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夜风拂过,空气染了几丝微凉。
卫长蕖紫色的衣抉在夜风中飘荡几下。
她一双皓目平视着阿七,阿六,眸色无波,巴掌大的小脸上拢上了一层薄霜。
抿着双唇,凝视了阿七,阿六半响,才凉凉的开口,“先将这二人的手指甲,脚指甲扒掉,丢进茅厕里泡三天三夜,若是还有命在,再往身上隔一百道口子,涂上蜂蜜,盐巴,绑在日头底下爆晒。”
惊雷,闪电听得齐齐抽了抽嘴角。
这是要慢慢将人折磨致死,卫姑娘与自家世子爷果然是同一路人。
凌璟负手站在卫长蕖的身侧,至始至终,都勾着唇角,宠溺的注视着卫长蕖,卫长蕖话音落下,见惊雷,闪电光顾着猛抽嘴角,动作慢了半拍,便冷声吩咐道:“还不去做。”
一道冷语落下,拉回了惊雷,闪电二人的心神,二人赶紧应道:“属下领命。”话毕,二人上前一把拽住阿七,阿六,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新宅院。
阿七,阿六被点了几处大穴,根本就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只能任惊雷,闪电二人搓扁揉圆。
二人被带走,卫长蕖脸上的神色好看多了。
她转了一下眼眸,视线落在凌璟的身上,道:“凌璟,天快亮了,你也先回去吧。”
这一次,凌璟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伸手捧着卫长蕖的一张巴掌小脸,指腹在她的脸上摩挲了几下,温声道:“好,你自己再回房躺会儿。”
“嗯。”卫长蕖的脸颊在他的手心处蹭了蹭,点头道。
江氏心中疑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得甚是不安稳,翌日,她一早便拉着卫长蕖问东问西。
她总觉得昨儿夜里,有啥事情发生,今儿早上起床的时候,头也疼得特别厉害。
花厅中,卫长蕖见江氏扶着额头,表情视乎有些难受。
“娘,你没事吧?”卫长蕖看着江氏,颇为担心的询问。
她知道,江氏之所以觉得头疼,乃是因为昨夜中了迷香。
江氏揉了揉眉心,觉得舒服些了,才将手放下来,见卫长蕖正担心的看着自己,她笑了笑,道:“蕖儿不必担心,娘没啥事情,就是头有些疼而已。”
卫长蕖听了江氏的话,总算是放心了。
“头疼,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江氏看着卫长蕖,想着昨儿晚上的事情,又问道:“蕖儿,昨日晚上,那么晚了,你咋还和凌公子在一起?”
卫长蕖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她就知道,她娘一定会问这个问题的。
江氏见卫长蕖蹙着眉头,一时不答话,又开口道:“蕖儿,凌公子人虽然好,但是你一个姑娘家,大晚上与男子待在一起,总归是不好的,这要是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说罢,江氏还深叹了一口气。
卫长蕖见江氏说得语重心长,揉了揉太阳穴之后,柔声道:“娘,你就别瞎操心了,凌璟昨夜只是来给我送一样重要的东西,送了东西,他便离开了。”
虽然她不在乎那些姑娘家的狗屁名节,但是却不想让江氏担心。
“这样就好,娘相信蕖儿是个懂事的。”江氏便信了卫长蕖的话,没有再多问。
吉祥客栈。
窦清婉静坐在八仙桌前,手里捏着一只茶盏,绝美的脸上阴郁一片,一双杏花目染了几分戾气。
芍药伺候在一旁,见窦清婉脸色不甚好看,她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此时间,一缕明媚的光线穿透窗棂,落在了八仙桌前。
窦清婉挑着一双杏花美目,两道视线落在地板上的光斑上,凝眉思索。
阿七,阿六出去了这么久,按道理,应该早就将事情办妥了,为何此时还不见二人回来复命,莫非,事情又办砸了。
想到有这种可能,窦清婉眼角的戾气逐渐加重。
不知不觉间,她手下用力,紧紧握住掌中的茶盏,几乎是要将茶盏捏碎一般。
芍药见时辰不早了,便看了窦清婉一眼,硬着头皮,壮着胆子,道:“郡主,要传早膳吗?”
