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霸道山贼爱上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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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山下回来, 身上满是血腥, 翡欢便去了一趟后厨。武阳家媳妇在厨房办事,热水一直烧着的。找人倒好水, 翡欢清洗干净身上的血迹,顺便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势。

这一役下来,翡欢因着不熟悉原主的身体吃了亏,伤口虽多, 好在她反应够快, 都避开了要害,伤不了她的性命。

沐浴完, 翡欢从箱子里取出了伤药。

包扎伤口是习以为常的事,翡欢麻利都处理完身上的伤口,但右手上的箭伤却有些麻烦。

左手没什么力气, 摁不住纱布。翡欢尝试了一好会儿, 直到背后热出一层薄汗, 手心上洒的药粉跟血糊成了一团,才勉强缠上了纱布。

只能是如此了。

瞧着扎得松松垮垮的纱布, 翡欢无奈地叹了口气。正此时, 门口传来了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她拢拢未穿好的衣裳,起身前去开门。

门口站的是武阳的媳妇, 她手里捧着一只盘子, 上边摆着饭菜。武嫂子笑道:“听我家那个说当家的受了伤,想来不会去饭厅,我便给你送过来了。”

翡欢瞥了眼外边天色, 原来已经到了晚饭的时候。忽的想起什么,翡欢开口问道:“厢房那里可送了吃的过去?”

“自然是送了的。”下午一行人回来,武嫂就从武阳口中得知当家的带了一个人回来,还安置在厢房里。这么些年来,能从外边进寨子的,除了金银珠宝,便只有进地牢的。现在后院里那位,想来身份也不一般。武嫂眼里起了一丝促狭的神色,“当家的如此看重,我也得好生照料着。”

听出武嫂话里的意思,翡欢弯眼笑了笑,并未解释。

只不过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翡欢就觉得院子里呼呼作响的春风吹着有些寒意。

忆起初春的天气,夜里温度低得可怕,更何况是在山窝窝里,自然又潮湿又阴冷,厢房那位身子娇贵的任务目标可别不小心病死了。

思及此处,翡欢皱了皱眉,叫住了送完饭菜准备离开的武嫂,让她烧一盆炉火,待会儿送进贺宴屋里。

武嫂自然笑眯眯地应了下来。

光烧个炉子还不够。想起原主曾打劫回来的一些小玩意儿,翡欢径直跨步去了私藏宝贝的密室。

库房大开的时候,里边金灿灿的光亮晃得翡欢眼睛疼。她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楚这里边有金有玉,金银珠宝堆满了山,那些物什一看便价值连城。

翡欢随手捡起一串玉珠子,绿油油的珠子不含一点儿杂质,入手又凉又圆润,一碰就知价值不菲。

这些东西,是原主带人打劫山下路过的商队抢来的。原以为是一支普通商队,可万万没想到的是,那是一支皇商,她抢来的,全是贡品。

就是这堆东西,惹得青坨山的山贼一直对白狼寨虎视眈眈。细说起来,这些财宝也算得上是白狼寨陷入混乱的祸端。

翡欢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珠串。虽说这些东西是祸端,可不见得把它们交出去,白狼寨就能安宁。

毕竟……是皇商啊。

翡欢扔开那串珠子,转而在一堆金银珠宝里翻了起来。不多时,她从中找出了一只精致的雕花手炉。

这玩意儿烧热了,放手心里捂着取暖,或是扔床里热被子都是极好。翡欢去厨房要了些炭火放进去,这才捧着热乎乎的小玩意儿去了贺宴房里。

推门而入时,贺宴正坐在书桌前,手中执笔,借着桌上微弱的烛光写着什么。

这蜡烛的光线太过黯淡,惹得昏暗的房间里透出一股阴冷的味道。翡欢瞥了一眼屋里正中的桌子,上边摆放的饭菜未曾动过。

“怎么不吃?”翡欢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安静。

闻言,贺宴浅浅抬起眼眸看向她,乌亮的眸子让跳跃的烛火映出潋滟的波澜来。他轻轻一笑,却是忍不住以拳抵唇咳了一嗓子,原本轻柔的嗓音此时有些沙哑,“没胃口。”

“总得吃一些。”翡欢来到他身边,不由分说地将焐热的手炉塞进他手里,笑眯眯道,“山里冷些,也是我考虑不周了。稍候武嫂子会送只火炉子过来。”

贺宴静静听她说着,冻得有些僵硬的双手捧住了那小小的铜炉,初一触碰感觉烫手,待适应了,会有一股暖意从手心流入了身体里。他不禁惬意地眯了眯眼。

不过,翡欢话中说笑,目光却是往书桌上的信纸上望了过去。见她注意到了书信,贺宴也不遮挡,他抬眸看向翡欢,轻轻弯起眼眸笑了起来,嗓音平静,“在下出来的时日长了,想写封家书报平安。”

上面只寥寥写了几个字。翡欢未细看,问:“为何不写完?”

