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君臣之间的较量,不但窦骁,窦云二人丢了性命,窦威还失了禁军统领大权,窦家可谓是输得惨不忍睹。
天火之后。
虽然窦威还挂着将军的名头,崇帝却只是丢了一个闲差给他——让他负责训练京郊军机大营里的士兵。
美其名曰:窦大将军刚失爱子,痛心不已,不宜太过操劳。
窦威气得抓心挠肺,尚还未找到时机反击崇帝,这厢,崇帝又将算计的目光挪到了窦奎的身上。
窦云在天火中丧命,窦奎身为窦云之父,自然要千里迢迢从边关赶回来,替自个的儿子吊丧。
崇帝老谋深算,很适时给这位戍边大将军增加了两名副将。
窦奎岂能不知,崇帝明面上是体恤他丧子之痛,找人替他分担一些军务,实则是安排两双眼睛监视他。
窦府。
窦威的书房内。
窦威沉着一张铁青色的脸,冷冷的端坐在书案前。
窦奎脸色亦不好看,只见他紧皱着眉头,眉宇间隐隐含着巨怒,正看着窦威。
“大哥,那东西藏得如此隐蔽,如何会被贼子盗走?”窦奎现下所指的,正是那几本账目。
如若不是那该死的贼子,将账目盗出,皇上又岂能这般轻易抓住窦家的把柄,骁儿,云儿又怎会受那牢狱之灾,又怎会……
想到,窦骁,窦云的死,窦奎揪着一颗心,抽疼不已。
听窦奎提到那贼子,窦威气得眉心猛然跳动了几下,粗手紧握成铁拳,下一秒,一拳狠狠的砸在面前的书案上,怒气之大,震得书案上的笔墨纸砚抖了几抖。
皇帝可恶,那盗账目的贼子更可恶,更该死。
皇帝他暂时还惹不起,但是那贼人,他一定要活捉了,然后将其抽筋扒皮,以告慰骁儿,云儿的在天之灵。
“二弟,骁儿,云儿不会白死的,此事,我已经命人在调查了,定然要了那贼子的狗命。”窦威怒极而道。
话语一顿,换了个话题,又接着道:“明日,你先回边关,此番皇上在你身边安插了人手,万事务必小心谨慎,莫再让皇上抓住窦家的把柄。”
“嗯。”窦奎点了点头,道:“多谢大哥提醒,我一定会谨慎行事,请大哥放心。”
话毕,窦奎嘴角牵起一抹冷笑,眉宇间的戾杀之气随着那抹冷笑泄溢出来,沉在嘴角处。
哼,边关要塞可是他窦奎的天下,他手握兵符,掌雄兵数万,两个小小的副将,又能奈他何。
翌日上午。
戍边大将军窦奎吊丧完毕,率领一干将士准备离开尚京,前往边关赴任。
临行前,崇帝亲自到城门口相送,并赐窦奎三杯御酒,以表达对窦家的荣宠厚爱。
窦威,窦奎气得胸中热血翻腾,却硬是不得不,当着众多百姓的面,承了崇帝一番虚情。
他们岂能不知道,崇帝如此做,就是为了给天下百姓看,让天下百姓都知道,皇家对窦家是多么的荣宠厚爱。
若是将来,窦家行反叛之事,那便是有负皇家的隆恩,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想到此,窦威颇为心惊。帝王的心思,果然够毒辣。
送走窦奎,窦威憋着一肚子火气,无从处可宣泄,只得怒气冲冲的回到窦府。
他回到窦府,便将自己关进了书房。
窦威进了书房,胸中的怒火尚还未平息,门外就响起了叩门声。
“进来。”窦威扬起眉头,冷声道。
随着房门嘎吱一声脆响,只见一身黑色劲装的十三走了进来。
十三几步行至窦威的书案前,恭恭敬敬的站立,然后弯腰,正欲单膝下跪向窦威行礼。
他腰板还未弯下去,窦威冷冷的声音便先响了起来。
窦威冷瞪着双目,目光落在十三的身上,颜色不悦道:“事情查得如何了?”
十三行完礼,起身,拱手恭敬道:“禀告将军,近来,京郊的别庄确实没有进过任何陌生人。”
窦威凝眉,两道泼墨似的浓眉微微倒竖,他冷冷的盯着十三,脸色极为不好看,显然,对十三的回答,他很不满意。
凝视十三片刻,窦威冷声道:“按照你的意思,是那几本账目,自个长了翅膀,再自个飞到皇上的御案之上?”