她的声音像蚊子一般,加之窦清婉又在想事情,哪里听得见。
芍药见窦清婉没出声,再一次鼓起勇气,询问道:“郡主,要传早膳食吗?”这一次,声音加大了一些。
此番,郡主偷跑出府,若是她照顾不周,让郡主饿瘦了,或者是病了,将军一定不会饶恕她。
这一次,窦清婉倒是听到了芍药的话,她眼眸一转,带着戾气的视线落在芍药的脸上。
芍药碰上窦清婉的眼神,吓得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
窦清婉冷盯了芍药一眼,才道:“嗯,传膳吧。”语调有些不悦,但是却没有要发火的意思。
芍药吓得后背浸湿,良久,见窦清婉并没有发怒,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赶紧道:“是,郡主。”说罢,她利落的转身出了客房。
这一日,窦清婉足足等了一整天,却始终未见到阿七,阿六回来复命。
而她雇佣的那几名黑衣人拿了钱财,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完完全全得不到十里村的消息。
窦清婉又怒,又急,来来回回的在房中踱步。
真是没用的废物,连一个村姑都对付不了。
芍药见窦清婉来来回回在房中踱步,脸色越来越黑,最后连额头上都鼓出了青筋,她也不敢劝说一句,只能低眉顺目的站在房中一角,小心翼翼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深怕再惹了窦清婉不快。
灵泉山别院。
惊雷,闪电二人依照卫长蕖的吩咐,先将阿七,阿六二人的手指甲,脚指甲硬生生扒掉,然后再寻了个大粪坑,将二人丢入其中,泡着。
虽是六月的天,但是那粪坑却也是冰冷的。
一潭乌漆墨黑的粪水,散发出浓浓的恶臭之气,只见粪池的中央,正露着两颗人头,这两人正是阿七,阿六无疑。
粪池的上方,顶着毒辣的日头,刚过去一天,两人的嘴唇均已干裂泛白。
一阵接一阵恶臭之气转入鼻孔,再侵入到肺腑之中,早将二人熏得七荤八素,死去活来,这种想死却死不了,漫长的等死过程,最是折磨人。
粪池中,阿七,阿六皆微微阖着眼眸,突然之间,耳边有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传来。
两人心神猛然一抽,同时睁开双眼,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入目的是一袭月锦银袍。
只见凌璟用一张锦绢捂住口鼻,眉头微微蹙着,一步一步走到粪池边,惊雷,闪电一左,一右的跟在他的身侧。
隔了粪池有七八步的距离,凌璟突然站定,他挑着一双绝美的凤目,视线飘向前方,落在阿七,阿六的身上,冷声问道:“窦家在何处训练暗卫?”
