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第 10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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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颜大惊失色, 手上的虾一下子跌进了汤碗里。

宋骏莫名其妙,“几位,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他指着江颜解释道:“我女朋友一个女孩子, 怎么可能犯你们说的那什么财产罪, 你们一定是找错人了吧!”

几位公安对视一眼, 向宋骏亮了亮证件:“这是传唤手续……江小姐,是你继父报的警,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想你还是跟我们回去一起谈谈比较好。”

不同于还没弄清状况的宋骏,老成于事的孔建柏接过手续细细看了一遍,大致弄清是怎么一回事。

这位江小姐, 以投资的名义哄骗生|母方芷兰抵押了房产,现在又一去不回,江风平便选择了报警。

虽然在孔建柏这样的宋家老臣看来,前恭后倨的江风平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但这位江小姐的做法……孔建柏放下了手里的文件,看向江颜的眼神多了几分深意。

“我跟你们走。”

江颜站了起来,“不过我要请律师。”

为首的公安点头, “当然,其实你们这个案子弹|性很大,要是能协调好就是最好的了。”

“小颜?”

江颜扭头强颜欢笑的对宋骏小声道:“阿骏, 这是我和……和我爸爸之间的问题,你给我点时间,等我解决了我们再见面好吗?”

一路上了警车, 江颜在警|局见到了怒气冲天的江风平与泪眼朦胧的方芷兰。

“小颜,你弟弟出事了,你快把钱还给妈妈!”

一见江颜出现,方芷兰几步冲了过来,“妈妈不要投资了,你把钱拿回来,要不然你弟弟可就麻烦了!”

江颜扯开方芷兰的手,“要撤回投资你可以找我,报警是想干什么?”

“是我报的警!”

江风平不留情面的冷哼道,“我看你是长了反骨了,从前从你|妈手里掏钱投资什么电影,当初看在你|妈妈的面子上,我原谅了你一次。”

“没想到你不但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居然学会偷家里的钱了!我这个当爸爸不好好教训你一次,你就不知道疼!”

江颜冷笑,“教训?呸!江风平,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东西?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是我爸爸,我爸爸姓薛,你……”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在房间里响起,江颜捂住了脸,看着泪流满面的方芷兰不可置信道:“你打我?”

方芷兰神色慌乱,摇摇欲坠道:“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怎么能这么对你爸爸说话?”

捂着刺痛的脸颊,江颜却奇异的冷静了下来。

她早该习惯这些不是吗?

反正,前世她循规蹈矩的做他们的好女儿,还是免不了被舍弃。

这辈子,她再也不会那么傻了。

“钱的事,我的律师会跟你们协商的。”

江颜面无表情的看向门口的公安,“警|察同志,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这起案件,江风平执意要以非法侵占财产起诉,但因为他和江颜的父女关系,以及抵押书是方芷兰自愿签署,警方的意思还是认为双方自行协商,或者由江风平上法院起诉江颜比较好。

最后,江颜被拘留了十几个小时后走出了公安局,“江小姐,你父……”

在江颜冰冷的目光下,律师改了口,“江风平方面不同意我们的条件,已经向法院提交了诉讼。”

“考虑到您目前正在办理移民手续,我建议还是速战速决,做出适当的退让也未尝不可。”

“畜生,我就是养条狗,狗都知道对我摇尾巴,这个畜生呢?好吃好喝养了这么多年,这个时候居然反咬我一口!”

江风平双目赤红,“我买的房子,凭什么这个畜生只还我一半的钱?”

他破口大骂了半天,还不解气,狠狠的将茶几上的瓷杯悉数扫到了地上,“这官司我一定要打,我一定要亲手把这个畜生送进监狱!”

相比噤若寒蝉的方芷兰,坐在另一侧的律师就显得镇定多了,他推了推金丝框眼镜,耐心解释道:“因为房产抵押书上有江太太的亲笔签名,所以法院有理由认定江太太是自愿同意抵押房产的。”

“虽然房产证上有两位的共同署名,但江太太那一半很难认定是非法侵占,所以官司打下去,只怕还是只能追回一半的钱。”

律师的一席话,让江风平脸色变得越|发难看,方芷兰瑟缩着躲在沙发一角,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在律师看来,这件事显然江风平只能自认倒霉,官司继续打下去,除了费时费力,结果基本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送律师离开时,对方还状似无意的提起了一件事,“对了,媒体方面,似乎很关系江先生您这个案子,已经有好几家记者找上我们事务所打听内|幕了。”

“当然,我们这边是一定会为了委托人保守秘密的,但等到正式开庭那一天,只怕……很难瞒得住。”

律师几句话戳中了江风平最大的痛点。

他一辈子自诩成功人士,人生赢家,之前却被方芷兰蛊惑,昏头跑到电视台搞什么认亲,不仅没捞到半点好处,反而惹了一身骚。

那些他恨不得捂死的往事被人彻底扒了个干净,公司更是大受影响:客源流失了大半,苟延残喘着不知道能坚持到哪天。

如今人家提起他江风平,都说他是抛妻弃子的渣男。

江风平虽然寡廉鲜耻,却人到底是社会性动物,何况受损的还是他视若生命的名声。

如果在这个时候,又爆出了他被江颜转移财产的丑闻,那他江风平肯定会被众人耻笑,说他是有眼无珠的糊涂虫。

然而如果撤诉,那自己辛苦赚来的家产难道就这么便宜江颜那个畜生吗?