窦威冷声落下,十三闻到书房内充斥着浓浓的怒火之气。他知道,将军怕是不高兴了。
一颗心猛惊,瞬息之间,十三全身神经绷紧,谨慎的看了窦威一眼,赶紧又道:“将军,属下查到一件事情,情况视乎有些蹊跷……”说罢,小心翼翼的看了窦威一眼,暗暗的揣摩着窦威的心思。
将军对待暗卫,素来是极为苛刻的,窦家更不养无用之人,若是事情办不好,那么,他只有死路一条。
十三一句话,成功转移了窦威满腔的怒火。
“何事?且说来于本将军听听。”窦威语气缓和了两分。
十三听窦威语气缓和了不少,暗自松了一口气,道:“禀告将军,近些日,虽然京郊别院中未曾进出过任何陌生人,但是却溜进了一只金毛猴子。”
“将军,猴子乃是灵长类生物,会不会……”十三将话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他想,将军应该能明白了。
窦威听了十三的话,脸色瞬间难看了几分,整张脸冷得几乎结冰。
难怪,那几本账目会神不知,鬼不觉被人盗出京郊别庄,原来是只圆毛畜生干的。
谁会想到,一只圆毛畜生竟会去盗那东西,这还真是令他防不胜防啊。
如此通灵性的圆毛畜生,必然是有心人特意驯养的,这幕后指使究竟是谁?
瑞亲王世子?还是皇上?
窦威一颗心触电般猛惊,瞬间瞪大双眼,一张绝世出尘的脸,自他脑海中一闪即逝。
这等出人意料的手法,恐怕也只有那位秉性古怪的瑞亲王世子能够想得出来,窦威越想,越觉得极有可能。
“传令下去,给本将军查那只灵猴。”窦威挑眼盯着十三,咬牙切齿吩咐道。
此时,他面目狰狞,浓眉倒竖,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道一道的青筋。
堂堂窦家的两位少将军,没死在战场上,最后,竟然是被一只圆毛畜生给害死的,简直是可恶至极。
他倒要看看,那圆毛畜牲是谁驯养的。
若是抓到那只死猴子,他非得将其剥皮抽筋,拆骨剁肉。
十三不敢稍有迟疑,当即便道:“是,属下这便去办。”说完,身形利落的出了书房。
十里村,灵泉山别院。
昨日一场暴雨,整座灵泉山被冲刷一遍,郁郁葱葱的山林干净得没有一丝灰尘,清新的空气夹带着丝丝清甜。
六月时节,桑树正茂,肥厚的桑叶,脆嫩得可以滴出水。
此时节,桑果已经渐渐朱红,一颗颗挂在枝头,极为喜眼。
明媚的阳光,倾洒笼罩着整片丛林,几缕阳光穿透茂密的枝头,形成光斑点点,映照在地面上。
别院内,天景处的红梅树下,凌璟依旧一袭月锦银袍,神态懒庸的躺在一张竹藤榻上,银袍倾泻一榻。
旁边的白玉石桌上,放着一顶镂空的香炉。
炉鼎中熏染着上等的沉香,一缕淡淡的青烟自炉顶袅袅升起,空气中充斥着清幽宜人的淡香,极为安神。
天景中那几棵红梅树已经枝繁叶茂,翠绿的枝叶,正好挡住了明媚的日头。
凌璟单手枕着脑袋,极为悠然的躺在树下,一双凤目微微闭着,一缕光线穿透红梅树梢,形成几点光斑,那光斑正好落在他月锦色的袍子之上。
山间微风徐徐,躺在红梅树下假寐,倒是极为不错。
正当凌璟悠然自乐,极尽享受的时候,一声毛猴啼叫,自他身后传了过来,那毛猴啼叫声极为清脆响亮,瞬间就传到了凌璟的耳中。
天景不远处,只见一只金毛猴正攀爬在惊雷的肩头,挠着两只前掌,嘴里不断的发出声响,那毛猴不光叫嚷,还胡乱用两只前掌去抓扯惊雷的衣袍。
一双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动,模样甚是灵动可爱,也极为通得人性。
紧接着,场面就更加滑稽了,那毛猴竟然拉扯着惊雷的一角衣襟,再伸出一只前掌,向凌璟所在的位置指了指,嘴巴不断发出一些人听不懂的啼叫声。
看意思,应该是想让惊雷抱着它去凌璟那里玩耍。
惊雷胸前的衣襟,被它挠抓得有些凌乱,拧巴成一团,他垂目一瞧,顿时间,一张俊脸沉得有些难看。
想他堂堂瑞亲王府的王牌护卫,今日竟然被一只圆毛猴子给欺负了,这只可恶的死猴子竟然敢跳上他肩头撒野。
惊雷憋住一口怒气,伸手,一把将在自己肩上撒野的小东西拽下来。
反手一擒,将那小东西拎在手里,往它那圆溜溜的头顶上拍了两拍,沉着一张俊脸,端足教训的架势,压着嗓子道:“三爷,你是皮痒痒了吗?世子爷在休息,你竟然敢出声,不怕世子爷将你全身的金毛给扒光?”
三爷正是这只金毛猴的名讳,璟爷给取的,威风,霸气感十足。
前刻,还在威风凛凛的三爷,再听了惊雷的话之后,瞬间就变成了一只被霜打过的茄子,蔫气了。
它闭嘴,睁大一双圆溜溜的双眼,神色不甘的往凌璟所在的方向偷偷瞟了一眼。
打搅主人休息,惹得主人不高兴,主人极有可有,是会扒光它全身的金毛,它才不要做一只无毛的猴子。
惊雷一句话,果然奏效,前刻又神奇,又臭屁的三爷,瞬间变得跟小媳妇似的,垂着一颗圆溜溜的脑袋,不吵不闹,模样乖顺至极。
虽然那句威胁猴子的话,说得很是小声,却也一字不差的落入了凌璟的耳中。
红梅树下,凌璟挪了挪身子,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懒庸侧卧,然后悠悠的睁开一双凤目,悠悠然开口道:“可是三爷又淘气了?”
