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婳声嘶力竭地大喊了一声, 马上便感到身边一阵风猛地拂过, 还未回过神来时便看到沈云琛已经冲至顾时欢身前,整个人将她挡在身后头,同时赤手朝那小二扣了过去, 掌风带着浓浓的狠戾。
按说作为“刺客”, 应该是有两把刷子的,没想到这小二这么不经打, 沈云琛一挥出掌去,立刻就夺了他的刀, 同时反手一扣,便将他的右腕拧断了,发出一声骇人的骨头断裂之声。
“阿琛……”顾时欢被吓到了, 在他身后低低唤了一声,脸色苍白。
“别怕。”他沉稳的声音传来, 顿时给顾时欢注入了一股安稳的力量。
沈云琛没有对眼前这“小二”下死手, 他要留下活口。因此断了他的右腕之后,他便再度出掌, 预备断了他的左手, 带回去审问。
正在这时候,那小二脚步仓惶地往后退了几步, 像是要逃跑的样子,沈云琛立刻紧追上去,谁知道那小二只是以退为进,退了几步之后, 却像一头蛮牛一样猛地冲过来。
这一手让人猝不及防,而他的目标却不是沈云琛,而是沈云琛身后的顾时欢——她仍站在窗子旁边。
“阿琛!”
顾时欢急促地低呼了一声,便被这人拉住了手腕,同这人一道跌入了窗外!
一跌出窗外,这人便松开了左手,任由顾时欢往下掉去,自己则飞快地往下逃去。
这是二楼,摔不死人。
但是沈云琛的眸光顿时紧了,心都要跳出来似的,一时什么也不顾了,立刻翻出窗外,将下坠的顾时欢抱入怀中,同时脚还勾着窗柩,腰腹微微用力,便能抱着人一起翻进窗口。
“啊!”
正在此时,隔壁雅间突然也跌出一道人影来,直直地往下坠去!
沈云琛余光一瞥,发现那人竟是顾时初,立刻将顾时欢送了上去,自己则转了方向,往那边跃了几步,将顾时初也接住了,从那边雅间的窗台跃了上去。
一进了屋子,沈云琛便立刻放下了她。
屋子里还有一个顾时彩,此刻忍不住偷偷打量被救上来的顾时初,面色是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顾时初惊魂甫定,拍着胸口道:“多谢六弟相救,方才、方才上菜的小二突然将我推入窗外,我、我简直被吓坏了。”
沈云琛眸子眯了眯,他刚才看过来时,只看到顾时初下跌的身影,好像并没有看到旁人。不过她没有理由怀疑顾时初,没人会好端端地将自己摔下窗子。看起来刺杀顾时初之人,和方才那个小二是同伙。
“皇嫂可看见他往哪去了?”
顾时初指着窗外:“他也跳出去了,大概是跑入人群中了。”
“嗯。”沈云琛点点头,往外走去,“皇嫂早些回府吧,这里不太.安全。”
他急着回顾时欢的雅间,因此不再多言,那个刺杀顾时欢的小二也已经跳入人群之中,找出来得费一番力气。但是他既然敢刺杀顾时欢,一定是有人指使的,他必须找出这个人来,不然难保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更何况,下面人潮拥挤,他肯定走不远。
但是,既然这两人同时刺杀了顾时欢和顾时初,便极有可能埋伏了更多人,所以现在还是得以顾时欢的安全为先。
两相权衡,他只好先送顾时欢回府。
正走出了顾时初的雅间,就迎面碰上了顾时欢,她担忧地跑了过来,立刻便定住了脚步,她透过敞开的门看到了头发略微凌乱的顾时初,原来刚刚差点掉下楼的人……是顾时初?
沈云琛道:“没事儿吧?”
“没事。”顾时欢咬了咬唇,偷偷将左手往身后背过去。刚刚被沈云琛送上来时,她的左手被狠狠地嗑在了窗台上。不过还是救人要紧,不然摔下楼的顾时初肯定就不止红肿了胳膊。
虽然她不喜欢顾时初,但是也不能这么小气啊,沈云琛救她是应该的。
顾时欢心里对自己说了一番,然后将左手藏得更严实:“大姐也遇到刺客了?”
沈云琛点点头:“我先送你回去。”
“六弟!你也来观灯?”从对面廊子里传来一道声音。
众人抬眼看去,是五皇子沈宜越。
这边小小的骚乱不曾影响到他那边,因此他悠悠然地打过招呼,便兴致冲冲地走了过来,丝毫不知道这里方才发生了什么。
“五哥来得正好。”沈云琛知道沈宜越的武功也有两把刷子,迎了几步,与他说道,“方才这里遇上了刺客,你替我照看好她们,我要去将刺客揪出来。”
说完,还不等众人反应,便折回雅间,从窗子口跃了下去,转瞬消失在人潮里。
沈宜越:“刺客?”
