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黄衣公子也是当朝权贵之子, 同那太傅的孙子一样,都在预选的驸马之列。玉真公主见到他, 会有这样的异动,也不是因为多中意他, 而是恰巧几天前,这位黄衣公子和她说,要去往燕城,亲自替玉真公主去寻一匹千里良驹回来。
玉真公主贵为公主,自然看不起那些金银玉石一类的凡物,那骏马就是她为数不多几个喜欢的东西中的一个。那人说要替她去寻,她心中自然把他与别人划在了不同的地方。
但这么一个说去燕城的人, 现在却出现在自己眼前。
玉真公主一路尾随, 跟着那画舫进了一个渡口。那渡口两旁的楼上,挂着红色的灯笼,只是因为还没到天黑,那灯笼还没有点。
那黄衣公子和两个年纪相仿的年轻公子各揽了一个女子, 进了楼里。
玉真公主从画舫上下来, 正欲跟进去,百里安心知那里面是什么地方,在玉真公主下船时,还拉了她一下,“皇姐,要不我先进去看看?”
玉真公主将他从画舫上拉下来,“你和我一起去。”
百里安又不好将话说的太明白, 解释不清楚,就在半推半就下和玉真公主一起进去了。
因为刚才那黄衣公子是这里贵客的缘故,还没到开张的时候,那花娘就站在门口,才将那三位贵客送进去,见又来了两个穿着不凡的小公子,迎了上来,“两位公子……”
她才刚一走近,玉真公主就捏着鼻子往后退了几步,留下花娘尴尬的站在原地。
百里安生怕玉真公主在这里说出什么不妥的话,于是上前一步,道,“我们是刚才那三位公子好友。”
花娘一听,更殷勤了几分,“林公子好友啊。”
百里安点头,他回头望了一眼,见玉真公主还捂着鼻子,离那花娘远远的,像是生怕她靠近一样。
“还请您帮我们安排一下,就在他们隔壁就好了。”百里安捏了捏玉真公主的手心,从怀里摸出一颗金珠子,递给花娘。
花娘接了金珠子,马上就帮他们安排好了。
等进了房里,玉真公主四下环顾一遍才开口,“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难闻。”
玉真公主说的难闻,自然就是这里的脂粉香气。久经欢场的人,脸色和身上的气味难免和寻常人不同,需要用厚厚的脂粉来掩盖。
百里安将她拉到墙边,这青楼里的墙,隔音实在好不到哪里去。玉真公主刚一凑过去,就听到女子娇嗔的一声,“林公子,不要。”
这一声酥软无力,听的百里安都差点软下来。
玉真公主却紧锁眉头。
两人正听着墙角,门忽然被推开了,原来是那花娘领了两位女子过来,花娘进门时,见到两人站在墙边,还愣了一瞬,还好她见惯了大场面,知道有些客人,有偷窥的癖好,就走过来,将那摆在墙角的一盏烛台推开一些,隔壁的光就从那缝隙里映照了出来。
玉真公主正要矮下身子去看,就见身后攀附来一具柔弱无骨的躯体,她吓的连忙将人推开,瞪着眼睛望着那被她推出去几步的女子,“你做什么!”
那女子被推开,还微微有些错愕,“公子,您来这里,不就是图个快活么,何必这么粗鲁呢?”
