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章

那是一个，我永远也不会再记起的梦……

——千叶

尖锐的刹车声划破夜空，已然失控的货车疯狂直冲向行人道，不知碰到什么物体发出闷响后，直接撞上行人道上围墙，整个车头嵌进墙体才停下。货车旁，一名中年人楞坐在人行道上，惊魂未定，双腿发麻，看着原本自己所站的位置上那辆撞至变形的货车，刚刚如果不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推了一把的话，现在他已经成了车下亡魂了。

“哎呀，果然如大人所说，违反了空间规则下场很严重呐。”虚浮于半空球形紫色结界内，身穿白衣已是魂魄状态的女孩蹲在结界里，随意搽了搽在刚刚灵体被强行扯出时脸盘沾上的血迹，看着下方自己被货车撞飞的尸体，正被一种近似看不见的力量慢慢碾碎，半点不剩地吞噬进那深不见底的黑洞。

当然，眼前的一切，这个世界的人，一无所知。实际上，他们三个并不属于这个时空，会出现在此，完全是为了圆她的愿望，才会冒着被空间规则吞噬抹杀的危险，躲在结界里，等刚刚那一瞬间的机会，以最小的代价如愿。

那个代价，便是她的命。

“那是自然，若不是本王眼明手快，你连灵魂都会被空间规则完全碾碎。”狭长的凤眼带着些许兴味看着眼前没有丝毫悔意的女孩，“我已将你剩下阳寿添到你家人身上，你也如愿代替你父亲承受他注定死于车祸的命运，等下我会另外找个空间把你送过去。这么一来，我那个笨儿子欠你的人情，就算两清了。”虽然魔族向来横行独断，我行我素，却不喜欢欠别人人情。思及此，魔王淡淡扫过女孩脚旁那只黑猫，略嫌凉薄寡情的黑眸有着淡淡不屑。虽说实力相差甚远，但竟被月魔袭击流落这种下等空间，成为人类的宠物，这种笨儿子他实在很不想要。如果不是这个女孩有求于他，用十年寿命和笨蛋儿子定下契约召唤他，靠汲取这个空间微弱得可怜的灵力，没有个百八十年他都不用出现在自己面前碍眼。

“大人可否再帮我一个忙？”静静看着中年人安抚心神后连忙起身打电话报警救人，女孩墨色双眸有着眷恋，却是下了决心。

“千叶不要！”在她脚旁的黑猫听到她的话后即刻用力挥舞着自己的猫爪，他的父亲可不是善类。向他许愿，是要付出高昂代价的！小小黑色身影上前，挡在只剩下魂魄的女孩前面，无论如何也想要阻止她成为父亲的猎物，却在父亲淡淡看了他一眼后，便吓得寒毛倒竖，不敢再妄言。

“啧啧，你还真的有些贪心呐。说吧，除了想留在这个空间，我什么愿望都可以帮你实现。当然，你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是规矩，你应该懂的。”用手摸了摸自己光滑下巴，拥有一张三十岁上下东方人脸孔的男人勾起一抹浅笑，看着面前毫无惧意的猎物，大概猜出她想向自己要什么愿望。让家人过上好日子？把她送去好点的空间？让她成为新空间的上等人？想来想去应该都是诸如此类‘美好’而没质量的愿望吧？

“请大人将我在这个世界的一切痕迹都完全抹去，也就是说，任何人都不会记得曾经有段千叶这个人存在过，需要什么代价呢，大人？”弯身抱起黑猫，安抚地摸了摸它的毛，却更像在汲取最后能够拥有的温暖，积攒勇气般，女孩望着结界外远处中年男子略显苍老的背影，默默压下哽住喉咙的疼痛，勾起一抹浅笑。她不能让她的家人花一辈子的时间寻找一个完全被空间剔除连尸骨都不剩半点的人身上。

