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0、乡村天王(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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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飞石对谢彪的拷问直入灵魂, 尖啸鬼语被迫招供, 绝无一字虚假。

念及在场还有常燕飞和容舜两个听得似懂非懂的小菜鸟, 谢约翰将谢彪以鬼语吐露出的口供, 一句一句翻译出来:“冒充‘咸蜜糖’是谢彪自己的想法,他奉命来杀jack……嗯, jack就是我。”

“jack被安置在京郊一个安保等级很低的四合院里,谢彪认为, 这是谢茂的引蛇出洞之计。”

“如果他因此动用谢家隐藏在特事办或是京市的势力人员,很可能将会被谢茂顺藤摸瓜一网打尽, 谢彪认为, 这种愚蠢的失利会影响他在谢润秋集团中的地位。”

“何况,愤怒的谢润秋只给了谢彪十天时间。”

“谢彪认为, 他没有失败两次的时间和机会。所以他决定亲自执行这次任务。”

……

衣飞石讯问谢彪时, 直接用白骨笔在谢彪的心尖上写字。

白骨笔尖柔软如淌血,字字句句刻入灵魂深处,逼得谢彪的生魂不住发出尖啸。

刚开始,讯问的字写得少,谢彪的生魂看不出什么改变,随着谢茂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抛出, 衣飞石不断在谢彪的心尖刻下字句,被生拘出肉身的灵魂不会流血受伤,整体却逐渐变得稀薄,在日头下瑟瑟发抖,仿佛一团模糊不清的浓雾。

到后来谢茂就不再问了, 衣飞石完全掌握了讯问的节奏,开始询问谢家在特事办安插的人员名单。

容舜立刻拿出备忘录,准备一一记录。

瑟瑟发抖的谢彪依然被迫以鬼语回答,谢约翰却不再翻译。

这显然是谢约翰的私心。

特事办政审非常严格,谢润秋往特事办安插人手花费了非常多的心思,他这份儿心思没花在特事办身上,而是安插进去的人员身上——被谢润秋安插在特事办的“间谍”,基本都是真的身家清白。

就谢约翰所知,谢彪招供出来的这几个人,在进特事办之前都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会被谢润秋招募安排进特事办,原因也有很多种。有些是生活所迫,主动接受了谢润秋的暗中资助,有些则完全是被谢润秋所胁迫,威逼利诱、心神控制,不得已跃下深渊。

对于这部分人,谢约翰不认为他们罪该万死。他也不想出卖。反正谢茂与衣飞石都能听懂谢彪的鬼语,谢约翰是否翻译意义不大,他就是不愿意翻译罢了。

常燕飞只能听懂一小半,谢约翰撂了挑子,他见容舜抓瞎,连忙拉着容舜凑岳云身边求助:“云哥,云哥会听。”

岳云翻了个白眼:“你不是有那个吗?”

“哪个?哥,听不懂啊,快点,这段都快念完了……”常燕飞催促道。

岳云把他悬挂在脖子上的戒指戳了一下:“大妙希音,存乎一心。你有这个玩意儿,只要你深信自己能听懂,天地奥妙,诸神众鬼,无所不包。”

那是谢茂最初所有的几只翻译固件之一,外表是一枚不起眼的素圈戒指。

和后来谢茂批量生产出货销售的翻译器不同,谢茂分给常燕飞、容舜的翻译固件都是未阉割版,可以称之为一件小法宝。它的用处不仅仅是通译人类间不同文明所产生的语言,而是让人直接与世间万物进行沟通。

不过,使用前提是,使用者必须深信,自己有与“对方”沟通的能力。

这是华夏修法很玄妙的一种境界,用俗话形容,就是信则灵,不信则不灵。

常燕飞一直认为这戒指只能翻译外语,哪晓得这玩意儿居然能沟通鬼神?被岳云指点之后,他发现自己果然能把谢彪发出的尖啸全部听懂了——他当然信任岳云。岳云说这玩意儿能行,那肯定能行。

容舜手上也一直戴着翻译固件,与常燕飞同步更新了语言资料库,迅速记录。

岳云则看着并肩站立一处的谢茂与衣飞石二人,若有所思。

……衣飞石是阴间天子,被他毕恭毕敬侍奉着的谢茂,又是什么人?