惊雷神色微微一愣,他没料到自家世子爷竟会有闲情理会三爷,赶紧回道:“世子爷,是三爷闹着要来见您。”很不地道将三爷推了出去。
是这只死猴子吵了世子爷休息,可不关他的事情。
话毕,惊雷垂着双目,看着自己手里拎着的金毛猴,盯着三爷那萌呆可爱的模样,眸底流露出丝丝同情。
心道:三爷,是你搅了世子爷休息,这下,我也救不了你了。
而三爷听见凌璟的悠悠淡淡的话音,却是瞪大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珠子,眼底全是兴奋之色,嘴巴里更是接连发出几声愉悦的啼叫。
惊雷瞪眼望着它,真是一只不知死活的臭猴子。
正当一人一猴,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凌璟的话音再一次想起来。
“将三爷抱过来。”声音很清淡,很和缓,并没有半点不悦的意思。
隔着不远的距离,惊雷诧异的盯着凌璟,再三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这只死猴子搅了世子爷的美梦,世子爷竟然没有动怒,看来,今日,世子爷的心情很不错啊。
三爷像是听懂了凌璟的话,见惊雷一直杵着不动,顿时张嘴,不悦的嚎叫两声,还不忘伸出前掌,使劲去挠惊雷的袖子。
好好的衣袍,硬是被三爷那锋利的爪子挠出了几道口子,惊雷很是郁闷,紧蹙着眉头,像拎狗崽子似的,一把将三爷拎到凌璟的身边,再随手将它丢在凌璟身旁的白玉石桌上。
三爷四掌落地,瞅眼看着凌璟,顿时撒欢了。
只见它一个猛跳起身,毛茸茸的身形顿时化作一道弧线,径直朝着凌璟的怀抱砸去。
“三爷,你真是皮痒了?”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可怜,某三爷还未擦到自家主人的衣角,就见眼前一道银袖一挥,它那轻巧的身子被挡了回来,重新稳稳的落在了白玉石桌之上。
三爷只得老老实实的趴在白玉石桌之上,滴溜溜转动着一双大眼睛,模样像一个怨妇似的,眼巴巴的盯着凌璟。
它原本以为将那破本子偷出来,立了大功劳,就能够与主人多亲近,看来,是它一颗猴脑想多了。
惊雷像根竹竿子似的,直挺挺站在一旁,他挑着双眼,两道视线落在三爷那毛茸茸的身上,瞧着三爷正委屈的用前掌挠着猴脸,在心中暗暗发笑。
三爷真是不知死活,竟然敢去钻世子爷的怀抱。
世子爷的怀抱,那是留给卫姑娘的。
正当某三爷委屈至极的时候,凌璟支着手臂,优雅的从竹藤榻上坐起身来。
他挑着一双绝美的凤目,目光落在三爷的身上,静静的凝视着它。
三爷贼机灵,觉察到自家主人的目光,猛然扬起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啊转。
可怜兮兮的小眼神正好对上凌璟的凤目。
三爷一颗猴脑想得简单,见凌璟这般盯着自己,顿时一喜,滴溜溜的眸底有光芒在闪,主人又注意到它了。
随即,将那毛茸茸的身子挪了挪,欲在凌璟面前摆一个美妙,迷人的POSS,在日光的照耀之下,那一身金毛还微微抖了抖,小模样极为自恋。
凌璟挑眼盯着三爷搔首弄姿,不禁,两边嘴角轻轻勾了勾,悠悠道:“没有爷的允许,若是再私自钻进爷的怀抱,爷就将你全身的金毛扒光,让你裸着。”
语气依旧很轻,但是却极具威慑力,“念在你有功劳的份上,这一次,便算了。”
三爷的POSS刚摆到一半,听见凌璟的话后,吓得它腿脚狠狠一哆嗦,毛茸茸的身子一颤,迎头就栽倒在白玉石桌上,身子再一滑,差点就滚下了石桌。
凌璟单手托着下巴,眼神幽幽的看着三爷。
不待可怜的三爷从白玉石桌上爬起来,一道悠悠然的声音再次响起,“重罚可免,但是你这般有恃无恐往爷怀里钻,很不像话,爷今日要让你长长记性。”
“去,顶着那块石头,罚站两个时辰。”说话间,凌璟伸出修长如玉的手,随意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一块小石头。
可怜的三爷,刚支起四掌,想从滑溜溜的白玉石桌上爬起来,身子刚支起一半,再一次很悲催的一头栽倒下去,凄惨啼叫一声,这一次,摔得有些猛,直接掉到了白玉石桌之下。
惊雷静静站在一旁,垂着双目,看着摔成死狗崽的三爷,心中微微替三爷叹息了一把。
可怜的三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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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字太慢了,哎……
谢谢:苦菜花的3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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