“千叶？”黑猫讶异地望着自己相处许久的主人，第一次无法了解她的心思，一个人被自己亲近在意的人完全忘记，不是非常痛苦的事情吗？为什么她会……

“这倒是挺有趣的愿望。”扬起大大的笑容，清逸儒雅的男子有些孩子气地搓着手，仿佛在欣赏他未来的收藏品，“一百年？不不不，大概有两百年我的迷蝶宫没有新品收藏了。孩子，你的愿望我可以帮你实现，不过代价是你必须把你对亲人的情感和回忆卖给我。当然，你还是会隐约记得你有三个家人和你离开的原因，只不过你对他们再也没有感情。其实这对于你来说也是件好事，当然了，你二十年来的阅历经验我也可以帮你保留，不得擅自改变空间既定命运这件事情你也会记得，但是我们订立这个新的契约你不会记得，怎么样？”他可是很少开出如此优渥的条件的。

“可以。”摸了摸怀里正要开口的黑猫，没有任何迟疑地点头，泪珠滑落的脸庞勾起一抹虚弱的笑意，“多谢大人成全。”这样对于所有人，才是最好的结局。

订立契约的男人愉快地弹了弹手指，下一刻，这个空间里所有与她有关记忆，全都汇聚成一颗绿色水晶出现在男子掌上，轻轻一扬手便成粉末。在她感激而平静的眼神中，男子稍嫌薄情的双唇微微上扬，直接伸手入她的头中，取出一朵细幼小巧的琉璃莲花，流动淡淡光芒。

“啧啧，真漂亮，出乎我的意料呐。”看着已经昏迷倒在结界里的女孩，男子心情大好地一脚踢开自己那个没用的儿子，纡尊降贵地好好端详眼前的女孩。

“虽然是个人类，倒是挺干脆的。”挺对他胃口的，扬起一抹兴味的笑，将还在闹别扭的笨儿子和已经昏迷的女孩随手捞起，连同紫色结界，一同消失在城市夜空之中。

从此，不会再有人记得，一个永远被剔除在空间之外的女人。纵使相逢应不识，也再没有任何，相逢的机会。

一日后

再一次掐了下已经完全瘦下去的大饼脸，看着倒影里虽然仍是自己相貌，却瘦得非常符合心目中标准身材的女孩，不由得无奈地扯扯嘴角，她居然要到自己死后才减肥成功呐。耙了耙秀发，千叶有些迷惘地看着水中倒影发呆，是人死后都会对生前一切变得淡漠么，她似乎对家人没什么印象，只是觉得心很空，空洞得仿佛似有一把锥子，来回割着她空洞的心，却又不清楚，到底这种难以忍受并无法明白的钝痛，到底从何而来。

“死后的人，都这样么。”终究寻不到答案的千叶，看着水中的自己许久，终究叹了口气，放弃继续为难自己。茫然将视线由倒影转到自己身上，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居然穿着日式和服坐在草地上，让她有点讶异。环顾四周，千叶才发现自己身后竟是一片繁花锦簇的樱花林，这景色，让她总感觉有些眼熟，却总也想不起跟自己生前有什么关联。

事实上，她除了记得自己已经死了，这里是她死后该来的地方，隐约对自己生前是什么样的人有些印象外，亲人、朋友她一个都记不起了。虽然有些无奈，但毕竟连人都没什么印象了，想哀伤也无从凭寄。不过，她倒是没想过，自己死了之后，居然瘦下来了，而且，还瘦得挺好看的。

事实上，当某人趴回池边当水仙继续欣赏自己倒影时，几抹黑影已飞快从湖边掠过。紧跟着某人生前最熟悉的某部漫画中的反派人物，那大分贝嘶吼声夹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便铺天盖地朝她袭来，似乎有种无形的强大力量，正要将她撕裂，让千叶直接倒地，几近窒息。

似有所感应般，千叶手中古木手镯即刻散出淡淡紫色光芒，顷刻隔绝令人窒息的腐臭灵压。呼吸稍缓的千叶，微讶看着手上镯子，不由讨好地摸了摸，心里不禁对难得善心大发把这个宝贝送给她防身的那位大人又感激了几分。

