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左廊州。
今日不同往昔。如今的江左盟,平日即是车水马龙,更别提临近年关。
天机堂、天律堂、聚义堂、清辉堂,四大堂口皆是一片忙碌,作为主事者的陈坤、顾青、南宫泽、万韦等人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在每日里抽出一个时辰来议事,这是梅长苏给他们立下的规矩。往昔只要梅长苏人在廊州,只要不是卧床不起,均会在戌时把他们招到议事大厅,让他们呈报各堂口发生的事情。
虽然梅长苏早已放权,由他们自行处理江左盟大部分的事情,但这一习惯梅长苏始终坚持,并要求当其不在廊州的时候,他们亦要每日举行例会。
按着梅长苏传回的信息,以陈坤为首的众人把各自手上的事情短暂交流一番后,陈坤首先叹道:“万堂主所料没错,小肆这小子果然不安分。幸好将他盯得紧,不然……”
“只是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将那几个人安插入清辉堂?他安插进来的几个人都是在近期才到江左的。”陈坤面露不解。
“大概是觉得泛出江左地头,我们查不出他们的来历吧。”负责天律堂及盟中弟子的顾青笑笑,“这样挺好的,就让他们这么以为,然后……天机堂可以借机造势,说各路英雄都能在江左十四州寻到安身立命之所。”
“顾堂主……”陈坤斜眼一瞪,“是江左十四州向所有英雄广开门路,不是各路英雄都能在江左十四州寻到安身立命之所。”
“这两句话有区别吗?”顾青好笑地看向陈坤,“话说,你这个天机堂堂主,有没有把他们暗中搞的鬼盯紧了?”
“当然有!”陈坤白了顾青一眼,“小肆寻来多少人、做了什么手脚,天机堂一清二楚。只是在不清楚他们的意图前,我嘱咐葛俊和杨佑不可盲动。”
“怎么你把葛俊也派出去了?好,葛俊和杨佑两人相互配合,小肆饶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过他们的眼了。”顾青皱眉,“但我们不能等着他们出招,要想个法儿逼着他幕后之人放手一搏,不然我们拿什么给宗主献礼?”
“能不能就借宗主不在廊州、放出风声?”甄平挣扎一番,犹犹豫豫道,“宗主第二封来信说了,他遁迹是想看看我们的应对能力,我们的反应让他欣慰。我们是否也能借此试试下面人的能力?”
“当然,事先要知会宗主和长老会。”有过一次擅作主张,甄平不敢托大,可眼下的情景让他再次有了冒进的想法。他思忖一番后,才沉声道。
“知会宗主理所应当,然,自宗主上位后,长老会就没有插手过江左盟任何事务。”陈坤凝眉,“此番宗主不在,贸然让长老会出面,这样好吗?”
“这个……”甄平轻声道,“以往过年前后,宗主多多少少要会见几个江湖豪杰、往来客商,亦会走访一些廊州地头的商户、农家。今年宗主在外,这些事儿都由我们揽下。街上扬说宗主抱病或不在廊州,我们依着宗主的要求不加理会,以此窥视各路人马的心机。陈舵主,顾堂主,我们为何不能造势,让各路人马认为宗主尚在江左但不在廊州?”
“你是说,由长老会出面招待一部分江湖人,给各路人马来个虚虚实实、假假真真?”陈坤挑眉问。
“我觉得……前来拜访的江湖人士还是由聚义堂出面,商会由清辉堂出面,安抚江左民众由天律堂出面。长老会负责接待……”甄平欲言又止。
陈坤叹了口气,了然地拍了拍甄平的肩,稳声道:“甄平兄弟,宗主都已放开,你顾虑什么?”
