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不到九点,光天化日之下,派出所副所长的办公室里被人炸了个大洞,现场发生枪击。
这在治安一向良好的越省简直是天方夜谭。
越省省厅立刻派了专案组前来调查,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要求笔录问询,突然出现在启平镇上的容舜及其安全团队,更是被重点盘查的对象。所幸盛世安全集团是在公安部首批备案的专业安保公司,团队内成员也都是身家清白的退伍兵,详细说明来意之后,配合做了笔录审查,倒也没多大问题。
问题比较大的,是谢茂和衣飞石。
谢茂和胡副所长在爆炸现场,奇迹般地毫发无损。现场找到了枪击的痕迹,专家复原现场弹道之后,发现应该被一枪爆头的衣飞石也没有半点受伤的迹象。
谢茂和衣飞石立刻就被控制了起来。
容舜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要捞人,杭市的容锦轩直接到市局领导办公室坐着不走了,市局领导也是苦笑,这么大的案子,省厅都惊动了,谁敢在这个时候说话捞人?
谢茂和衣飞石直接被专案组带回了省厅,容舜带着人跟了去,在车上不停打电话。
“舜哥,这捅了天的事儿,咱们肯定摆不平。”张伟强暗示容舜找更有能量的大人。
容舜想了想,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两秒,立刻就被接通了,传来一个很干练的声音:“是阿舜啊。容厅长正在开会,您有什么事?倘若要紧,我给您记下来,待会向厅长汇报。若不要紧,厅长开完会再给您回电话?”
“是,是我。李秘书好。不是什么大事,小堂叔没空,您给我问一问呗?”容舜面无表情,说话的口吻却特别俏皮可爱,像是在和长辈撒娇。
张伟强眼观鼻、鼻观心,佯作没听见容舜这“可爱”的腔调,心中默默憋笑。
容家至今也是两房,长房从商,二房从政。容舜的祖父容毅老爷子是大哥,容氏企业几乎都在这一系手里,容舜的叔祖父容冲则是走了官场路线。现在容舜找的就是他隔房的小叔叔,容策。
容策目前在成省任职,不过,他在京市关系多,弯弯拐拐总能找到在越省省厅说得上话的人。
容舜把这边的事儿跟李秘书说了,李秘书也只能干笑:“唉,唉这个呀,你放心,待会我就跟厅长汇报,这个会是内部会议,不会很长……”
容舜又吹捧了两句,他就干巴巴地改口,“好吧,待会厅长讲完话,我就马上汇报……”
挂断电话之后,容舜看着手机上的某个名片,几度犹豫。
想了想,他还是给退休在家养老的容二老爷打了电话。
“二爷爷,我是小舜。”
不等他切入正题,电话那头已传来容二老爷温和儒雅的声音:“你们这些孩子啊,就是着急。你锦轩叔叔已经打过电话了。我正在了解情况,我们办事也是要讲纪律的嘛,遇到事情就托关系、走后门,要从上往下施压,冲在一线的同志们还怎么办事啦?”
“是,爷爷您说得对。”容舜老老实实听训。
容二老爷退下来有几年了,习惯了坐主席台讲话的日子,没人教训浑身都不得劲。家里人被他训得崩溃,就让他去各个协会任名誉会长、副会长,没事儿就去各个地方开会讲话,皆大欢喜。
被逮着训了快十分钟,容二老爷才告诉他,“等等,我接个电话。”
容舜不敢挂电话,老实等着。那边容二老爷和人客气了两句,得了信儿,重新接线通知他:“我托你方叔叔问了,这个事不用咱们家出面,部里已经有人去接了——是他们自己人。”
“谢谢爷爷,辛苦您爷爷!”容舜连连道谢。
关系都找到公安部去了,叔祖父虽然爱叨叨,给儿孙办事也半点儿不吝惜人情。
过了四十分钟,开会间歇的容策也打了电话回来,教训他:“少和乱七八糟的人挨着,你堂堂容家长房金孙,家里少你吃了还是喝了?非要去给人看门当保全。”
可怜容舜又挨了两分钟训,末了,容策才说:“我已经托人去问了,你等信儿吧。”
……不用了。容舜看着挂断的电话,不敢再打回去,还是编了一条短信,说明了自己找容二老爷求助,目前事情已经基本解决的前因后果。
短信发出去不到十秒钟,电话又响了。
容舜接起电话,又被小堂叔劈头盖脸一顿骂:“你的事儿我给你办不好是吧?非得去找老爷子。耽误你大少爷几分钟时间了?半小时?一个小时你要捞的人就被枪毙了?……”
要不是那边会议还没结束,容舜估计要被骂一个高速全程。
终于挂断了电话。
容舜叹了口气。想卖个人情,上赶着献献殷勤,怎么就那么难!
