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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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那句石破天惊的话之后, 梁小鸟紧张得手心冒汗, 浑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缩起来挨打。

按照孙一达的理论, 阿穆只要心里有他, 听了这种话肯定生气, 怎么也得揍他一顿, 但好处是可以让阿穆知道,他梁继也是有排面的人, 不好好珍惜的话是要跟别人跑掉的。

然而林穆听了他这话却只是愣了一下, 瞧着他的眼神颇有些微妙,片刻后抬手摸摸他的脑袋,非常平静地“哦”了一声, 擦干净嘴巴就起身上楼换衣服去了。

“……”梁小鸟缩起身子往后躲的动作顿时僵住。

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

趁阿穆换衣服的工夫,梁小鸟紧急求助了场外指导孙一达。

电话很快接通,听完梁继的描述, 那头孙一达也蒙了。

他纵横情场这么多年, 每次祭出这个大招,女朋友都是一边吃醋一边更加黏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反应的。

但他可是情场小王子,当着梁继的面儿, 怎么可能认怂?

孙一达点了根烟,硬着头皮分析道:“依我看,是你说的时机不对。你想啊,你这几年都快成二十四孝好老公了, 突然说出这种话,谁会相信啊!”

梁小鸟恍然大悟,紧接着又开始犯愁,“那怎么办?”

孙一达想了一会儿,突然一拍大腿,“有了!我跟你说,你就这样……”

另一头,林穆上楼后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倚在二楼的栏杆上,低头瞧着底下偷偷摸摸打电话求助的梁小鸟,忍不住又想起上辈子闹离婚的事情。

还记得他跟律师朋友打过电话,再处理完公司的事情,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他慢慢穿过深夜里静寂无声的别墅,回房间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这间别墅是梁爸爸梁妈妈送他们的新婚礼物,但装修和家具全都是他们俩一点点商量出来的,每一个细节都能牵扯出曾经甜蜜的回忆。

但现在那些美好全都变了味道,成为他喉头一根无法忽视的尖刺,深深地扎进肉里。

既然决定要离婚,他不准备继续住在这里,也不打算再见到梁继。

林穆的东西不多,只拿了几套换洗的衣服和证件,再带上晚上处理好的文件,所有东西加起来,甚至都没能装满行李箱。

或许是因为深夜里人的情绪比较敏感脆弱,林穆拖着行李箱走出来,瞧见主卧对面的客房,想起了每天晚上跑出来迎接他、还会给他暖脚的哈士奇。

那时候的小白已经七岁,几乎跟他们这段失败的婚姻一样大。

狗狗的寿命一般只有十几年,林穆想着这个家未来的新主人不一定会喜欢一只代表着前任的狗,打算带着小白一块儿离开。

“咔哒。”

轻轻旋开门把,还没等开灯,林穆就听见屋里有了动静,应该是小白听到声音醒了过来。

这栋别墅当初买的时候,主卧对面的房间本来是留给房主的孩子居住,但林穆和梁继没打算要孩子,所以一只空着,直到梁继带回小白,就给它做了卧室。

这几年的陪伴,让林穆慢慢接纳了这个新成员,有空闲的时候会给它买些玩具、陪它玩耍,对宠物房的摆设也很熟悉。

担心吵醒管家和佣人,林穆索性没有开灯,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对着床上的隆起的形状喊了一声:“小白。”

“嗷呜……”

熟悉的狗叫声很快响起,紧接着是狗爪子踩在地上的“啪嗒啪嗒”的声音,然而却是从林穆背后传过来的。

“……”林穆觉得有些不对劲。

狗子在地上,那床上这个是什么?

小白很快蹭到他脚边,由于柯基的基因太过强大,七岁了还没有他的膝盖高,只能用脑袋蹭蹭他的小腿,“呜呜”地叫唤,像是在告状。

林穆拍了拍它的脑袋,示意他不要出声。

这时,床上的东西动了动,像是被他们的动静吵醒,不满地“嗯”了一声。

“……”

这分明是个人的声音!