谢家直接安插在特事办的眼线并不算太多,更大一部分属于诱导收买,一旦被谢润秋捉住机会带沟里就再也上不了岸,只能接受谢润秋的收买要挟。让容舜惊讶的是,总共十七人的名单里,大部分都不是普通工作人员,职位最高的竟然还有两位正在职的分处主任。

这件事的性质就显得太严重了。如特事办这样的秘密机构,领导层没有被敌国政府收买,反而被大洋彼岸的某个地下社团收买了,成为黑社会的内应和打手,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

“仅仅把他当作黑社会来对付,未免太轻敌。”谢茂说。

谢彪身上能够压榨的消息已经差不多了,衣飞石正要收起摄灵图册,谢茂问道:“谢南堂还有妻子儿女在美国吗?问问谢彪,他怎么处理的?”

借由翻译固件,在场所有人都听懂了谢彪的回答,不需要任何再翻译。

谢彪说,他出发前带人堵了谢南堂的家,把谢南堂的妻子、四个儿女,前来探亲的岳父、岳母,全部割喉杀死,深埋在后院的草坪下。一家八口,整整齐齐,另外还陪葬了两个保姆。

衣飞石将摄灵图册合上,抬眼请示谢茂。

谢茂指尖在膝头轻敲。

其一,早在七年之前,谢润秋就知道谢南堂是特事办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

其二,谢彪之所以杀死谢南堂,主要是因为谢润秋给的任务时间太紧,谢茂布置的局面太像圈套,谢彪不得已深入虎穴,突出奇招需要借用谢南堂的身份。

有以上两点,不管谢南堂是否解除静默状态、向谢茂传递示警情报,他都必死无疑。

从这一点来说,谢茂没必要为谢南堂的死亡心存亏欠。

然而,他还是很愤怒。

太嚣张了!

古有十恶不赦之罪。不道,即十恶之一。

什么叫不道呢?杀一家三个没有犯死罪的人,就是不道。

在封建社会,犯了这样重罪的人通常必死无疑,哪怕遇到新朝建立、皇帝登基、收疆千里等等大喜事,朝廷表示普天同庆,决意大赦天下,这种人也不会被赦免,照杀不误。

谢彪杀了谢南堂一家八口,连带着两个无辜的保姆。

灭人满门,惨无人道。

按照谢茂的想法,谢彪犯在他手里,必死无疑。

他犹豫的是,衣飞石好像不喜欢他这样。

不管衣飞石把情绪隐藏得多么地好,谢茂在谢朝重生几回,偷偷琢磨了衣飞石几辈子,对衣飞石实在太熟悉了。比如衣飞石有很多细微的习惯,他自己都不一定能察觉,谢茂却都了然于心。

谢茂能感觉得到,每次他对人释放出善意,衣飞石都有一种很隐晦的兴奋与喜悦。

比如,他对徐以方好,对容舜、童画好,关心白骨生肉方,关心陌生人……很多时候,谢茂做起来有口无心,不过是虚应故事,冷眼旁观的衣飞石却似动了真情。

据谢茂观察,衣飞石恢复记忆之后,对任何人的感情都很抽离,一心一意只在乎自己。

那衣飞石那么动情做什么?

谢茂因谢南堂的遭遇发脾气的时候,衣飞石居然高兴得轻轻地握住了拳头。

就如他们这样朝夕相处、常常出窍双修的道侣,彼此之间有一种很玄妙的感应,可以理解为气场。只要二人离得稍近一点,衣飞石情绪波动的时候就很容易会感染到谢茂。这种感觉绝不会出错。

如此种种观察判断让谢茂很疑惑。

难道在那些我未知的记忆里,我是个很没有同理心,脾气暴戾,从不体恤他人的大渣男?现在我稍微做出一点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小衣就高兴成这样。

小衣的那个“君上”到底是有多坏?