对付谢茂和衣飞石这样的“奇人异事”,省厅也很谨慎,直接找了专业人士前来处理。
抵达省厅之后,谢茂和衣飞石被分开控制。谢茂在审讯室里待了不到十分钟,就有一个神色冷淡的女人走了进来。这女人穿着干练利索的风衣,平底鞋,短发,年龄在三十五到五十岁之间,很难判断。
她冷静地看着谢茂,突然说:“你的任务失败了。”
谢茂不认识她,也不知道她说的任务是什么,对此不置可否。
“我们得到消息,北京时间2018年1月27日,晚上八点零七分,金灿文在美国家中猝死。”
昨晚八点零七分。谢茂算了算时间,正是白豆蔻吞噬阵鬼、准备破除禁阵的时候。当时的六个阵鬼中,李大红等五人都是鬼魂,只有少年a是生魂状态。
少年a很可能就是眼前女士口中的“金灿文”。
“我在短时间内经历了三次谋杀。”谢茂似是辩解又似控诉,反正这话说了不会出错。
果然那位女士眼底多了一丝愧疚,半晌才说:“我个人不赞成泄漏你的身份,用你做饵。不过,你明白的。少数服从多数,组织里三位主席,我只占其中一票。”
谢茂不能表态。他不了解原身的性格脾气,更不知道这个组织的纪律规定,任何表态都可能出错。
很明显,原身的退伍,退出“组织”,都只是个幌子。他还在继续执行秘密任务。
“金灿文已经死了,任务被迫终止。部里会有特勤人员行动,定点清除境外潜入的‘月亮船’杀手‘小鬼’小组。接下来,你有三个月假期,下一步行动,组织研究后再通知你。”短发女士的口吻不像是商量,而是上对下的命令。
谢茂考虑了片刻,觉得这时候谈退休不大合适,三个月时间足够他摸清一些情况,届时再谈。
他不说话不表态,短发女士略觉心虚,补充说:“我可以再给你批一个七天的带薪假。”
呵呵,才把人卖了三回,就给七天带薪假。
谢茂晃了晃手铐:“能走了吗?”
短发女士看了他片刻,才轻声说:“节哀。”转身走了出去。
没多久,省厅专案组就来解了谢茂的手铐,把他和衣飞石一起带了出来。短发女士亲自签了字,办了移交手续,把他俩带出门。到停车场时,她就上了一辆私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辆看上去很熟悉的豪车停在谢茂和衣飞石面前,车窗滑下,露出闻明雅的笑脸。
“第一次听说,你的老家在启平镇。”闻明雅笑容温和,半点不像在讽刺。
可他就是在讽刺。
谢茂现在根本没空搭理他,见容舜独自站在门口,立刻走了过去:“开车了吗?”
容舜在背后求了家里长辈捞人,最终这人情也没用上。省厅出入看得严,他带来的团队都在外边街上停着,见谢茂出门就跟闻明雅说话,以为谢茂肯定要回“单位”汇报情况,就站在一边没上来。
“有车。您这边请。”容舜连忙引路,这才看出谢茂和闻明雅不大对付。
“谢茂!”
闻明雅气急了,上回谢茂就跟容锦轩走了,这回又跟容舜走。容家这是和他杠上了?