窦氏暗地里训练了大批的高手,这件事,他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窦威那只老狐狸,将那些人都藏在了何处。
他才折损了窦清婉身边的两名护卫,这么快,这女人身边又重新添置了两名高手,如此看来,窦威手下还真是人才齐齐啊。
凌璟的话音很轻,很淡,却清清楚楚的传进了阿七,阿六两人的耳朵。
两人看着凌璟,皆是闭口不言。
凌璟见二人沉默不语,勾唇笑了笑,笑容渐渐沉淀在嘴角,绝世出尘的脸上染了几分邪魅之气。
过了良久,待那一抹邪魅的笑容收隐,脸上染了一层薄薄的冷意,他才转动了一下凤目,淡淡的瞟了闪电一眼,并没说话,只递给了闪电一个眼色。
闪电会意,点了点头,紧接着,见他自袖间拿出一支通体碧绿的短箫。
他持着短箫上前一步,冷冷的瞥了粪池中的阿七,阿六两人一眼,再将手中的短箫移到唇边,下一秒,箫声乍起,却不是那种清悦动听的曲调,那箫声异常尖锐刺耳,似鬼哭狼嚎,刺得人的耳膜生疼。
听着如此诡异的箫声,闪电却连眉头都未蹙一下,继续吹奏。
凌璟负手站在一旁,嘴角上浮现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他脸色坦然,视乎并未被闪电诡异的箫声所影响分毫。
只是那诡异的箫声着实不是人听的,纵使是惊雷,听得也不禁伸手掏了掏耳朵,作出一副很苦逼的表情。
再瞧凌璟一副神色坦然,心道:爷真是太强悍了,竟然能受得住闪电的魔音。
箫声起,一波一波诡异的音符传入到阿七,阿六两人的耳中,两人只觉得,就算被身下粪池的恶臭熏着,也没有听此刻的箫声听着难受。
两人皆听得脸色煞白,豆粒大的汗珠子自额间滚落,额间鼓起了一道一道的青筋。
“璟世子,你干脆杀了我吧,我是不会说的。”阿七忍受不住,冲着凌璟所在的方向大喊了一声。
凌璟挑着一双绝美的凤目,淡淡的眸光落在阿七的身上,勾了勾唇角,嘴角边似挂了一抹似嘲讽的冷笑,凉凉道:“杀了你,哼,想死,有这么容易。”
随着一阵阵诡异的箫声肆掠,不多时,周围竟然响起了细微的沙沙响。
那沙沙的声响越来越大,越来越接近耳边,这种声响,像是千万条蛇虫爬过地面时发出的声音,不禁令人全身发麻,毛骨悚然。
闪电继续持箫吹奏,听见那沙沙的声响靠近,曲调忽而变了变。
阿七,阿六皆僵在粪池之中,脸色煞白一片,两人都惊愣的挑眼望着闪电,脑中顿时划过一个想法。
这,这莫非就是驱蛇之术,那沙沙声……
不敢再往下想,两人艰难的侧目,对看一眼,这一看,瞧见对方脸上皆是惊恐之色。
随着那沙沙的声响越来越近,紧接着,便见粪池周围突然出现了不少花色各异的蛇,尖头的,扁头的,格式各异的。
蛇越来越多,一眼看去,地上密密麻麻一片,每一条都扭曲着身子,朝着粪坑方向爬行,那些蛇一边向前蠕动,同时还吐着长长的信子,模样狰狞又恐怖。
阿七,阿六瞧见眼前一幕,瞬时之间,后背都僵直了。
果然是驱蛇之术。
瞧见如此多的蛇出现在粪坑周围,两人不禁心中打鼓,皮麻,肉疼。
他们不怕死,但是这种漫长的折磨,着实令他们有些难以承受。
瑞亲王世子,果然如传言一般,不是人,是魔鬼。
那些蛇得了指令,根本不敢靠近凌璟分毫,凌璟整个人飘逸如仙,悠闲的负手站于一旁,挑着一双绝美的凤目,瞧见满地的蠕动的蛇,他眸光之中未荡起半丝涟漪。
闪电继续持箫吹奏,随着他发出的指令,地上的蛇快速蠕动,一条接一条,前赴后继的滑入到粪池之中。
不消片刻的时间,乌漆墨黑的粪池内,已经浮起了无数的蛇。
“啊……”紧接着,粪池之中发出一声一声凄厉的惨叫。
那凄厉的惨叫声,正是自阿七,阿六两人口中发出来的。
眨眼的功夫,只见二人的身上已经挂满了几条又粗有壮的长蛇,那些蛇吐着信子,露出尖利的牙齿,张口就咬在两人的身上。
两人疼得七荤八素,忍不住就凄厉的叫了出来。
待两人惨叫了一会儿,凌璟淡漠的扫了二人一眼,冷声道:“放心,这些蛇是无毒的,只会痛不会死人。”
