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是认识的人么？”竹下有些疑惑地望向身边一脸震惊的露琪亚, 却只见墨紫双眸流露出难以抑制的忧伤与怀念，定定望向前方双眸干净清澈，笑得一脸阳光的男人。仿佛走近一步, 都能感觉到那男人散发出来令人心安的温暖般。这男人不该是虚，他身上分明有着处于阳光之下子民的善意与爽朗, 但他刚刚的确出手偷袭了千叶队长，身上灵压也的确是虚。更棘手的是, 即便他刻意收敛灵压, 却能轻易挡得下队长级别的攻击……难道是十刃？想到这里头皮发麻的竹下，握住刀的右手不禁又紧了几分，如果是真的, 眼前的虚即便和千叶队长他们认识, 也不能大意。虚多狡诈，不能信任。

“啊？这小子是什么人？连我海燕大人都不认识么？喂, 露琪亚, 这家伙不是你们从十三番带出来的么？”仿佛感觉到竹下的戒备，斜了外表文弱样的他一眼，很快注意力放到沉默不语的千叶上，朝她暧昧地眨眨眼，“还有小千叶, 你那是什么表情？看到我没死成，不该笑一个么？即便我在虚圈，可也听说你已经和白哉那家伙订婚了呐。”

“哪里, 好不容易看到本该死透的家伙仍旧活蹦乱跳的活着，我总是该好好考虑下，该送点什么……”朝眼前的海燕扬起一抹无辜的笑意，未等他了解那笑容的含义，白色羽织微扬，下刻已经立于他身后的千叶，悠闲地甩掉银刃之上的污血，望向及时躲过要害，却仍被她的刀在肩上留下深可见骨伤痕，此刻早已退至数十米外的“海燕”。

“千叶大人！海、海燕大人……”没想到千叶竟会突然攻击海燕，惊呼出声的露琪亚，望向将银刃对上志波海燕的千叶，即便她仍旧面带笑容，露琪亚却知道千叶已动了杀机。而海燕被千叶斩伤左肩后，面带几分痛苦神色，鲜红血液自伤口渐渐蔓延而下，在白色束装之下越发灼目，犹如多年前那个夜晚。一时间露琪亚竟感到四肢冰寒，无法动作，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

“嘶！下手还真够不留情呐，小千叶。很少见你那么生气，以为我是冒充的么。好歹也等我说完呐。”捂住左肩伤口，疼得直咧牙的志波海燕稍提升灵压，便让伤口暂时止了血。望向眼前面带笑意，双眸却未曾沾上半分暖意的千叶，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时候的我的确死了，那只虚是蓝染的实验品之一，似乎早被设定一旦死亡便会直接送回虚圈重新组合般。之后，我的残骸也跟着到了虚圈，然而那些残骸组合后，却是我的容貌。当然，这也在蓝染的预料之内。只不过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我并没有失去意识，反而控制它。”淡淡扫过露琪亚面露喜色和沉默以对的千叶，知道算是信了几分的海燕松了口气，咧嘴一笑，“对了，忘了告诉你们我的新名字，第九十刃，亚罗尼洛·艾鲁鲁耶利。其实我本来是打算一直潜伏下去，等待时机砍了蓝染那家伙。没想到蓝染竟然疯了，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要我们十刃突袭现世，不然我们也无法在如此‘巧合’的情况下见面呢。”

“毫无预警的情况下？目标不是s灵廷么？”似乎挺意外眼前海燕的说辞，原先尚存几分戒备都解除，手中握着的银刃亦垂下不再对着来者，似乎开始相信，眼前的人，便是志波海燕。

“这个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但蓝染的确是在不久前，下达让我们十刃和各自副官到现世猎杀驻守死神的命令。至于那家伙到底有什么意图，似乎连东仙都不太清楚。”事实上，十刃之中，能大概知晓蓝染意图的，估计也就是乌尔奇奥拉那家伙而已。

“猎杀驻守死神？他没提及原因和计划？”闻言不禁微微皱眉的千叶，却又觉得这种事，蓝染也会偶尔为之，比如说，让一堆人瞎折腾忙得底朝天，他在一旁看别人手忙脚乱狼狈不堪，作为他闲得无聊的消遣。若非如此，实在很难解释蓝染为何会选在此时以如此夸张的动静，进攻现世，却唯独不染指空座町。

“切，他说怕我们在虚圈闷坏了，让我们出来散散心，你信不？”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显然对此也感到郁闷的志波海燕，一脸莫可奈何。

“散心？”完全意外地望向眼前的志波海燕，却找不到半分他开玩笑痕迹的露琪亚，不由向前一步，神情带了几分怒色，“就因为这样，便将海燕大人你们召集到现世，随意猎杀死神么？”就因为他一时兴起，便放任十刃肆意杀戮……蓝染这家伙，果然是个危险的男人。

