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鸽振动翅膀,自南方飞到了越王府。
夏琼将信取下,展开。
其上所述:万事俱备。
将信纸碾成一小团,丢进了水池子里。信纸在水面上漂了一会儿,上面的字,已经没了影儿。
司马邺欠了他这东风。
可他这时候造反,根本是自取灭亡。
诛灭九族,牵连颇多,永平帝想要做绝,也不容易。可眼前,就连母亲和弟弟,他都没法护之周全。
可若不反,动荡不安的大秦,不知能容夏家多久。流言蜚语四起,造言者不乏夏家曾经的宿敌死对。
若是想要报仇,定不会留夏家寸草半根。
何况,再过不久,他就要离开这个世上了。许是地狱疾苦,许是天堂极乐,但这于他来说如炼狱一般的人间,却和他无甚关系了。
可他又怎能在活着的时候,不为母亲和弟弟的将来安排妥当?
九泉之下,还怎么有脸见父亲。
扫北王府。
罗昀因为罗平的一席话,不吃不喝的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两天两夜,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这两天,夏琼也没来,他顿时感觉一切预想,都已经发生了一般。
秦漱玉慌了神,不顾身子骨虚弱,跑来看他:“昀儿,你怎么了?”
灵芝在身侧道:“殿下,娘娘身体不好,你就别让他着急了。”
“是不是孟珂对你怎么了?”秦漱玉问。
罗昀缩在被子里,闷声不出气,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根本没听见门外的人说了些什么。
“让人来撬门!”秦漱玉一甩袖,对灵芝道。
灵芝道:“是。”
片刻后,几个侍卫粗暴的将罗昀的房门给踹开了。
“昀儿?”秦漱玉见罗昀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不由得有些心疼。
转而看见身旁讶异的目光,立即道:“都给我走,滚远点!”
侍卫忙连连点头,慌乱的逃远了。
进府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位和善的王妃娘娘骂人呢。
“灵芝你也出去。”
“是。”灵芝退了出去,将这已不能闩的门,轻轻掩上。
秦漱玉抱住罗昀,哭道:“昀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孟珂说话不算数……”
“母妃--不是的。”罗昀哭了起来,“是父王说……”
秦漱玉微皱眉,问:“父王?那个老东西又跟你说什么了?”
“父王说,当年夏将军的死,跟他有关。母妃,我该怎么办啊?孟珂哥哥要是知道了这件事,肯定恨死我了。”
秦漱玉顿如雷击,瘫坐了下去,满脸的不可思议。
孽缘啊!老天爷这么安排,很好玩吗?
“我就说了,他一个骊州守将,能有什么本事,竟能让皇上老远的跑过来拟圣旨封他为帅。原来是当初做了那么见不得人的事。夏将军一路怎么说,也扶持过他,也帮过他。他怎么狼心狗肺的,能做出这种事!”
秦漱玉愤恨出声,同时看着罗昀,心如刀割。
杀业太重,遭报应了吗?就不该让罗平带着他上战场的。冷血无情的人,教出来的崽能仁慈到哪里去?不到二十,双手就沾满了鲜血,该遭报应的,该的!
“那他知道了吗?”秦漱玉眼眶里滚着泪。
罗昀摇摇头,道:“我不知道。父王说,他可能知道了,接近我不过是为了杀了我报仇,让我离他远一些。我要怎么办……”
罗昀抱着头问秦漱玉怎么办,看起来无助极了。
怎么办?
她一介女流之辈,不管事的,怎么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