江风平左右为难,只觉得气血翻涌,恨不得立即掐死江颜才好。

可惜江颜早不见了踪影,到最后,江风平也只能把满腔怒火发泄到方芷兰身上。

纵使心里不甘,但法院的判决却不以江风平的个人意志为转移,到最后,江风平只收回了一半的抵押款。

几千万刚到手里,还没捂热,就又变成了偿还江灏赌债的偿金,半生心血就这么被掏空,江风平一夜之间白了头,再不复昔日风度翩翩的儒雅模样。

“爸,是我错了,我发誓我再也不赌了!”

还了债,江灏这才恢复了人身自由,虽然早已做好准备父亲会对他万分失望,但江灏这么也没想到,江风平会苍老成这个样子。

看着儿子,江风平心中满是悲凉。

自己花重金送他去英国留学,却学成了这个鬼样子,赌字害人,他是从来不沾的,却不知道儿子从那染上了这样的坏习!

还有哪个心怀怨尤背后捅刀|子的江颜,他引以为傲的美满家庭,背后究竟还藏着多少阴影。

只是总归是自己的骨血,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泪流满面的江灏,江风平到底是咽下了心底的酸涩,强撑起了身体叹气道:“算起来,你也过了十八,是个成年人了。”

“江氏家居……还有你姐姐……”

江风平把江家的困境一一说给了江灏听,“这次回来,你就不要再出去了,我想办法给你在私立大学弄个学籍,你就留在我身边,陪着我一起管理公司吧。”

江灏从小在蜜罐子里泡大,一直以为自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生赢家。

父母的溺爱让他好逸恶劳,留学孤独,他就跟着狐朋狗友学会了赌博赛车,这次惹下了弥天大祸,才知道自己从前的逍遥是父亲在身前替他遮风挡雨。

江灏攥紧了拳头,圆睁着满是红血丝的双眼保证道:“爸,从前是我不懂事,我保证,从今往后,我一定好好学,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江风平看着眼前犹带稚气的儿子,多日以来因为重重失败而痛苦煎熬的内心终于稍稍获得了几分喘息。

没关系,就算千夫所指……但至少,他还有儿子,这是他的骨血,他生命的继承。

“阿德里安夸我眼光不错,还说华夏电影市场其实藏着很多璞玉。”

苏越梨绕着耳边的碎发,靠在座椅上嘟哝道:“哎呀人家不是说我是璞玉,是说有很多很不错的独立电影好吗?”

“就你会说话,对了,我还给你买了不少袖扣,都是工匠全手工打磨的,有一对雄狮的我特别喜欢,据说灵感来自古罗马斗兽场,我还特意定制了一对一模一样的当耳钉。”

“还有时装周结束前,我特意去逛了showroom,种类可比国内的专卖店齐全多了。嗯……我在prada给你买了套复古提花西装,你还没穿过这种款式的西装吧,反正我就是觉得你穿了一定很好看。”

说起自己这几天在巴黎的经历,苏越梨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说得手机都发烫了,这才恋恋不舍的说道:“好了,我知道你这几天工作忙,没来接我也没什么,公事要紧。”

“嗯,我一会打算直接回家,明天去公司陪你一起吃午饭好不好?好了我不打扰你啦,拜拜!”

挂了电话,苏越梨却蹙起了眉头,盯着手机想了几秒钟,转而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喂,戚师兄,我想问一下,之昀这几天是不是不舒服啊?”

戚乐停下了敲击代码的手,“这段时间不正好是换季吗?公司好几个人都感冒了,昨天我见之昀的时候好像是听他在咳嗽,对……现在吗?行,我帮你去问问。”

他没有挂电话,转而用座机拨通了内线,“喂,秦助理,霍总现在在办公室吗?没事,就是原型这边有点问题。”

“哦,他今天没来上班啊,行,我知道了,一会我单独给他发邮件。”

挂了座机,戚乐转而对苏越梨说道:“弟妹,之昀今天确实没来公司。”

“好的,谢谢你啊戚师兄,我打算去看看他。”

挂了电话,苏越梨心中腾起了一句果然。

“小军,前面路口转个弯,我们去之昀家。”

刚才在电话里,她就觉得他声音带着鼻音,间或还藏着几句低咳,偏偏她问他,他就说什么自己是喝水呛到了。

哪有他这样的,生病了还不说!

