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八月里忙忙碌碌就过了, 连今年大山县新考中的秀才向南都没时间去亲自接见, 让教谕米老头去跟这群学子谈了谈。
米老头其实也不老,就五十来岁,要不然也不至于被派到大山县这么个犄角旮旯来——年纪大了怕竖着来横着回。
不过米老头是个少年白头, 到这会儿五十来岁头发就已经白得一根黑都没了,偏偏胡须还是黑的, 因此米老头对自己那一把黑胡须很是宝贝,留得长长的。
向南还听小道消息说米老头每次洗胡子都要加药粉, 还努力吃芝麻, 不是为了黑头发,而是为了保养胡子。
米老头平时为人很是低调,自己的本分工作做得很好, 向南要吩咐啥他就做啥, 可遇到超越自己职业范畴的活儿就一定要跑去找县丞。
至于为啥不找向南?因为米老头儿知道向南忙着外面的事,目前衙门内务都是由宋县丞全权负责。
这老家伙很是会偷懒, 宁愿闲得陪阿泽看蚂蚁搬家也不愿意多做一点自己分外之事。
向南也是米老头来了一个多月之后才知道这事儿了, 看着成天忙成陀螺的宋县丞,向南稍稍心虚了一下,然后就迁怒了,米老头儿你丫的也太好命了吧?
于是每次找人开会的时候向南就“假公济私”的找米老头来当自己身边的笔使,负责记录会议中一些需要记录下来的内容。
米老头知道向南是看他太闲了, 被逮了两回之后向南再要找人时,下面的人就说教谕去监督贡院重修的事去了,再不然就是教谕又去查访县城里大河书院中学子们的学习情况去了, 总归是逮不到人就是了。
眼看着八月末了,地里的庄稼终于熬过了干旱最严重的六七八三个成长月,地里的苞米都已经干壳可以收了。
向南也忙起来了,城郊那两亩地该收的收,收完之后向南又划分了一亩地建起了大棚。
除了药材,大棚蔬菜也是向南计划推广出去为农民们带来闲置冬季额外收入的一项。
不过这个要推广出去还是要循序渐进,最好是让大家看到就摆在眼前的例子。
今年天气还算好,虽然依旧没有多丰沛的降水,可每年北肃郡都差不多是这么个情况,六月开始百姓们就不得不想方设法挑水去给庄稼浇灌,等浇灌完了一遍又要除草追肥。
搞完这些之后就又该浇水了,反反复复永远没个清闲的时候。
不过没清闲也不错,至少能有个盼头,希望自己现在挥洒在土地里的汗水能换来一个好收获。
向南为了了解今年秋收情况,自己郊外那两亩地让蓝天帮忙看着,干活的自是请来的短工,自己就安排好公务,准备跑到各个村子里看一看。
当然,肯定是不能每一个村都去看一遍,毕竟大山县瞎内就有将近一百个村子,且很多都在深山里,走一遍的话怕是要大半年才能走完。
跟白云比起来蓝天更喜欢在外面跑,看大家干活,哪怕是晒得跟只黑皮猴子一样也高兴,即便平时没事儿,蓝天也要缠着大树跟着去巡街。
白云性子则要安静沉稳一些,陪着阿泽到宋县丞那里学习,等下课之后又将阿泽好好的带回后衙,跟个小护卫一样跟在阿泽身边。
甚至为了更好的保护阿泽,白云还主动跟夫人学了些拳脚,夫人没空的时候就去请教卫江,卫江也不在,那他就自己练习。
不过练这些都是白云趁着阿泽休息的时候,一旦阿泽醒了开始有了活动,那白云就必定是要陪在左右的。
白云也没啥想法,就想着夫人跟大人花了钱把他买回家,还每个月都会给一点月俸让他能拿回家接济自己家人。
家里人每次都跟他交代,说大人跟夫人是好人,叫他一定要好好保护小公子,不能辜负了夫人跟大人的好。
白云将这一点牢牢记住,年纪不过才九岁,成天跟个小大人一样将阿泽保护得严严实实的。
当然,已经会扶着东西走几步的小小姐也是白云要保护的。
