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818那一个拯救了世界的影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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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苗欢欢留住黄桑家里以后, 他才发现苗欢欢有点儿嗜睡, 白日里哈欠连连的,好像晚上没睡过觉一样。

原以为是这几天休假, 难得放松的缘故,但黄桑发觉她睡的时间未免太长了些。

当他在客厅等了一天也不见她起床,黄桑意识到了不对劲。他进了苗欢欢的卧室,只见到她还躺在被窝里安然平躺着, 像是熟睡了过去。床上的被角放得整整齐齐, 连点儿皱褶都没有——睡了这么久,难道没翻过一次身?

料想到他前天在苗欢欢家里看到的怪象, 他心里猛一咯噔,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他一步跨到床边,刚想要伸出手去探探她的鼻息, 可没曾想手刚伸过去, 连她人都还没碰着, 他的手就被猛然一拽,紧接着就被苗欢欢一把反手压倒在床上。

力气之大, 疼得黄桑嘶嘶直吸气, 脑门上都冒出了冷汗。他勉强偏了偏头,往身后边看了过去, 那刚才还睡着的人这会儿正单手压制着他, 双眼迷蒙地睁开了一条缝,乌黑的瞳孔触及到他时阴冷了一瞬,只待看清了, 才缓缓恢复成一片清明。

她打了个哈欠,嗓音里带着沙哑:“你大半夜的来找我干什么?”

“现在是第二天晚上,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胳膊还疼得厉害,黄桑脸色微微发白,话语勉强维持着平和的语调,“快松开我的手,它快要断掉了。”

“啊抱歉,我没注意。”

她嘴上这么说着,语气里却没什么歉意。

手一解脱,黄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经历这次险些被卸掉胳膊的事情以后,他用血的教训冷静地意识到,她真的只是睡着了,不是他想的什么一睡不起。

不过最近放假在家,怎么会困成这样?

见到苗欢欢坐在床上打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模样,黄桑伸手的动作顿了一顿,还是伸了出去,手指轻柔地理顺了她乱糟糟的头发,一边又把她肩上滑下去的毯子往上拉了拉。

指尖在触及到她的肩膀时,似是有一股刺骨的寒意,钻心的凉。

黄桑微微垂下眉眼,目光触及她的面庞时泛起了一丝担忧,“睡这么久……是身体不舒服吗?”

“我身体很好。”苗欢欢哈欠连连的,她的语气轻淡,“困是因为我在梦里打怪兽。”

……做了一个打怪兽的梦?

这是什么跟什么?

黄桑显然是不能理解苗欢欢说的意思,他叹了口气,“你这样睡下去太不正常了,不如去医院看看吧。”

听他说着,苗欢欢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手背,苍白而有力,却又削瘦到骨节也分明可见。

她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以一个凡人的身体大幅度地使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能力,她的身体早已经亏空得差不多了。

收回思绪,苗欢欢打断了他的话,“我身体没事。”

看她的模样倒像是没问题。

黄桑拉上了苗欢欢的手,这几天的天气明明还泛着热,她的手指却冰凉得厉害。他微微沉默了下来,没有再过多的勉强,只是留在她身边的时间也变得长了起来。

短暂地休完假后,苗欢欢又迎来了忙碌不停的日子。

趁着之前的那一波热度,蒋哥接了不少活动,便给苗欢欢安排了不少行程,以至于她从白天一直到晚上都安排得满满当当的。

他下定决心要来一次大的,然而苗欢欢对操热度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在接连翘了好几个综艺节目的拍摄之后,她大摇大摆地进了一个古装剧的剧组拍戏。

苗欢欢手头上的任务差不多做完了,唯独还剩下个拿影后的支线。

为了拿这个名头,苗欢欢变得异常勤奋,受她的勤奋病传染,黄桑跟在她后面拍了不少戏,彻底成了苗欢欢的绑定cp,以至于网上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手下的艺人肯用功当然是好事。

虽然他的一番宏图伟业计划半路夭折了,但这并不影响蒋哥依旧积极地给苗欢欢找资源,再加上有影帝带飞,两年后的一天,苗欢欢接到了被提名为最佳女主角的电话。

消息灵通的蒋哥早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件事,欢喜归欢喜,想到他前些日子听到的话,他心中对于这次评选的结果并不看好。