是小偷,还是入侵者?

想到前些天看见的私生饭闯入明星住宅的新闻,林穆心头顿时一紧。

从来没有遭遇过这种事情,加上刚经历过感情的大起大落,他一时间甚至没有意识到,如果床上这个真是陌生人的话,小白的反应未免太过平静。

凭着记忆抓住床头的棒球棒、高举过头顶,林穆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另一手打开床头灯,正打算挥下去,却听见一声熟悉的嘟囔:“小白你别闹,我还没睡够……”

是梁继的声音。

挥棒的动作硬生生顿住,林穆愕然望向眼前的小床——

两个小时前跟他放完狠话、摔门离开的梁继正躺在上面,一米八五的大高个子委委屈屈地缩着,长手长脚都露在被子外头,嘴巴微微张开,口水把小白的枕头都给浸湿了一片。

“……”

他不是去找白月光了?怎么会睡在这里?

林穆心中忽然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诞感,瞧着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脑袋裹住的梁继,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

好一会儿,他收敛起所有的情绪,用棒球棒戳了戳梁继的屁股。

“哎呀,都跟你说了别闹……”梁继还当是小白在捣乱,闭着眼睛推了推棒球棒,随即伸手到床头摸索,一边嘀咕道:“大晚上的开什么灯,要是被阿穆看见了怎么办……”

心中隐约有了猜测,林穆用棒球棒拦住他的手,意味深长地问道:“为什么怕被我看见?”

“这不是废话……要是让他知道我没有白月光……”

哎,不对……小白那个身高是怎么碰到开关的?

而且还会说话?

话说到一半,忽然察觉到异常,梁继猛地睁开眼睛,瞧见眼前似笑非笑的林穆,脸上神情顿时一空。

“阿阿阿……阿穆?”

天了噜!阿穆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时间他不是该洗澡睡觉了吗?

他刚刚说的那些话都被阿穆听见了?

他要怎么解释白月光的事情哇!

啊!天要亡他!

……

没等他从被发现的震惊中缓过来,林穆手机“嗡”地震动两下,响起了新邮件到达的提示音。

林穆点开瞧了一眼,眉梢渐渐挑起,把手机丢到石化的梁继面前。

梁继下意识低头去看,第一眼就瞧见邮件开头加大加粗的几个大字:离婚协议书。

再下面是他和林穆的名字。

离离离……离婚?!

梁继猛地抬头,瞧见林穆泛着冷意的眸子,和脚边的行李箱,脑袋里顿时‘轰’的一声,什么解释都顾不上了,硬着头皮说道:“我不签!打死也不签!”

林穆冷冷地笑了声,“不离等着你把白月光带回来过年?”

梁继眼睛发红,但却仍旧没把理由说出口,只是嚷嚷着重复道:“反正我就是不签!”

林穆对他的耍赖行为无动于衷,丢开棒球棒,拉着行李箱就往外走。

梁继这下是真的慌了,噌地一下蹿起来抱住他,“不许走!”

林穆站着没挣扎,却也没有给他回应,就像是完全无视了他这个人。

失去林穆的恐慌笼罩住梁继,让他心口发凉,再也顾不上其他,闭着眼睛大声嚷嚷道:“白月光就是小白!我一直都是骗你的,就想让你多在乎我一点!”

小白茫然地看着两个主人,“嗷呜?”

“……”

几分钟后,林穆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面前梁继蹲在地上,两只手揪着自己的耳朵,满脸不好意思。

“我就喜欢过你一个人,什么白月光都是瞎编的,就是想让你把放在工作上的注意力分我一点……夜不归宿也是假的。我晚上叫代驾把车开走,然后从车库爬到小白房间睡觉,第二天早上提前出门提车……”

林穆依旧冷着脸,“……你还说过白月光像七年前的我。”

如果不是那一句“他很像七年前的你”,林穆也不会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婚。然而现在得知小白就是那个所谓的白月光,梁继那句话岂不是在说他像狗?

