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身怀有孕令前朝后宫无不侧目非常, 一时之间其风头之胜,竟隐隐能与宸贵妃相较。
小喜子立在李圆身边, 满脸不忿的说道:“那帮风往哪刮就往哪倒的奴才秧子们,前些日子还巴巴的往咱们这使劲儿蹭着, 这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就全都舔着脸向那边谄媚去啦!”
李圆用着银勺挖了口冰碗中的果肉,淡淡的说道:“又没少了咱们宫里的东西,你急个什么劲儿!”
“他们敢短了甘泉宫的东西”小喜子脖一梗,瞪大了眼睛说道:“那边虽是怀了龙孕但也不过是个嫔罢了!怎么能与身为贵妃又生育了太子殿下与明珠公主殿下的您相提并论”。
看着他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李圆摇了摇头说道:“既然这道理你都知道,就别总在本宫面前摆出个怨妇脸,看着怪渗人的”。
小喜子看了眼镇定自若的李圆, 脸上露出了颤颤的神情, 喃喃的说道:“奴、奴才不是怕……”。
怕李芳真的生下皇子,怕她会失宠呗!
李圆何尝不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只怕不单是小喜子这满后宫的嫔妃都这么想呢!
说不定她们还等着自己出手对付李芳呢!
“过了五月这天也越发的热了!”锦绣看着李圆面上不好,便不由狠狠的瞪了小喜子一眼。
李圆接过她手里的帕子,擦了擦嘴, 随口说道:“是啊!又一个夏天到了”。
正在主仆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时, 春花并着蝈蝈二人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李圆看她二人满头大汗的样子,不由奇怪的问道:“你们两个不是说要去摘些玉兰花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春花性子活泼,又喜欢讲些八卦故事,是个天生的话唠子,听得李圆的问题后,她立马躬身一礼迫不及待的说起了刚刚看到的事情。
“回主子的话”春花一脸八卦的说道:“奴婢和蝈蝈本来是想着去摘些玉兰花回来,给主子赏玩可是我们两个还没到御花园呢!就看到一堆太医急匆匆的走过来向着慈宁宫的方向去了!”
李圆心下一惊, 莫不是太后出了什么事?
可是前阵子她去请安时,她还好好的呀!只除了因为中风半个身子不好使外,经过太医几个月的针灸治疗,她连口齿也恢复正常了啊!
“究竟是怎么回事?”李圆暗暗的想到。
春花却接着说道:“奴婢想着,主子孝顺,自是非常挂念太后娘娘的身体……嘿嘿……就擅作主张偷偷跟上去打听打听啦”。
是你自己好奇吧!李圆暗暗腹诽着,却也急于知道慈宁宫的情况,便先放下了教训她的话,转而说道:“行了!卖什么关子,还不快快说来”。
春花神神秘秘的往前走了一步,说道:“奴婢是向慈宁宫的橘儿姐姐打听的,橘儿姐姐人可好了奴婢刚进宫的时候啊!她对奴婢——”。
“说重点!”李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这个总是跑题的话唠丫头。
春花颤颤了两声,赶忙说道:“原来生病的不是太后娘娘而是——顺王爷!”
李圆听后心里不禁更加疑惑,这顺王生病了,大可以宣御医进王府治疗啊!怎么还给特意跑到皇宫里面来啊!
“娘娘、是真的!”一旁的蝈蝈虽有些羞涩,但却很肯定的说道:“太医院能叫的上号的太医全一股脑的去了慈宁宫”。
全叫去了?李圆眉头紧皱,难不成这顺王爷真的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病?
“奴婢还听橘儿姐姐说啊!”春花大眼睛咕噜噜一转,却突然变的有些吞吞吐吐起来。
“嗯……?”
春花黝黑的小脸上扶起一抹红晕,她小声说道:“听橘儿姐姐说:顺王爷得的是脏病!”
李圆听后猛然一愣,只见她使劲儿的抽了抽嘴角,脸上也涌起尴尬之色,在这个年代所谓的脏病泛指的就是我们所说的“性病”。
李圆脑海里瞬间就浮现出那些贴满了电线杆上的小广告。
“你个小妮子说这种话也不怕脏了主子的耳朵”锦绣瞪了春花一眼,她看着神色惊诧的李圆却也不由好奇的问道:“主子您说,这顺王爷该不会真的得了这种见不得人病吧!”
李圆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得了这种病。
不过这嫖客当久了,指不定就不幸中招了呢!
只是让李圆比较奇怪的是,一般来说得了这种病的人大都会藏着掖着的私下找医生来看,像顺王这种大张旗鼓还特意跑到皇宫里的来看病的行为,着实让她费解。
李圆含着嘴里的冰块,怔怔然的想到:“这太后的病才刚刚有些好转,亲儿子又出事了,此时还不定是怎么着急上火呢!”