“这里离京城路途遥远,思来送信一事还会劳烦大王,便不知写还是不写……”

这样啊……

翡欢眯眼看着身旁这人,他回以淡然的对视。

贺宴的身份,她丝毫不了解。

加上原主的记忆,翡欢仅仅知晓他的名字,至于他是做什么的、家里有什么人在,她一概不知。

借着这封家书,或许是个机会。

翡欢心头一转,她敛下眼底的思绪,看回贺宴,笑道:“不过送封信罢了,费不了多少力气。你先写着吧,稍后我叫个并肩子给你送信。”

听翡欢这么一说,贺宴宽慰松了一口气,他低声轻笑了一句多谢,这才微揽衣袖,执笔蘸墨,继续在纸张上缓缓书写起来。

翡欢虽说做过一次古代的任务,但书法这些东西未曾接触过。所幸原主也是个不识大字的大老粗,翡欢也不担心自己露了底。

不过字不会写,不代表这些繁体字她认不出来。

贺宴的字陆陆续续往下写着,大多是些家常话。他未说自己现在白狼寨里,只说有人收留了他,再过些时日便能见到神医了。

贺宴很快写完信,他搁下笔,抬眼却发觉翡欢正凑在他身边看着。

信上没什么出阁的内容,贺宴并不遮掩,只是偏头看着她。

翡欢笑眯眯地问:“你都写了些什么?”

她不识字?

贺宴微微一顿,笑道:“无非是些家常话罢了。”

“才写这么点儿?”翡欢歪了歪头,笑道,“不如再写几句话吧。”

“写什么?”贺宴以为是些重要的事,便又执起笔,等着她的下话。

“就写……”翡欢的声调微微拉长了,迟迟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贺宴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下来,他抬眼看向翡欢,眉眼淡淡,带着些许疑惑。

翡欢突的一笑,开口道:“问问你家,成亲需要哪些聘礼,然后给白狼寨送来一份吧。”

贺宴不动。他淡淡问:“大王这是何意?”

“我姑娘家脸皮子薄,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听不明白?”翡欢笑道。

见贺宴迟迟不语,翡欢眯眼一笑,俯下身与他凑近了,压低嗓音道:“莫不是,你想入赘我白狼寨?也成呀,问问你家需要哪些聘礼,我这儿给你家送一份去。”

“……大王莫要拿自身清白开玩笑。”老半晌,贺宴才缓缓吐出这一句话来。

翡欢挑眉一笑,“你怎么知道我是开玩笑?”

“……”贺宴被她反问得一哽,在她灼灼目光下,他默默地垂眼避开了翡欢的注视,只看着自己的手,因着病体孱弱,他的手指也透着苍白与消瘦,“我是个药罐子,配不上大王。”

他说这话的语气平平淡淡,毫无波澜起伏,眼里却隐隐透着黯淡。

“有我在,你怎么会死?”翡欢笑眯眯道,心道贺宴要真病得不行,她完成不了任务,怕是真的得去药谷找神医了。

翡欢的话贺宴听在耳中,他却是无奈地笑了一笑,不再多语。

翡欢说的聘礼一类的话,贺宴终究是没添上去。见他将信装入信封中,翡欢也不再跟他说这些事,只是偏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她过去碰了碰碗,虽放了些时间,好歹还热着。翡欢笑道:“既然那事儿完了,来吃些吧,饿着了可不好。”

贺宴没有推辞她的好意,他轻笑一声“晓得了。”,才起身挪步至凳前坐下。他揽揽衣袖,坦然地执起碗箸。

山间多野味,不过这些饭菜是武嫂子为他特别准备的,因而都是一些清淡的食物。

贺宴缓缓吃着,可对面那一道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越发灼热。任由翡欢瞅了好一会儿,他终究停下手,淡淡抬眼看向对面坐着那人,她正懒洋洋地翘着一双二郎腿,面上笑眯眯的。

或许是她常年沾染血腥的缘故,贺宴能清楚的感受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杀气,衬得那张和善的笑容也透出一些邪肆。

她作何要盯着他看?

贺宴开口道:“大王……”

大王这称呼听上去别提多野蛮。

翡欢笑眯眯地打断了他的话,“我叫翡欢。”

贺宴一顿,继续道:“翡欢大王不用吗?”