梁继眼神飘忽了一瞬,试图蒙混过关,“我不是!我没有!肯定是你工作太累听错了!”

当时正在气头上的林穆并不相信他的说辞,冷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我在无理取闹?”

“哎,不是……阿穆别……嗷!别打!嗷嗷……”

……

有了上辈子的经历,这辈子再听见梁小鸟提起所谓的白月光,林穆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瞧着楼下傻乎乎的梁小鸟,林穆忍不住摇头笑笑,转身回了房间。

等他换好衣服下楼,梁小鸟已经恢复了沉稳的模样,四平八稳地坐在沙发上,脚边趴着圆滚滚的小白,正在啃他的拖鞋。

“……”梁小鸟嫌弃地抬脚,把小白推到边上,指了指自己面前那锅刚熬好的老鸭汤,一反平时的体贴,语气硬邦邦的:“把汤喝了。”

顿了顿,他干咳一声,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我公司突然有事情要忙,今天晚上加班,不用等我。”

老管家正在给林穆盛鸭汤,闻言诧异地瞧了他一眼。

梁先生居然要加班?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的?

“……”

朝夕相处十年的人,张嘴就知道哪句话是撒谎,保留了所有记忆的林穆看着此时的梁小鸟,就像在看一个演技拙劣的演员。

演的还是他看过无数次的桥段。

林穆顿了顿,决定配合他一下,伸手接过老管家递过来的汤碗,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公司上新项目了?”

梁小鸟眼睛转了转,心道孙一达那小子说的果然管用,阿穆以前都没问过他工作上的事情,今天居然问了!

第一句说出口,接下来的话就容易得多。梁小鸟清了清嗓子,微蹙起眉头做出不耐烦的样子,说道:“有个项目出了点问题。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林穆喝汤的动作一顿,汤碗后头的眼睛微微眯起。

好样儿的,梁小鸟,长能耐了啊,这辈子竟然这么敢跟他说话……

行,等他晚上回来的。

梁小鸟见他真的不问了,心底却忍不住开始打鼓,复习巩固了一遍孙一达说的要点,决定去车库把自己的玛莎拉蒂开出来。

林穆喝完汤出来,习惯性地准备上车,却发现车门被锁住了。

车窗‘嗡嗡嗡’地摇下来一半,里头梁小鸟戴着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语气十分冷酷地说道:“我还有事,你让司机送你去。”

啊啊啊啊啊!不想让阿穆跟别的男人同车!

梁小鸟努力绷住表情,借由推墨镜的动作遮掩住自己的神色,按下了关车窗的按键。

为了不让自己露出破绽,他脚下猛地一踩油门,玛莎拉蒂“嗡——”地轰鸣一声,飞快地驶离了别墅。

老管家愣了一会儿,询问地看向林穆,“……先生?”

梁先生平时就算再忙也要先送林先生去上班,今天这是怎么了,胆子突然变得这么大?

难道是公司那边真的出了什么大事?

林穆眯着眼睛,盯着渐渐远去的车屁股瞧了一会儿,摆摆手道:“没事,不用管他。让司机把我的迈巴赫开出来。”

等回来再慢慢收拾这个家伙!