“我……”宗主也在权衡啊,只是……。
“依规制,腊月二十前,江左十四州各州主事需前来廊州述职。前两年都是宗主将一年内发生的要事及账目支出汇总整理好,交由长老会过目,今年宗主不在……”陈坤顿了顿,扫了众人一眼,“按照宗主信中所述,由我来领着你们接替他处理所有事务。但我想这种事情,我们还是不要贸然插手,就让各州主事弟子直接呈报长老会吧。一来向外表示宗主尚在江左,只是不在廊州;二来让长老会知道宗主往昔的辛苦。”
“陈舵主说的有理。”南宫泽首先附和,“不如让聚义堂的弟子配合天机堂,营造宗主在外游历?”
“可,但此事仍需知会宗主。”陈坤颔首,“我们不如先拟订一个计划,让天机堂的弟子连夜送至宗主手上,免得他又劳心劳神。”
“甄舵主,云姑娘来了。”门外一声传报打断了众人的对话,“她说有急事找宗主,现已被门人迎去西苑花厅……。”
与云飘蓼有关的人只有卫峥和远在金陵的靖王妃,卫峥和他们之间自有联络方式,那么云飘蓼来访只能是……甄平心头咯噔一下,忙问:“通知金护卫了吗?”
“已遣人去通报。”
“陈舵主,我……”甄平尴尬地笑了笑。
“云姑娘来访定有要事,你赶紧去吧,若有需要帮衬的,尽管说。”陈坤神色不变、言辞坚定,“我陈坤在江左之外亦是有几个江湖朋友的。”
“陈舵主所言,亦是我想说的。”顾青、南宫泽抱拳,双双言道,“甄舵主莫要忘了,我们亦是兄弟。”
“好!”甄平没有推却,抱拳行礼,“盟里诸事,劳诸位兄弟先行商榷。甄平告退。”
走出议事厅,甄平并没有因心急而用轻功,步伐虽快,但仍将每一步踏实。
无论遭遇任何事,都需稳住阵脚、不可慌乱,你们的言行代表着江左盟的颜面!
梅长苏说的话,时刻绕在甄平耳边。故,他稳下性子,挺直脊背,疾步绕过长廊,向西苑花厅走去。不比当年三进三出的小院落,扩建完的新院落九进九出,从议事厅绕去位于西苑的花厅,足足花去半刻时间。
行至西苑花厅,甄平止了步,于厅外门前掸落风雪,理了理衣裳,行下一礼:“云姑娘。”
门被打开,是先到一步的聂铎。花厅内早有门人送上炭火及瓜果茶点,两个梳着双髻的十三四岁婢子见到甄平,双双行下福礼。
云飘蓼亦随即起身,行下福礼:“甄舵主。”
“青鸢、粉鸢,你们去门外守着。”甄平吩咐道。
“那个……”云飘蓼抿唇,柳眉微蹙,“两位妹妹,能不能给我弄碗抄手?”
甄平一怔,触及云飘蓼欲言又止的神情后,瞬时明白云飘蓼是要支开婢子,随即说道:“青鸢,你请吉婶煮一碗素馅的饺子。粉鸢,你收拾下客房,让丁酉把西苑浴池的炭火烧起来,稍后你们伺候云姑娘洗漱。”
“是!”青鸢、粉鸢遂行礼告退。
“云姑娘。”婢子退下,聂铎和甄平再次行礼,“一路辛苦!请问云姑娘为何事而来?”
明知这个地方绝对安全,但云飘蓼还是压低声音,以极快的语速道:“靖王妃要我转告梅宗主,赤焰旧部除去你们仍有幸存者,如今这部分人流落为寇,且已引起夏江的注意。萧选派出谢玉、靖王去围剿他们。王妃让我请梅宗主想个法儿,让靖王莫与这群人扯上关系……据靖王妃分析,这群人中至少有一个是靖王熟悉的赤焰旧人。”
“啊!”聂铎和甄平因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怔住了,双双失口叫道,“这,这……”
“靖王妃生怕途中信件被劫,故未写书信。”云飘蓼顿了顿,又道,“她想过梅宗主可能不在廊州,便吩咐我,倘若他不在,唯有素玄、金护卫、黎舵主、甄舵主四人中有两人同时在场,我才能将事情说出,不然只有见到梅宗主本人方能说出事由。”
甄平和聂铎对视一眼、当下明了,这是靖王妃以自身能力获取的全部消息了。
“云姑娘,有劳!”甄平再次行礼,“我们会尽快联系上宗主,将这件事情禀告他。至于传回的信息,您不用挂心,我们会另想法儿递给靖王妃。云姑娘,您请休息。明日甄平会请陈舵主安排门下弟子送您回浔阳。”
“不用麻烦。”云飘蓼浅浅一笑,“我们云家与尚春堂有药材生意的往来,明日我去尚春堂置办点药材,届时会请药堂里的药徒送我回浔阳。”
“是云家药材不够、需要从尚春堂调集吗?”甄平忙道,“是否需要江左盟帮衬?”