很短暂的考虑之后,谢茂停下敲击膝头的动作,“处置了吧。”

他的手心向下覆盖。

这是一个杀戮的手势,绝无任何歧义。

不管衣飞石希望谢茂成为怎样的人,谢茂行事只凭本心。

就算他今天能为了衣飞石变得“圣父”,明天呢?以后呢?一辈子装圣父?最重要的是,谢茂冷眼瞧着衣飞石的样子……你自己也杀伐果断从来不圣父啊,凭什么就要朕拿圣父剧本?

白骨笔在衣飞石指尖滴溜溜打转,一滴血墨飞出,落在谢彪生魂之上——

原本因逼供变得浓雾模样的生魂,此时就像是遇见水的棉花糖,刹那间就消失不见了。

连一声惨叫都没有留下。

谢彪的肉身原本还维持着脉搏与呼吸,生魂消失的瞬间,他悄无声息地断了气。

这份儿心狠手辣把常燕飞都镇住了。杀人不过头点地,阳间事阳间了。谢彪就算罪行累累,判了死刑也就是了,一个人你总不能枪毙他两回吧?这是阳世的道理。

抓住了直接审魂,一支白骨笔就把人魂魄一笔勾销,从此消失于天地间,再无痕迹。

——谁让谢彪这么倒霉,直接遇见了阴天子。

别的鬼作恶多端,下了地府,遇见判官,也不过是照着生死册判入地狱,受上几百几千几万年的刑罚,将罪赎尽了,终究还是能投入轮回,重新做人。遇见衣飞石被直接判了死刑。

看看,这手段。我只想杀人,你把人家魂都彻底灭了!

谢茂伸手。

衣飞石将白骨笔送回摄灵图册,还给谢茂——他当然知道谢茂伸手不是为了索要生死册,归还摄灵图册之后,他顺势靠在谢茂身边,让谢茂搂住自己。

谢茂贴在衣飞石颈边嗅了嗅。

他能感觉到衣飞石的情绪没有任何变化,这也是让谢茂觉得很奇怪的地方。他关心别人时,衣飞石会很高兴,他吩咐伤害打击别人时,衣飞石也从来不会失望。就好像无论他做了什么事,都是应该的。

明明在谢朝时,他是皇帝,真碰着了底线,衣飞石也敢梗着脖子怼他。

恢复了记忆的小衣却似乎完全失去了判断力,对他唯命是从。——只要他不追问真相。

真是奇怪。谢茂对自己失去的记忆更好奇了。

“败兴致了,回吧。”谢茂说。

院子里多了一具死尸,死亡带来的恶臭连满院子腊梅香气都遮挡不住,谁还有兴致坐下来烤肉?

谢彪潜入暗杀计划失败之后,谢茂也没有改变安排的想法。既然没有多的吩咐,就是一切照旧的意思。谢约翰依然被他放在四合院里,岳云也依然在此看守。

接下来会如何行事,谢茂没有透露给任何人。

“依叠。”谢约翰拦住谢茂,“谢彪死在华夏,老头子不会善罢甘休。”

这是谢约翰第二次警告了。

作为一名合格的上位者,谢茂最讨厌什么样的下属?只会提出意见却不提供任何解决方案。

“知道了。”谢茂随口答应。

见谢茂如此不上心,且完全不打算和自己商量下一步的打算,谢约翰提议道:“让岳云跟着你。”

这是个认真且善意的提议。

谢润秋最初的目标是谢约翰,现在谢彪死在了谢茂的地盘上,谢润秋的目标必然会变成两个。战力最强的岳云只有一个。既然谢茂不愿意和谢约翰待在一起,哥哥希望弟弟把最强保镖带走,以策万全。

“应祥跟着我,你自己回美国?”谢茂戳穿了谢约翰的打算,“你老实待着吧。”