要不是她心思细,只怕真的会被他给瞒过去。

苏越梨心急如焚的盯着车窗外的风景,盘算着还有多久到霍之昀家,就连小军说起的跟在车后的狗仔也没有在意。

好在现在不是高峰,一路上除了遇上几个红灯,基本没碰上堵车。

苏越梨经常来霍之昀家,小区门卫早就记下了她的车牌号,直接放行通过。

被挡在小区外的几个狗仔也不灰心,举着长焦镜头拍了几张苏越梨保姆车进小区的照片,几分钟后,“小别胜新婚,苏越梨回国径直幽会男友霍之昀,浓情蜜|意惹人羡。”的新闻标题就直接登上了各大网媒娱乐版头条。

苏越梨自然是无心关注这些,下了车,她想了想,转身对助理小冰说道:“小冰,你和小军一起去小区的超市帮我买些东西,买完了你们就一起回家休息吧。”

小军帮着苏越梨拿下了两个箱子,“我一个人去行了,让小冰送苏小姐你上去吧,这几个箱子可不轻啊。”

“没关系。”

苏越梨拖着两个箱子上了电梯,“就几步路,你们俩也一个礼拜没见面了,我就不做那个棒打鸳鸯的讨厌鬼了!”

她按了电梯门,对两人挥手道:“去吧!”

一路拖着巨大的箱子进了屋,苏越梨第一件事就是上楼找霍之昀。

卧室里拉着厚厚的遮光窗帘,苏越梨刻意放轻了脚步,头发凌|乱的男人闭眼躺在床|上,鼻息粗重,脸色发红。

床头柜上还摆着一盒拆开过的药盒,苏越梨的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她小心的拨开男人额前汗湿的碎发,虚虚一碰,烫得吓人。

苏越梨秀眉深蹙:他在发高烧。

温度这么高,烧成肺炎可就麻烦了。

苏越梨正想打电话给小军,让他上来帮忙扶霍之昀去医院,闭目沉睡的男人就突然睁开了眼。

霍之昀根根分明的睫毛耷在眼角,琥珀色的眼眸仍有几分涣散。

他怔怔看着苏越梨,展臂将她揽进了怀里,下巴蹭着她发顶低喃道:“我又做梦梦到你了,真好……”

苏越梨鼻头一酸,放松身体顺从的任霍之昀抱紧她,男人胸膛滚烫,心跳声砰砰,苏越梨伸手抚在他胸口,才发现他身上的棉t都被汗浸|湿|了。

他本来就在发烧,还穿着湿衣服,这不是雪上加霜吗?

苏越梨抵着霍之昀胸口想要站起来,却被男人误以为要逃走,他收紧了手臂,像是只大狗一样将头靠在苏越梨颈窝,小声嘟哝道:“别走!”

他嘴唇干涩,摩挲在苏越梨柔嫩的颈边时顿时带起了一阵阵细小的电流。

苏越梨不自在的扭了扭|腰,有心想当一个人形抱枕,就这样乖巧的任他抱着,又担心霍之昀身体,只好和因为药物作用而睡得深沉的霍之昀玩起了拉锯战,费了老大的功夫才脱了身。

整了整被男人揉得皱巴巴的裙摆,苏越梨拿起药盒凑到小夜灯前看了起来。

泰诺林,上网查说这药的主要成分对乙酰氨基酚倒是治疗高烧的。

苏越梨不放心的又摸了摸霍之昀的额头,突然想起安康医院提供医生出诊服务,连忙打了个电话预定医生出诊。

医生很快就到了,给霍之昀量了体温,又验了血,这才解下听诊器对苏越梨解释道:“是细菌感染引起的高烧,我再开点抗生素应该就够了。”

苏越梨拧紧了湿毛巾,小心的替霍之昀擦着额头上的汗,忧虑道:“可是他怎么一直不醒,是不是烧糊涂了?”

医生低咳了一声,“霍先生应该只是因为疲劳过度所以睡着了。”

“其实高烧也是我们身体免疫系统的一种自然反应,霍先生应该很多年没有发过烧了吧,所以才会看上去这么严重。”

“服过药物后记得及时补充水份,这几天好好休息就够了。”

医生在细致的指点着苏越梨注意事项,帮忙拿药的两个小护士手上动作麻利,双眼却在快速交换着眼色。

一直到离开霍家,两个小护士才跟放飞的小鸟一般高呼出声,“天哪,苏越梨好温柔啊,小鱼你有没有看到她帮霍之昀擦汗时的表情啊,还有李医生说话的时候,她恨不得拿小本本记下来的样子,又软又可爱!”

被称作是小鱼的短发护士点头如捣蒜,“看到了看到了!我帮霍之昀抽血的时候苏越梨超担心有没有,大美人就连皱眉头都那么美,而且我靠近的时候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了,就是那种淡淡的香,特别好闻!”

“还有她喂霍之昀喝水的时候霍之昀搂她搂的好|紧啊,发高烧还离不开老婆,他们俩平时肯定跟连体婴一样,哎呀怎么这么甜啊!”

“就是就是,出来看诊还吃一肚子狗粮,看得我都想快去找个小哥哥了!”

“苏越梨皮肤也超好,就跟剥了壳的鸡蛋白差不多,简直要把我掰弯成蚊香盘!”