“不,不是。我们云家烧伤药举世闻名,药王谷是外伤药,尚春堂则为内伤药。”云飘蓼轻声道,“除去我们三家,淮扬施家擅长骨伤,长白山石家擅长治疗老寒腿。早年我们几家有过商定,定期交换彼此擅长的家传药物,以免去百姓奔波之苦,故而……”
聂铎与甄平听罢,若有所思,遂齐齐行下一礼:“金双、甄平受教。”
“宁愿架上药生尘,但愿天下人无病。”云飘蓼回了个福礼,微微一笑,“身为医者,能做的仅是如此。”
“谢云姑娘提点。”甄平抱拳,“您请休息,我等告退。”
踏出花厅,甄平招来在外候命的两名盟中弟子嘱咐一番后,才折身回了主院落。
按常理,主院落为主人居住,然梅长苏孤身一人没什么亲眷,故而把聂铎、黎纲、甄平及蔺晨和晏平山的居所也设在了主院落,一是方便,二是让这群人放心。
梅长苏的卧房自然朝着正南,其卧房左侧为书房,右侧则是一间用于谈事的偏厅。此刻梅长苏不在,但这间灌有火泥、关上门窗便密不传声的偏厅,仍被聂铎和甄平作为谈事的首选。
“金护卫,这事你怎么看?”两人已在偏厅待了两刻,聂铎始终正襟危坐,毫无头绪的甄平见聂铎绷着脸一言不发,只得硬着头皮问,“为什么你不让影卫把这事儿尽快送出?”
“虽说影卫由宗主甄选,由我一手训练。然,此事不可托大,就如靖王妃只能让云姑娘口口相告一样,这事只能由我们两个人中的一个将事情转呈宗主。”聂铎叹声,“但……我们需分出一人去盯着靖王和谢玉的人马,这样才能尽快知晓那群流寇的下落。”
甄平微怔,瞬时明白,昔日聂铎为赤焰的前营大将,能坐稳这个位置,探营、诱敌自有其手段,此番说出这席话,是对局面的思量。
“如今影卫的能力,虽远在昔日暗卫之上,可是要去探听这方面的消息……甄平,你带几名影卫去找宗主,我去……”
“不不不,你带着影卫去找宗主,靖王和谢玉我去盯着。”甄平忙道,“你可千万不能露面,万一被谢玉或悬镜司的人瞧见……”
“甄平……”聂铎正色道,“我虽然鲁莽,但知晓轻重。让你去找宗主,是因你为他的舵主,在外露脸被人瞧见,别人会把你的出现和宗主不在江左联系在一起,会想你是不是去寻他还是被他指派在外做事。可江左盟势力不泛出江左,这样的情况下,谁能保证你被谢玉或悬镜司的人或其他有心人瞧见会有何想法?我前去‘探路’,虽然是一步险棋,但这几年我在走访旧部家乡时,也不是没和悬镜司的人交过手……”
“可是……”明知聂铎说得对,甄平心中仍存不安,犹豫了一下后,道,“要不,让陈坤他们派几个人手去盯着谢玉和靖王,就说这伙流寇亦可能威胁到江左盟的安宁。”
“如果这样,还不如实话实说。”聂铎苦笑地道,“他们个个都是老江湖,不会被你我的话给蒙骗,实话实说亦能免去彼此间隙。”
“……”甄平思忖一番,遂重重一叹,廊州亦有赤焰旧部,可宗主说过,已然过上正常生活的旧部,还是让他们好好的生活……
“甄平,我觉得还是要把这事和陈坤他们说一说。”聂铎攥着手,轻声道,“我孤身一人前去探营的话,见到相熟之人难保不会冲动,但如果有其他人在场,我定会顾及左右。”
甄平轻声一叹:“我和你想的不一样。我想的是,宗主知道这件事,定会亲赴,届时就算我们想瞒也瞒不过。若是这样,你我倒不如现在就坦诚相告。”