——弑父这件事,我行,你不行。

回程的途中,谢茂签发了抓捕命令,将谢彪供认的特事办内应全部控制起来。

抓捕这批人完全没有实证,只有谢彪的口供,只能暂时控制。不过,特事办内部有严密的审查系统,拿到这批人与谢润秋私下输送情报利益的证据,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谢茂主动联系了叶萍青,请他主导本次抓捕行动。

叶萍青接到通知时很惊讶。被谢润秋安插收买的这一批人员都不是修士,按道理说,不管差遣主食组还是容舜所代表的容锦华势力都能完成抓捕行动,只要忠诚可靠不走漏风声即可。

谢茂签发抓捕命令的时候,容舜就在他同一辆车上。谢茂却要求叶萍青来执行这次任务。

这显然是一根橄榄枝。

容舜在特事办代表着容锦华,但是,谢茂很经常差遣容舜,对容锦华却一向不亲近。

外界猜测这是为了避嫌。毕竟,用容舜就代表和容锦华是一个势力了,没必要在人前表演和容锦华关系多么地好,对吧?叶萍青觉得不对。他真切地感觉到,谢茂是真的和容锦华不对付。

他还能感觉到这件事背后的一点点试探,这是谢茂向叶家索要的投名状。

——拿谢家的人头,换同盟的身份。

叶萍青满口答应,立刻带着在特事办的叶家弟子紧急出了这趟任务。

容舜从头到尾没有说一个字。

抵家后,衣飞石落后一步,敲开了驾驶室的车窗。

容舜即刻驻车熄火,下车回话:“老师。”

“你是先生的自己人,容大爷不是。这件事与你没什么关系,好好做事,不要多心。”衣飞石刻意留下来就是为了替谢茂解释。

“我明白。”容舜也不傻。

打从巴黎开始,谢茂和容锦华就有点隐约的不对付。

二人之间这种隐隐约约的面和心不合,在齐秋娴失位猝死之后达到了顶峰。哪怕谢茂吃到了齐秋娴败落的最大红利,他对容锦华扯虎皮做大旗的事依然很不满。

容锦华打着为家族利益考虑的名义,拉着容舜进了特事办,选了一个什么时机呢?

谢茂与衣飞石在外休假时,容锦华雷厉风行办成了此事。

谢茂在外逍遥完全没有收到消息,到了机场才猛然知悉此事,当时就极其反对,愤怒之下甚至抽过容舜嘴巴子,随后谢茂主动找容锦华摊牌,要求容锦华改主意。

事后因容家剧变在即,又有徐家牵扯其中,容舜也愿意为家族效命,谢茂方才妥协。

容舜当时认为谢茂考虑的是他的安全问题,如今他总算是明白了。当时的自己何其天真?

谢茂确实担心他无力自保,这种无力不仅仅来源于身体上,更来自于身份上。

容舜是容锦华的儿子,就是容锦华最天然的同盟,所有人都会把他看成容锦华的代言人。谢茂只要不肯放弃容舜,公然与他划清界限,他对容锦华的父子之情就是容锦华捆绑谢茂的最佳纽带。

谢茂早就看清了这一点,只是当时局势不明朗,不肯对容舜明说罢了。

现在容舜被挤压在谢茂与容锦华之间,身份极其尴尬。

然而,就算有再多的不自在,容舜又怎么敢叫苦?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容舜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如今谢茂与容锦华隐隐不和,谢茂也没有公然给他一丝冷遇,有事没事依然叫他来身边听差——这不是苦差事,能够常常在谢茂身边帮忙跑腿,代表着谢茂对他的看重。

谢茂从不欠着他什么,肯这么对他,无非是念着相识于微时的一点儿情分。

容舜并不想用“算计、利用”这样冷酷的词语形容容锦华,只是,相比起十多年未见,见面就将自己带入坑里的父亲,谢茂这个对他一无所求、反而给予他许多救助指点的外人,反倒显得更亲近些。

血缘……又算什么呢?

先生曾说,在他的时代,传承比血缘更要紧,师徒关系比父母子女更亲密,是这个道理吗?