他瞅了一眼正懒洋洋打哈欠的苗欢欢,犹豫一会儿,还是把他听到的话说了出来,“其实,这次跟你一起提名的还有认祖归宗的那姑娘,她的演技与你旗鼓相当,入选的电影题材热度高,合评委大众的喜好……再加上背景,说实话,你拿奖的机会不大。”

蒋哥知道,苗欢欢这几年跟打了鸡血一样地接戏就想进这个两年一次的评选,好不容易熬了两年,这个得之不易的机会还眼睁睁地没了,他心里也十分的惋惜。

他想拍拍苗欢欢的肩膀,然而手刚伸出去,她怀里的大橘猫就龇出了尖牙来。蒋哥悻悻地收回手,安抚她道:“没关系,这次就当来走个过场,再等两年,还有机会的。”

苗欢欢的怀里搂着乖巧的大橘猫,她撸着它光滑的皮毛,脸上的神态看上去有些疲倦。她缓了一会儿,打着哈欠提了提精神,脸上显露出一种类似于厌恶的情绪。

苗欢欢对这个垃圾世界厌倦了。

她慢吞吞地道:“我没那么多的耐心再玩两年过家家的小游戏。”她的语气里已然有了些不耐烦。

“怎么会没时间?要知道你还年轻,不缺这些机会。”蒋哥又好声好气地安慰了对方好一会儿,然而苗欢欢垂眼撸着猫,仿佛压根没把他的话给听进去。

想到她这两年的努力都白费,蒋哥心中也惋惜,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只好求助地看向了一旁的黄桑。

作为蝉联了好几届影帝的黄桑,这次的评选他自然有份,个中弯弯道道也了解一些。

瞧见苗欢欢模样懒洋洋的,好似对整个生活都没什么热情了。黄桑轻轻笑出了声,带着点儿像是看小孩子撒脾气一样的包容,“你一个小姑娘家,怎么心态跟个老人一样。”

苗欢欢困得打了个哈欠,没吭声。

她一直这模样,可耐不住黄桑捏住了万岁那毛茸茸的猫爪子,轻轻往她手上蹭着,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力。

他还一边弯下了腰与她对视,睁圆了自个儿那双丹凤眼,学着小猫向她喵了一声,嗓音微沉又带了点儿柔软,“你快理理我呀。”

苗欢欢本来还因为发困而没什么精神,一瞧见黄桑这傻模样,她脸上不耐烦,却又忍俊不禁。

她扬了扬眉梢,伸手指往黄桑脸上戳了一戳,“我听着呢。”

苗欢欢肯主动,黄桑的笑容也温柔了起来,他侧着脸颊往她冰冷的手心里蹭了上去,“没拿到奖就算了,还有我陪着你呢。”

“你俩调情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存在?”在一旁目睹了全过程的蒋哥被塞了一嘴巴狗粮,不忍直视还被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黄桑哪还注意得到他说什么,他又学着猫叫了一声,专注地望着苗欢欢。

……拿不到奖?

苗欢欢嗤笑了一小声,语气轻微又带着点儿笃定,“我会拿到的。”

她已经等不及了,所以她会不择手段地拿到奖。

本以为这一切就这样过去了,令蒋哥没有想到的是,在两个月之后的颁奖晚会上,苗欢欢居然真的在万众瞩目的灯光下登上领奖台,然后从额冒冷汗、笑容僵硬的评委手里接过那一只最佳女主角的奖杯。

原以为她只是来打个酱油的蒋哥都惊呆了,等到了后台,他一脸不可置信地问:“怎么是你上去了?!”

他同样把疑惑的目光放在了正坐在椅子上把玩奖杯的苗欢欢。

听到蒋哥的问话,苗欢欢抬眼对上了二人的视线,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因为我绑架恐吓了评委呀。”

“不要用俏皮的语气说这么可怕的事情!”她这一副笑容惹得蒋哥背后发毛,他不由打了个冷战,满脸都是不相信,“说实话,你到底用的什么办法?”

“你们确定要知道?”

“……”

难不成还真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黄桑与蒋哥对视了一眼,心情沉重了一分,“你说。”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就是前两天夜里我悄悄去了几个评委家里一趟。”

“……然后呢?”

“然后我用绳子把他们捆成一团,找了几只奇形怪状的妖怪去吓他们。还有不答应的,我拿刀往他腿上扎了一刀——”苗欢欢用手里的奖杯在桌上比出一个划拉的姿势,仿佛真拿了一把刀往下狠狠一刺,“我多体贴,为了不影响他来参加今天的活动,只伤了他的腿而已。”

蒋哥浑身的寒毛都要立起来了,他瞪大了眼看着对面那一个还笑眯眯的人,干憋的喉咙里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话:“骗人的吧?”