玉真公主哪里知道快活的意思。
百里安怕她几句话说出来漏了马脚,又怕她在这里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了,连忙贴在她耳边道,“皇姐,我们回去吧。”
玉真公主都来到这里了,怎么愿意走。
百里安看玉真公主一副要追根溯底的模样,也有些头疼。刚好另一个女子缠了上来,百里安将被玉真推开的女子一抓,一齐推到桌边,“你们先出去。”
“这怎么行,花娘让我们要好好伺候两位公子呢。”
百里安回头看了玉真公主一眼,见她还眼巴巴的往那个洞口凑。他想上前将她拉开,没想到一个女子已经攀上他的肩膀。
他这个年岁,和这些女子都还差不多高,一下被压住肩膀,一下又叫人摸到了脸。
“小公子,你长的可真好看。”
向来都是百里安轻薄女人,何时轮到女人轻薄他了。
玉真公主回过头,见那两个女人缠着百里安,一时没有闲暇来烦她,就专心的去看那洞口里。
那两个女子长的不是顶美,平心而论,列举百里安从前的红颜知己,哪个都要胜她们几畴,这句话说出来,百里安也是真的没有什么邪念。但等他一出来,一个女子就按着他坐到桌边,另外一个拿了糕点要来喂他。这样的待遇,百里安实在是太久没有享受到了。
这些年在宫里,引人垂涎的不是宫妃,就是哪个宫的宫女,他比别的皇子知事都要早,但如今那些皇子都成了家,留下他一个,可想而知他心里是何等的难耐。但这宫妃,是皇上的女人,宫女,说不准就是他哪个弟弟,哪个兄长的人,他哪个的主意都不敢打。现在眼下这两个女子,主动又撩人,要不是身旁还有个玉真公主,百里安说不定就真的扑上去了。
但身边就有个玉真公主。
这滋味,就太难受了。
女子馨香的肌肤贴着自个儿的后背,耳边是如兰的吐息,即便百里安从前风流冠临安,换了一个青涩的壳子,反应也变的青涩的不行。
眼前有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过头来的玉真公主,即便他被撩拨出火来,举止也不敢逾越半分。
玉真公主伏在洞口,见那男女缠在一块,倒在床榻上,虽不知明细,但也知道那决计不是在做什么光明的事。等那淫声浪词传出来,玉真公主实在看不下去了,回过头,见坐在桌前的百里安已经叫人扯散了胸口的衣襟,露出的脖颈上,还印着几个鲜艳的唇印。而百里安现在的模样,就更难以表述了,他知道其中滋味,所以才怕叫玉真看见自己沉沦的模样,百般推拒,万般隐忍。但他这个年纪,这个身体,哪里挡得住那些久经欢场的女子,不一会儿已经是脸色绯红,喘息微微。
他本就生的俊秀,即便是初长开的少年,也已经有动人心魄的颜色。眼下被人缠着五指,骑在腿上轻薄,含着水汽的眼就像是落了桃花瓣儿泛开层层涟漪的春水。
玉真公主看见百里安这个模样,也是怔在原地。
百里安下身已经有了反应,手都差点贴在女子的大腿根儿上,瞧见玉真公主望过来的那一眼,那本来正欲抚弄的手霍地一下将身上的女子推开。
玉真公主拉着他匆匆下楼,百里安一路都顾着遮挡自己下身的反应,跑的磕磕绊绊,玉真公主也察觉到了他都一场,从那楼里跑出来,就转过头来看他。
“皇弟,你怎么了?”
百里安打死都不会承认,他咬着唇,也一副又慌又急的模样,“我不知道,刚刚吃了糕点就,就变成这样了。”
玉真公主哪里遇到过这样的情况,马上就带百里安回了宫里,还说要带他去看御医。
百里安脸色都变了,他一路上下身的骚动已经平息了,哪里还愿意再去御医那里出这个丑。玉真公主还是不放心,但在百里安的推诿下,还是放他先回长乐宫去了。
百里安一回长乐宫,就躲在偏殿里自己动手解决了。未经世事的身体敏感的可怕,轻轻碰了几下,就沾了一手,百里安连其中滋味都还没体会出来,就躺在床榻上只剩喘息的力气了。
以后多历练些就是了。百里安心想。
那边的玉真公主回了宫里,还是放心不下,少女的心事哪里藏得住,到晚上的时候,就悄悄的问了问身上伺候的宫婢,林锦儿刚走,她身旁伺候的,都是和她一样大的小丫头,说的也是含含糊糊。玉真公主听的似懂非懂。
宫婢听到的事,传到了玉真公主母妃的耳朵里,她不动声色的将那林姓公子从驸马名选里剔了出去,又叫了几个嬷嬷来教玉真公主男女之事。
而这边,太子守灵也将满三年之期。
“小皇子,你再喂这鱼就要撑死了。”长乐宫中,汝烟担忧的望着那一缸的争食的鱼。
站在水缸旁的百里安这才回过神来,他低头一看,不知何时那水面上已经被他洒了一层米粒。他刚刚在想百里明华以后做了皇帝的事,他要建个大大的王府,养花养草,再快意不过,想的出神了一些,不知不觉手中的米粒就都洒了进去。
水缸里的鱼肚子已经鼓了起来,还一个个张着嘴去含那浮在水面上的米粒。
百里安准备伸手进去将那米粒再捞出来,忽然听到一道声音,回过头一看,原来是专门替他和百里明华送信的太监。
那小太监是百里明华的心腹,不像别的太监那样势力,对百里安这么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也恭恭敬敬的。
百里安见那太监空着手,还愣了一下。
“六皇子,太子请您去东宫一叙。”太监这回传的是口讯。
东宫?守灵三年……后天不才满么?
“什么时候?”百里安问。
小太监弯着腰,只抬起一张笑脸,“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