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琼本来只是想跟他打个招呼,现在看来,是多余了。
他随手拿起一个茶杯,将一杯茶倒到了欧阳晓东的脸上。道:“北凉,是连伦常都不念了吗?无怪我等称汝为蛮!”
“你!”欧阳晓东抹净了脸上水渍,眯眼恶毒的盯着夏琼,“阶下之囚,胆敢如此!”
“你不都说我们是阶下囚了,命都没了,还要忍气吞声?”夏琼好笑的问。
欧阳晓东下令抓人,数万人从向阳殿后出来,守住了夏琼等人。那些是不肯降服敌军的侍卫军,不多不少,还剩个六七万。
有时候,你已经完全绝望了,却还能在临死前看到一丝丝的希望,让你觉得一切都值得。
敌方近二十万人。
这一天过去,足足添了四分之一的人。
许多人心都是一样的,趋于能得利益一方。站在夏琼这边,等来的,十有八九都是一无所有,甚至命丧黄泉。
他们翻盘的机会实在太小了。
“都到这个时候了,尔等还要拼了性命,为这些人负隅顽抗?”欧阳晓东问那些人。
没人回答他,因为觉得没有必要,也不稀罕回答浪费口舌。
只要兵器打斗的声音响起,一切就结束了。输的人,注定是夏琼这一边。或许最后叛军损失惨重,但一定会赢。
柳未生一直很平静,直到看到季轩背上流了血,才难得露出其他表情,过去关切:“大哥,你流血了。”
季轩道:“都要死了,流血就流血。”
蓝泽看了他一眼,才一会儿,就移开了视线。
柳未生回去待好,他的神色,比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冷静。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大胆子。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持刀入平王府,也没人知道这家伙执意与季轩赴死,到底为的是什么。
双方对红了眼,彼此的旗帜,在各自阵伍中,高高扬起。
只是在不久后,叛军的旗帜被一白衣身影夺下。
在场众人皆去看这来者不善的不速之客。
叛军旗帜在其手中挥舞,不消一会儿,就扫开了一条大道。
那人将旗帜一挥,将方才站如松竹的欧阳晓东,扫得个人仰马翻,不忍直视。谁都想不到,这么一个壮实的人,居然能被一面旗子,给扫倒了。
旗帜飘舞的面落下,那白衣身影露了面。
罗昀将旗帜丢开,嫌恶的拍了拍手。而后严冷的看着对方,问:“十年未见,欧阳将军可还记得我?”
季轩一见罗昀,立马眼睛亮了起来,惊喜的大喊道:“师父。”
“不许大呼小叫!”罗昀警告道。
季轩立马闭上了嘴。
夏琼、蓝泽和杨黎则是吃惊的看着来人。
他们三人都知晓罗昀的事儿,这如今,怎会出面在此处?
欧阳晓东狼狈的爬了起来,目光怨毒的瞪了一眼罗昀,冷讽道:“小罗昀!我还以为,你已经被杨家这刻薄的皇帝给害死了呢。怎么,还活得好好的啊?”
他话里有话,暗里讽刺杨氏皇帝作风。
当年夏于惨死的事儿,多少露了风声。杨家残害名将的大事迹,待到他家虎落平阳,自然要被人算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