白云觉得自己保护两位小主子有点吃力,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快快长大,等他长大了就能更好的照顾小小的小公子跟小小姐了。
卫大叔说练武能让人长得更高更壮,所以白云每天都会晚睡早起的抓紧时间练拳扎马步。
向南整天忙得连午饭都没时间回后衙陪老婆孩子吃,自然不知道白云的想法,赵悦倒是察觉到了,只是叫白云别熬夜。
除了练拳脚能长得高壮,好好睡觉也很重要,不然以后会长不高还容易生病。
原本向南是希望赵悦能在自己出门的日子里照看郊外田地进度的,不过赵悦这回说什么都不准向南一个人出去跑,自己提前跟阿泽还有笑笑交代好了,第二天换下儒裙穿上劲装就跟着向南走了。
路上卫江偷偷看了好几眼同样骑着马走在自家大人另一侧的夫人。
今儿一早卫江在外面等了半晌,看见向南身边还跟了身形高挑穿着一身劲装的年轻男子时第一时间还没认出来,当时只觉得这位公子有些眼熟。
一来赵悦身为后院女主人,一般跟前衙的衙役等人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另一个卫江每日里都在外面跑,也没去后衙找过向南。
毕竟向南每天都早早的就出了后衙往前衙偏厅办公处去了,要找向南,衙门里谁都知道第一地点是大堂左偏厅“办公室”。
办公室是大人挂的牌子,说是给每一个地方取个简单明了的名字,挂上牌子以后说起来也简单明了,有外人进来,大家指路也更方便。
办公室办公室,办理公务的房间,倒也还算贴切。
因此卫江或者说大多数衙役除了宋县丞跟米教谕,其他人对赵悦都不是很熟悉。
卫江还纳闷儿这年轻人是大人连夜从哪儿找来的,结果那年轻人见到卫江就笑着抱拳行了个江湖礼,旁边向南也交代卫江说是这回夫人也要跟着去。
“夫人”这两个字哐哐砸在卫江脑袋上,还想着大人真是胡闹,即便是再舍不得夫人,也不该让夫人一起去。
这回他们是要翻山越岭的下乡视察秋收情况的,夫人一个妇道人家如何受得了苦。
然后卫江就看见这位“妇道人家”比他这个从军中回来的大男人还要潇洒帅气的翻身上了马背,腰间是衙役佩带的腰刀,背后还背了箭筒,一张看起来就沉手的黑色大弓被挂在马鞍边上。
当时卫江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下意识的就转头去看一边的向南,于是就看见了踩在台阶上往马背上爬的自家大人。
刚看了一个潇洒帅气的上马姿势,再看看自家大人的,以前还觉得大人一介书生居然也会骑马很是值得佩服,可这会儿一对比,卫江发现自家大人上马的姿势怎么就透着一股挫呢?
自家大人还没有夫人帅气潇洒,这个问题很让卫江纠结,于是一路都心情复杂,忍不住的就想多去看一眼夫人。
向南再是神经大条,可在阿悦这边堪称是有着小野兽的直觉,在卫江忍不住扭头又去看赵悦的第五眼,向南黑着脸拉了拉缰绳,让自己的马脚步落后一点点,挡住了卫江看向自家阿悦的视线中间,并且扭头默默的盯了卫江一眼。
卫江被盯得莫名其妙,没娶媳妇儿的糙汉子根本就没想到啥别人的媳妇儿看不得,只以为大人有事要跟他说。
“大人有什么事要吩咐属下的?”
看着卫江一本正经的问他,向南一噎,又瞪了卫江一眼,“你去前面看看,还有多远才能抵达第一个村子?”
卫江不用看就答道,“回禀大人,离这个方向最近的是黑山羊乡的毛杨村,还有半个时辰的脚程。”
卫江是本地人,虽然当年中间去边城参兵离开了十来年,可对于周边还是很熟悉的,毕竟大山县十几二十年的变化都很小。
向南皱眉,“那你就先去前面找了里正了解了解基本情况。”
这糙汉子,难不成真要让他说不许看我媳妇儿?忒不懂眼色了,就不许我跟我家媳妇儿单独处处么?