眼看着两人越说越不像话,闭目养神的医生低咳了一声,提醒道:“这些话,私下里说说就算了,可不能说出去乱传。”

两个小护士连忙点头应诺。

他们安康医院能成为国内数一数二的私立医院,除了网罗了一大批技术精湛的医生,一流的服务水平与严苛的保密条约也是关键。

安康医院待遇优厚,对员工的专业素质要求也高,两个小护士兴奋归兴奋,却也知道轻重,这种牵涉到病人隐私的事情,肯定是不能乱传的。

像他们出诊部,经常有机会出入豪门,口风就更是要严。

说起来,她们俩也去过不少名人家,也算是见过了不少市面。

这次之所以这么激动,也是因为苏越梨和霍之昀实在是国内如今风头最盛的明星情侣,郎才女貌,简直像是现实生活中的童话故事。

就算不是死忠粉丝,但只要看过两人的电影,欣赏过两人出众的演技,就很难对他们产生恶感。

能够见到这样高国民好感度的明星情侣私下的相处,看到他们最真实的模样,怎么能不让两个小护士激动呢?

医生也只是提醒一句,见两人知道轻重,也就不再多说了,两个小姑娘观察了一会他的脸色,见医生又开始闭目养身,忍了几分钟,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边的苏越梨自然是不知道刚才那两个戴着口罩的小护士正兴奋的议论着她和霍之昀有多般配。

医生刚走,霍之昀就迷迷糊糊的说他口渴,苏越梨小心的喂他喝了半杯温水,见男人温度下去了些,心里松了口气。

趴在床头看着熟睡的霍之昀,苏越梨留恋的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时而摸着指腹上的薄茧,时而将他滚烫的掌心覆到自己脸颊边。

他手大,盖在她脸上时衬得她脸格外小,苏越梨越玩越起劲,甚至忍不住拨开男人额前的碎发,细细打量他的五官。

两道剑眉齐整而浓密,抚过深邃的眉骨,根根分明的睫毛垂在眼前落下了一层阴影,笔挺的鼻梁下,菱形薄唇轻抿着。

看到男人下巴上的胡渣,苏越梨忍不住轻轻摸了摸,刺刺的,恍然让苏越梨想起男人恶意用下巴剐蹭她时的刺痒。

他毛发旺|盛,胡子长得也快,有时候一觉醒来,下巴上就冒出了点点青茬。

苏越梨暗想了一下他留络腮胡的模样。

他五官硬朗深刻,如今没有胡子还算是小生,真要留了大胡子,估计特别像那种能止小儿夜啼的悍匪。

苏越梨忍不住偷笑了几秒,见男人睫毛颤了颤,她连忙捂住了嘴,医生说他要好好休息,她还是别坐在这打扰他好了。

小心的掩上了门,苏越梨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傍晚了,小冰临走前帮她把新买的材料都规整到了冰箱里,拉开冰箱,苏越梨不得不佩服自己有先见之明。

偌大的冰箱,除了明显是下午小冰新添置的食材,就只剩下几瓶矿泉水。

熬夜,加班,又不好好吃饭,怪不得他病倒了呢!

她不过是离开了一个礼拜,他就把日子过成了这样,就不能让她少操点心。

苏越梨开了冰箱,准备做点清淡营养的粥当晚餐。

新鲜的南瓜削皮去瓤,切成小块后和矿泉水一起放进榨汁机,打好的南瓜糊再加少许糯米粉和大米放进焖锅中定时熬煮。

小冰买的木耳和杏鲍菇都很新鲜,切丝后拌上芝麻油,米醋,白糖,适量盐,苏越梨想了想,又切了个甜椒,纯当增加配色。

做好凉拌菜,那边的南瓜粥时间也到了。

苏越梨揭开锅盖,撒上了冰糖和枸杞。

充分搅拌了一会,眼见着咕嘟咕嘟的冒气泡了,她正准备舀一口尝尝,一双手臂就自身后揽上了她的腰|肢。

“一觉醒来,你怎么不见了……”

男人低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他搭在她颈窝,说话间还不忘落下一串细碎炙热的吻。

也许是冒泡声太大,他走过来时苏越梨没有听见半点脚步声,这样突兀的一搂,吓的苏越梨身体一颤,听到他的声音才缓过气。

“你吓死了我了!”

苏越梨生气的掐他手臂,他平时锻炼的好,手臂肌肉|紧实,此时却刻意放松了手臂任她掐。

他还是病人,苏越梨哪里舍得真掐,不过虚虚警告两下罢了。

“饿不饿,我做了南瓜粥,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苏越梨举着汤匙要喂他喝,霍之昀却突然松开手臂倒退了几步。

“怎么了?”

男人捂着嘴,闷闷说道:“不行,我感冒了,万一传染给你怎么办?”

苏越梨嗔了他一眼,“这个时候怕传染给我了,刚才又是搂又是亲的怎么忘了呢?”

天知道刚才给他喂水时,他当着人家医生护士的面哼哼唧唧的搂着她不撒手的模样让她有多不好意思。

霍之昀挑了挑眉,坦然推锅:“当时我吃了药,脑袋都烧的糊里糊涂的,根本不记得了。”

提起高烧,苏越梨连忙探手摸|他额头,见烧退了,这才舒了一口气。

“你生病了怎么能不告诉我呢?要不是我留心问了戚师兄,差点就被你骗过去了!”

