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时光让邹峰悦知道事情并非自己年幼的时候想的那么简单,但是在午夜梦回,看到两人如斯相爱的时候,他就忍不住从心底抽长出来一丝邪恶的苗头。
暗搓搓的想着,他们之间可以这么毫无芥蒂的相爱着,难道陆振刚当初真的没有做任何的小手段吗?
这也是他别扭的原因之一。
陆振刚看着儿子已经宽厚的可以支撑起一个家庭的肩膀,在对方停下脚步的那一瞬间,心里面还是忍不住有些酸涩,他知道邹峰悦一直以来都对自己心生怀疑,不仅仅是因为不好意思,也有着对自己的不信任。
“我并没有不相信您,您多虑了,不早了,茵茵该出来找我了。”邹峰悦刚刚的迟疑已经泄露了他心里的怀疑了,但是想到了陶茵还在陆家,就不想撕破脸皮,主动给了陆振刚一个阶梯下。
陆振刚并没有让他粉饰太平,而是主动的提起了当年的往事。
“如果你现在还在怀疑,你母亲的死和我有关的话,那么我必须得澄清,并且表示很伤心。”陆振刚将邹峰悦企图粉饰太平的真相,毫无遗漏的展开在青天白日之下,“你毕竟是我唯一的儿子。”
邹峰悦脚步微微一顿,既然陆振刚已经放弃再这么僵持下去,他自己也一直都想知道,那也没有必要在这么僵持着过下半辈子了。
他转回头,目光坦诚的看向陆振刚,他站着,比坐着的陆振刚高出一截,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竟然带着几分审视。
父子同心,陆振刚自然知道邹峰悦的心思。
“坐下吧。”
陆振刚拿起一杯浓茶,抿了一口,便对邹峰悦说。
邹峰悦摇头:“你先说吧。”
陆振刚也不强求,放下茶杯后,便开始讲述。
年岁久远的往事,在今日被重新提出来,难免会有厚厚的尘埃,呛人的酸涩。
当年,他比邹峰悦还小一些,家里位高权重,他一言一行,都要格外的注重,而且那时候,陆家还没有这么多的产业支撑着,只有他和他的兄弟,仍然在先辈的余荫下,辛苦耕耘着。
他们比普通人要来的幸运,但同时也是九死一生之中,求得如今这地位。
少年情怀总是诗,那鲜活而生动的少女,恰如朝阳,活泼泼地便从面前洒了下来,少年黯淡无光的生命瞬间变得有了颜色起来。
“我是先遇见你的小姨的,我当初也是被荷尔蒙迷了眼睛,也没有现在成熟,听见了杨家,就以为是遇见的那个人。”
邹峰悦打断陆振刚自认为深情的回忆:“所以,我母亲只是你们之间的一个绊脚石,你们甚至恨不能让她消失在你们的面前,对吧?”
在门外的陶茵听到了邹峰悦这么偏激的回答,忍不住捂住了嘴巴,心想难怪邹峰悦一直以来都这么抗拒回到陆家,而且还对杨小彤这么冷淡。
这种想法虽然可能不是邹峰悦全部的想法,但是,就只要存在那么一点苗头,就像是一根戳在了心尖上的刺,只要邹峰悦一对杨小彤展露笑颜,那根刺就会突然的钻出来,刺的邹峰悦一片鲜血淋漓。
他得需要多大的克制力,才能够将自己把这仇怨的心态里拔出来,并且选择了以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面对杨小彤。
虽然大家都不好过,但是,邹峰悦只是在坚守着对于自己的母亲的忠诚而已。
陶茵的眼圈微微发红,如果不是现在情况特殊,她真的想进去抱一抱邹峰悦,给予他一点温暖。
陆振刚沉默了片刻:“不瞒你说,我真的曾经想过。”
邹峰悦的拳头收紧,手背上的青筋狰狞着,宛如露头的青蛇。
“如果我说,我只是想,我并没有这么做。”陆振刚抬头看邹峰悦,凝视着他的眼眸,问,“你信吗?”
“小琛,你信吗?”
你信我的说的吗?
这句话像是一个魔咒,在邹峰悦的灵魂上一遍遍敲击着,仿佛也是在对这些年自己对逝去的母亲的质问?
你信吗?眼前你的亲生父亲,是杀死你亲生母亲的凶手!
邹峰悦喉结滚动几下,从牙齿里挤出带着鲜血的几个字:“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父亲养育了他那么多年,他的母亲曾经那么爱自己,他们的家庭曾经那么美满。
无论一个人多么的理智,但是当某件事情牵扯到了他最亲近的两个人的时候,他还是难以判断是非,只能寄希望于所谓的证据。
人是一种很情绪化的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