她说实话还不信了?

苗欢欢扬了扬眉梢,蒋哥却挥手表示不想再听她解释原因了,他看向一边沉默下来不知道想什么的黄桑,道:“你家这位是不是拼了两年命,以至于脑子有哪根弦不对了?”

黄桑没搭话,他想起白天见到其中一个评委的时候,的确是见到他举手的动作有些不自然,而且黄桑与他打招呼的时候,他面上露出的惊恐不像是在作假。

透过还在操心通过这次拿奖要怎么草热度的蒋哥,黄桑看向了椅子上坐着的苗欢欢,那只水晶制的奖杯在化妆台的灯光下湛湛生光,把她的眉目都辉映得灿烂了几分。她向着他歪了歪头,圆溜溜的猫儿眼笑弯了,又似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气。

拿奖之后,照惯例有一部分记者采访的时间。

在离开后台时,苗欢欢路过了门口的一个垃圾桶,她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奖杯,然后顺手往里面扔了进去。

眼看着那亮晶晶的奖杯就要直直摔进肮脏的垃圾桶里,蒋哥都快要窒息了,他忙扑向垃圾桶翻出奖杯,捧进怀里擦个不停。在他抬头看到苗欢欢头也不回的背影之后,蒋哥整个人都气乐了,喊道:“喂!你千辛万苦拿到的奖杯不要当成垃圾一样乱扔好吗!”

“这东西拿到手后就不重要了。”苗欢欢摆摆手,接着往前走。

数了数,她在这世界的任务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

苗欢欢与黄桑先行一步来到采访的地方,才刚一到,镁光灯与话筒就浪涌一般挤到了眼前来。黄桑隐晦地往前站了一步,从容不迫地替苗欢欢应付着那些提问。

记者们采访的无非是这次获奖的事,接连几个人问完后,轮到另一个记者问了:“网上大众很多都看好与苗小姐同台竞争影后的另一位,所以这次苗小姐获奖网上的呼声颇有异议,不知道这里面是否有什么内幕?”

这话筒都快戳到苗欢欢嘴巴里了,她刚要张口回答,从后边赶过来的蒋哥生怕她又说些绑架之类的话,便先一步道:“这里面哪有什么内幕?更何况那只是网上的言论,能否拿奖还是得看评委怎么去选。”

问不出个劲爆的内幕,记者也不勉强,他识趣地笑了笑,而后问了另一个问题,“那苗小姐下一部作品有什么打算?”

“具体的还没安排——”

蒋哥话没说话,他后边慢悠悠地冒出一句话来:“没打算,我不拍戏了。”

这急刹车来得太突然,问话的记者一愣,好一会儿才继续问:“你的意思是……息影?”

才刚拿到影后的赞誉,正是她炙手可热,事业更上一层楼的时候,她怎么会想着息影?

不仅是记者傻眼,一旁的蒋哥都惊呆了,他目瞪口呆地碰了碰同样愣住的黄桑,两人对视间皆是茫然。

“您是想多留点时间陪陪身边的人吗?”

苗欢欢笑而不语。

然而苗欢欢想得简单,她的支线任务已经做完了,也就没必要再继续拍戏,还不如空闲下来,好好想想往后要做的事。

扔下一枚炸弹之后,后续的事情就交给了操碎心的蒋哥去处理。

她要息影了。

好端端的她怎么想到要息影?

回到家,黄桑把蒋哥捡回来的奖杯放在了她房间的书桌上。

书桌上面干干净净的,只有一本他曾经翻阅过的日记本,上面列过的清单早就划了个一干二净。如今拿到奖杯以后连戏也不拍了……是因为她已经没有什么要做的事情了吗?

那她还有什么目标要去完成?