苏越梨压着霍之昀坐到了餐桌边,“你刚退烧,饮食上还是吃的清淡点好。”

霍之昀显然是真的饿了,风卷残云般将餐碟“清理”的一干二净,看他吃得香,苏越梨也跟着食欲大开,多喝了一碗粥。

“医生多说了,你这次是过度疲劳引起的,这几天我不在,你是不是又抽烟熬夜了?”

吃完饭,苏越梨就开始对不爱惜自己的霍之昀审讯逼供。

男人倚在墙边摇头道:“没有,我这几天虽然事情多,但真的没熬夜,不信你可以查我的深度睡眠记录。”

苏越梨蹙眉,“那你怎么突然发高烧?”

霍之昀顿了顿,突然凑到苏越梨耳边,似笑非笑般极缓慢的说道:“因为某人……我一个晚上冲了三四个冷水澡。”

男人湿热鼻息喷在苏越梨耳廓,烫得她身体一缩,那低哑的声线仿佛羽毛般挠在她心尖,酥|麻麻的,瞬间就让苏越梨想起……那晚,他……也是这样在她耳边说话。

绯色染上苏越梨玉白的耳|垂,蝶翼般浓密的羽睫乱颤着,霍之昀咽了咽喉,知道她也想起了那晚。

前天,她刚结束了时尚周的行程,约了celluloid movie的阿德里安谈h&s影视手头上几部电影的海外版权。

白天,她和阿德里安谈的很顺利,对方充分认同了她的选片眼光,给了一个让苏越梨极为满意的数字打包买走了三部影片的版权,还介绍了celluloid movie的几位高层给苏越梨。

相比演员事业,苏越梨在制片人这条路上还是个新人,她没有任何经验,也不像江颜那样有前世记忆指导,如今初步取得成就,带来的喜悦甚至不亚于她在电影节获奖。

傍晚,她在酒店小酌了几杯,因为还记得之前几次的糗事,苏越梨刻意没有喝醉,让自己保持在了一个微醺的状态。

国内比法国早7个小时,苏越梨和霍之昀视频聊天时,霍之昀那边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一开始,他们还是在聊一些正常的生活趣事。

但不知是因为躺在床|上的男人太诱人,还是因为酒精降低了她的阈值。

当霍之昀哑着嗓子说要和她玩一个脱衣服的小游戏时,她……没有拒绝。

“那个时候,我的小雪梨真是又甜又娇,偏偏隔着屏幕,你说我能怎么办?”

似乎是担心传染给他,男人始终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然而他深沉炽|热恍如实质的目光与低哑的声线都足以让苏越梨双|腿发软,从心底泛起一股酸麻。

在异国他乡,她和霍之昀相隔万里,然而那晚她却坏心眼的用尽全身解数挑逗男人的感官。

因为喝了酒,她很快就睡着了,却不知道被她吊在半空中的男人是怎样的火烧燎原,不得不冲了好几个凉水澡才勉强平复。

苏越梨一时有些心虚,小手都盘成了几个白玉小结,“我……我不知道……对不起啊……要不,要不你……”

她水润怯弱的杏眼无辜的看着他,樱|唇小巧饱满,围裙还束在腰间,浅粉色的系带打着蝴蝶结,纤腰翘|臀,笔直纤细的小|腿瞬间就让霍之昀想起她盘在他腰间时的销|魂记忆。

更别提她话中的未尽之意。

霍之昀双眸黑沉,只觉得喉间有些痒,又有些渴,仿佛像是有炽|热火苗舔在胸膛,烧得他恨不得一口咬住她,吮出最甘美的汁|液,彻底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

小别胜新婚,如果不是这该死的感冒,现在她正应该在他身下腰|肢款摆才是。

偏偏能看不能吃,霍之昀捂嘴闷咳了几声,强行移开了黏在小女朋友身上的视线,不甘的说道:“今晚……我睡客房。”

“刘行长,我们是老同学老朋友了,您松一松手,我们江氏家居上上下下几百名员工的工作就能保住了。”

包厢里,江风平小心翼翼的端起酒壶替坐在上首的白胖男人斟满了酒,姿态放得越|发低了,“这眼看着就是年关了,要是拿不到这笔贷款,工厂没法开工,我们这个年可就难过了。”

白胖男人端起酒杯,放在鼻端闻了闻,“好酒,这个苏记私房,那是把一个雅字做到了极致。”

男人举着银筷点了点四周环境,“清湍修竹,曲径回廊,又有鸟鸣相伴。”

“再说这酒,听说复原的是乾隆最爱喝的松苓酒,这松苓酒可了不得,要在深山寻古松,再将酒瓮藏在树下,取古松的精华,酒液染成琥珀色了,那就是上上品。”

白胖男人抿了一口,啧啧回味:“好酒,清正醇和,喝完一股热气自丹田而上,妙啊!”

“诶,别光我一个人喝,风平你也喝啊!”

