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琼与方泽在大庭广众之下大打出手的事很快传遍了京都。夏琼武功未废的事,一传十十传百,众口皆知。千人千言,渐渐的就传成了夏琼的疯病遇到了神医,被治好了。
也有人说,夏家很快就能压倒罗家,躲回将门第一。更过分的是,那不知从哪飘出来的传言:夏家反,杨家必亡。
又开始没完没了的传了。
在皇宫的皇帝,又开始坐立不安,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不该如此轻易的放过夏琼。可一国之君,君无戏言,怎么能轻易反悔?可杀了夏于,又岂不是反悔之行。与夏琼私定的小小合约同杨夏两家祖辈的约定相比,反悔亦无伤大雅。
夏琼料定帮他的人可能不在他的算计之中,只要他不出事就不轻举妄动。毕竟没人会这般无怨无悔的只帮他一人,况且还是陌生人。或许那人,也不过是在利用他做什么大谋算罢了。
可没想到的是,真正害夏家的人,似乎也来头不小。那些散播传言的人,连夏家的一点点要死不活的复苏,都不肯放过。想来,不是和夏家有大仇的,就是十分忌惮夏家的。或是,二者皆中。
现在的夏家,就算有夏琼撑着,也掀不起大风大浪,对任何势力都构不成威胁。也唯有,与他家有仇的,才这般逮着不放,非要他夏家子孙断尽才肯罢休。
得知夏琼与人明目张胆的与人相斗,季平忧心他的安危,生怕他惹了什么不必要的是非,祸及生死。便派了小厮去请他来谈谈。
只是季平派去传信的小厮到的时候,夏琼还没要起来的意思。
越国公府内,夏家兄弟在不停的争嚷。除了夏耀如雷轰顶的声音,根本容不得任何人发一点声。薛沁一早便出了门,叮嘱夏耀一定要让夏琼在正午之前起床,省得有客人来,丢了夏家的脸面。可纠缠了将近半天,夏耀依旧没法子叫醒他那比猪还能睡的哥哥。
还死死抱着被子不肯松手的夏琼被夏耀拖着往床下拉,一旁站着不敢轻举妄动的小厮。
“夏琼,起来了!”夏耀已经将夏琼托丢到了地上,却见他还稳如泰山的“不省人事”,一脸沉醉的沉浸于美梦中无法自拔。
夏耀就搞不懂了,他这哥哥是每天都做着美梦吗?一天有七八个时辰都睡觉了,剩下的四五个时辰,还能做什么?难不成,真打算一辈子当纨绔混日子去吗?
亏得薛沁知道自家儿子终于知道出息了,消得将武功练回来了,说不准还能报效朝廷了,高兴了好几天。这会儿看来,别说报效朝廷了,就算当了将军,立马也得被皇帝削了官职。就他这每天都要睡到日上三竿的习惯,早朝都赶不上,当什么官?
被里那般暖和,叫夏琼怎么舍得离开,将头死死埋进被里,不理会外界吵杂的酣睡。
什么外界的流言蜚语,与他何干?他都说了不稀罕杨家的功名利禄了,哪还肯去将热脸贴到杨家的冷屁股上。
“我不要起来,不要起来!再睡会儿,就一会会儿。妖儿别闹!”暖被在手,夏琼说什么也不肯起来,往软绵绵的被子里蹭了蹭,又呼呼大睡了。
夏耀却不依着他了,俯身去使劲抢他的被子,道:“你都说了好几次一会会了,你个不讲信用的小人。”
一大早便来叫哥哥起床了,可夏琼呢。他都吃完饭,出去转了一圈了,还没醒。
被子从夏琼手里脱离而去,凭空一摔。夏琼一脸撞到了地上,当即吃痛的惊呼了一声,怒道:“小妖,你要谋杀亲哥吗?是不是想把我另一边的牙都磕掉?”
夏琼说着生气的话,却还是醒不过来。那张失去被子避无可避的脸,满是青肿。昨日得罪了林妙嫣,少不得被她教训,一切皆是夏琼自食恶果。
疯女人果然名不虚传的。
那个要嫁给自己的疯女人!夏琼真是怕了她了。
四脚朝天,夏琼望着屋顶眼皮有一下没一下的眨着,但很快就再也不眨了。沉重的眼皮在脸上一盖,又入眠了。半沉睡中还有些迷迷糊糊的意识,却还是让人没法叫醒。周公与他在梦中相谈甚欢,还不肯放过他呢。
夏耀忍无可忍,丢了被子,出了门。
夏琼在半梦半醒间,察觉到了自家小弟出了门,安心的滚到一边的被子边,靠着睡了。一旁还在傻傻站着的小厮,不知该做些什么才好。这么放任自家公子爷在地上睡着,好像有些不合适吧?
可要是动手去挪,小公子回来,该要责罚的吧?
被念叨着要回来的夏耀,出门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便提了桶冷水进来。
小厮们见他如此,想也不用想就猜到了他要做什么,纷纷喊道:“小公子不可啊!”
“哗!”
他知道,哥哥这个人,一旦遇了冷就睡不着了。不来点狠的,不肯听话!
夏耀手中的冷水坚执不从的泼向了夏琼。
梦中稀里哗啦的下起了倾盆大雨,睁眼来,只觉得浑身透着凉意。再一探,原来是满身的水。
稀里糊涂的爬了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顶着湿漉漉的身子仰头看向犹如带着满腔的仇恨看着他的弟弟。
那小家伙手中还拎着令得他一身水的“罪魁祸首”,夏琼立刻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怨怼的道:“小妖儿,你怎么能这么对你哥呢?”
水的冰凉越发在身体上越发清晰,夏琼就越发清醒。再给他睡,他也睡不着了。
“妖个鬼,你个死猪!我不对你狠一点,你肯起来吗?”夏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