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门里走出来一个身着短打精神奕奕的老人来, 先是弯了一下腰:
“敢问二位是......”
萧丰年以前是以流云宗大弟子的身份出入无定剑派,此时他换了一张脸这守门的徐伯不认识他倒也正常, 他也恭敬道道:“麻烦老伯告诉一下你们的少主,就说有一个叫年丰的人来找他。”
徐伯上下看了萧丰年一眼, 点了点头。他转过身身形一晃就不见了踪影。唐绵绵一愣,从萧丰年的身后探出头:“连一个老伯都跑得比我快。”
萧丰年道:“无定剑派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别看徐伯只是守门的, 但他已经上百岁了, 修为不可小觑。”
“徐伯?”唐绵绵回头:“你认识他?”
萧丰年按住她的肩膀, 把她从后面揪出来:“我以前出来历练的时候,经常来这里拜访,只不过现在的身份有诸多不便,为了不给这里添麻烦, 只能当做初见。你一会莫要说漏嘴。”
唐绵绵连连点头, 她道:“你放心吧。我会守口如瓶。”
说完, 她又小声道:“那个少主叫什么啊, 他能认出你吗?”
萧丰年道:“他叫俞启元,为人.....”
“年兄!”
一声爽朗的笑声远远地传来,唐绵绵抬头一看, 一个穿着蓝袍的青年男子飞掠而来, 他在空中一旋身猛地落到萧丰年的身前, 手中的扇子一展:“年兄,好久不见,这个时候你竟然亲自登门, 可让我好生感动!”
唐绵绵的注意力不在他的脸上,而是在他的表情上,他笑得嘴角差点咧到耳后根,看起来和萧丰年如此熟稔,且一上来就叫萧丰年“年兄”,这人如此通透的吗?
萧丰年道:“我此次找你,是想麻烦你.....”
俞启元扇子一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既已至此,还说这些做什么,赶紧随我进庄。”
说着,他推了萧丰年一把,然后视线自然落在唐绵绵的身上,突然眼前一亮。
唐绵绵立马就就感到浑身一寒。
俞启元嘴里“哎呀”个不停,饶了唐绵绵走了一圈又一圈:“你从哪里招来的这个小美女?木了这么多年终于开窍了?”
萧丰年微微一笑,把唐绵绵拉到了一边:“师妹而已,倒是你满面红光,看起来过得甚好。”
俞启元耸了耸肩,从唐绵绵身边走开,道:“一如往常,寻欢作乐、花天酒地呗。”
说着,他对唐绵绵一挤眼睛:“只不过最近庸脂俗粉看得多了,急需点清丽的来洗洗眼睛。”
唐绵绵转过头,偷偷地撇了下嘴。
萧丰年看了唐绵绵一眼,勾了一下嘴角。
“你若要洗眼,大可不必麻烦,直接来找我。我虽法力低微,但引几柱水来还是可以的。”
俞启元哈哈一笑:“行了行了,我不说了。”
三个人进了剑派,唐绵绵远远地就听见长剑划破长空的声音,她抬眼一看发现是剑派的弟子在练剑,他们穿着蓝色的长衫,动作整齐划一,与他们相比,走路都要偏着身体的俞启元简直不像是一个剑派的少主。
萧丰年的视线在所有的弟子的身上扫了一圈,微微一眯眼。
俞启元道:“有几个人被我爹带走,去参加什么弑‘魔’大会,至于这‘魔’是谁....就不用我说了吧。”
萧丰年不在意地一笑。
唐绵绵想,这个俞启元还真的不是一般人,看样子他对萧丰年身上的事了如指掌,但是又不和那些正派人士站在一边,怪不得萧丰年会认他做朋友。
俞启元又小声道:“我听别人说你已经走火入魔,看你现在神志清醒,难道是谣传?”
萧丰年道:“在流云宗时,确实不大清醒....”
俞启元想到那些传言,说他曾血洗流云宗,当时就不相信是他做的,此时看他面色有异,立马转移了话题:“这姑娘叫什么?真是你师妹?”
萧丰年这么多年,师妹前赴后继地扑上来,哪里看到他真领出来一个?
萧丰年道:“叫盛小乐,真是师妹。”
俞启元立马挑了一下眉梢:“师妹.....你小子行啊。”
萧丰年哼了一声:“莫要胡言。”
到了客厅,萧丰年对俞启元说了唐绵绵的病情,俞启元当即召来药宗的长老顾老为唐绵绵医治。顾老是个白胡子老头,一脸不情愿地被拉过来,俞启元好说歹说,他才答应给唐绵绵看病。
萧丰年道:“顾老,她的身体里有一条蛊虫,被我用无根之花封住,要怎么才能取出来?”
顾老沉吟了一下,他虽然不愿意轻易给人看病,但是一旦亲自上手就会花出十分的心力来。
他看病,还真的就是“看”,顾老微微低头看向唐绵绵的胸口,眼底精光乍现,接着微微眯起眼。
萧丰年转头看着他,不自觉地捻了一下手指。
片刻,顾老摸着胡子道:“这蛊虫盘踞在心脉上,如果把它解封了的话,这姑娘恐怕会当场毙命,不如就这样,我立刻就把它揪出来。”
萧丰年眉头一皱:“怎么揪?”