“诶？你们是……”等千叶回神，才发觉自己身后，不知何时竟有七名身着黑色和服的男子立于湖边，粉樱随风飞舞，轻拂过那宣告死亡的黑色，绝艳而不详。千叶打量这群脸色凝重如临大敌的男人，却在看到为首那名少年后，便再也移不开目光。

不知道有没有人见过冰雪中雪莲独自绽放的样子。晶莹通透却不浅薄，如冰雪般高洁却比寒冰更拒人千里，那令人窒息的美，冷艳而不可侵犯。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黑发少年，一脸淡漠地立于最前方，白玉般的手掌按上紫色剑柄，从容拔刀对上前方庞然大物，沉静似星河的墨玉掠过厉芒，绝杀意志更甚刃上寒光，优雅唇线下抿，缓缓上升的灵压震散刃上落樱，与冰冷高贵的气质相融，少年犹如手中利刃，强大而致命。

“朽木大人，现在怎么办，这么多大型虚，我们支持不了多久的。”藤其本，跟随在朽木白哉身边多年的死神，看到眼前这种阵仗，也不由泛起几分寒意。就算有着实力接近副队长级别的朽木大人在这里，这样数量的大型虚，也早已不是他们能解决的范围。

“……”看着大型虚不断从突然出现在防区的裂缝中走出，朽木白哉剑眉微拧，这次例行防区巡逻，似乎并不简单。

朽木？！！愣愣望向那张有些熟悉的面孔，头戴牵星箝的年轻人！段千叶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到了死神的世界，眼前这个少年，就是她生前最迷的朽木白哉！完全失去生前所有亲人记忆的她，终于在完全不认识的世界里，找到一个她‘认识’的人，如溺水者抓到浮木，一时间，竟浮现几分称之为喜悦的情感。

虽然，她也不清楚，为何她的家人，一个她都记不起来，而且感觉是永远都无法记得了，自己也永远都无法回去了。但最起码，在这里她有一个认识的人，所以，她的过去，并非空白而没有意义。所以，她并不是孤独一个人，她还活着。

“喂！你这个女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还不赶快躲到后面去，想死么！”另一个死神总算发现这里还有一个完全不应该出现的人物，对仍在不知死活傻傻看着自家六席的女人大吼，拜托，那只大虚都要到她身边了。

“诶？是是是，我现在就过去。”手镯隔绝了大虚恐怖灵压，加上有死神在，尤其朽木白哉也在，让千叶感觉分外安心，一边走还不忘看多白哉几眼。不过她眼前的朽木白哉怎么看起来这么年轻，十七八岁版的？那把千本樱，应该还不会万解吧。

朽木白哉微微扬起剑眉，看着眼前根本不知道害怕为何物的女人，被淡紫色结界罩住，一脸兴味地打量自己，完全无视身后虚群的咆哮。这个女人，是迟钝，或是无惧？

“朽木六席大人，发出去求救的地狱蝶都没有回音，我们现在怎么办？”负责联络的队员慌张回报，这么多虚，就算要撑到附近区域巡逻的队员赶来都很勉强，现在地狱蝶竟然半分回应都没有，难道他们今天真的都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保存实力，等待救援。”握紧手中千本樱，朽木白哉没有丝毫迟疑，“散落吧，千本樱！”

对朽木白哉骤然飙升的灵压有所感应，结界颜色骤然变深，将她完全隔绝于战场。站在结界里的千叶，惊艳地看着那漫天飞舞的樱刃，华丽而决绝地绞杀大虚，“千本樱果然够华丽。只是，情况似乎不太妙。”皱了皱眉看着空中那道裂缝中不断走出的大虚，这样没玩没了地下去，就算是队长也有些勉强。白哉现在才六席，可能撑不了多久。

随着空气中越来越浓的血腥味，看着那些死神不断挂彩甚至倒下，段千叶不适地捂住口鼻。真实的战斗很残忍，完全不同于漫画看到的那种畅快淋漓。樱刃虽然一次次挡下虚闪，击杀周围的大虚，但它的主人仍为了保护部下，身上伤痕渐添，那抹千本樱也渐渐虚弱，让段千叶开始感到不安。