卫江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听话的点头应了,坐在马背上朝大人夫人抱拳行了一礼,这就一甩缰绳驾着马往前面去了。
眼看着这厮的马屁股越变越小,向南这才扭头往阿悦那边靠了靠,放缓了声儿的跟媳妇儿说话。
“阿悦,你热不热?早知道还是该把帷幕带上,这会儿的太阳正毒,自从来了这边都没空给你做面膜保养了。”
这边物资匮乏,向南再努力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媳妇儿脸上□□燥的空气弄得干燥粗糙了。
眼睁睁看着自己养了好几年才养得水嫩白皙的媳妇儿就这么半年的功夫就变差了一些,向南一开始忙得晕头转向的时候还没发现,上个月稍稍空闲了才陡然发现,顿时自责又心疼。
赵悦好笑的抬手摸了摸脸,“怎么,你嫌弃我人老珠黄,想要找白白嫩嫩的妹妹伺候你了?”
自从上次邵老板要给向南塞美人以外,又有不少媒婆找上门要给赵悦介绍帮她伺候她家男人的良家小妾。
在其他人看来,如向南这样的大人后院里没有几个小妾都是天大的怪事,毕竟即便是农夫,哪一年多收了一斗粮食都想要纳小妾。
可偏偏赵悦直接将那些媒婆笑着撵了出去,自此外面就有了县令夫人是妒妇是母老虎,妇人中说赵悦闲话的也不知有多少,估计跟夸赞向南是位好大人的比例差不多。
人人都以为县令大人知道此事之后定然要教训一顿县令夫人,结果向南却是在后来赵悦打趣他的时候才晓得还有这种事。
知道以后向南显得比赵悦都还要生气,即便是赵悦红着脸推拒,向南还是连续好几天都抽空拉着赵悦的手出门晃悠了一圈,甚至还专门挑了个赶集日牵着赵悦的收将县城几条街都慢悠悠逛了一遍。
哪怕是夫妻,光天化日之下手牵手什么的也实在太羞人了,赵悦脸上羞红,可心里却美滋滋的。
自此外面的人是再也没有说赵悦母老虎妒妇之类的,毕竟即便是眼瞎的人都能看出来县令大人对夫人的钟情,谁人不羡慕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虽然也有人因此对向南生了心思,可更多的人却是只能歇了声儿,只感慨夫人向赵氏实在是好命。
可不是好命么?
男人是官,且听说还是跟皇上有关系的官,以后高升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自己又儿女双全,后宅也只有她一个人。
更关键的是相公还如此欢喜她,简直就是女人们心目中的“人生巅峰”。
虽然这事儿过去了,可赵悦偶尔也用这事儿来打趣向南。
向南气鼓鼓的俯身伸手要牵赵悦的手,赵悦吓了一跳,连忙自己探身将向南给拉住了,这才瞪了向南一眼,“怎的这般毛躁,万一掉下去了怎么办!”
真是个不省心的大孩子。
向南咧嘴笑得见牙不见眼,经过半年时间风吹日晒已经变成古铜色的脸一点没了帅气,全都是傻气,“我才不怕,因为我的阿悦可厉害了。”
惹得赵悦没好气的又瞪了他一眼。
向南视线在赵悦背后转了转,赵悦就跟知道他脑袋里想法似的立马制止他将那个念头付诸行动,“别想过来,不说这天儿多热,就我这匹马也受不了。”
这么远的路呢,又热又累,人家又不是什么良驹,只是匹普通马,你叫人家这种情况下背上承担两个大人,这不是虐待动物么?
向南孩子气的鼓了鼓嘴,不过到底没翻过去就是了,只是拉着赵悦的手不放,“阿悦,再等一年,大山县应该就能大变样了,等今年秋收之后我就准备预备大量种树了。”
“先在咱们县城外面种,这边的毛白杨好种活,等明年春天树子活了,县城里的空气就要稍微湿润一点了,咱们一年年把树给种出去,我要让你跟孩子们生活的环境变得更好......”
“另外试验田还是少了,不过暂时是够了,明年用半亩地种含劲草,到时候做出止血粉就往京城寄,若是皇上确定了军队大肆订购,咱们这边的老百姓就能靠种这个赚朝廷的钱了......”
