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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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板路上的雪早就被勤劳的家丁铲干净了, 但这雨却半点不带停顿地往下落,直涮得两人跟落汤鸡似的。

“阿嚏——”苏覃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苏令蛮顺势收回了手, 甩了甩手腕, 斜眼往下看:“瞧你能耐的!连我这弱女子都打将不过,以后还能干嘛?!”

苏覃耳根子发红, 一个打滚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背后袍子皱巴巴团成一团,他浑然不顾, 叉腰倒茶壶地指着她骂战:“我呸!就你这疯妇还是弱女子?笑煞我也!镇日里只会撒泼使蛮, 长得不好便罢了, 脾性还如此大,难怪镇表哥不要……”

说到一半, 他又噎了回去。

苏令蛮挥挥拳头瞪他:“你还想找打?!”

苏覃缩了缩脖子,不忿道:“总……总之,今日之事, 我也出了力, 你可不能出尔反尔少了我的酒!”

苏令蛮冷笑两声, 绕着他走了一圈啧啧道:“阿覃弟弟, 真不知道你这心眼子哪来的这么好使。”

她伸手拍了拍苏覃的肩膀叹了口气:“莫非看姐姐我五大三粗的样子, 便当真以为我是那些没脑子的憨货?枉我还以为你是善心大发, 愿意拉拔姐姐一把, 没想到还有后招等着呢。”

想到这, 苏令蛮便气不打一处来, 若非她机灵,怕是连尸身都保不全被丢到乱葬岗去喂狗了。

苏覃坚持,伸出手道:“你若不给,我就去告诉父亲。”

“去啊,覃小鬼。”苏令蛮死猪不怕开水烫,做了个鬼脸道:“反正阿爹也打我不过,有本事你让他来抢。”她扬着眉哼着歌朝绿萝勾勾手指头:“绿萝,我们走。”

苏覃直气了个脸红脖子粗,鼻孔都圆了一圈,指着她怒道:“你个臭老赖!大忽悠!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扬着手说不下去,花妈妈在一旁劝他回房换衣,偏苏覃犟着,恨不得将苏令蛮背都瞪穿了。

苏令蛮浑不在意,昂首阔步地往里走,绿萝抱着酒坛子觑了这苏府的小郎君一眼,嗟叹了一声——

又一个被涮的。

苏令蛮的洋洋得意只维持了一瞬,待穿过二门子,便忍不住抚了抚胸口,这账她着实赖得心虚,只能双手合十朝天一拜——

对不起了,阿覃弟弟。

只有一坛,实在没得分啊。

绿萝忍不住道:“小郎君不会寻仇?”

苏令蛮咯咯笑了,柔糯的声音传出老远,“大不了下回他挑衅我便不打他了。”招人恨的语气若让苏覃听了,怕是又要闹上一回。

一路行来,行经正院之时,苏令蛮顿了顿脚步,看看身上湿透了的胡服,转身直接回了揽月居。

巧心与小八边在廊前等着,边闲磕牙,见二娘子领了一个陌生女郎进来,不由好奇地迎了上去。巧心眼尖,见苏令蛮襟前后背湿漉漉一片,立时惊道:“二娘子,你这都去了哪儿,怎这般湿!”

“小刀,小刀,给二娘子提点水来,二娘子要沐浴更衣!”

“哎,好勒!”小刀笑嘻嘻地领命而去。

苏令蛮一边接过小八递来的巾帕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一边往里迈,待进得屋内忍不住蹙了蹙眉:“这炭怎没烧起来?”

整个房间凉飕飕的,跟外面的凄风苦雨差不了多少。

小八撇了撇嘴:“还不是东厢房那边搞的幺蛾子。丽姨娘当家,抱怨家用不够,要削减不必要的开支,这不,咱们屋里的银丝炭便没领着。”

“哦?”苏令蛮擦拭的手顿了顿,“有这事?”

“阿娘那呢?可领着炭?”

“夫人那郑妈妈也只要了一小份,估摸着今儿个用完就没了。”巧心嘟着嘴走进来,“奴婢刚去过夫人那一趟,嫁妆丽姨娘倒是一五一十地还回来了,只家用银子没还回来。”

苏令蛮不大在意地摆手道:“这也应当,既是她当家,家用银子便由她管着。”统共也没多少。

“今日也别折腾了,我还有更重要之事,你们来,”她招过巧心和小八,指了指绿萝道:“认识下,绿萝,以后会跟着我一段时间,些许琐事还是你们打理,她只负责看顾我安全,你们且尊着些。”

巧心听出了些许不对,可她到底见识短,便再细心亦想不到她敬爱的二娘子被人往身边插了颗钉子。小八更是粗枝大叶,朝绿萝丢了个爽朗的笑容。

绿萝眉眼弯弯,杵在那笑得极为纯良。

这时小刀两手空空地走了进来,求助似的看了眼巧心。苏令蛮起身,一边绕到花屏后一边问:“怎么了?”小八去橱柜那找了件家常的棉缎裙,往屏风里递进去。

“二娘子,奴婢去提水,厨房那竟然推,推说……热水都给小郎君用了,我们揽月居要用的话,需再等半个时辰。”

“知道了。”苏令将解下的衣裳踢到一旁,漫不经心道,“且下去吧。”

小刀垂头丧气地往外走,却听到里面一声“等等”,苏令蛮一边将厚厚的袄子裹了一边出来:“你去寻小郎君,问他要些炭。”

“那,那奴婢该怎么说……”小刀一脸为难之色,简直快哭出来了。

苏令蛮叹了口气,头偏了偏:“巧心你去,旁的不用多说,就说要些银丝炭。”