“是的，那家伙就是这样的男人。”似乎知道露琪亚在想些什么，脸色凝重的海燕朝她颔首，扬起一抹笑意，“不过你们不用太担心，这场闹剧很快便会结束。蓝染只让我们在现世停留九十分钟。但我不能在同个地方逗留太久，省得其他十刃起疑……不，也许现在他们已经开始怀疑我了。”微微皱眉，望向露琪亚身边的竹下，海燕面露难色，虽未出声，却让在场人都了解他的顾虑。

“这，那要怎么办？海燕大人？”同样为海燕感到危险的露琪亚不由再向前一步。的确身为十刃的他，假若单纯只是为了击杀竹下这样的存在，不需要逗留这么长时间。更何况，现在的竹下还活着……墨紫双眸映着眼前提升灵力，已然解除斩魄刀初始姿态的志波海燕，不由流露一丝惊讶，仍旧面带笑容的他，此刻却一字一句说出她梦魇中经常听到的话语。

“很简单，为了我能够继续潜伏下去，小千叶、露琪亚，你们就在此，乖乖被我斩杀吧，反正，我之前便被你们杀死的，现在你们把命还给我，应该也不会有任何怨恨吧？”朝立于一旁静默不语的千叶咧嘴一笑，仿佛跟她讨的，不是她的性命，不过像许多年前和她特训完，随口讨一顿晚餐般。

“什……么？！”一直听着三人谈话的竹下，吃惊地望向眼前被露琪亚称为海燕大人的十刃，完全无法想象和她们有着如此深沉羁绊的他，竟会提出这般要求，而五番队长，竟然对他提出这样的要求并不意外，不，简直就像已在等志波海燕来取她的性命一般。

“海燕……大人？”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却从那张本该熟悉的脸上找不到半分恶作剧的痕迹，那双本该温暖包容的黑眸此刻深不见底，不带一丝暖意。

“我明白了。”自嘲扬了扬唇角，习惯挥了挥银刃，似乎准备回鞘，由海燕了结这羁绊般，未待众人反应，白色羽织却突然消失在众人面前，下一刻却出现在志波海燕身后，利刃直接斩落。

“千叶大人！”露琪亚担心地望向千叶和志波海燕，却不知自己到底该怎么做。眼前这两人不过瞬间，早已交手数十回，速度之快，所夹带力道之狠，每招莫不杀意尽现，根本没有他们插手的余地。“小心！”惊恐地看着另一白色身影突然出现在千叶身后，正待她拔刀向前，却只见千叶立于原地，紫盾已替她拦下这前后夹击，手中斩魄刀早已始解，长发尽为银色，朝猜到她打算面露惊异之色的志波海燕笑着颔首，手中摊开银扇发出耀眼银光，“次情·断魂之舞！”。

虽然两人在千叶出击时便即刻退开，却仍是被标记上数处银色樱花标记，在千叶优雅收势合扇后，银樱印记所在之处由内而外射出无数的银色花瓣，绞杀敌人。

“果然是蓝染大人在意的人，不好对付。”惨白的手随意挥散鬼道类碎樱炸裂躯体后带来的烟雾，墨绿色双眸望向似乎对他的出现多少有些意外的千叶。刚刚那一击，虽然没办法杀了自己，但要除掉亚罗尼洛却是绰绰有余，偏偏千叶只用了这种程度的攻击，难道，她对于伪装成志波海燕的九号，还有几分顾念么。不太像是她会做的事情。

“乌尔奇奥拉么，真是奇遇。超速再生么，我本以为，十刃应该不会保留这种能力才是。”淡淡扫过右侧腹部被碎樱绞空，神情狼狈的志波海燕，黑眸映着乌尔奇奥拉同样被碎樱绞碎的手臂不过转眼已经完全复原，心底盘算在这里和情报里传说的第四十刃开打，下面的城镇居民保住性命的可能性。