没有了目标的话会怎么办

黄桑怔怔地在苗欢欢的床上坐了许久,恍然发现,在她住进他家里的这两年以来,这间卧室里也同样冷清得可怕。除了衣柜里放的几件常穿的衣裳和日记本,卧室就没了其他属于她的东西,卧室整洁干净,却又好似空无一物,没什么人烟气。

他想了许久,等到苗欢欢洗漱完回到卧室,黄桑才缓缓抬起了视线,看向了她。

在她走近房里的时候,大橘猫一直跟随在她脚边,一边喵喵撒着娇一般软软叫着,一边用爪子扒拉她的裤脚,仰头用圆滚滚的眼睛巴巴望着。

看到这一幕,黄桑微微地有点扎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橘猫越来越黏着苗欢欢,连他这一个正牌的铲屎官都不放在眼里。

苗欢欢并没有接收到大橘猫一脸的求撸求抱,她看着还穿着白天那一身衣服的黄桑,眉梢微微扬了起来:“还不去休息?”

“我能知道你为什么说以后不再拍戏的原因吗?”听到苗欢欢的话,黄桑未曾起身离开。他抬起双眼,直直地看着苗欢欢,想要知道一个能让他心定下来的答案。

他早就过了天真无邪的年纪,自然不会以为苗欢欢息影,是为了以后能有更多的时间与他相处。

看出了黄桑眼里那点儿想要知道答案的执着,苗欢欢瞥过一眼书桌上那一座被摆放好的奖杯,她弯了弯嘴角,道:“因为再继续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我要的只有奖杯和一个影后的头衔而已。”

这理由简直真实得不能再真实了。

“那今后你想去做什么?”黄桑接着问。

今后?

想到什么,苗欢欢微微一顿,她注视了黄桑一会儿,然后缓缓笑了起来,一边垂下眼把玩着手腕上的小壶,道:“有一件事忘记告诉你了,我明天要出一趟远门。”

“……”

三年以来,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说出远门这个字眼。

以往就算是去外地拍戏,也不会说她要出远门。不知道为什么,黄桑感觉到她说的这一句话没那么简单,就像一块正在发酵的面包堵在心里,让他有些发慌。

苗欢欢曾与他说过,好奇会害死猫。说白了,就是不想让他过多地去插手她的事情。

黄桑曾经是能做到,但这一次他忍不住问了:“你要去哪里?”

这一句话落下,却没有得到对方的回答。

在看到苗欢欢笑吟吟却不做回答的模样,黄桑更是心慌了起来。他的嘴唇不由得抿紧了,手指也泛起了一丝凉意。他深深地凝视了她好一会儿,低声问:“你为什么要出远门?”

像是怕被拒绝,他迫切地又追加了一句:“告诉我!”

看来他今天是打算问到底了。

苗欢欢微微顿了一会儿,才轻笑道:“因为我捅了一个天大的窟窿,要出门避一避。”

“什么天大的窟窿?”黄桑紧接着问,心里头却飞快地转起了如何去帮她摆平窟窿的法子。

然而苗欢欢说的窟窿哪有那么简单。

见黄桑还要继续问下去,苗欢欢笑了起来。她扯过书桌下的椅子,坐在上边之后便习惯地翘起了二郎腿,一副慢悠悠的模样。也不管他相不相信,苗欢欢道:“前两年一直在打雷,你还记得吧?”

她要出远门跟打雷有什么关系?

黄桑迟疑地点了头,“我记得。”

“就是因为雷打得多了,所以破了一个窟窿。”

天道之所以打雷,是为了抹除这个位面不该出现的东西——炼妖壶里的那些妖怪。

这个世界只是一个不存在任何灵气、最最普通而又平凡的位面,不迷信,不相信这世上有妖怪,事实上,因为位面不存在灵气,这世界也不会有妖怪出现。

然而有了苗欢欢这一个异类。

她能无中生有。

天道为了抹杀那些妖怪,雷一直劈个不停,然而劈得多了,不知晓事由的普通人以为天生异象,心里头惴惴不安。俗话说信则有,不信则无,苗欢欢便顺着这句话去做了,只要让寻常人相信了世界上可能真的有妖怪这种东西,无数的潜意识和意念的驱使,使得这个位面的法则出现了松动。

顺其自然的,位面的枷锁被天雷打破,天上也真破了个窟窿,以至于灵气滋生。位面发生的这点儿转变,足以让炼妖壶里的妖怪出来活动,而不受法则的限制,天雷也无法再有理由去驱逐妖怪的存在。

让妖怪顺利地出现在这个位面是她设想的第一步。

不过这一切,黄桑是没有必要知道了。

她看着对面一脸懵逼的黄桑,弯着圆圆的猫儿眼笑了起来,“因为我要毁灭这个世界,所以我想法子捅破了一个窟窿,这会儿老天察觉到了我的存在,要抓我去祭天呢,我当然要去避一避。”

……这样的话到底谁会信啊!