江风平讪讪附和了几句,仰头喝了酒,心里却暗自叫苦:这老小子一整晚都在兜圈子,摆明是不想应承他。

可有什么办法,这笔贷款牵涉到公司生死,自己就是给他装孙子,也得把他拿下不可。

酒过三巡,酒壶见底。

白胖男人打了个酒嗝,终于透了底:“风平,江兄,我也没办法啊,如今央行下令紧缩信贷,随时都有监察组下来调查,咱们这又是天子脚下,我也是有心无力啊!”

“要我说,你还不如趁着公司还值几个钱,卖给风尚家居算了,人家可眼看就上市了,到时候,拖都能拖死你!”

江风平这才知道,自己为何四处碰壁。

风尚家居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吞并他的公司,甚至打起了攻防战,下重利诱|惑着公司业务骨干带着大客户纷纷跳槽去了风尚,谁都知道,他江风平是日薄西山,彻底没戏了。

茫然若失的出了包厢,结账时江风平又狠狠肉痛了一下,“怎么这么贵?”

公司如今账务吃紧,他也跟着节省了许多,就连家里的阿姨都辞退了,为的就是省钱。

身着旗袍的收银员笑容不改,不疾不徐的说道:“先生……您消费的是本店甲字号包厢,基础消费是……还有松苓酒,这个是本店的招牌复古酒,限量发售,这些是消费明细,您可以再看看……”

江风平晃了晃昏沉的眼,试图辨认小票上的字,但铅字却仿佛蝌蚪一般弯弯曲曲,游动的他头晕,“不对,你们这是欺诈……”

“怎么回事?”

一道温柔女声响起,收银员连忙低头道:“董事长,这位顾客对收费不满,可是每一条明细我们都向他解释了,他们订的是甲字号包厢,还消费了……”

苏柔挥手制止了收银员的汇报,看着眼前酒气熏天的江风平漠然道:“叫保安!”

江风平揉了揉眼睛,终于确定眼前这个身着斜纹软呢套裙,气质高雅,保养得宜的女|人就是被他抛弃的前妻苏柔。

“你……苏柔?你这么在这?”

“董事长,就是他要逃单吗?”

几个高大强壮的小伙子走了过来,为首的板寸男孩恭恭敬敬的喊了苏柔一声董事长,转眼看向委顿的江风平时顿露轻蔑鄙夷,“先生,看你衣着不差,我们这边要是报警,那你可就要丢人了!”

董事长?

江风平咽了咽喉,“这家苏记私房,是……是你的?”

苏柔掸了掸耳边的碎发,“不错,就是我的。”

她居高临下的看了江风平一眼,“想不到你现在已经到了连一顿饭都吃不起的地步了。”

苏记私房走的是高格调路线,开业没多久,就成了a市有口皆碑的高档餐厅,就连这张会员卡,还是江风平托关系弄来的。

江风平双颊如火烧,热|辣|辣的仿佛被谁扇了一耳光,他忙不迭的递出了卡,仿佛生怕在这个前妻面前矮了一头。

他老实付账,苏柔也懒得再和说半个字,只是淡淡对经理吩咐道:“查查他哪来的会员卡,我们苏记私房,不招待这种人。”

江风平还没走远,自然听到了苏柔说的话,一时间各种情绪涌上心头,这段时间的失败,苏柔眼底的鄙夷,身份上的落差,让他再也忍不住,扭头追上了走上长廊的苏柔。

“你就是那么教女儿的?居然偷偷录音暗算我!苏柔!是你把她教成了一个眼里只有仇恨没有父亲的人!”

苏柔挥手制止了几个要拖走江风平的保安,扭头冷笑道:“父亲?你说的不错,你背叛我们,背叛家的那一刻,我就告诉女儿,她爸爸早死了!”

“江风平,我苏柔,没有对不起你半点!只有你,寡廉鲜耻,你根本没有资格指责我和女儿。”

江风平双目赤红,“背叛家庭?芷兰当时怀了我的孩子,我年过三十,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儿子,你恨我,我还恨你没有给我生儿子呢!”

虽然早就知道这是个无耻小人,但苏柔还是被江风平的无底线震惊了,她顿觉无味,甚至觉得自己多骂他几句都是浪费自己时间。

她挥了挥手,连一个眼风都没有赏给江风平,几个如狼似虎的小伙子就摩拳擦掌的将大喊大叫的江风平扔出了苏记。

方芷兰择了会菜,就愤愤不平的将手里的菜心扔进了盆里。

整天做家务,她手都做粗了!

匆匆上楼开了lamer护手霜,挤到最后也只挤出了黄豆大小。

又要买新的了。

“啊!又多了一道鱼尾纹!”

方芷兰对着镜子照了许久,长叹短吁的看着眼尾的纹路心烦不已。

算算时间,她都一个月没去会所做皮肤护理了,怪不得会长鱼尾纹。

可是因为女儿,江风平停了她所有的副卡,每个月只定量给她现钱,阿姨也都辞了,想到这,方芷兰心底涌起一股怨尤。

在她看来,这就是江风平有意折腾她!

江家家大业大,就算没了东山路上的房子,还有公司啊,还有铺面啊,还有银行存款啊!

像她这样安享尊荣的富太太,有哪个是需要亲自做家务的!