他推开车门气急败坏地追了出来,指着谢茂斥骂:“当初是谁说一日兄弟终生兄弟?你兄弟都死了,你他吗就给二百份子钱?二百块够不够买个花圈?齐妈亲自来捞你,你对她就是这态度?”
“干卿底事?”谢茂毫不客气地指使容舜,“拦住他。”
这会儿几人已经走出了省厅大门,几个等在外边的保镖立刻上前,围在谢茂身边,阻止闻明雅靠近。他们都是专业的安保人士,动作非常注意分寸。
闻明雅到底还是要面子,在这种情况下只能恨恨地止步:“谢茂,没了我们,你什么也不是!”
谢茂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倒是衣飞石摸了摸口袋里找零剩下的一元硬币,铮地弹了出去。
闻明雅调查过衣飞石的情报,知道他曾经在启平镇派出所用弹指神通的功夫射开了门锁,见那枚硬币朝着自己眉心射来,不啻一把飞刀,立刻闪身后撤——恰好撞上了一辆路过的保洁车。
他价值七位数的高定西服擦在脏兮兮带着味道的保洁车上,简直都有钞票坠落的声响。
等他气急败坏地站稳时,衣飞石拱了拱手,做了个承让的姿势,跟着上车。
往日谢茂必定会为了衣飞石的小心眼欢喜调笑两句,这次却没空和衣飞石说笑,吩咐跟着上车的容舜:“把车往南开,听我指挥。”
几辆车刚刚起步,谢茂就发现前面还有两辆小车:“那是你的车?”
“是。”
“换车。你跟着我,只开一辆小车,带不带人,你看着办。”
“谢先生,一辆车不太安全。车辆都有定位系统,如果怕惊动什么人,我可以让人在两三公里后跟着,随时策应。”容舜坚持说。
“上午在启平镇遇到的杀手,你的人去追了,什么下场?”谢茂问。
容舜脸色发青。
爆炸案发生之后,枪击衣飞石的杀手跳窗逃跑,容舜带的团队非常专业,立刻就有人追了上去。
结果非常惨烈。
总共追出去五个人,二死三重伤。
“一辆车我没办法保护您的安全。”容舜仍旧坚持,“我们做安全工作,每个人都有保险。”
这是“每个人都有殉职准备”的客气说法。
在谢朝习惯了一言九鼎的谢茂为之气结,衣飞石一脚踢在容舜环跳穴上,原本堵在中巴车门口的容舜立扑,跟车的几个保镖瞬间站起——
“别动!”
容舜被踢的半边身子都麻了,跪在车门口好半天才爬起来,苦笑说:“好,好。换车。”
挨了这一脚,离拜师的机会就更近一步了!
也是这一脚让容舜想起了谢茂和衣飞石的奇特之处。经历三次谋杀都能毫发无损,这是一般人吗?真的需要他带着这么多人守着吗?
容舜指挥换车,吩咐其余人等原地待命。
最终一车走了四个人,谢茂和衣飞石坐在后排,容舜在副驾座,带上张伟强当司机。
谢茂没有明确地目的地,只会指挥往东南西北开,张伟强被他指挥得晕头转向,眼看要上国道,连忙就近找了个加油站,加上满满一箱油。顺手带了一箱子面包,一箱子矿泉水。
一直往南开出去近二百公里,弯弯绕绕上了山。
这会儿天已经彻底黑了。
张伟强和容舜都啃了几个面包,衣飞石也吃了一个,只有谢茂什么都没吃。
——发觉到谢茂不思饮食之后,衣飞石也吃不下去了,就吃了那么一个三明治。
车开到一个叫吴店的小镇上,谢茂指着绕了两圈,最终停在一间看上去不大干净的招待所背后。
谢茂指了指二楼的某个房间,张伟强先下车出去了一趟,回来就说:“瞎了。”
容舜解释说:“监控探头已经弄坏了。”
谢茂评估了一下地形,想着怎么不通过前台,直接从窗户爬上去,脑子里就有意识自动模拟了一个画面,告诉他,先爬这里,再爬那里,轻轻一跃就上去了。他知道,这是原身的战斗意识。
有了前次对闻明雅动手的一气呵成,谢茂完全信任了自己的身体,提气就蹿了上去。
在他上墙的瞬间,脚尖轻轻滑开窗玻璃,人就跃了进去——
感谢小镇的装修风格,没有沿用大城市的安全标准装上防掉落的安全窗,而是古老的推拉玻璃。
屋子里一个极其英俊的棕发男子,正在廉价的小床上奋力耕耘,身下是个叫得有口无心的年轻女孩儿,睫毛膏已经糊了,一边呻|吟还能一边侧头看电视……
当她又一次瞄电视时,看见了站在窗前的谢茂,以及正在往窗里爬的衣飞石。
“啊——”她尖叫起来。
在她身上的棕发男子恰好到了顶点,张嘴就朝她脖子上咬去。
这女孩儿也不叫了,反手就是一巴掌抽在身上男人英俊的脸上:“艹尼玛,功夫这么差还带咬人啊?长得好看管叼用!老娘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开个张碰到你个绣花枕头!起开!”
