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给之淳打饭。”只是一瞬, 陆蔓蔓就恢复了正常, 微笑着按下了关门键。
陈导玩着手上的墨镜,忽然说,“你就不好奇, 我为什么会在这一层?”
陆蔓蔓不想刺探别人的私事,也是说起了别的, “昨晚我和之淳遇到了些意外,后来他就病倒了。所以你的短信我也是刚看见, 没来得及回答。”
“哦?”陈启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刚好, “叮”一声,顶层到了。
门一开,就是一个小型的儿童乐园, 有滑梯, 有小木马,秋千, 玩具车与积木堆了一地。金发碧眼的小孩, 与有着乌黑头发的小孩玩作了一团,小小的脸蛋红扑扑的,可爱极了。
一个棕发的小男孩玩得太野,拿着玩具枪追着一个小女孩,不小心撞到了陈启怀里, 水枪打湿了她套裙的前襟,“小心些,小可爱。”陈启也不恼, 微笑着把他扶了起来,“你喜欢那个女孩子对吗,所以故意逗人家,就是要引起人家注意。可是这样是不对的哦!”
小男孩被说中了心事,头低了下去,白白的小脸蛋一对湛蓝的大眼睛里有些小委屈。
真是天使一样。
陆蔓蔓笑了,“小帅哥,打起精神来。你喜欢人家,就不要欺负人家嘛!要绅士,女孩子都喜欢绅士的!”
小帅哥猛地抬起了头,小脸笑成了一朵花。然后把玩具枪放好,从玩具筐里找了一朵好看的绢花,回头又去找小女孩玩儿去了。
“你对小孩子挺有一套的。”陈启忽然说。
“我学过儿童心理。”陆蔓蔓知道她有话要对自己说,给阿成打了个电话,说了几样安之淳喜欢的菜色,就让他送饭给安之淳。
“你也很喜欢小孩啊!”陆蔓蔓回视她,眼睛里有笃定。
俩人在客人休息区里坐下,陆蔓蔓给她取了一杯热牛奶,“喝点,你脸色不是很好。”
陈启抚摸着热度刚好的杯身,“你倒会照顾人。”顿了顿,又说,“其实我怀孕了。”
陆蔓蔓没想到她会将如此私人的事情告诉自己。难怪,她昨晚说,她的片子还在筹备阶段,不急。
话匣子像一下子就开启了,陈启说起了自己的过往,“其实我在事业的上升阶段,也有过一个孩子,可惜……”
陆蔓蔓并不安慰,只是安静倾听。陈启又说起了从前,“年轻时,也曾经对爱情充满过幻想,可最后该走的,该散的,都离开了。我最爱的那一个人,也因为孩子的失去,他对我彻底地失望,转身离去。现在这个……是从精-子库里找的。我只是想要一个孩子。过去几年,我一直在努力,直到最近,才成功怀上。”
然后她又看向了陆蔓蔓:“所以,你很幸运,找到了那个最爱你的人。安先生为你付出良多。他知道你对这个角色充满渴望,在刚才我没有碰见你时,就给我打了电话,希望我能认真考虑。”
陆蔓蔓眼睛闪了闪,“我现在就告诉你真实的想法吧!”看着陈启的眼睛,说,“或许在你看来,我的选择显得对事业没什么野心,恰恰相反,我很喜欢当一个演员。最开始时,确实是为了钱,我并非科班出身,学历也不高,但认真学习演戏下来,我发现,我真正爱上了当一个演员。我希望可以演绎好每一个角色。但如果真的遇到你所说的那种情况,我根本无需思考,我会要这个宝宝,即使会错过一个绝好的角色和机会。”
“你还真是……”陈启看着她的眼睛,黑白分明,那么认真,因为激动,俏丽的小鼻头微微泛红,她不是作假的,以自己阅人无数的经验还是看得出来的,“你还真是坦白。”
陈启没有多说其他,又说回了自己,“没有人知道这条路有多苦,除了自己。我是高龄产妇,又是靠人工受孕怀上的,要打许多的保胎针,那种痛苦,算了,也是痛并快乐着!”