自从嫁给江风平,生下江家唯一的男丁以来,她还没受过这种委屈!

再一想起江风平的冷言冷语,横眉冷对,方芷兰鼻头一酸,心里像是泡了醋汁一般又酸又苦。

叮咚!

楼下门铃响了,方芷兰下意识的想喊刘姐开门,却突然想起刘姐已经被辞退了。

她狠狠拍了梳妆桌几下,这才怏怏走到了门边。

直到打开门那一刻,方芷兰才恍然想起,别墅外是有大门的,如果是外人,响的怎么也该是大门门铃才是,怎么 会是这道门呢?

“你走错……”

看着来人,方芷兰脸色瞬间煞白,她两股战战的扶着门,险些滑坐到地上,“薛……薛耀华,你……你不是死了吗?”

来人一身双排扣白西装,头发整整齐齐的打着发蜡,时间仿佛对他格外留情,让他依旧保有了年轻时的俊美,只有微笑时眼角的细纹露出了几分岁月的痕迹。

看着连滚带爬,仿佛白日见鬼的方芷兰,男人笑了笑,驾轻就熟的走进了江家。

皮鞋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他半点没有初次带来的生疏,反而东摸西摸,对着装修摆设品头论足,甚至开了江风平的酒柜,倒了杯威士忌晃在手间。

“芷兰,怎么连老公都不认识了?”

他伸手要拉方芷兰站起来,方芷兰尖叫了几声,被男人握住手时,才发现他的手居然是温热的,这才恍然眼前这个,居然真的是活人。

“可是……警|察明明说你……你死了啊!”

方芷兰畏畏缩缩的坐在沙发一角,薛耀华却径直将腿架到了茶几上,悠闲自足的仿佛他才是主人,“当初二胖和阿伟约我去茬架,本以为就是十几号人,没想到来了几百号人,打头的豹哥那天嗑了药,没收住,见了血,结果成了混战。”

“我们闷头在里面跟着砍,后来发现不对,我把衣服一脱跳进了月湖,公安把大家都拘走了,才知道那天死了几十个人,那年头,又没有dna,公安也懒得管,就认定我死亡了。”

薛耀华喝口酒,“我本来是想回来来着,可是参与茬架的,都进去了,那年严打,好家伙,判死刑的都有十几个,少的也是二十年,你说我还敢回来吗?”

他朝方芷兰靠近了几步,低声说道:“后来,我就去了川省,大地震那年,我运气好,活了过来,就冒充了个死人。”

“这些年我在粤省做生意,开了家金融公司,只是心里还想着我们当年,我是个混账,没让你和孩子过过好日子,把我爹留给家里的买卖都霍霍了。”

他一把抓|住了方芷兰的手,“本来,我也没脸回来见你,可是……我看你和孩子都上了新闻,才知道你们过的不好,我就有了勇气,想回来找你!”

方芷兰愣住了,看着眼前的薛耀华久久说不出话。

她从小家境不好,爹死的早,娘顶职当了装卸工,每天干的是男人的重活,苦熬着送她读了高中。

靠着一张清纯的好相貌,她在高中极受欢迎,那时,她可看不上木讷丑陋的江风平。

嫁人就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她娘好好一个地主家的小姐,嫁了个莽汉,生生被生活搓磨成了豆腐渣。

当然,江风平也是有用的,他成绩好,能给她补习。

那时江风平胖得跟肥猪一样,学校里谁都瞧不上他,方芷兰的一个微笑,几句软语,就成了江风平再也忘不掉的白月光。

那个时候,薛耀华就是学校的白马王子,他长的俊美,父母开了家饭庄,大鱼大|肉管饱,更重要的是,薛耀华不仅出手阔绰,嘴巴更是跟抹了蜜一样甜。

这样一个家境好,长的好,又会来事的男人,就是方芷兰一眼瞧中的金龟婿。

当她如愿以偿的嫁给薛耀华后,倒也过过几年好日子,她是饭庄的少奶奶,高中毕业就在家里安享清闲。

可惜好景不长,公婆身体不好,没几年就去世了,薛耀华染上了赌博,一掷千金,不仅把家里的饭庄输了出去,还掏空了家里的钱。

那几年,方芷兰担惊受怕,就怕债主上门追债。

家里被薛耀华刮了个一干二净,她只能抱着孩子出去工作,偶然一次遇到了江风平,才发现他瘦了,读了大学,留校成了大学老师。

瘦下来的江风平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看她的眼神满是同情与怜惜。

她向他诉说自己婚姻的不幸,他告诉她自己多年无子的煎熬,和妻子没有共同话题的苦闷。

江风平甚至默默资助着她,他说,她是他的红颜知己。

得知薛耀华死了,她痛哭了一场,却立马想到了退路。

她绝不要像她娘那样做寡妇,孤儿寡母苦熬着,没享受过几天好日子就撒手人寰。

她要去找江风平,她知道,他不会不管她的。

想起丈夫,方芷兰一下子清醒了几分,她抵着薛耀华的怀抱试图推开他,却被男人强压回了怀里,“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我们做了那么久的夫妻,想想小颜,想想我们的儿子!”