她脑洞开得太大,黄桑完全没办法接上她的梗,他感觉自己的头发都快被她愁光了。

眼看着她要外出一趟的事情是真的决定了下来,而且什么都没交代清楚——她一个人去哪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黄桑怎么可能放心得下,所以他今晚无论如何也要把事情给问清楚了。

更何况,毁灭世界这样中二的话谁会信啊喂!

……这种话说出来谁会信啊。

更何况她还笑眯眯地说出这样可怕的话,更没可信度。

黄桑犹疑了一会儿,丝毫没意识到他的思路已经不知不觉被带偏了,“你为什么要毁灭世界?”

“因为这个世界的法则禁锢着我。”苗欢欢歪了歪头,黑漆漆的瞳孔里带着充满了恶意的笑,“所以我要找老天的麻烦。”

“那你要怎么毁灭世界?”

“这个可是秘密。”

他不会知道了,她最想看到的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混乱,看那些人与人为了活命的机会互相厮杀,把他们心底里最原始的恶爆发出来,鲜血噗哧噗哧地流淌……这样一场闹剧得多有意思啊。

……

见到黄桑一脸的懵逼,简直快要信了她说的话的了,苗欢欢这才噗哧笑出了声,“我跟你开玩笑,”

她把玩着手里的小壶,漫不经心地拉长了腔调,“我哪有那么大的能力做那样惊天动地的事?”

说来也是……

亏他刚才还真的有点儿信了。

没想到自己居然一直在跟她谈论毁灭世界的事情,黄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等回过味来,黄桑隐约感觉到她思维逻辑的不正常,好像……太反社会了?

她以前是经历过什么事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吗?

但抱着这样反社会的想法也不好,再这样放由下去,说不定这种心理问题会闹得更严重,趁着她还听得进他说的话之前——也许她还听得进,得及时梳理一下。

黄桑起身向她走近了,“我跟你一起出远门吧,顺便……去旅游?”

多去见识见识这个世界美好的一面,那些念头就不会有了吧?再加上有他陪着她一起……他也放心。

看着黄桑眼里的热切,苗欢欢与他对视了许久,终究是轻轻笑了起来。

这个世界已经被她玷污了,她不可能再融入这一个世界。

看着苗欢欢脸上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黄桑心里总有些不安。

苗欢欢弯腰搂起了腿边抓她裤脚的大橘猫,搁在膝盖上撸着它的下巴,一边笑眯眯道:“你先去睡吧。”

“好好睡一觉,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她又笑了起来,笑容的弧度恰到好处,态度不冷也不热,这一切落在黄桑眼里莫名的刺眼。

她这是在拒绝他?

黄桑沉默地看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点儿别的什么,可令他失望的是,他只看到她眼里的一片冷清。

他心里忽然有点儿发慌,神色凝重,他不放心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明早我等你再谈。”

“明早。”

“好。”苗欢欢笑应了一声。

“那……你早点休息。”

黄桑在她房里又停了好一会儿,得不到一声挽留后,他才抬起脚步,缓缓往房外走去。

咔嚓一声,灯关掉的一刹那,眼前陷入了一片致盲的漆黑。

黄桑正要合上门,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等等。”

他心里油然一喜,等他一转身,却有一样沉闷的重物扔进了他怀里。黄桑接稳了仔细一瞧,发现是苗欢欢一直挂在手腕上的小壶。

房里的黑暗让他看不到苗欢欢脸上的表情,只听见里面传来了一声,“送给你的礼物。”

那只奇奇怪怪还会发出声音的小壶?

为什么要给他?

“记得不要打开壶盖。”黑暗里,他只听得到她嘻嘻笑了起来,“不然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

……她这么一说反而更让人想打开。

黄桑把小壶握紧了,他抬头仔细看了黑暗里的那道身影一眼,轻声道:“晚安。”

“好梦~”

在卧室门被轻轻合上以后,苗欢欢听见了别的门被上锁的声音。

楼下的大门被锁了。

怕她离开吗?