“啊！”愣愣地看着朽木白哉挡在她面前，用已经变成普通刀刃的千本樱挡住原本袭向自己结界的利爪，却已是气空力尽，无法拦下，左肩竟直接被大虚利爪穿透，让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死亡的千叶，双目圆瞪，竟是不知作何反应。

“……快逃！”全身是伤的他回首望向一脸错愕的千叶，剑眉微拧，优雅唇线勾起用最后力量吐出略显冷清的声调，却是灌注最后一点灵力至千本樱，硬生生将斩下利爪，而后不支倒下。

他已经无力保护他的部下，也无法保护任何人。爷爷说得没错，他的修炼还没有到家，可惜，他没有机会了。

“不要！”见被斩下手臂的大虚越发疯狂，竟发动虚闪准备攻击已经昏迷的朽木白哉，其他解决掉死神队员的大虚，也都陆陆续续朝这边围过来，竟都不约而同使用虚闪，要将他们两个置于死地，千叶惨叫一声，竟是本能上前抱住已经昏迷的白哉，将他护在身下。

似有感应般，另一枚古木手镯出现在她右手手腕，陡然发出的蓝光竟轻松压制住虚群的行动。

“啧啧，不要是什么意思？你就不能有点清晰的想法吗？”

“清晰的……想法？”已经无从纠结这突兀响起的声音从何而来，那些大虚爪子都要到她面前了，千叶现在想知道的是，她和白哉，要怎么活下去！

“就是你想要你眼前的事物，变成什么样子，必须清晰地用意念强烈地表达出来。不过，什么事情，都需要付出代价，无论是救人或是自救，你愿意承受这后果么？但现在这种情况，也没有多少你可以选择的机会就是了。”似乎带了点幸灾乐祸的男性嗓音，颇有为她背运点蜡的意味。

“既然都没得选，那也只能做了！”几乎没有半分犹豫，千叶便痛快答应了所谓的代价。都被一群大虚围殴了，她有选择的余地吗？那么多的虚闪，待会这结界要是破了，她和白哉连点渣都不会剩下！活下去，虽然她只剩下魂魄了，她也不想就此完全消失！这是唯一的意念了！

“那么，将你的希望清晰地说出来吧，假若你的念想足够强烈的话，是可以用语言消灭它们的。”他也没剩多少力量了，不过灭掉这群家伙，还是很容易的。

“说出来……”黑线挂下，千叶看着怀里已经昏死的白哉，突然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说出来就能实现？那她岂不是成了神？要真能如此，她还用得着死吗？

“呵呵，只要你灵力足够强大，意念够坚决，的确是能够成为神的。但是，在此之前，你还是赶紧试试吧，我也不能定住他们多久了呢~再不觉悟的话，会死的哦~”吃吃的低笑声传来，像是在印证那奇怪家伙的话，原本困住大虚的蓝色光芒，竟开始碎裂，大虚们竟又开始可以活动了，恐怖的虚闪，已经直接迎面而来！

“啊啊啊，消失吧！消失吧！消失吧！”几近歇斯底里吼出愿望，连看都不敢看，直接像鸵鸟一般埋头的千叶，只感觉一瞬间，好像被耀眼光芒包裹着，而后，原本厚重的压力骤然一轻，再次抬头时，那些大虚，竟都消失不见了。

“咦……怎么都不见了，还有，我怎么感觉，好像很累……”明明什么事情都没做，但千叶却感觉非常疲累，仿佛两千米长跑完那种快要累趴的疲惫，让她差点就想直接倒下睡觉算了。但危险过后，自手臂上传来越来越清晰的重量，提醒她手上还有一个重伤员。千叶这才发现，白哉不仅重伤昏迷，而且刚刚那个恐怖伤口，还在不断往外冒血！

“白哉，醒醒！那个谁，快出来救人！”费力地半抱起朽木白哉，段千叶可以真实地感受到怀里的人正渐渐失去温度，一种恐惧感紧紧抓住了她的心。拜托，不要她刚刚到这个世界，就先挂掉她最喜欢的人物。她好不容易才在这里，遇到一个‘熟悉’的人。