见容舜双眸低垂隐带无奈之色,衣飞石沉吟片刻,说:“先生接下来或许会整饬借用特事办的力量。你替我带个话,问问容大爷,他想不想去轮回?”

容舜倏地抬头:“爸爸已经转了鬼修……”

“只要他想,我就有办法送他走。”衣飞石说。

容舜明白,衣飞石突然如此提议,是不想他夹在容锦华与谢茂之间为难。可是,就他与容锦华共事这段时间的了解,容锦华很大可能拒绝这个提议:“我先问问爸爸,过两日给您回话。”

衣飞石点点头,转身欲走。

“谢谢老师。”容舜躬身诚恳地说。

屋内。

谢茂与徐以方也在别室密谈。

烧着壁炉的小画室里,画架上是一幅将完成的油画,画中赫然是衣飞石所扮演的岳少将军,穿着戎装坐在很现代的花园里,与他同桌喝下午茶的则是一身雪白休闲服的谢茂。

徐以方在没遇见谢润秋之前,就是一名小有名气的画家,画笔丢了这么多年,捡起来功底还在。

整幅画色调非常温柔明亮,构图中有着独有的灵慧与俏皮,哪怕经历了许多艰难磨砺,一度疯了十多年,徐以方也没有性情大变陷入沉郁黑暗。她始终能善良地面对生命中的一切,这光明无法被摧折。

谢茂把今天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徐以方。

谢彪在京郊杀了十多个自己带来的杀手,只是因为给他的咸蜜糖计划打掩护。

谢彪在美国杀了谢南堂一家八口搭两个保姆,也是为了给他的咸蜜糖计划打掩护。

这一切仅仅是因为谢润秋逼着谢彪,要谢彪在十天之内杀了谢约翰。

徐以方摘下身上沾满了颜料的围裙,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了解。不用告诉我他做了什么,如果你想,你可以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我想杀了他。”谢茂老实地说。

徐以方擦手的动作停了停,问:“你有把握吗?”

“有。”

“那你去吧。”

“????”

居然就这么简单?也不说点什么“他毕竟是你爸爸”“你会终生遗憾”之类的话?

谢茂一直认为徐以方是一朵大白莲。这时候他突然发现,也许他一直都看错了徐以方。

徐以方不是白莲圣母,她的善良只用在好人身上,绝不会束缚在父父子子的血缘道德之上,她更不肯承认她与谢润秋所谓的“一夜夫妻百夜恩”。生米煮成熟饭,孩子生了就跑不掉了?不管是否离婚,有了孩子就永远是割裂不开的一家人?不存在的。

她不会教谢茂仇恨谢润秋,因为她不能教儿子仇恨爸爸。可她也不会阻止谢茂仇恨谢润秋。

谢茂与谢润秋的关系,不该由她决定,她也绝不会干涉。就如同她当年要和谢润秋决裂,哪怕谢茂长大懂事后会怪她、恨她,她也绝不会妥协。

——她与谢润秋的关系,她说了算,不被儿子所绑架。谢茂与谢润秋的关系,谢茂说了算,也不应该被母亲所绑架。每个人都是自由的。

谢茂在家族利益大于个人利益的封建社会生活了太多年,一时之间,竟然没反应过来。

摆着一副深谈架势上来,准备了许多话想要说服徐以方,哪晓得两句话就被徐以方打发了。谢茂有点尴尬,走到那副没完成的油画前面,问:“妈,这幅画是送给我的吗?”

这是一幅完全写实风格的油画,人物细腻逼真,惟妙惟肖,宛如一张摄影作品。

徐以方愣了一下,也有点不好意思了:“这是给飞儿的新年礼物。你要是喜欢,妈再给你另外画一幅。呃,反正你们俩住一起,送给飞儿,不就是送给你了吗?”

行吧,这解释得通。谢茂看着那幅画,心里琢磨,是挂在客厅里呢,还是挂在书房里?

挂卧室里……也挺有情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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