“嗯,那就说吧。甄平,依着云姑娘所述,这伙流寇因屡次犯案且对象特殊,引起了悬镜司的注意……但我没收到过江左有流寇频繁作案的消息,是江左不曾发生还是……”虽说梅长苏没有安排聂铎参与江左盟事务,但却要求聂铎知晓江左盟大小事务,并要求他人在江左时,尽自己所能为江左盟出力。以聂铎的身份不可能露脸,他闲聊的对象亦只能是散落在江左十四州的赤焰旧部、相熟的天机堂弟子及手下影卫。但聂铎知道这些人给出的消息不容小觑,然回到廊州多日,他没听任何人提起江左境内有流寇作案。
“没,没有。”甄平带着几分不安,“你不说我倒是没注意,你一说还真是,江左境内并没有流寇作案的事情,几处拦路抢劫的地痞早在年初就被我们收拾了。但有三个人,我们寻遍江左都没寻到……”
“是在浔阳企图绑架少帅的那个?”聂铎瞪大眼脱口而问。
“是!”甄平悻悻地道,“天机堂寻了近一年也没寻到任何线索,宗主当时说过这伙流寇不简单,其中定有军人……”
“军人……?”聂铎错愕。
“对,军人!”甄平予以肯定,却在下一刻愕然:如果那个人当时就在附近,见着宗主四两拨千斤的处事方式……会有什么想法?再加上之后探听到要绑架之人的身份呢?他又会怎么做?
无论怎么做,都会选择避开江左十四州吧。
不为妥协,不为认输,只为规避。
“事不宜迟,我们先把这事和陈坤他们说一说。”聂铎起身,正色道。
子夜时分,一披着斗篷的女子将门拉开条细缝,探出头去小心地向外张望了下,见四下无人,拢了拢身上的披肩,提着灯笼出了门。这是莲雾巷位于巷口的一家饼子铺,于深夜出门的人正是饼子铺的老板,秋娘。
其实莲雾巷的格局多数为前店后院,只有少数的几家为一层商铺二层住所的格局。在莲雾巷子完全建成后,有心人发现这几家商铺占据的位置皆为巷口。
她提着灯笼,疾步在小巷中穿梭。虽说她已是万分的小心,但她仍然没有发现,在不远处的屋檐上有个身着夜行衣的人以百米落差的距离跟着她。而她刚转出商铺所在的巷子,另一个黑衣人翻入了商铺,借着月光迅速来到二楼,走着猫步在一扇门前站定,捂着鼻投入一截燃香,又静候了片刻才推门而入。
杨佑瞥了一眼床上鼾声如雷的小肆,借着隐隐的月光从散落一地的衣服堆里摸出一块木牌揣入怀中,暗忖: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徐州?是不是等床上的这个人死了,他就能回徐州了?如果是那样,那就快了。他有预感,用不了两年,这个人就会死,而且会死得很惨。
老爷本就不是省油的灯,老爷的外甥又岂会是善类。
得罪老爷的人没有一个善终,得罪老爷的外甥,又怎么可能有好下场……
这几日清辉堂正忙于年礼的派送,而这方木牌正为清辉堂弟子出入仓库的凭证。日前天机堂接到消息,有人欲在年礼中做手脚,而最容易出问题的人就是小肆。陈舵主要求他偷出小肆的出入腰牌,观其举动。。
“你这小子,踏踏实实做事不是很好嘛!”虽说不甘,但杨佑不得不承认老爷的外甥确实为俊杰,才及冠的羸弱公子把偌大的江左盟打理得井井有条,“那娘们可不是省油的灯,你已经是她第三个男人啦,呃,她第一个勾搭的是我家三公子。嘿嘿,三公子年少,可我家老爷火眼金睛,那个娘们若不是图谋不轨,我家老爷也不会注意到她,我也不会……”
