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扬的房子,满屋子的药香。只两间房,一间厨房一间卧房。柴房和厨房并着了,看起来确实简陋得很。只不过装饰都是些花花草草,而且各样摆放装饰都很整齐,看起来非但没有简陋之感,反而有种隐世独立的感觉,很是怡人。
竹制的桌案上,还放着一架琴。
懂得音律,该是个雅人无疑了。
秦恪见到琴,眼前顿时一亮,问:“你会弹琴?”
“会一些。”郁扬将药草放到角落处,边整理边答道。
“可以借我弹奏吗?”秦恪问。
郁扬道:“秦兄随意。”
秦恪落落大方的坐到了桌案边的小凳上,手指搭上琴弦。
琴声带着的感觉,如这小屋,如这山林一般。不然世俗烟尘,隐世雅洁。
秦恪不喜朝堂纷争,也无意入仕为官。最想的,不过是待在像这样的地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算了然了此生。
“秦兄这曲子弹得甚是好听。”郁扬打理好了药草,走过来坐在秦恪面前专心致志的听了一会儿。等到秦恪奏完一曲,才开口赞扬,以礼待人的君子模样。
秦恪站起身,招手示意他来,道:“要不,郁兄也来一曲。”
郁扬摆摆手,婉拒道:“不必,我说的会一些,纯粹是会弹几个音罢了。完整的曲子,还没学过呢。”
“既是都置办了琴,为何不学完整?我看你的样子,似乎很喜欢琴音的。”秦恪略微疑惑,问他道。
“说来也不怕你笑话,家中贫寒,买琴来都是件不智之举。哪还有多余的钱银去花,找师父来教呢?自己看着书学,又难钻研得很。不过有机会见到我小师弟的话,他能教我弹一会儿的。那样,我便知足了。”郁扬道。
秦恪拉着他的手,将他带了过来,好好的让他坐下,附在他身侧道:“那我教你吧。”
“这怎么使得?”
“我与你一见如故,不必客气的。”秦恪说罢,就去抓起了郁扬的手。
他忽然严肃的道:“你认真些。”
原来是郁扬一时间觉得慌乱,只顾着看秦恪了,听他这么说,才窘迫的回过神去看悬在琴弦上的两双手。只是从未与人这般亲近过,还是逃不掉要难堪心乱的。
“为何要抖?”秦恪才握着他的手弹动一声,就问他这样一个问题。
郁扬心神不宁,当然是很难随心去稳定双手,令其自然的。
郁扬道:“我愚钝得很,秦兄还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费力气了吧。”
“你都不学,我怎么知道你到底蠢到什么不可教导的地步?”秦恪道。
郁扬只好定睛去看秦恪手指撩动的地方,一点点记下来,将他的话也记了下来,大有所悟,受益匪浅。
不多时,郁扬便将曲子尽数记下,能行云流水般的弹奏出来了。除了中间错了几个音律,其他的与秦恪所奏无异。就连秦恪弹错的调子,他都跟着错了。
秦恪坐在一旁听了一阵,笑道:“你这也能是愚钝,还让不让人活了?”
郁扬身子挺直坐着,微微颔首道:“见笑了,郁扬无所长,就记性好。实在是不值一提。”
“你这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秦恪问。
“大约吧,只能有这个本事的七成左右。”也就是说,若是要记一本书的内容,他看一遍,只能记下七成。
不过这与常人的脑子比,已经很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