顾时欢也刚从方才的混乱中回过神来,只好将沈宜越请进顾时初的雅间,将姜如婳也带了过来,几人聚在一个雅间里,她便将方才的事情说了。
沈宜越有些疑惑:“刺杀你们做什么?”便是他们这些皇子,也没整日被人刺杀来刺杀去了,一个太子妃一个皇子妃,碍了谁的眼了?
顾时欢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雅间里陷入沉默。
沈宜越兀自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问其余人要不要,她们几个姑娘哪有什么兴致喝茶,都纷纷摇头。
他便笑了:“怎么,还在担心啊?放心好了,我的武功便是对付不了六弟,对付几个杂碎也绰绰有余,何况我的亲卫队还在外头呢,你们慌什么。”
“没慌……我只是担心阿琛。”顾时欢朝窗外看去,外面已经沸反盈天,鱼灯表演开始了。
刚刚在窗口这里发生的一切,没几个人看到,大家都沉浸在鱼灯的热闹之中。
沈宜越笑了笑,没再答话,只走到门口,吩咐自己的亲卫队将雅仙居上上下下,包括掌柜与后厨都控制起来,先不要大张旗鼓以免引发混乱,待鱼灯过后,都捉拿回去审问。
毕竟那两个刺客都是装成“小二”混进来的。
隔了这么些天见到“仇人”顾时欢,顾时彩本该好好刻薄她一番,才能出了这几个月的恶气。但是今晚她却有些奇怪,罕见地默然不语,像藏着秘密似的惴惴不安着,只顾低头喝茶,连头都不敢抬。
姜如婳也吓坏了,此刻紧紧攥着顾时欢的手,两人静静坐着。
顾时初也走到窗边来,走路的时候引起身上的环佩作响,顾时欢禁不住看了一眼。
竟是沈云琛之前送给晔儿的那一块玉佩。
不知怎么的便有些不爽,顾时欢朝她走近了,似惊似讶:“这不是阿琛送给晔儿的玉佩么?”
顾时初眼尾带笑:“嗯,晔儿不喜欢了,便叫我带上了。怎么,不过一块玉佩而已,喜喜这么稀罕?那我还与你吧。”说着便要去解络子。
“不用了。”顾时欢按住她的手,皮笑肉不笑,“既然送给了晔儿,那便是晔儿的。晔儿给了他的母亲,自然就是大姐你的了。”
什么送来还去的,她怎么可能再收回这块玉佩。不过这玉佩的确就是块一般的玉佩而已,太子府里恐怕能找出一箱子来,因此太子都不曾注意到吧。
所以,顾时初特意带着这块普通的玉佩,到底是想恶心她呢,还是有别的含义?
顾时欢气闷地回了桌边,心想沈云琛要是敢将她送的玉佩送出去,就等着她的“休书”吧!
这样想了一番,心情才平静下来,于是便撑着下巴,耐心地等待沈云琛归来。
她用右手撑着下巴,那上面环着的玉镯在烛光下流动着光,让顾时彩注意到了。她因此恨恨地瞪过来,就是这只玉镯,害她和她娘受了好几个月的皮肉之苦!
当时顾时欢表现得就像天塌了一样,现在这镯子还不是修好了,一点痕迹都看不出了!那日必定是装模作样,好激起父亲和祖母的怜爱呢!
顾时欢察觉到顾时彩的目光,便知道她误会了。
她娘亲的镯子她早收进了小箱子里,生怕再被摔着了,只有这只镯子,沈云琛好说歹说也不许她取下,因此戴着也就习惯了。只是顾时彩根本记不清她娘亲的镯子,才将这只与那只认错了。
不过她心里还余着火气呢,便是修好了又如何,到底留了一丝痕迹,找不回当初的完好了,顾时彩怎么还好意思瞪她?!
顾时欢故意扬了扬手腕,朝顾时彩嘲讽地笑。
顾时彩果然被刺激,脸色登时难看不已,突然想到什么,也笑起来了:“刚刚我出来时,见到那个宁家小姐气冲冲地从你们的雅间走出来,脸上挂着泪珠儿,怎么,我难道错过了一场好戏?”
顾时欢回道:“二姐可真喜欢看戏,难怪凌姨娘那么会演戏,竟是因为一腔母爱呢。”
“顾喜喜!”顾时彩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欲起身,被顾时初按住了。
夹在几个女人中间佯装淡定的沈宜越又喝了一口茶。
他早就察觉这雅间的气氛不太一般了,奈何他天生不会跟女人打交道,心里只好盼着沈云琛早日归来。
就在他心里祈求的时候,沈云琛突然提着一个人从窗口跳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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