抽取试验人员灵力培育人造魂魄，最后的成品却能完美复制试验者百分之八十的战斗能力和所有战斗经验。所以四十六室，以试验成功进行推广的名义，让我们向护廷十三队前总队长下令，征集符合条件的死神，和初代实验员一起进行第二次完善试验。但事实是，复制品是不可能优越于本体的，所以，四十六室私下决定，对第二次试验人员进行活体魂魄合成试验。”

“活体！后来呢？”千叶略略皱起眉头，她不认为作为王族特务的零番队，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一旦试验成功，凌驾于死神的另一种灵体存在，势必会给s灵廷带来隐患。

“你想听哪个版本？官方版本，还是私人版本？”脸色又开始变得轻松的柳生一郎朝千叶眨眨眼，语调中却有着浓浓的讽刺意味。

“都要！”反正她也掺和进来了。

“真贪心呐，千叶小姐。官方的自然是试验出现意外，前零番队队长、副队长和试验人员无一生还，四十六室终止将战斗魂魄再度完善的试验。而私人的就是……”将避免引起注目穿上的死神袍拉开，在千叶被他举动吓到，脸色微红想别过脸时，柳生一郎却一脸无辜地指着布满恐怖伤痕的胸膛上心脏位置那抹本该致命的刀伤，“前零番队副队长叛变，利用第二次研制的战斗魂魄，对零番队高层进行清洗，这道疤，如果不是我弟弟已经成了战斗魂魄，被封印了记忆，本来不应该刺在这里。”那天晚上，他诈死倒地之后，在秘密实验室里，亲耳听着那个男人下令，他的部下和他唯一的弟弟 ，都在不可违抗的死神指令，直接跳入熔炉。义骸可以让战斗魂魄具备五感，那晚在斗魂丸溶化前恢复记忆的他们凄厉而怨恨的惨叫声，陪伴了他数百年的残月夜。

“所以，你为了替他们报仇而来么。”

“不，我是来阻止的。”苍蓝双眸带着笑意看着有些意外的千叶，“每一次使用的战斗魂魄都在事后全部销毁了。但是这数百年来，四十六室对战斗魂魄的使用从来没有停止过，你知道材料从哪里来的么？”

“难道是……”过了那件事情之后，四十六室短期之内绝对不会再如此明目张胆地进行这种非人道的试验，也就无法再征集最为重要的实验材料，那便只有一个可能！

“没错，流魂街，不同的，只是每颗斗魂丸魂魄的数量而已。”再薄弱的纸一旦叠厚了，也是很难刺穿的，这也是，战斗魂魄真正仇恨死神的原因。

“事实上，四十六室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只不过，我不希望再有斗魂丸这种东西出现。”他不愿意再听到那种惨叫声在s灵廷响起。

“你有什么打算？”叹了一口气，现在四十六室的老底是捅出来了，但是他和这堆珠子打算怎么办？她有个感觉，其实柳生并不愿意对死神出手。只是，不采用这个办法，即使斗魂丸秘密曝光，也不会有人重视或逼迫四十六室中止试验。人，永远只有自己受到威胁的时候，才会真正关注与自己相关，别人的死活。

“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一半，等解决事情之后，我们自然会给s灵廷，一个交代。”唇线上扬，苍蓝双眸里有着淡淡的释然，柳生一郎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

皱起眉头的千叶刚刚想说什么，一道冷光急速袭向她，柳生一郎剑眉微扬，反手一剑，夹着巨大灵压的斩击直劈向那抹寒芒，下一刻身形稍顿，还不及看清来人是谁，刀剑碰撞声音已经响起，在空地上快速移动缠斗的两抹黑色身影，终于在两道巨大灵压的斩击互劈后被彼此灵压震开，身形落定。

“白哉大哥！”看清来人是谁的千叶刚想上前，却被瞬步到她身后的柳生一郎出手击昏，纳入怀里。

“你就是入侵者的首领么，”冷清声调不带一点温度，墨玉寒芒成刃，斩魄刀隐隐泛着杀气，直指仍旧满脸笑意的柳生一郎，“放开我朽木族公主。”

“你就是朽木白哉么，我记得六番防区也有不少贵族被袭击了，在所有人都忙着守护s灵廷的时候，你这个六席丢下所有人跑来这边救你可爱的妹妹，真的没有问题吗？”带着笑意看着眼前散着寒气，隐隐夹着怒意和杀意犹如冷剑出匣般的少年，柳生一郎略带感慨地看着顶着一张没有表情起伏俊脸的朽木白哉，怎么现在的小女生都不喜欢他这种阳光可亲类型，反倒喜欢这种千年寒冰脸，唉，世风日下啊。

“跟她无关。”墨玉扫过已经恢复本尊的千叶一眼，冷淡出声，“我来这里，不过是因为，所有扰乱s灵廷秩序的敌人都必须斩杀，仅此而已。”千本樱渐渐泛着红光，白色灵压骤升，朽木白哉眼中有着舍弃自身一切的觉悟。

“就算我刚刚杀了一个数百年队龄的队长，就算你那把斩魄刀还没有完成万解，也一样么。”柳生一郎打量眼前没有被他点出两人实力差距的事实影响分毫的少年，在那片墨玉里，他没有看到一丝的畏惧。唇线上扬，单是这份勇气和觉悟，他便胜过他人许多，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小千叶的眼贼啊，难怪她愿意和自己定那么一个约定。

“同样的话我不会说两次！”

“那可不行呐，我暂时还不想和这么聪明的美人分开……”柳生一郎的话尚未说完，夹着巨大灵压的斩击直取他门面，略略意外的他身形稍顿，已经和千叶立于另一边，带着笑意看着立在他原先位置的朽木白哉。“阿拉，你这个挂名大哥够心狠呐，如果我刚刚反应迟一点，小千叶可是会跟着倒霉的哦。”还说不在意她，啧啧，刚刚那招根本只是虚招，不然就该自己挂彩了，想趁他露出破绽的时候抢回她么。

苍蓝双眸有着笑意闪过，将斩魄刀回鞘，特意将灵力具象化的柳生一郎将泛着红光的右手举近千叶纤细的颈边，原本白皙的皮肤即刻出现一道血痕，只要他的手再靠近一点点，便会划破她的动脉。

“……不敢与我一战么，入侵者。”定定看着收刀入鞘的柳生一郎，在看到那道血痕后墨玉染上怒意。

“令妹我暂时还不能归还，不过我保证，这场闹剧结束后，她会完整回到你身边。你也不想她，就这样死在你面前吧。”啧，他居然落魄到要威胁一个年轻人呐。看着眼前少年飙升的寒意，柳生一郎开始知道那个约定也不是那么好遵守的。如果不是他根本没有任何空隙留给朽木白哉，手上又抓了个‘人质’，那把千本樱早就劈过来了。

一旁的战斗魂魄在话语刚毕即刻挡在朽木白哉面前，读懂仍旧沉寂的墨玉强行压下的怒火的未竟之意，柳生一郎抱起仍旧昏迷的千叶，转眼消失在他眼前。

“……”握着千本樱的双手略略收紧剑柄，最终将千本樱收回鞘中，没有理会眼前穿着刑军装束的战斗魂魄，朽木白哉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