巧心虽不解其意,但出于对二娘子的信任,还是带着小刀匆匆起身去了。

小八按着苏令蛮坐到南窗榻前,拿来巾帕帮她绞半湿的头发。绿萝仍然抱着那坛子酒,悄无声息地站在角落,几乎要与周围融为一体,连一根头发丝都未曾动过。

苏令蛮支着下颔,视线落到白白胖胖的十根手指上,指尖还有擦伤的痕迹,细小的伤口密布在虎口,有种隐秘的疼痛。

窗外雨声淅沥,冬雪和着雨水,沿着屋檐往下叮叮咚咚地落,溅起一曲欢歌。

“绿萝,把酒拿来。”她吩咐道。

绿萝觉得不大对劲,她明明是——来监视这位小娘子的,怎么情形好像反过来,做起婢女之事了?一边想着,一边仍然不假思索地将浑刀酒奉了上去。

苏令蛮看着坛口,薄薄的一层泥塑封口,隐隐酒香萦绕。这气味让她想起在西城野林下的两个馕饼,苏令蛮突然觉得有些饿了:“小八,你让厨房给我贴两个,嗯,肉饼子。”

小八以为自己听岔了,二娘子什么时候喜欢吃那些干巴巴的饼子了?便是薄贴饼也吃得不大多啊。

“快去,加份莲子粥。”苏令蛮有些不自在地道。

小八无奈地将巾帕收起,看看天色,穿了件蓑衣匆匆去厨房催膳了。

这时房内只剩下两人。苏令蛮起身将酒坛子拎着,三两步来到床头,拉开架子床旁特制的小屉将浑刀酒放好,才吁了口气——为了这金贵玩意,她险些将命给搭进去。

“绿萝,你主公……是什么人?”

意料之中没有得到回答。

苏令蛮起身,踱到绿萝面前,绕着她转了一圈,“萧明先生曾经出过一个话本子,你可曾看到过?”

“萧明先生的话本子?”绿萝懵懂地看向她,就像在问:什么玩意?

话题进行不下去了,苏令蛮叹了口气道:“那话本子里的主人公,跟你一样,也是个暗卫,只不过,是个英气的郎君。”

“所以?”绿萝嘴角带笑,细长的眼里却是无波无緖,“不知二娘子想要对绿萝说些什么?”

“罢了,罢了,”苏令蛮悻悻地揉了揉鼻子,歇了探究的兴致:“明日我要去麇谷居士那,你可能跟进去?”

她这话,倒也不是白问。

那日清微去林子,她没看到林木跟着,想来是麇谷不喜外人多扰。

绿萝却完全没这个担心:“二娘子尽管放心去,绿萝会在暗处跟着,必不打扰居士。”

“……那话本子,”就在苏令蛮无聊地快睡着之际,一道低低的声音响起:“可否给绿萝一观?”

苏令蛮脸上兴起促狭之意,可惜绿萝低垂着脑袋没看到:“那可是我珍藏已久的一册,你等着。”就在她翻箱倒柜找话本子之时,巧心拿着一笸箩银丝炭进了来,眼里还带着兴奋之色:“二娘子,神了!奴婢去拿炭之时,本以为必要受一番刁难,没料到今日小郎君好性子,问也没问就给了一笸箩。”

苏令蛮点点头,“先用着。”

但凡不是个蠢的,便不会想到要用这事刁难她。何况苏覃非但不蠢,还极聪明。他自知丽姨娘既无掌家之能,更无撑家之财,最终这个家,还是会回到吴氏手里。他此番献好,便是为了让她往后能少刁难些丽姨娘。

——这些,自不必与他人言明,她与苏覃素来心照不宣。

苏令蛮吃过晚食,在房内弹腿踢脚运动了好一会,直到热水提来沐浴一番,才肯安安分分地上床歇息。

一夜听风雨。

许是兴奋之故,苏令蛮压根就没睡着,半梦半醒地过了一夜。梦里俱是麇谷居士那张脸颠来倒去,闹得她脑门疼,以致第二日三更天未到,苏令蛮就麻溜地就顶着一双乌青的眼睛滚下了床。

漫漫长夜,终得见曙光。

定州位于大梁北疆,东临突厥,自二十年前梁太宗年年岁贡之后,才勉强与突厥保持住将近二十多年的“和平”。

说起东望酒楼,亦是定州一奇。

自西晋破国,梁□□兵建大梁统一六国这四十余年间,东望酒楼历经两代,撑过三帝,不但不见颓势,反有越来越旺之像。定州城囊袋里略有些富余的,都爱上东望喝两盅。东望酒楼的大掌柜,从青葱少年干到垂垂老矣,从爷至孙,任外界风雨如何飘摇,这一家子都岿然不动,活得有滋有味。

酒楼三层木质结构,绛红实木建制,并不见精细雕镂,却透着北地独有的大气敞亮,一个精神气十足的清秀跑堂搭着褡裢在门口迎来送往,热闹得好似完全没有受到这霜雪天气的影响。

“苏二娘子许久不见,您这回来还是老位置?”冯三笑盈盈地迎上来,并不为苏令蛮宽胖于常人的身材侧目。

苏令蛮丢了一粒碎银:“二楼带路。”

东望酒楼的一楼,为平日爱饮些小酒的市井小民常去之处,吴镇等人自是不会与这等闲杂人混在一处。二楼则专为定州城有身份之人所设,至于三楼,在苏令蛮有记忆起,便没见人真正踏上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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