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庭摸了摸怀里那浅尝辄止的温暖,被这洪山留存了许久的回音逗笑了。
他的这副身体,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暖意了。
卫骑诧异地看了看仿佛披了一层柔光的公子,抬头望了望被树叶遮得严严实实地月色……陶小碗嫁入陈家,看样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
第二日天明,陈府外。
咚咚咚——
卫骑敲响了陈府的大门,身后的陈若庭一身狼狈,发冠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长发披肩散落,十分凌乱;衣服被撕得破破烂烂,污泥的痕迹东一块儿、西一块儿;脸上还带着些许凝了血的伤口,右手手肘乌青了一大片。
昨晚陶小碗离开后,陈若庭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一身冰寒迫人的气势尽显,和平日里虚弱的陈二少爷大相径庭,让人忍不住地想要俯首称臣。
恢复了以往的冷漠,就连对自己也丝毫不带怜惜的。陈若庭当下就命令卫骑在他身上划了几剑,营造出逃跑时被树枝划伤的痕迹,然后自己搬了块石头往手上猛地一砸,眉头都没皱一下。
不过虽然陈若庭身上的伤看上去颇为可怖,实际上倒是没伤到要害,只是以陈若庭的身子,恐怕得好好养上一阵子了。
“快来人啊!二少回来了!”卫骑不耐烦地大吼一声,这陈若庭失踪了一晚上,整个陈府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家主子在陈家是多没有存在感啊!
“少、少爷!”最后还是一夜没睡,两眼黑圈的陈胡及时赶来开门,从昨日陶小碗登门他就琢磨着不对劲,昨晚一直守在轩阁,也没见陈若庭回来,心里就更着急了,今天趁早本打算去镇上找人,结果就撞到了回来的陈若庭。
“天呐,你怎么受伤了?我立刻去找大夫来给您瞧瞧!”陈胡焦急地迎了上去,看着陈若庭身上的伤口,碰也不敢碰。
陈若庭抬了抬眼,至少陈家还是有人真心关心他的,只是语气依旧淡淡的:“不碍事,大夫卫骑去请过了,准备好药物晚点自然回来,还劳烦陈叔帮我烧点热水,我想清洗一番。”
比起伤口,陈若庭觉得一身污泥更令人难以接受。
“好,好!我这就去准备!”陈胡应下声来,立刻跑去烧水。
陈若庭的脚刚刚踏进陈府,下一秒他的好父亲陈洪发一脸着急地跑了出来:“我儿,你没事吧!”脸上尽是关怀之色,唯独那双眼睛……犀利地在陈若庭身上逡巡,似乎在找什么。
陈若庭面无表情,冷漠地回道:“幸得贵人相助,今日才能站在此处,至于你想要的东西,却已不在我身上了。”
说完,自顾自地就离开了。
陈洪发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从陈威告诉他联系不上绑匪之后,他就觉得这件事肯定出了什么问题,现在听陈若庭的语气,恐怕是有第三方介入,盗走了那夏长酒的配方!
陈洪发都顾不上指责陈若庭的无礼,立刻转身去找陈威,打算让他去找那群绑匪好好地问一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若庭脚步顿了顿,回首看了眼那怒气冲冲的陈洪发,自嘲地笑了笑:在陈洪发眼里,他这个儿子还不如一张酿酒的配方来得重要,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把他生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