长老微微一笑。唐绵绵立马打了个寒颤。
萧丰年和俞启元被老头推了出去。
萧丰年站在门口,眉头不自觉地微皱。
俞启元的扇子在肩膀上一拍:“别看了,你放心,顾老是我们剑派的座上宾,也是药宗的长老,他治过的病人,没有千数也有百数,盛姑娘这点小毛病不算什么的。”
萧丰年道:“我自然是信的,不过.....”
俞启元最受不了他话头说一半,赶紧打断他:“听顾老说什么盛姑娘心口里有一根无根之花?我偷听我爹和他们说你曾经出现过永固城,看来那是真的?”
萧丰年点头,道:“确实去过,还碰上了魔门的人,险象环生。”萧丰年就把前因后果和他说了。
俞启元一笑:“那千辛万苦的得到的宝贝,就这么送人了?”
萧丰年道:“见死不救不是我的原则,况且只是一朵花而已。”
俞启元摸了摸下巴,道:“你还是这么口是心非。”
萧丰年顿了一下,道:“实话而已。”
门内,唐绵绵被顾老喂了一粒药,接着她就开始昏昏欲睡,意识地最后几秒,她看见自己的胸前被开了个洞。
接着,他手上瞬间出现由真气组成的丝线,慢慢地延伸到她的心口里。
唐绵绵眼前一黑,想着昏过去也好,要是真的亲眼看到自己血肉模糊的胸口,她自己也得吓过去不可。
待再醒来的时候,她的胸口已经光洁一片,顾老拿出一个玉盒,正把一个白色的虫子扣在里面,唐绵绵赶紧转过头。
顾老将盒子收到戒指里,道:“幸亏有无根之花冰封了这虫子,否则老夫也是束手无策。这几天你好好休息,把真气养回来就能无碍了。”
说着,他转身就要走。唐绵绵“哎”了一声,赶紧拉住他:“顾老,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顾老道:“我只管治病,不管解疑。”
唐绵绵不敢强求,只好松开他的袖子,蔫蔫地低下头。
顾老本来以为这小姑娘一问不成,可能会撒娇卖痴,没想到她自己自顾自地伤心去了,反倒让他觉得不好办。
许是年纪大了,看不得这样乖的小娃娃伤心,他叹口气问道:“什么问题?”
唐绵绵一乐,她赶紧问:“我想知道怎样才能治好走火入魔?”
顾老指了指她的胸口:“就是你心口上的那朵花。”
唐绵绵摸了摸胸口,道:“那怎么才能把它弄出来?”
顾老摇了摇头:“它已经在你的心上生根了,要想摘下来除非把你的心挖出来。”
“生根?”唐绵绵失望地低下了头:“一个无根之花生什么根啊....”
顾老又道:“它和你同属水,且真气相融,能长在你身上也是缘分,你且好生用着,对你的修炼大有益处。”说完,他看唐绵绵不在意这个,只好道:“不过这东西也不是全然有用,无根之花只能镇压紊乱的真气,真的要完全治好走火入魔,还是要靠自己。”
“靠自己?”
“走火入魔本就是一时情急,真气走岔,连带着人的神志不清,癫狂发作,若是理清真气,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只有他自己真正放下心结才有可能治愈。”
“心结....”唐绵绵想起引起萧丰年走火入魔的原因,不由得叹口气。
待顾老出来后,萧丰年马上回过头,问:“怎么样?”
顾老道:“老夫出手,还未有失手的时候。”
萧丰年松了口气,真心实意地道:“多谢顾老。”
顾老摆了摆手,他上下看了萧丰年一眼:“小姑娘只能算是有惊无险,我看真正有问题的人是你,真气紊乱外外泄,眼底猩红暗沉,我劝你及早诊治,否则早晚会反噬。”
萧丰年一愣,他对上顾老精明的目光,面不改色地一笑:“多谢关心。”
良言难劝要死的鬼,顾老甩了一下袖子走了。
俞启元道:“顾老说你有问题,那问题可就不小了,我这就叫他给你诊治。”
萧丰年赶紧拉住他:“放心,我无碍。”
俞启元知道他的脾气,他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两人进屋,看唐绵绵躺在床上,萧丰年问:“身上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唐绵绵轻轻拍了拍胸口,道:“已经大好了。”
萧丰年松了口气,转身对俞启元道:“俞兄,我也该走了。”
俞启元一愣:“这就要离开?莫非你找我只是为了给盛姑娘治病?你可真是伤我心。”
萧丰年一笑:“我来又不能陪你一起寻欢作乐,早走晚走没有什么不同。况且...你知我现在的处境,待在这里只会给你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俞启元道:“也不差这一时,而且今天晚上有灯会,你就不陪陪盛姑娘?”
灯会?
唐绵绵一听,不自觉地眼睫一颤,不过一想起萧丰年还有正事要办,她就歇下了心思。她看了一眼萧丰年,鼓了鼓脸颊。
灯会可以不去,他可是要必须跟着的。
萧丰年道:“早晚会有机会的。”
说着,他对唐绵绵道:“走吧。”
俞启元展开扇子一拦:“哎,我不知你要去哪儿,不过想来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既然如此你就把师妹放在我这里吧,我替你好生照顾她,如何?”
师妹?
唐绵绵一阵牙疼。
不过萧丰年曾经说过要把她托付给朋友,会不会被俞启元这么一说,直接就把她丢下了?唐绵绵赶紧揪住了萧丰年的衣角,摆明了不想在这里住
萧丰年按下了俞启元的扇子,微微一笑:“多谢好意,不过我的师妹我会自己照顾。”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