“啧啧，人家也是有名字的好嘛，什么叫那个谁。我不是已经告诉你言灵之力的使用方法了嘛。不过，我之前的那点力量，都被你用光了哟，再使用，你可就要付出不止感到疲累的代价了哟。”原本少年的声音，已被童音取代，似带了一些恶作剧的意味。

“我想救他，需要把手放到他伤口上再念吗？”看电视上好像都是这样治疗的。

“……随便你哟，不过，要谨慎考虑再使用。毕竟你最多，也就只能再使用一次而已。”如果现在她知道了，还会不会救这个人呢？嘿嘿，滥用灵力的下场，可不太美妙呢。

“啧！”总觉得这小鬼不安好心，但眼下也没有更好选择，也不可能见死不救的千叶，将手直接按在白哉的伤口上，全身专注，默念祈愿，“伤口复原！活过来！”

似受到感应，相比之前，虚弱许多的金色灵力，缓缓自她手中手镯上溢出，没入伤口，让千叶心中暗喜，却是不敢放松，一直祈愿，一直念了一小时，念到喉咙都干了，看着伤口上的血慢慢止住，朽木白哉的脸渐渐有了血色，感觉全身力气都随着刚刚的言灵彻底耗尽的段千叶，狼狈倒向身后被双方战斗破坏得跟废墟差不多的地上，现在的她，就是想挪开朽木白哉一根手指头都没有力气。

半死的大白，废墟般的战场，狼狈不堪全身沾满血污的她，没有任何人烟的四周，段千叶无奈地看向仍旧万里无云的晴朗蓝天，哀怨出声，“看来就算是死后报到，也得看黄历才出门啊。”

能遇到白哉，固然是好事，但折腾成这副鬼样子，便彻底成惨事了。

半小时后

“队长，我们来晚了。”虎澈看着大战后诸多死神牺牲的惨烈场景，不由得有些哽咽。

“朽木六席呢？”卯之花队长担忧地巡视唯独少了领队尸首的战场。这片属于四番队的防区一向都由其他番队轮流巡查，属于真正意义上的安全区，从未有虚闯入。就算今日轮值的六番队遇到虚群袭击，防区之内的他们，本来也该在最快时间内接到警报。但在此之前地狱蝶根本没有收到任何求援，也没有感到大虚的灵压，如果不是陡然飙升的奇怪灵压引起她的注意，让勇音他们随行陪她到这里巡查，只怕没有人会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情，有些不对！

“拜托……还有两个伤者在这边。”有些狼狈的声音，在原本了无生机的战场响起，用最后一丝力气解除因主人灵力消耗过度，已经自动化为隐形的结界，挣扎爬起的段千叶，朝前方那抹渐渐变得模糊的队长羽织扯扯嘴角，便很干脆地倒入昏迷的朽木白哉怀里。

“啊，是朽木六席！”随行的队员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两个人，完全不敢置信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在那般惨烈的战斗中活下来的。

“准备救人！”卯之花队长即刻上前检查两人伤势，发现两人灵力都消耗极大，几近枯竭，但是失血症状非常明显的朽木白哉，却没有一道伤痕，或者说伤口都愈合了。湛蓝双眸略略讶异地望向那名毫发无伤，灵力却接近整的女孩，和刚刚使出完全隔绝灵压的结界一样，为灵体治疗也是她的异能么？先不提她如何习得这些异术，非死神体质的普通魂魄竟能在死神和虚两种灵压不断冲击的战场存活，还能毫发无损，实在难以想象。

“队长，已基本稳定两人灵压。”对在战斗如此惨烈的战场上存活却毫发无伤的两人，虎澈同样感到不可思议，就算朽木六席可以坚持下来，这名非死神体质的女孩，又是怎么办到的？

“送他们往医疗队治疗，我去向总队长汇报。”温柔而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白色羽织在空中划过优雅弧度，卯之花烈转身离开。

“是！”

陷入沉睡的段千叶，并不知道她的出现，让原本既定的命运轨迹，缓缓延伸至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