陆蔓蔓看了眼她还没有凸显迹象的平坦小腹,忽然笑了,“阿曼达,你很棒!比起那种为了保持身材和美丽,找代-孕的那种女人,你是一个真正的母亲!”
《怒海》马上就要全北美上画了。
宣传活动也随之而来。
在安之淳的公寓里,来了好几位客人。陆蔓蔓认得何庭与宋珍珍,但剩下的几位,就不认得了。
何庭正在打趣:“安,为了你能有假期。我和珍可是在一个星期内,连续飞了不同的国家,都可以环游全球了。你该怎么感谢我啊?”然后又叹:“今天这场金融会议又不知道要开到几点才能结束了。我干脆把家搬来你这里算了,省了我来回跑。”
陆蔓蔓听了,抿唇笑。这个何庭还真是个活宝一样的人物。知道安之淳谈事情时,喜欢喝壶好茶,她到厨房里,找起茶叶来。
安之淳虽然请了半年的假期,但有些工作,他还需要亲自处理。也定了下个月飞去德国开会的行程。
“呦,居然还有珍藏的大红袍。”陆蔓蔓扶着头顶的柜子门,在那看包装,还是武夷山仅剩的那两棵古树出产的茶叶。撇了撇嘴,“这之淳,还真会享受。”刚要关上门,没有看见上面的一个茶海掉了出来,感到风过,她一抬头,就眼前一黑,正要伸手挡,却被一个男人抱住了头,扯到了另一边。
他抱得那么紧,她的脸被他以手护着按压在了他怀中,虽看不见他,但是她知道不是安之淳。他们的味道,不同。
“你没事吧?”带着磁性的嗓音划过她的耳朵,离得太近,有熟悉的檀木香,他的气息包裹住了她,她微微抬头,额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唇,她感觉到他的身体僵了僵。
“我没事,安东尼。”陆蔓蔓轻轻推开了他。易思念,这个名字过于私人化。她选择了他广为人知的那么名字。
安东尼没有作声,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古怪。这时,陆蔓蔓才发现他的手臂被划出了一道深长的口子,血正往外冒。而那个陶瓷茶海碎了一地。
“你别动。”陆蔓蔓有些紧张,跑出客厅要去找止血的东西,等拿了一大堆东西回来,发现他正在水龙头下冲洗血迹,洗手盘被鲜血染红了。
陆蔓蔓“呀”的一声尖叫,“你这样会感染的!”而听见她的叫声,安之淳快速跑了出来,巴顿紧跟其后,不知从哪个地方跃了出来。
安之淳看见,她几乎是双手挽着安东尼的半边手臂的。
“没事,看着吓人,伤口没那么深。”安东尼很安静,乖乖地跟了她出客厅里来。陆蔓蔓扶着他走到客厅时,看见了站在楼梯处的安之淳,于是说道:“之淳,快点过来帮忙。”
安之淳走了过去,从她手上接过了他,扶好。
反而是安东尼“嗤”一声笑:“怎么搞得,我要残废了似的。都要来扶我。”
连伤口都是安之淳替他处理的。
“咦,之淳,你处理伤口和裹纱布裹得真好。”陆蔓蔓一脸崇拜。
安东尼说得没错,那些血看着吓人,其实伤口不深。
“我学过简单的急救处理。”安之淳说道。巴顿将军趴在一边,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的主人。看了它一眼,安之淳说,“放心,他死不了。”巴顿一听没事,马上咧开嘴笑了。还头一次向安之淳表示了亲近,将头在他裤脚上揩了揩。看着它的一脸口水,与自己湿哒哒的裤脚,安之淳默了默。
咦,安之淳的好风度哪去了?怎么对他的表哥大影帝那么冲?!陆蔓蔓眨了眨眼睛,以为他是讨厌巴顿,替巴顿和安东尼说话,“之淳,是安东尼救了我,不然受伤的就是我啦!”顺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安之淳看了安东尼一眼,觉得真是膈应。
“大影帝,你怎么会来这里?”陆蔓蔓十分好奇。
安东尼站了起来转进了厨房里,再出来时,托着茶盘,茶香远溢。连宋珍珍都闻香跑了出来,赞道:“嗯,好香。原来中国茶的香味各有各不同。”