“千叶队长！”眼见战局吃紧，竹下和露琪亚很快瞬步到千叶身边，拔刀对上两名十刃的，严阵以待，不敢有半丝松懈。

“你还愣着干什么，露琪亚。好好把刀对准你的敌人，”仍旧懒散随性，一如她追随多年的浅草大人带她每次出任务时提点她的口吻，仿佛眼前不过是如往常般清理杂鱼的普通任务，然而银刃之上的寒芒，却昭显主人斩杀来者的决心。听懂千叶言下之意的露琪亚，微讶抬头，却只见千叶笑得一脸无辜，望向不远处的‘志波海燕’，“抱歉呐，虽然你顶着那只死燕子的皮，是让人挺怀念的。不过，我还是在你没有将那家伙本来就不怎么样的形象彻底崩坏之前，杀了你，让志波海燕‘彻彻底底’死去吧。十三番队员朽木露琪亚，八番队队员竹下齐，我命令你们不惜一切代价，将第九十刃击杀于此！”当年她施术救下海燕和都的时候，并没有能力将他们两人躯体完全自那只虚中脱离，只挽回了他们部分灵体重建。但那只虚被蓝染设定一旦死亡躯体便送返虚圈，即便浮竹队长在随后用废炎烧掉它残骸，却仍有部分回到虚圈被眼前这只吞噬，并在某人意志下成为十刃……只可惜，她很清楚，某只欠扁的死燕子，还在空座町活蹦乱跳着。刚刚特地陪他演戏，不过是为了判断它是否知道当年海燕还活下来这件事。既然它毫不知情，蓝染自然也无从知晓当年的内情。但留着这家伙始终是祸害，还是趁着解决的好。

“是！”虽和竹下同时应下，但对上那张脸，露琪亚却觉得手中袖白雪沉了许多。即便千叶大人说眼前这人不是海燕大人，的确说出那样的话，也不是海燕大人的作风……但是，即便心是那样想的。但是眼前男人的言行举止，谈吐习惯，眉目间甚至躯体，都隐隐透露着熟悉感，她的眼睛，甚至身体，都在呐喊着眼前这男人就是志波海燕，即便她的心不断在否认，不断告诉自己，应该相信记忆中的海燕大人，应该相信永远不会对自己同伴刀刃相向的海燕大人。但是，手中刀刃却仍旧无法遵循心的愿望……

当年她听从海燕大人的请求，浮竹队长的命令，结果眼睁睁看着海燕大人被虚吞噬，在队长下令斩杀海燕大人时，明明知道他已经被虚吞噬，却仍不愿对他刀刃相向，害赶来救人的浅草大人身负重伤，整整昏睡了十五年，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现在的她，再次面临类似的选择，面对海燕大人那张脸，她的刀，真的能挥落吗？

“哼，将难题丢给部下去解决，可不太像你呢，小千叶。”完全清楚露琪亚的痛苦与纠结，同样知道刚刚千叶对他手下留情的亚罗尼洛，根本不相信千叶会对他出手。握着已然始解的捩花，对上露琪亚，亚罗尼洛自信而从容，“这样好么，就像当年一样，让心存迟疑的她与我对决，可是会让她彻底丧命的。露琪亚的刀，敢向我挥动么。”

“不过是套着那只死燕子外皮的家伙，不要太自以为是了。我只是好奇是谁那么有自信躲在你身后想偷袭我，顺便了解你们此行的真正原因。现在两样都知道了，我实在想不出，你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活下去。当然，你这种程度的虚，还不需要我动手，露琪亚和竹下，就能解决你了。”

“什么意思，是说一开始，就没相信过我吗？”再蠢也知道自己被耍的亚罗尼洛脸色相当难看地望向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千叶，难道他的‘记忆’有误？眼前这女人，对于海燕的羁绊，明明该比露琪亚还要深的，他是陪她度过近百年的同伴，为什么面对他，这女人竟然可以一点疑虑都没有便下手？

“露琪亚，海燕说过，绝对不能独自一人死去，很多年前，他便已经将心交给了我们。不要让这家伙，继续丢他的脸了。”没有理会面容狰狞开始释放灵压的亚罗尼洛，背对露琪亚的千叶，只留下这句话，便径直瞬步离开，对上难得耐心等她说完话的乌尔奇奥拉。

“久等了，乌尔奇奥拉，”望向眼前未发一言的他，同样一脸悠闲的千叶，感受着远近灵压变化，扬起一抹笑容，“看来今天晚上你们损失不少呢。”

“弱小在虚夜宫没有存在的必要。”虽然清楚不远处战况，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的乌尔奇奥拉，往前踏出一步，原本收敛的灵压便犹如暴雨将来那厚重令人窒息的气压覆盖碾压整座城市，即便技术开发部早已对本地实施空间冻结，然而前四刃的灵力早已超过预计，突破冻结限制是迟早的事。

“看来我也被小看了呐，如何，连刀都不拔，便想杀了我么。”留意到下方建筑已经开始有崩裂迹象，很清楚一旦自己同样以队长的力量和他战斗，会有怎样后果的千叶，微微扬眉，考虑该怎么将这麻烦带离这里。

“对付你，当然需要拔刀，但是对付他们，绰绰有余。”惨白色手指指向下方，数枚灵力厚重的圆形墨绿色虚闪夹带着雷电急速旋转变大，在千叶知晓他算盘之时，化为巨大光束四散袭向小镇所在。

啧！不过心念稍动，身着白色羽织的千叶已立于小镇之前，手中银扇重新化为银刃，黑色双眸闪过淡淡冷意，“漫天飞舞吧，银琉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