她猜测的果然没错,此时的慈宁宫里,柳太后满脸铁青的抬手就把手里的青瓷茶盏摔到了地上跪着的女人脸上。
顺王妃“啊——”的一声惨叫出来,却顾不上头上的剧痛,她一个劲儿的磕着头,哭喊道:“母后息怒、母后息怒、都是媳妇不好……呜呜……都是媳妇不好…………”。
“于倩儿!!!”太后狰狞的怒道,若不是她现在半个身子动不了,她非要狠狠扇她两巴掌。
“哀家把你立为顺王妃、是指着你能好好对泰儿,帮泰儿、可是……你、你……”太后怒吼道:“你都把泰儿照顾成什么样了?”
顺王妃本来俏丽的脸孔上浮现出一层死灰之色,她的丈夫天生就是个酷爱女色之人,王府中那一房房的美妾不够,还不停的往那勾栏院跑,今儿包个头牌、明儿养个小倌。她吵过、闹过可是除了把他推向那些狐狸精外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
除了维持一个顺王妃表面的尊荣外,她又剩下了什么。
想到这里,于倩儿更是觉得万念俱灰,不禁趴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娘娘莫气、娘娘莫气……”太后身边的老嬷嬷赶忙顺着她的胸口,劝道:“您的病才刚刚有所好转,万不能在犯了!再说,现如今最要紧的是王爷的病啊!”
听见她提起自己的宝贝儿子,太后也顾不上地上的顺王妃了,只听她哆哆嗦嗦的说道:“快、快扶哀家起来、哀家要亲自去看泰儿!”
“娘娘……”那老嬷嬷连声说道:“您别动、你别动、老奴现在就去把给王爷看病的太医找来…………”。
“不!”柳太后一脸戾气的说道:“哀家要亲自去看看!!!”
老嬷嬷无法,只好命七八个宫人过来,把太后挪上了一架小辇,抬着她小心翼翼的向着外面走去。
顺王封成羽养病的地方就在太后寝殿旁不过几十步的一处厢房中。
当柳太后被搀着走进来时,一股巨大的病气、药气和微微泛着臭气的恶心味道便扑面而来。
“儿臣参见母后”一身明黄色帝王朝服的封成羽从内室急步走了过来。
柳太后面色唰的一下就变得阴沉起来,只听她不阴不阳的说道:“皇帝无需多礼”。
封成羽似乎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太后语气中的不快,依旧温声说道:“母后身体刚刚有所好转,还是好生休养的好”。
柳太后半个身子靠在一旁的老嬷嬷身上,满脸焦急与不耐的说道:“成泰病了,哀家放不下心就过来看看,皇帝你让开!”
封成羽剑眉一皱,脸上出现了一种为难的表情,他说道:“母后!王弟的病自有太医诊治,您就不必…………”。
“你给哀家让开——”太后柳眉一竖,怒气冲冲的吼道。
太后对着皇上发火,让整个厢房在一瞬间陷入了绝对的寂静中,每个人都死死地低着头,浑身颤抖不已,生怕扫到了什么台风尾。
封成羽却丝毫不以为意,他只是满脸担心的长叹了口气,微微侧开了身子。
柳太后哼——了一声,就让人搀着她向里面走去。
“微臣参见太后娘娘——”室内的太医们看见她来了,忙跪下齐齐请安道。
太后此时心心念念的都是她的宝贝儿子,她理都不理这跪了满屋子的太医们,径自走到床边,伸出颤抖的手掀开了床上的纱帐。
“泰儿——————”太后悲呼一声,身子立即软软的倒了下去。
她看着床上躺着的,全身上下都长满了红色赤斑昏迷不醒的儿子,不禁失声痛哭了起来。
“母后、母后……”封成羽来到她身边,英俊的脸上布满了悲伤和担忧,他说道:“你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皇上真是个孝子啊!看着这一幕的众人不禁在心里齐齐想着。
可柳太后却啪——的一下甩开封成羽的手,一双眼睛里闪着深深的恨意,她恶声说道:“是你!是你!是你害的成泰变成这样的,对不对!”
封成羽的身子微微晃了一下,他紧紧地闭了下眼睛,苦笑的说道:“孙太医——你来给母后说说王弟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看一位年约三十好几,面无白须的太医上前一步躬身说道:“启禀太后娘娘,顺王爷的病实乃是一种叫做“赤曝”的传染性病症,在男女进行房第之时,若是其中有一方身有此病,那另一方就极有可能被传染上、得了此病后不久,病人就会感觉到全身冷热较低、并伴有上吐下泻的症状………………”。
“母后……”封成羽轻轻的叹了口气,拍了拍柳太后的手,对着满脸泪水的她说道:“朕早就劝过王弟,叫他不要总往哪藏污纳垢之地跑,没想到他还是……唉!”
柳太后浑身激颤的看着封成羽,又看了看躺在床上无知无觉的儿子。
忽地,眼神一翻,晕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