安东尼笑了,将茶盘放在桌子上,摸了摸巴顿的大脑袋,“这是大红袍。”
陆蔓蔓觉得,安之淳的嘴角抽了抽。然后就听见安东尼补充:“就那两三棵古树的叶子,安还真是知道我的喜好。除了太平猴魁,我也喜欢大红袍。”
怎么满屏都是浓浓的火药味啊?陆蔓蔓摸了摸鼻子,看向安之淳时有些无奈,“我看见你在工作,所以想泡壶好茶给你。茶叶是我拿出来的……”
“没关系。我很喜欢。从前,每次来你家玩,都是你给我泡茶的。所以我才会喜欢喝茶。”安之淳摸了摸她的头。
“安东尼来啦!”还是何庭出面打破这微妙气氛。
点一点头,安东尼将手提包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份印有红色重要标签的文件,递给了何庭:“这是有关欧洲区经济发展走向的重要文件。爸爸有急事临时飞了瑞士,让我把文件送过来。”
然后看向了陆蔓蔓:“小蔓蔓,《怒海》的宣传马上就要开始了。接下来,你会有许多通告,你在这边有经纪人了吗?专门打理你在好莱坞的相关事宜。”安东尼姿态慵懒,靠在沙发上,长腿伸直,一手搭在扶手上撑着半边脸,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安逸得,如同这里是他的家里一样。
脸一红,有些支支吾吾。关于这一点,陆蔓蔓还真是从来没有想过。最近,都只顾得和安之淳黏在一起了。想到因为恋爱荒废了事业,她有些赧然。
“这一层,我已经安排好了。”安之淳正说着,就听见了门铃响,何庭按下开门的按钮,一个黑头发的亚裔混血女人走了进来。
看见大家时,她微微一笑,道:“大家好,我是詹妮芬迪。蔓蔓小姐的一切事宜,由我来负责。”大方干练,还透出一股不易察觉的霸气。
听到詹妮芬迪这个名字,陆蔓蔓猛地睁大了眼睛,这可是好莱坞最炙手可热的一线金牌经纪人。她的手里,历来只收天王巨星与影后级别的耀眼明星。如今,安之淳为了捧她,竟然花了那么多心思,把詹妮挖了来。
安东尼见到这个美日法三国混血时就一怔,知道她就是詹妮。抿唇笑了笑,喝了杯茶,心道: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关于《怒海》他与陆蔓蔓的通告基本规划好了,安东尼的经纪人意思是,让他与陆蔓蔓以情侣身份一同出席活动。期间互动可以亲密一些。尽管圈内人,大家都知道陆蔓蔓是安之淳的人,但广大观众与影迷却是不知道的。而且,他们也只是需要做个样子而已。
想起之前,经纪人本对他说的话,安东尼就微微蹙起了眉头。“安东尼,你最好还是与一位女主演炒一炒绯闻,好使你的‘出柜’传言不攻自破。已经好几年,你身边都没有女性出现了。这对你的观众来说,并非好事。这个国度虽然开明,但是出柜还一路旺顺的影星真的有几个?这一点你比我清楚!”本说道。
“可以是怒海的女主演,也可以是那个女二号中国蔓,当然你喜欢和最新要拍《暗影》的女主演传绯闻也可以。”本想了想,又说,“还是中国蔓吧,我看过你的母带,你与她最来电。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上了她。既然如此,你们不妨试一下‘假戏真做’。而且亚裔新面孔,这一点也相当有噱头,毕竟大家都看厌烦了金发碧眼。”
安东尼还在想着自己的事情,就听见詹妮说道:“我的建议就是,由安东尼与蔓搭档银幕情侣。我看过你俩在《怒海》时的母带与《暗影》的试镜片段,安东尼对蔓温柔绅士,像个体贴的情人。这一点,可以作为噱头来宣传。”
屋子里,十分安静。大家看了看陆蔓蔓,又看了看安东尼。
安东尼眼睛微眯,没想到安之淳请来的人,居然不帮他,一丝微笑从唇边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