“老爷说过,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别怪我不仗义,我提醒过你,这个女人不适合你,是你自己不听。”杨佑冷笑一声,挥手扬起一阵劲风吹散地上的燃灰后,悄然离去。
而一路跟着秋娘转入另一小巷的葛俊,此时俯身在巷尾处的一座宅院内。这座宅院位于巷尾僻静处,因里头住的人物而上了天机堂名单。
秋娘被一女子接入宅院,那女子一将秋娘迎入室内就悄声道:“师姐,我是锦瑟,师傅派我接近欧阳陌,墨莲师姐探听到他借着下属的名义在这里新置办了宅院,我就想法混进来了。”
“新泉县是江左盟开拓荒地建起的镇子,近半年来有不少人家搬来,欧阳陌借用下属的名义在这里置办产业不奇怪。”秋娘颔首道,“只是我不明白,师傅让你接近欧阳陌,为何还要你和我联系?我负责的人是江左盟的梅长苏。”
“师傅说,梅长苏已引起欧阳陌的嫉心。依着这趋势,江左盟和璧秀山庄早晚一战,师傅让我们分头盯紧他们,然后她会决定到底是坐山观虎斗,还是帮衬其中一方。”
秋娘蹙眉:“师傅的本意不是想网罗天下英才吗?”
“师傅说,英才需要,人脉和势力也需要。”方锦瑟轻轻地瞥了一眼秋娘,不屑道,“眼下最坏的局面莫过于:江左盟和璧秀山庄对峙,朝廷不出手,会迎来江湖纷乱,到时候江湖会出几个枭雄,而这恰是我们需要的。无论江左盟和璧秀山庄哪一方落败,失利的一方定会遭另一方打压,那时我们可投石问路:如得胜一方对我们有意的,我们可助他剿灭失败者;反之我们亦能纠集失败者,让他们为我们所用。”
秋娘怔了怔,问:“这是师傅说的?”
“你说呢?”方锦瑟扬笑,“师姐,我们只需互通消息就行了,其他事儿会有其他姐妹去办。”
“……”察觉到方锦瑟的自鸣得意,秋娘冷哼一声,“这几日宅子里没什么人,我出入还算方便,待他日欧阳陌把人手调过来,你想过我们如何见面、如何传递消息吗?”
“我的活儿可以外出,所以我们之间消息传递没有问题。”
“是你自己求的活儿?”秋娘心里咯噔一下。
“对啊!”方锦瑟笑道,“我聘的是厨娘,厨娘上街采办不是很容易吗?”
容易个头。秋娘暗骂一句,你满嘴金陵口音到廊州做厨娘,还争着上街买菜,谁信。
我等着看你被师傅责骂。想到这里秋娘挤出一丝微笑,有模有样地行下一个福礼:“那就有劳妹妹了。这厢有件事儿,我们倒可以做起来。”
“什么事?”方锦瑟问。
“你家主子为了站稳莲雾巷,向清辉堂捐了十担大米,届时管家定是让你采办后送往清辉堂。我们想办法抽出一担大米把砂石混入。”秋娘冷笑道,“这事儿你无需动手,只需在路过我铺子的时候歇歇脚,其他的事情我会处理。”
“好!”方锦瑟未有考虑就道,“只要不怀疑到我头上就好。”
“怎么可能怀疑到师妹头上?”烛光摇曳,秋娘婉约秀气的脸上浮现一抹诡异的笑,“这是璧秀山庄和江左盟彼此间隙的开始。”
锦瑟,我不会告诉你,江左盟的天机堂已经知道这是欧阳陌置的府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