“山薯也要种半亩,到时候就找彭老板借了厨子请了里长他们上来试吃,把这样食物当做主食推出去,这东西到处都能见缝插针的种下去,又容易保存,百姓们至少能多个果腹的东西......”
“也不知道行之兄那边帮我找到那些种子没有,可惜咱们这儿条件不大好,不然我还能试着种更多的东西......”
“等忙完了这一趟秋收,我回去了就弄些果树,争取两年之后能叫你跟阿泽他们吃上新鲜果子......”
向南说了很多话,几乎把之前忙碌中没办法跟赵悦说的话都说完了。
赵悦也不觉得烦,反而觉得话唠的阿南真可爱。
虽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对外也是一方百姓的父母官了,可是在赵悦心中,这个人依旧是她的阿南。
两人牵着手自然走得慢,不过这一次向南舍不得加快脚步,真的觉得好久都没有停下脚步跟自己媳妇儿好好相处了。
“阿悦,对不起,这段时间都没能好好陪陪你和孩子们。”
赵悦笑着摇头,“不要跟我说对不起,阿南很棒,至于阿泽跟笑笑,那阿南可要回去亲自跟他们说了。”
毛杨村那边,原本正在忙碌着秋收的里正是被村民从山里找回来的。
这边山大,旱地多半都是在山上,大家上山干活都是带了足够的干粮,早上天还没亮就上山,一直到傍晚太阳落山了才会回家。
不过今年收获不错,大家伙即便是累得直不起腰了脸上还是带着笑。
这会儿秋收已经快要结束了,里正原本只是上山背玉米杆回家,刚好在半路遇上了急急忙忙来找他的村民。
等一听说是县令大人要到村里查看秋收情况,里正顿时一急,绑在背上的玉米杆子都给扔了,急忙让上来通知他的村民帮忙看一下玉米杆,自己急忙小跑着还一边扒拉头上的干草拍着衣服上面的泥土。
等到了山下一看,才发现是县衙的那位卫衙头,两边一客套说了话,里正才知道原来卫衙头是打头阵的,一会儿县令大人跟县令夫人都要来。
“卫衙头,大人还要多久才到?”
里正扯了扯身上的衣裳讪讪的笑,窘迫的情绪不言而喻。
卫江倒是明白里正是想要回去换身衣裳最好再梳洗一下,不过卫江看了看天儿,想着大人一向急迫的性子,劝里正还是别回去收拾了。
“大人跟夫人一会儿应该就能到了,你也不用回家洗漱换衣,大人不会介意的。”
毕竟大人可是连泥水都能往嘴里灌的人,卫江并不觉得向南会介意这个。
里正闻言也怕自己回去换衣裳就错过了迎接大人,只能一边跟卫江一起等在村口,一边看见路过张望的村民,让人叫手上没活的村民都过来。
大家一起迎接大人,显得也更郑重么,且大家伙对县令大人都很好奇,这回刚好能亲眼瞧瞧他们夸了无数次的大人。
结果这一等却是等了约莫两刻钟的时间,向南跟赵悦说了许多话,等到了毛杨村远远的就看见村口等了一群人,顿时也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们在路上说话也耽搁了一些时候。
还没近前,向南就从马背上翻了下来,里正见状连忙板着脸恭恭敬敬的跪地大呼“拜见向大人。”
身后的村民们也跟着跪,向南连忙上前将里正给扶了起来。
是真的扶那种,并不是虚扶,向南没说话就先笑了两声,先跟里正道了声抱歉,“路上本官耽搁了些时辰,倒是叫大家伙久等了。”
里正见向南这般和气,自己辛辛苦苦下乡来看他们,居然还因为他们等待了一时片刻就道歉,心中感动不已。
向南将里正扶起来之后又将里正身边一位老者亲自扶了起来,这位六十来岁背都佝偻了的里正老爹感动得直抹眼泪,拉着向南的手直说他们有向南这样的父母官真是走了大运祖上积了德,叮嘱里正以后要好好听大人的话,大人说干啥就干啥,大人说的话总归是为了大家伙儿好。
这话说得村民们连连点头附和,毕竟今年能收获更多的粮食,都是因为大家按照那本什么册子上说的“渥肥”然后给庄稼追肥,叫庄稼长得更好。
往年直接施干粪,天上不下雨就要单独又去浇水,即便是费劲的浇了水,那粪也化得慢得很,甚至很多干粪第二年耕地的时候都还能看见。
这样一来庄稼自然吃不到多少肥力。
今年这发酵之后的肥虽然也要兑水,可是淋下去就肉眼可见的消失在了土壤里,庄稼的变化也快了,大家伙看着就高兴,起早贪黑的干起活照顾起庄稼来也越发起劲儿。
另外还有一些人因为相信册子里说的话,将一些长得瘦小干黄的苗子给拔了,反而叫其他苗子长得更好,今年收获自是又好了不少。
能让他们粮仓里进去更多粮食的人都是大好人,且还听说现在大人在给他们修啥水利工程,明年他们就能用那个地下水种庄稼了!