“……”棕发男子被抽震惊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不收你钱了行不行?老娘今晚做善事!”
女孩儿一把把他掀开,豪放地下床穿起自己的裤子,又转身找自己的内衣。
棕发男子这才愤怒地回过头,意外发现屋子里多了整整四个人,他更慌张了,想要去拿放在床头柜的手|枪,摸了个空。
张伟强一手拿着子弹,一手拿着枪,冲他晃了晃:“找这个?”
“你们……”
“砰!”
棕发男子一句话没说完,穿好衣服的女孩儿已砰地摔上了大门,不爽地扬长而去。
谢茂在靠窗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认认真真地看着这个人。或者说,这只吸血鬼。
在他的时代,吸血鬼已经全部消失了。
原因是因为在新历1326年时,星际联邦在β9541号无人星上发现了一种植物,这种植物和棉麻一样能够作为织物原料,制成保暖效果非常好的太空纱,让爱美女士的冬天不再美丽冻人。
经过几年论证栽培实验之后,这种名为冬暖纱织的植物在联邦的织物星球开始栽种,因为它的花朵非常奇特美丽,良种也会作为观赏性花卉培植,几十年内,就传遍了整个星际联邦。
从那以后,星际联邦的吸血鬼就全部消失了。
后来经过修真大家的反复论证研究之后,才发现原来这种植物是天生的吸血鬼杀手。
一旦它的种子进入生物体内,就会杀灭所有血液带来的异变,还有一种非常奇特的逆向传染功能。
任何一只吸血鬼,不小心吃了这种植物的种子,父血带给他的身体变异——诸如,不死,力量,速度,敏捷,魅力……全都会在二十四个小时之内彻底消失。更可怕的是,这颗种子在汲取了寄生者本体的血液力量之后,它能够循着血液的指引,找到父体,继续汲取父体血液带来的异变力量。
一个十几二十代的血裔子孙误食了这种植物的种子,就会一层一层逆向毁灭,从始祖开始团灭。
谢茂在这只吸血鬼的体内种了一枚冬暖纱织的种子。
现在,他就是来收账的。
短短的十多个小时里,这只吸血鬼就失去了他赖以自傲的魅力,失去了对女孩儿致幻的能力。
往日应该围着他团团转,任凭他咬开脖子吸食鲜血的女孩儿,毫不客气地嘲笑他失去多年的性能力,在他张嘴吸血的时候嘲讽地给了他一巴掌。他不再身手敏捷,不再力大无穷,他甚至没有听见整整四个大男人——这其中竟然还有一个胖子?!——跳进了他的房间。
“你对我做了什么?”棕发男子贴墙站着,眼中带着恐惧。
他所有的力量都来自于血。失去了血液的力量,他就是一个胆怯的普通人。
“当你对着我的爱人脑袋开枪的时候,你就该知道,你会有今天。”
谢茂看着他脸上深浓的恐惧,倒也不觉得鄙夷,只是很替衣飞石不值。还以为是多了不起的境外杀手,这样一坨垃圾,也配往朕小衣的脑袋上开枪?
