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薇一打方向盘,迅速改道,连声安抚她,“别急,我马上送你过去。”
“谢谢你。”女孩紧张地握着手机,不安看着窗外,她漂亮的美眸,沾了些水光。
颜薇抿了唇,想询问情况,想想并不合适,于是沉默了。
市一医院。
夜深人静,医院大半灯光早已暗下。
凉风习习,轻摇的红枫,如夜间妖舞的女郎,为这个清冷的环境,添了几分热情和暖意。
车刚从停车场停稳,女孩马上下车,直奔住院部。
颜薇紧跟其后,和她来到了其中一处楼层。
刚走出电梯,便听到凄厉的哭声和吵闹声——
“你们滚开,放我出去……”
“你们别拦着我,为什么不让我死……”
“我不想连累女儿,难道连死也是一种奢望吗?”
女孩下意识朝前面的A区跑去,颜薇看了眼门口上方的字眼“呼吸与危重科区”。
推门走进去,悠悠的长廊,只有淡淡的灯光照明,一路往前,不见一个人,但那些吵闹声,越来越近。
来到最里间的一个病房,门是打开的,里面还有一名医生和两名护士。
光洁的地板印了猩红的血滴,一滴又一滴地蔓延到病床边,坐在病床上的妇女,大片黑发的发根染了白霜,脸色青白,瘦骨嶙峋。
一看就是长期被病魔所折磨的身子骨。
“妈,我们不是说好不干傻事吗?你怎么又偷偷爬上楼顶?”女孩冲进去,一把抱住母亲,声音哽咽。
“静静,我不想连累你,你妈就是个累赘,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天干多少份兼职吗?”妇女搂住了女儿,痛哭起来。
“妈妈才不是累赘,只要妈妈的病能好,我累点又有什么关系?”女孩忍不住哭了。
颜薇最见不得这种感人场景,看到眼前的母亲,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所幸自己母亲生于优渥的家庭,从小哪怕被病痛缠身,也不需要过太拮据的生活。
“静静,妈妈的病根本好不了,一直耗下去,不过是浪费你的钱,你还不如让妈妈痛痛快快去了,给你减轻负担。”
妇女泪眼婆娑,那只骨瘦如柴的手,轻抚着女孩乌黑的长发。
颜薇泪腺浅,想起母亲,心里涌上了一股内疚,她轻轻擦了下眼角,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隔着玻璃窗,看着里面的场景,母亲在自己大婚那日,跳楼自杀的一幕,历历在目。
当她来到医院,紧抱着母亲躯体,她的身体的冰冷她记忆犹新,比从寒窖出来还要极致的冷意,双目紧紧闭着。
这一跳,就再也回不来了。
如果当时她不是执意要嫁给靳南琛,是不是能守住母亲,不会被恶毒之人有机可乘……
颜薇走到病房隔壁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静谧的夜空,出了神。
过了大半个小时,女孩安抚好母亲的情绪,医生在输液瓶内加了适量的镇定,妇女沉沉睡了过去。
女孩和医生走出了病房,聊了起来。
“林医生,麻烦你了。”
“不客气,但是安小姐,你妈上半年的医药费,已经拖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