“是。”

--

其实林穆强撑精神赶行程,目的甚至不在坑顾英纵。

毕竟他和顾英纵之间虽然不对付,说到底都只是生意上的争夺和两家的意气之争,没有到生死仇敌的地步,犯不着为了坑他,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上辈子王辽的行为对禾白造成了那么大的损失,林穆虽然有心留着他给顾英纵下套,但不代表就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然而王辽背后站着王家,要教训他,光凭林穆自己可不行。

这天下午,御香山的一座别墅里。

王家那位局长的小儿子成年,准备进入娱乐圈发展,家里年长一些的哥哥们给他举办了一个生日宴会,带他认识几个能帮得上忙的企业家。

禾白和宏大都是老牌的娱乐公司,因此林穆和顾英纵都在受邀之列。

林穆到的时候,距离聚会开始还有一个小时,顾英纵和王辽都没到,但别墅的主人却是早就到了,带着今天的寿星在后头庭院说话。

别墅的主人叫王绪杰,跟林穆差不多大,气质却沉稳不少,瞧见林穆过来,和气地打了声招呼。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这种背景的人要到娱乐圈发展,虽然不至于受人欺负,如果真惹恼了林穆这些人,暗地里使绊子也吃不消。

因此,王绪杰的姿态放得挺低,反而没有王辽那种高人一等的模样。

林穆也没打扰人家兄弟交流,打完招呼,跟着佣人在别墅内转悠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在聚会开始前十分钟重新找到王绪杰,跟他聊了两句。

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夸两句今天的小寿星,顺便问问他准备跟哪家公司合作。

然而在某些人看来,林穆的举动却不可能这么简单。

比如不远处的顾英纵和王辽。

王家小一辈里头,王辽算是年纪比较大的,大部分人都还没进入体制,顾英纵到这儿基本上只认识屈指可数的几个,瞧见林穆身边那个有些面生,不由的挑眉,“那位是?”

王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神色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顿了顿才答道:“是我的一个堂弟,叫王绪杰,今年刚从国外回来。”

才回来,那就是还没进入体制内,遇到事情说不上话。

顾英纵嗤了一声,“他还真是不挑。”

上回在京城会所,林穆设局害他丢脸的事情他可还记得清清楚楚,这会儿是怎么看他怎么窝火,说出口的话自然也不会多么和气。

王辽全然没听见他在说什么,眼睛紧紧盯着林穆和王绪杰,有些出神。

“……王先生?”顾英纵问道。

王辽回过神,“……什么?你在这儿等一会,我过去打个招呼。”

自己说话被无视,对方还要去找自己的死对头搭话,顾英纵眉心一蹙,但顾及场面,到底没说什么。

王辽这段日子被捧得飘飘然,也没注意到顾英纵的情绪,自顾自踱到林穆和王绪杰跟前,笑着说道:“林总来了,怎么也没跟我打声招呼?”

林穆和顾英纵都跟他认识,王辽说这话不算过分,只是放到王绪杰这个别墅的主人跟前说,多少有点喧宾夺主的意思。

王绪杰倒是挺沉得住气,闻言没有任何不悦的迹象,轻笑道:“还不是你自己来得太迟?我都差点儿以为你不打算来了。”

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听着好像只是兄弟间的玩笑抱怨,却让王辽脸色沉了沉。

他颇有含义地说道:“那当然不能不来。虽然关系跟你比起来远一些,但到底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18岁生日这么大的事情,我哪儿能缺席?”

王绪杰半点儿不生气,‘呵’地一声,“是远一些,不然我也不用担心了。”

王辽听了脸色一变,“你……”

虽然二代们还没进入体制,对于林穆这种圈外人有些陌生,但瞧着这你来我往的短短几句话,不难知道两个人的关系不好。

林穆心下微动,面上却是直接忽略了两个人的交锋,笑着接上最开始的话头,“正准备去跟您打招呼来着,这不是没来得及?”