他的声音懒懒的,一字一句砸在阿七,阿六两人的心口之上,两人齐齐的打了几个寒颤,只觉得那道懒懒的声音,却是比魔鬼还要恐怖三分。
闪电继续控制着群蛇,粪池中蛇虽多,但是却只有那么几条缠着阿七,阿六两人,时不时在两人的身上咬上几口,而且,所咬之处,并不是要害。
那蛇的牙齿又尖又利,咬在身上异常的痛,阿七,阿六二人想死却死不了,活生生忍受这等非人能忍受的折磨。
不消片刻时间,两人已经疼得面部抽搐,眼斜,嘴歪了。
这时候,阿六呼呼的喘了几口粗气,瞪大一双眼,极为惊恐的看着凌璟,道:“璟世子,你就直接杀了我吧。”话音刚落口,几条蛇又同时咬在了他的身上,他疼得一颗心猛然颤抖,忍不住倒抽几口气,呼天抢地的嚎叫了几声。
凌璟听见他凄厉的嚎叫声,连眉头都未蹙一下,冷声开口,“你若是肯说出,窦威在何处训养暗卫,本世子倒是可以考虑……”说话的语气慢悠悠的,话说到一半,语气顿了顿,才又接着道:“倒是可以考虑,让你死得痛快一些。”
听到凌璟前半句话,阿六脸上原本升起了一丝渺茫的希望之色,待他后半句话落下,阿六脸上那抹渺茫的希望之色,瞬间破灭。
考虑让他死痛快一些——此时,阿六想哭的心都有了。
惊雷默默的站于一旁,听见凌璟刚才那慢悠悠的话语,他不禁狠狠的抽了抽嘴角。
心道:爷不仅腹黑,还挺能捉弄人。
见阿六苦逼着一张脸,凌璟不禁蹙了蹙眉,道:“如何?是说还是不说,本世子的耐心向来可不好。”
这时候,又有几条蛇分别缠住了阿六的脖子,手臂,又在他身上狠狠的咬了几口。
尖利的蛇牙硬刺入皮肤,顿时之间,疼痛之感传遍全身百骸,纵使阿六已在粪池里泡了整整一日,身子早已发麻,此刻被这些蛇折腾,也不禁觉得疼痛入骨,钻心。
豆粒大的汗珠子,一滴一滴自额间滴落,疼得他脸色煞白如死人。
“我……我说,我都说。”心猛的抽疼,阿六颤抖着嗓子道。
凌璟眸色淡淡的盯着他,不言,只静静等着阿六开口。
阿七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太过疼痛,虽然只吊了一口气,但是神智却是异常的清醒,阿六的哆嗦的话音在耳侧响起,他艰难的侧目,用眼角余光扫了阿六一眼,嘀咕一句,“阿六,你……”
想说的话,还未来得及脱出口,霎时间,箫声诡变,随着箫声的变化,一条手臂粗壮的蛇猛然缠住他的脖子,收紧,令他呼吸几乎停滞,接下来的话尽数卡在了喉间。
阿六疼得七荤八素,撕心裂肺,此刻,他只想要快点解脱。
郡主究竟是惹到了怎样的一个人,他,真不应该陪着郡主出来这一趟,如今,悔恨晚矣。
张了张干裂的唇,阿六望着凌璟,艰难的道:“在……在尚京城外五十里之外的…。黑风岭。”
凌璟凝眉,神色似若有所思。
窦威还真是只老狐狸。
黑风岭地势险峻,资源疲乏,几乎是罕无人迹的不毛之地,这样一块荒芜之地,跟本就不会有人在意,常年罕无人迹,更加适合私下培养暗卫。
凌璟略微思索,然后挑眉看了阿六一眼,随即,见他银袖一挥,一道冰冷的银光自他掌间飞出。
那道银光以极快的速度直直朝着阿六的眉心飞去,眨眼之间,银光便没入了阿六的眉心。
阿六来不及呼喊一声,就已经仰面倒在了粪池之中。
凌璟又用锦绢捂了捂口鼻,眉头蹙了蹙,吩咐道:“至于那人,就继续这么泡着吧,先泡上三日,若是还有命在,绑在日头底下,继续爆晒。”
话毕,便悠悠然朝着别院的方向而去。
“是,世子爷。”惊雷,闪电二人同时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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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头还在痛,更五千了,万更这几天实在走不起。
等星身体好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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