赵悦跟在向南身后,看着一众百姓脸上露出对向南的感激,脸上露出笑,眼眶却微微湿润了。
这段时间以来阿南有多辛苦,赵悦这个枕边人自然清楚,往往半夜回来,又天未亮就起床,一边还挤着时间的想要照顾好她跟孩子们。
若不是赵悦三天两头去山上猎了野味儿回来给向南加餐,怕是现在向南又要瘦成当年的那个瘦麻杆了。
别人都看见了阿南的付出,并且对他充满了感激,赵悦既高兴又心酸,心下却更加坚定以后不能再拘泥于妇人后院。
她应该多走出来,跟在阿南身边多看多听多学,哪怕做不到阿南那般才思敏捷,至少也要对方说一句话自己就能明白是什么意思,以后也好帮阿南分担一二。
跟村民们说了会儿话,向南又在大家的簇拥下去看了地里的情况,这会儿地里的庄稼基本都收得差不多了,向南就看了看苞米杆子麦秆之类的,又抓了把土在手心里捏着查看。
“大家若是想要让土地更肥沃,冬天铺雪之前可以在土里洒一层干粪,再将地翻一翻。干粪埋进土里,等雪漫漫化开的时候也能让干粪漫漫滋润土地。”
“冬天之前翻一回土,能让冬天里的雪将泥土里的虫卵冻死,来年害虫少了,庄稼也能少被它们祸祸些。”
向南随口说着一些种地的经验,一边也听取大家的经验之谈,偶尔有人提出种地时遇见的难题,向南也从怀里掏出小本子用自制的炭笔记好,表示要回去找人好好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今年秋收完了咱们劳动的一年也就差不多过去了,十月里咱们县衙要举办个耕作成果展示会,就是说谁家一亩地收得最多,谁种出来的苞米个头最大最饱满,哪怕是谁家的鸡鸭鹅猪养得最肥最好,都能获得奖励。”
这话一出大家都是一阵笑,也不是说是因为自己能得奖而笑,就是为了大家都能丰收开心罢了。
“正好到时候大家都到了交税的时候,咱们大家伙到时候可都来凑热闹了!”
向南自然是笑着让大家都来,“不说能吃啥山珍海味,一顿稀粥加馒头还是能请得起乡亲们吃一顿饱的。”
说起交税,向南心里却有些不好受,大家忙忙碌碌一整年,却要将大部分的粮食都交上去,便是这样大家也都一本满足的模样。
不过现在至少没有什么苛捐杂税,在古代已经算是好的了,向南知道不可能废除农业税,只能盼望着能在自己能力范围内让大家越过越好。
不说大富大贵,至少不要再被生活逼得卖儿卖女,普通老百姓也能一天吃上三顿稀粥。
有时候想起来,一个人的力量真的太微弱了,向南这时候就会有种无力感,可睡一觉再醒来,向南又会充满了干劲儿。
他只是一个人,可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跟他一起努力,甚至现在跟他一起努力的还有皇上太子师傅钟太守等等等等,他至少不是孤单一人在奋斗。
向南就想将自己所见所闻全都用笔记下来,然后印刷之后发往全国各地,叫有心于此道的人都能有书本学习,然后越来越多的人投入到农业的发展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