王辽脸色缓了缓,顺着林穆给的台阶下来,“那倒是我错怪林总了。”

短暂的交锋就此结束,王绪杰作为聚会的主人,要他只招待一两个客人显然不太实际,因此很快就跟他们俩分开。

临走时,他脚下顿了顿,回头嘱咐林穆好好玩,“就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不用拘束。”

林穆从中品出些不寻常的意思,笑着点头,“一定。”

王辽眼神在他们俩身上走了个来回,眼色微沉。

五点整,聚会准时开始。

王绪杰带着人上台说话,王辽在底下看了一会儿,忽然试探着说道:“林总脸色不大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他倒是不担心王绪杰会跟林穆透露什么。

毕竟以后都是要进体制内的人,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他们从小就知道,不至于在个小商人面前透露还没公开的信息。

但项目信息是机密,他的身份可不是,要是林穆问起他的职位,先前做的一切可就全泡汤了。

林穆知道他在担心什么,闻言只是笑笑,“得了点小感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碍事儿。说起来,上次在会所没玩尽兴,等我这感冒好了,王先生可得赏脸让我再请一次。”

还想着约他吃饭,那肯定是还不知道。

王辽闻言顿时松了口气,答应起来也比平时痛快许多:“这怎么好意思?一直让你破费多不好?”

林穆这会儿有点犯困,半耷拉着眼皮,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客套。

今天这场聚会意在介绍,让几个公司的人知道这是王家出来的人,以后遇见事情帮把手,实际跟哪个公司合作是早就定下来的,一般不会改。

林穆今天来这儿的目的已经达到,等王绪杰领着人过来介绍完,很快就告辞离开。

--

回到家里,声称自己晚上要加班的梁小鸟已经等在门口。

一米八五的大高个子,倚在不足一米五的跑车上,瞧那模样分明是眼巴巴地等了好一会儿,脚都累得站不住了,却硬是在林穆推门下车时挺直腰板,忍住往这边瞟的眼神,目不斜视地进了别墅,做出一副刚到家的样子。

“……”平时一到家就会出来迎接的管家和佣人都不在,空荡荡的门口看得林穆很别扭。

这傻子,做戏也不知道让管家他们出来配合一下。

下午和晚上的活动对于刚经历过重感冒的林穆来说负担有些重,他这会儿困得很,懒得跟梁小鸟计较,进屋直接去了书房。

整个上午的时间都被他睡了过去,好在梁小鸟昨晚提前通知过女助理,把一部分行程的时间改掉了,能够线上处理的事情,他在来回的路上也已经处理完毕,眼下要看的都是下午才送到别墅的文件。

林穆看着堆积的文件,深吸口气,很快陷入了忙碌的工作中。

等到积压的文件都处理完,已经是夜里十一点,林穆打开电脑查看有没有紧急邮件,就听见外面忽然“嘭”地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

没等他站起来看,梁小鸟穿着进门时那套衣服出现在门口,居高临下地说道:“我……我要去找我的白月光了,今晚不回来睡。”

林穆还没从繁重的工作中回过神,扭头扫了眼梁小鸟黑色西装裤上沾到的灰尘,和脑袋上翘起的呆毛,十分冷静地“哦”了一声。

梁小鸟似乎被他的冷漠震惊到,张着嘴巴愣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的下一句台词:“……我、我走了!”

邮箱页面闪烁的小红点吸引了林穆的视线,于是梁小鸟只得到了一个沉默的转头。

“……”

这好像还是不对啊!

梁小鸟在门口顿了一会儿,睡迷糊的脑袋想起梁爸爸从小教育自己“男子汉大丈夫,一个唾沫一个钉子”,瘪瘪嘴,到底还是抬起脚,倔强地往外走去。

过了没一会儿,别墅大门方向传来“哐”的一声巨响,终于把林穆的思绪从工作中拉回来了一点。

慢慢回忆起刚才看到的细节,林穆无奈地揉揉自己的眉心,“……这傻鸟。”

把邮件的事情放到一边,林穆拿起手机给梁小鸟打了个电话。

“嘟——嘟嘟嘟……”

第一通电话刚接通就被挂断,林穆眼色微沉,又拨了一次。

这次倒是没被挂断,梁小鸟带着鼻音的声音从手机里传过来,还是一副硬拗出来的冷漠腔调:“干什么!”

