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的正香被人吵醒,正常人都要生气的。三更半夜的,不由分说的被人‘请’到自家后院,高岑能不恼火吗?
萧澈披了见黑色的长斗篷,宽大的帽子盖在头上,恰好挡住了他的脸。等高岑来了之后,萧澈摘下帽子,客气的喊了一声:“左相,深夜叨扰,多有得罪。”
高岑甩了甩手臂,没好气的说:“既然王爷知道叨扰,那为何还要来。”
萧澈没有因为高岑对他的态度不佳,而心怀不满,毕竟他是真的打扰到别人了嘛!萧澈跟高岑的讲话是,依然是客客气气的,“左相,本王过来,是为了跟您道谢。本王的王妃,在避暑山庄遇刺之事,多亏左相的面子,府上的人才能寻到大理寺卿相助,成功缉拿刺客。”
摊着手掌,对着萧澈的方向摆了摆手,高岑解释道:“王爷可别误会,老臣并不是帮王爷。那天不管遇刺的是谁,既然老臣知晓了,自然要做些什么。因此,王爷不必特意来登门道谢,老臣受不起。”对着萧澈拱了拱手,“老臣年纪大了,受不得凉风,就先回房乐乐。王爷身子欠安,还是早些回王府的好,老臣就不送了。”
说完,高岑毫不犹豫的转身。当初在向皇上举荐宁英杰接任赵虎,接管宁家军,镇守北幽的时候,高岑的确是听了萧澈的意见,才向皇上举荐的。
不管是当时,还是现在,高岑都认为,他的本意不是出于要帮萧澈的忙。原本,他与宁炎将军就要些交情。再着,当时能胜任这个位置的人选,死的死伤的伤,照情况来看,宁英杰确实是不错的人选。
恰好萧澈派人来找他,高岑便顺口在皇上面前提了一嘴。从始至终,高岑都不认为,他跟萧澈需要有交情往来。
萧澈笑了笑,对着高岑的背影,轻声的说:“多谢左相关心,今日本王夜访,除了道谢,还想提醒左相一件事。”
话音落地的一瞬间,高岑的脚步便停了下来。虽然不想跟萧澈有过多牵扯,但是不得不承认的事,萧澈每次找高岑的时候,所提到的事都是事关东越,事关百姓。萧澈提出的事,高岑总是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都说萧澈与皇上不和,对皇位虎视眈眈。可是高岑看到的萧澈,是个有情有义,心系过家的好王爷。只可惜,一个国家,只能有一个主君。有些事,萧澈越是关心,就越是会让皇上生厌。
背对着萧澈,高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纠结了半晌,还是开口询问:“何事?”
“左相,您觉得东越突然被北幽宣战,最终受灾受难的,会是哪些人?”这番话,萧澈不能跟皇上说。萧澈去说,只会起反作用,而让高岑去想办法劝皇上收兵,效果会大不一样。
高岑没有回萧澈的话,站了一会儿后,便离开了。目的已经达到了,萧澈也不必久留。
隔日,卿一冉早早的就起了床。今天她让梅儿替她准备了一身劲装,等下要同王爷一起去大理寺找刺客算账,穿的利落些,动起手来也方便。那天要不是邓维他们来的及时,卿一冉都不敢想,她们会不会有命活着走出山庄。
禁卫军的人,出手狠辣,百里都差点死在他们手上。不找他们寻仇,卿一冉都咽不下这口恶气。
换好了衣裳,洗漱完了之后,卿一冉去院子里找萧澈。坐在八角亭下,细细品茶的萧澈,听到了卿一冉的家脚步声时,脸上立马露出了宠溺的笑。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对着卿一冉招手,嗓音温和唤道:“阿冉,过来。”
踩着欢快的步子,笑眯眯的在萧澈面前做些,卿一冉随手从碟子里抓了一块桂花酥,放到嘴里咬了一口,问道:“王爷,我们什么时候去大理寺啊。”她急着去揍那些禁卫军呢。
萧澈笑了笑,抬手擦掉卿一冉嘴边的残渣,又把另一杯茶推到卿一冉的手边,缓缓道:“不着急,我们用罢了午膳,再过去不迟。”
跟萧澈相处久了,卿一冉也知道了萧澈行事习惯。如此不慌不忙,定是另有打算,卿一冉两条手臂搭在桌子上,身子往前倾了些,眨巴着眼睛对萧澈说,“王爷,你故意现在不去,是不是想要给对方留机会?”看了一段时间的兵书,加上跟萧澈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卿一冉多少还是学到了一些的。
温柔的摸了摸卿一冉的头,萧澈夸奖道:“我们阿冉,果然机敏过人。”
卿一冉咧嘴笑了起来,她坐直了身子,又吃了一口酥点,说道:“既然现在我们不着急去大理寺,那王爷就趁着此时空闲,看看怎么处理夏悉的事吧?”说到这里,卿一冉和萧澈嘴角的笑意,同时消失。
遭人背叛,萧澈不是第一次经历的。赵虎陷害萧澈之后,没有落到好下场。夏悉,是不是也得要了他的命,萧澈才能消气呢!
若是按萧澈的本意,夏悉对卿一冉起了杀心,还伤了卿一冉,定然是要杀之后快的。可是,萧澈的视线落在面前的桂花酥上,听丁晔说,这酥点是夏悉的母亲,一大早送来的。
丁晔本不想收,但是老太太哀求还差点给丁晔跪下,实在是下不的心,丁晔只好收下。
面色沉了下来,萧澈缓缓起身,说道:“先去看看他再说。”
卿一冉的视线还未从桂花酥上收回,萧澈眼中的复杂之色,被卿一冉瞧见了。嘴里满是酥点的余香,味道好似十分熟悉。
夏悉被关在王府的地牢,一日三餐倒是没让他饿着。
地牢阴冷,推开门便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卿一冉把怀炉递到萧澈的手中,“王爷,夏悉自被抓来之后,口都不曾开过。”卿一冉还打算,从夏悉口中套些能指证韦子安的罪证来,可是夏悉不配合,什么都问不出来。
明明嘴硬了这么长时间的夏悉,在见到萧澈的那一刻,忽然就开口了,“王爷...求求您放过我娘还有英琪。”夏悉跪在萧澈面前,重重的磕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