他伸出手,在一旁的张伟强连忙把子弹上膛,手|枪放在谢茂手里。
谢茂看着那把枪。
“这个时代就是这么不公平。夏练三伏,冬练三九,遇上这么个拿着枪械的垃圾……”
他说着话就扣动了扳机。
张伟强龇牙。哎哟我去,这屎屁股极其不好擦了啊!
容舜则在想,这回我得给小堂叔打电话,还是给二爷爷打电话……
吸血鬼在惨叫。
谢茂那看似随手的一枪,正正准准地射在了他的左脚小脚趾上,半个脚掌都开花了,痛得嗷嗷乱叫。
“嗯?”谢茂示意张伟强。
正想着怎么擦屁股的张伟强连忙又给他上了一颗子弹,提醒说:“我觉得吧,咱们法治社会应该报警处理,用私刑……”我也喜欢啊。但是屁股不好擦!
谢茂不禁笑了:“你问问他有没有身份证?”
“外国人就更不能……”
“那你问问他有没有护照?”
“那他就算非法入境也是……”
“要不,你问问他,是不是人?”谢茂一句话说完,又是一枪射在吸血鬼的右脚上。
法律约束保护的对象,包不包括非人类?张伟强被他说懵逼了,仔细看了一眼,“舜哥,这货好像有獠牙……暮光之城啊!”
吸血鬼抱着自己开花的两只脚丫子,嗷嗷叫:“我有合法身份,我是美国华裔,我是同胞……”
谢茂放下手|枪,走到丑态毕露的吸血鬼跟前,说:“你是僵尸。”
吸血鬼浑身一震。
“没有体温,没有心跳,比尸体多喘一口气。一旦失去了诞生你的那一滴血,你就会结束这种不生不死的状态,变成尸体。”谢茂一把提起他的头发,看着他英俊苍白的脸,“带着西方僵尸给你的那一滴血,回到华夏来残杀‘同胞’,谁给你的胆子?”
哐当一声。
安装得不算牢固的玻璃窗,连带着一个赤|裸的男人,一起飞了出去。
那条街不算热闹,吸血鬼自以为逃出生天,不顾两脚鲜血疯狂往外逃窜。失去了血液带来的能力之后,他没有了寻路的本能,撞撞跌跌地一头扎进了镇上唯一的夜市,刺激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谢先生,就这么把他放出去……”容舜吃了一惊。
谢茂刚才拎着吸血鬼,直接扔了出去。
“他已经失去了力量,伤不了人,最多半个小时之后,就会变成尸体。”
谢茂能感觉到在棕发吸血鬼体内的种子以极其微妙的形式发生了转移,很显然是逆向传染,去寻找给了棕发吸血鬼初拥的父血提供者了。
他原本以为那位“父亲”应该在境外,也没打算出境去“收账”。
意外的是,种子生根之后,他发现棕发吸血鬼的“父亲”就在杭市附近。
——敢情这是来了一窝吸血鬼杀手?
行吧,你杀我三回,我还你一窝。离得这么近,收账去。
吴店镇派出所的民警都要疯了。
夜市里突然出现一个裸男,两只脚好像被枪打过,可镇上谁都没有听见枪声。
最要命的是,他们赶到现场时,这个伤风败俗的裸男已经被热心群众制伏了,绑在一个公车站的站牌上,围观群众纷纷表示,这个裸男满口獠牙,没有心跳,绝对是个僵尸——
还有好事者把视频传上了微博,发酵半天之后,次日上了热搜榜。
他们把这个裸男带回派出所,在警车上,辅警嗷嗷叫:“张哥,他真的没心跳!”
“屁。”张警官不信。
然而,两分钟之后,裸男就失去了意识,彻底死去。
倒霉的张警官立马打报告通知上级公安部门,叫县里法医来看。第二天,裸男尸体被市局带走了,尸检报告当然轮不到张警官看。
纳闷的张警官默默点开微博,看各大媒体写的辟谣文章,心想,真的没心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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