“……”这委屈劲儿都快透过屏幕凝成实质了,还要跟他装腔作势,这人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林穆本来想让他回来睡觉,一听这声音,想起上辈子被这人骗了好几年的事情,又改变了主意,也端起冷漠无情的人设,沉声道:“你去找白月光了?”

电话那头的梁小鸟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

林穆憋着笑,演技却比梁小鸟精湛得多,轻飘飘地说道:“那你去吧,晚上我就不等你回来了。”

说完不等梁小鸟反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哎?不是……喂?阿穆?阿穆!”

梁小鸟瞧着手机屏幕上的挂断界面,直接懵了。

这剧本跟孙一达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与此同时,大概是林穆已经忙完了工作,边上窗户撒出来的灯光“啪”地熄灭,别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中,身后大门也“咔哒”一声自动落锁。

梁小鸟眨眨眼睛,瞧了眼远处庭院里的景观灯,回头看看自己身后厚实的实木大门,再被初冬夜里的冷风一吹,整个人从四肢到心底都凉了个透彻。

完了,这回真的作大死了。

--

蹲在背风的小角落里,梁小鸟把自己缩成一团,给孙一达打了个电话。

孙一达最近似乎都没有什么夜间活动,电话很快被接起,“喂?”

“你个骗子!”

听见孙一达的声音,梁小鸟没忍住嚷嚷了一声,骂完发觉自己声音太大,怕被人听见,发现自己这么丢脸的模样,赶紧收了声。

突然被骂了这么一句,孙一达有些懵,拿开手机瞧了眼来电人,是梁继没错。

重新把手机放到耳边,他莫名其妙地说道:“我骗你什么了?不要学我前女友的调调好吗?我都快被她烦死了!”

这说的是上回在酒吧过生日,把孙一达当成欺骗感情的gay臭骂了一顿的那个女生。

说起来这妹子还挺硬气,在酒吧门口骂了孙一达一顿还不解气,转头就把他的照片挂到了社交网站上,什么贴吧、微博、学校论坛到处都是,说他是骗婚gay。

现在同性婚姻合法化,但还是有一些人为了生孩子去欺骗女孩子。围观群众只听了女孩的一面之词,把孙一达当成了这种人,这些天已经把他翻来覆去地骂了无数遍,甚至还有人摸到他的酒吧里闹事。

他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这事儿被这么一传,现在所有人都觉得他换女朋友换得勤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性向,无论去哪个大学撩妹都被人避如蛇蝎,已经度过整整两个星期的空窗期,这放在以前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

最绝望的是,女孩儿们见了他跟见到蟑螂臭虫似的,那些风骚的小零反而一个接一个地凑上来,弄得孙一达绝望不已。

他虽然婚前不碰女孩子,可他的确是个笔直的直男啊!

梁小鸟可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等了一会儿觉得别墅里的人没听见刚才的动静,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还好意思说?你给的剧本全是错的!阿穆压根没问我去哪儿,听说我不回家就管自己睡觉去了,什么温柔小意,都是骗人的!”

孙一达‘啊’了一声,“这不对啊!”

梁小鸟翻了个白眼,“当然不对!不然我现在能蹲在门口吹冷风?”

“哎,不是……照理说嫂子只要有那么一点点在乎你,肯定会生气啊!你确定是照着我的剧本来的?”

梁小鸟听了简直想打人,“你这不是废话!”

孙一达这回是完全抓瞎了,自个儿琢磨了一会儿,突然倒吸口气,“我明白了。”

“什么?”

孙一达说道:“你看啊,我,帅气多金的酒吧老板,家里还有个公司等我继承,我对于那些女学生来说,就是个金龟婿啊!”

梁小鸟‘呸’了一声,“说我跟阿穆的事儿,你怎么还夸上自己了?”