两人才认识,这称呼一时之间改不改也无所谓了。

这说起来,她还没吃饭呢。翡欢偏头轻笑了笑,想起他方才斯文享用的模样,一字一句道:“秀色可餐。”

这话里明晃晃的挑逗无论如何也忽视不了。

贺宴这二十几年来受到的调戏,还没这一天里受的多。贺宴耳朵悄悄一热,面上却淡然处之,道:“若是大王不嫌弃,不如与在下一同用餐?”

翡欢凑进去看他,微弱烛光里,她的瞳孔清亮,满满都是他的身影,“不必了,我更喜欢看着你吃。”

“……”贺宴垂眼避开了她的注视。他搁下筷子,轻咳了一嗓子,“时日不早了,大王还不回去歇息?夜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损大王的名声。”

“这寨子里都是我的人,还怕担心他们传流言蜚语?”再逗下去,他恐怕连这餐饭也吃不安心。翡欢笑眯眯地坐回了原位,嘴巴上还是忍不住又占他的便宜,“况且,是关于我与你的流言,我觉得甚好。”

眼见贺宴闷不吭声,耳尖却开始红了起来,翡欢知晓有些事过了度惹人厌,便笑眯眯地收了话头,不再逗弄他。

不打扰贺宴用餐,翡欢拿上书桌上的信准备先行离开。在她要离开时,贺宴不经意间注意到翡欢右手上的包扎得松垮的纱布,他手中的筷子一顿,不由得开口叫住了她:“大王。”

翡欢回头,却见到桌边的贺宴起身朝她走了过来。不等开口说话,贺宴执起她的手,借着烛光,垂眼仔细地帮她包扎好。

见他这般细心,翡欢笑眯眯地没有出声打扰,直到包扎完,翡欢笑吟吟地道了一谢,转身离开了房间。

出门之后,翡欢让人叫来了武阳。

翡欢房里没其他人。她将手里的信递给了武阳,神色冷淡,“照信上的地址去查查他的身份。”

听到翡欢这话,武阳微微一怔,他接过信,迟疑地想问些什么,却又很快闭上了嘴。

见武阳面色犹疑,翡欢扬眉问:“有什么问题?”

“当家的,上边写的……我不认识。”武阳小心翼翼道。

听到这里,翡欢才想起白狼寨里大多都是些不识字的大老粗来,便将信上所写的住址告知了武阳。

等听到京城那两个字,武阳的眼睛不由得瞪大了,“当家的,这京城离咱们白狼寨山高水远,光走路都得走上两个月,不说中途会不会出岔子,那小子给的地址也不知是真是假,这一来一回的……忒不值。”

翡欢笑眯眯地望着他,不搭话。

武阳觉着以往豪爽的寨主这一日有些不同起来去,这般含笑望着他时,眼中的深沉竟然压得他头皮发麻,手里捧的信也重了几分。武阳顿了一顿,心中没了底气,“今后当家的想如何处置他?”

翡欢捏捏下巴,笑眯眯地问道:“那你以为何?”

武阳没多少犹豫,横着手掌往脖子上一划拉,道:“杀了他。”

注意到翡欢笑盈盈的目光,武阳那话也说不下去了,他收了动作,支吾吾地道:“莫非……莫非当家的对他有意?”

翡欢慢悠悠地坐椅子上,眉眼微挑时满是散漫。她捏着下巴状似沉思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以为……他当我的夫君如何?”

武阳大吃一惊,一时间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挂不住。他拧着眉头沉思好一会儿,道:“当家的有意,我也没别的想法,只是这家伙底细不清……”

“所以趁着这次送信去查查。”

武阳犹疑了一会儿,还想劝什么,话到口边却变了,“我晓得了,这番我会叫个机灵的去京城。”

这事一了,翡欢又转移了话题,道:“捉回来的那几个人有说些什么?”

白狼寨与青坨山一直以来纷争不断,翡欢也不是个等着挨刀的,自然要想法子把那山头给掰了。

“那地鼠崽子实在硬气,”武阳摇了摇头道,“更何况那几个分量轻,恐怕问不出多的。”

正如武阳所说,青坨山的山贼都如同地鼠一般,那整座青坨山不知道有多少地道。就算翡欢带人攻山,那些家伙受惊钻进洞里了,翡欢也无可奈何。

这倒有些麻烦了。

所幸记忆中青坨山下一次偷袭在两个月后,翡欢还有的是时间准备。

又与武阳谈了一会儿,外边月上柳梢头,时间不早了。

事情交代得差不多,武阳也准备离开了。只是他要走时,让想起什么事的翡欢又叫住了。

“另派一个人去找找这附近有没有个叫药谷的地方。”

“若找到的话,不论如何都将里边的神医请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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