方芷兰顿时如触电般颤了起来,她惊声尖叫道:“小灏不是你的儿子!”

“是吗?”

薛耀华笑了,他单手揽着方芷兰,另一只手点亮手机,“芷兰,你是知道我的,我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

“你看这是什么,亲子鉴定书。我去了小灏的大学,他长的很好,很像我,性格也好,我不过问问路,他就热情的带我在学校转了一圈。”

“一根头发,足够我做亲子鉴定了!”

方芷兰如遭雷劈,她知道,她隐瞒多年的秘密,终于还是被戳破了!

当年,和江风平在一起没多久,她就怀|孕了。

但她不知道,孩子究竟是谁的。

但好在,江风平相信孩子是他的。

庆幸的是,江风平和薛耀华都是a型血,小灏也是。

方芷兰一直不敢求证,小灏究竟是谁的孩子,那是一个潘多拉的魔盒,一打开就会给她完美的生活带来无数灾难!

但下意识的,她在儿子读高中时以国外教育更先进为由送他去了英国。

她不敢向任何人吐露她的不安,当小灏也沉迷赌博时,她甚至不敢确定那是不是因为那该死的遗传。

如今一切被薛耀华戳破,方芷兰如坠冰窟,打着牙战问道:“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们在干什么!”

醉醺醺的江风平推开门,却没想到会看到妻子和一个陌生的男人抱在一起,当男人抬起头时,石破天惊,江风平一眼就认出了他。

“薛耀华!”

这个他高中时代最大的阴影,早该下了地狱的男人,正大大咧咧的坐在他的沙发上,抱着他的老婆。

“该死!”

薛耀华低咒了一声,江风平怎么会突然回来。

他观察了半个多月,江风平每天都早出晚归,为了贷款忙得焦头烂额,现在还是中午,他怎么就回来了。

薛耀华这次找上门来,自然不是他说的那么好。

他确实逃去川省冒名弄了个身份,但去粤省后,却混得一败涂地,后来还是被一个富婆包|养才过上了几年好日子。

所谓的金融公司,不过是一个弄旁氏骗局的诈骗公司罢了,他好赌,骗了钱就去澳门赌博,这次欠了一屁|股债,都要被赌场拿去填海了,突然一条娱乐新闻,让他想到了发财之路。

没想到天助他,江灏居然真的是他的儿子。

有了这个把柄在手,他已经想好怎么里应外合,和方芷兰一起搬空江家了。

赌场催的紧,偏偏方芷兰半个多月都不出门,他也是没办法,才铤而走险上门,没想到第一次,就被江风平撞了个正着。

看着亲密相拥的薛耀华和方芷兰,一天里早已受了无数打击的江风平心头一缩,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风平!风平你怎么了!”

方芷兰一把推开薛耀华,翻箱倒柜的找着速效救心丸,“120,快拨120啊!”

江风平面色发青,呼吸急促,显然是心脏|病发作了。

然而方芷兰刚找到药瓶,准备送到江风平嘴边时,就被薛耀华一把夺过。

“你疯了!他有心脏|病!”

薛耀华攥紧了手里的药瓶,手心润湿,面上却漠无表情:“你才疯了,他要是去举报我怎么办?”

这是一个好机会!

薛耀华在心里默念,直截了当的处理江风平的好机会。

他死了,都不用里应外合,江家的钱就都是他的了。

薛耀华一把推开过来夺药瓶的方芷兰,扬声道:“你想想小灏,要是江风平起了怀疑,小灏怎么办?你忍心让儿子什么都得不到吗?”

提起儿子,方芷兰身体一僵,是啊,小灏,从前江风平不怀疑,那是他知道薛耀华早死了。

可现在,他要是起了疑心,小灏可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方芷兰趴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薛耀华蹲到江风平身边,仿佛生怕他不死般刺激道:“江风平,你还不知道吧,小灏是我的亲儿子。”

“瞧瞧,亲子鉴定书!这么多年,你这位老同学不辞辛苦的替我把儿子女儿养大,我这个亲生父亲,在这里,替他们向你说声谢谢!”

江风平心头剧痛,耳朵却从没有一刻像今天这样灵敏。

他拼命睁大了眼睛,看着晃在眼前的手机屏幕,双目充|血的看着那硕大的几个字,一口气提不上来,嗬嗬喘了几下,眼前却恍然浮现起某个夏日的午后,他要去上班,女儿抱着他的腿,软软的喊着爸爸,苏柔微笑着替他整理着领口,念叨着让他早点下班,她走了十几里路,去城外给他买了新鲜的螃蟹,吐了几天沙,已经可以吃了,晚上,她给他做他最爱吃的醉蟹。

然而下一秒,一切便化作泡影。

他眼前的,是狞笑的薛耀华,抱腿不敢看他的方芷兰,和那张证明他一生都是笑话的亲子鉴定。

他圆睁着眼,双目赤红,悠悠的咽了气。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写到一半睡着了,一大早就被顽强的闹钟吵醒,想到有小天使等着看后续,艰难的爬了起来,哼哧哼哧总算写到渣爹下线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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