“哎你别急,我就是说你这事儿。”孙一达捋了捋思路,说道:“你看,她们跟了我,钱、化妆品、首饰,要什么给什么,我要是换个人这么宠,这些东西就是别人的了,她们肯定不乐意。我这叫什么?金主!可你和嫂子不一样啊,你们俩证都领了,还能离婚不成?”

梁小鸟一听见离婚两个字,瞬间炸毛,“呸呸呸!你才离婚!能不能好好儿说话?”

孙一达顿了顿,“……就是个假设!”

“假设也不行!”

孙一达说不过他,继续分析道:“所以啊,移情别恋这事儿威胁不到嫂子,你突然来这么一回,他还当你闹着玩儿,当然不会放在心上。你听我的,这回肯定没问题……”

“可拉倒吧,我不信你的话了。”那两个字眼仿佛有什么魔力,梁继一想起来都觉得心底发慌,也不肯再听他说什么绝招,“这事儿以后再说!我就剩百分之五的电了,我现在怎么办?你过来接我?”

那头孙一达尴尬地咳了一声,“那恐怕不行。我爹妈也知道我分手那事儿了,现在正满京城的抓我,我已经躲到纽约来了。”

本来是打算让他想办法解救自己,结果这家伙白白浪费他的电量,还什么有用的办法都没想出来。梁继气得不行,“……要你何用!”

“你别急啊!”孙一达想了想,“你上回不是说,嫂子在庭院那块儿弄了张床给小白吗?你先过去凑合一晚上,明天早上起来,再做出刚回来的样子……”

话还没说完就被梁继‘呸’了一声,“你居然让我去睡狗窝!有你这么做兄弟的吗?”

“什么狗窝,又不是小白的房间……哎,不对,小白房间下面不是你家车库?你从车库翻回去不就得了?”

“你还真让我睡狗窝啊!你……喂?孙一达?”

说到一半忽然没了声音,梁小鸟拿开手机一看,低电量自动挂断了。

“……”真是祸不单行。

收起手机,他瞧了眼车库的方向,楼上的确就是狗子的房间,车库里还有梯子,攀爬也挺方便……不,不行!

他这么一个高大帅气的总裁,就算被冻死、死外边,也必须体体面面风风光光!

他,梁大鸟,绝对不会去睡狗窝!

……

半小时后,梁小鸟站在车库顶上,兴奋地发现落地窗没有关严,留了一条缝。

小心翼翼地收起梯子,从阳台翻进小白的房间,梁小鸟还没来得及庆幸,就听见“汪”的一声,紧接着房间里的灯就被打开了。

梁小鸟的身体瞬间僵住。

以小白的身高,肯定是碰不到开关的,那么开灯的人只能是……

如他所猜测的那样,林穆的声音很快响起:“哟,来找你的白月光啦。”

小白还以为主人在给它表演大变活人,兴奋得在原地蹦了两下,“嗷呜——”

梁小鸟僵硬地一点点扭过脑袋,就瞧见阿穆穿着睡衣靠坐在沙发上,抱着手臂双腿交叠,好整以暇地瞧着他,身后站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老管家,穿着整洁的正装,眯着眼睛对他笑。

在他们俩的脚边,小白端着遗传自哈士奇爸爸的高冷蔑视脸,在原地瞎蹦跶,还傻兮兮地吐着舌头。

“……”

苍天啊大地啊!这一定是梦!快让他醒过来吧!

林穆无情地打破他的幻想,“加班?去找白月光?嗯?”

梁小鸟早在蹲在墙角吹冷风的时候,就不打算继续这个剧本了,闻言拼命摇头否认:“我不是!我没有!”

冷酷的总裁大人并不想听他的辩解,忙活半天又洗了个热水澡,这会儿困倦得很,打了个哈欠,说道:“别跟小白抢狗窝,我让管家给你在庭院里铺好了床,这几天天气回暖,温室那边可能会有几只蚊子,记得带驱蚊液。”

说完拍拍小白的脑袋,起身回了主卧,“嘭”地一声关上门,还落了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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