苗欢欢不免又困乏地打了个哈欠,她撸了撸怀里大橘猫的下巴,轻笑声在安静的卧室里越发清晰。

她已经厌烦了这个世界,但耐不住黄桑喜欢。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再欢喜一阵吧。

她对着大橘猫自言自语了起来,“剩下的事,就交给你来完成了。”

明明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清晨,但空气中的死寂却让黄桑压抑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翻来覆去了一夜,迟迟没有睡意。随着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黄桑再也睡不下去了。不到黎明,他起床了,本想去瞄一眼苗欢欢的卧房,可那一条细细的门缝后,见不到一个人影。

她走了。

卧室空荡荡的,床褥平铺整洁,不见一丝褶皱,仿佛从来没人在床上睡过一样。

她就这样离开了吗?

黄桑迷茫恍惚得厉害,仿佛整个人都空了一半,魂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最后给他温暖的,是那只毛茸茸的大肥猫。

它钻进了他的怀抱,用热乎乎的身子唤醒了他的意识,然后它仰起圆滚滚的小脑袋望着他,一边喵喵叫着,一边用尾巴轻扫着他的手背,想讨他的欢心。

然而黄桑没有一点儿心情。

他麻木地摸了摸它的头,沉重的手终究又放了下去。

整个屋子都变得空荡荡的。

清晨的阳光渐渐升起,金色的光芒从窗外洒在卧室里,照在那些孤独的家具上,只余下一片苍白无力的倒影。

黄桑垂下了眼,看着落在手心里的那一缕阳光,他缓缓叹出了一口气。

而这一夜,网络上也刮了个满城风雨。

苗欢欢成了影后的事在网上引起了一波热议,黑粉借机满天飞,指责道是她靠着不光明的手段抢了别人的影后,甚至是她息影的举动,也被指出是在心虚。

那晚过后,蒋哥早便猜到会发生这些事,因而早早做了准备,把流言的程度第一时间降到了最低。

不过思及黄桑在评选活动里有一席之位,所以也有人说他包庇,一来二去的,黄桑也被牵扯了进去,连带着他的形象也蒙上污点。

就在这时,落选影后奖杯的新人站出来发表了言论,说她相信评委公平、支持黄桑,才使得争论得到了结束。也正是因为那番话,谦逊有礼、不争不抢的新人斩获不少好感。

网上的风风雨雨丝毫没有影响到黄桑。

在将苗欢欢离开的事情告知蒋哥后,这一段时间他都沉寂在家里,不曾在外界露面。

直到一日,门外突然传来了清脆的敲门声。

这几天来找他的只有蒋哥,黄桑不疑有他,搁下膝盖上趴着睡觉的大橘猫,起身来到玄关开门。门一开,谁曾想站在门口的是笑盈盈的新人。

是她?

黄桑想到什么,他面色一敛,二话不说就一把把门给关上了,徒留被拒之门外的新人一脸懵逼。

等了好一会儿,在新人准备抬手继续敲敲门时,眼前那扇紧闭的大门又被缓缓拉开,露出门后那张清俊的面庞。

他的神色瞧着有些颓废,但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和,他和声解释道:“抱歉,风太大,把门给带上了。”

“……”如今哪来的大风,她明明看到是他把门给关上的。

不过新人并不会介意太多。她微微仰起了下巴,目光专注地望着他的面庞,微笑道:“我可以进去跟你聊一聊吗?”

他跟她没什么可聊的。

黄桑回头看了看客厅柱子上的时钟,微微一停顿,又看向了她。新人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心里有些失望,但面上还是体贴道:“放心,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

黄桑凝视了她一会儿,往后退开一步,让开了一条路。

这些日子黄桑都没怎么出过门,他身穿着舒适的家居服,在坐回客厅之后,他又将沙发上的大橘猫搂了起来。

感受到屋子里多出了一个人的气息,大橘猫睁开了一双祖母绿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沙发对面的人。

没有任何待客之道,黄桑搂着猫往沙发上靠了靠,问道:“你要跟我聊什么?”

新人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神色不由微微黯然下来。她坐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我之前去工作室找过你,但是前台一直说你在忙……所以这次我不打自来了。”

“听说苗小姐离开了,我想这可能对你的工作室造成了影响……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地方?”

“我这里一切安好。”

“可是你们那儿缺了一个人吧?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以去你那儿帮助你……”

“不需要。”

……

接连被拒绝了好几次,原本信心满满的新人也不由得感到一丝颓败。她紧紧凝视着从头到尾都没有正视过她的黄桑,眼眸里染上了难过,“我真的想帮你……”

“你不插手我的事,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把那些水军都撤了吧。”黄桑抚摸着大橘猫光滑的皮毛,它舒服地发出了咕噜噜的声响。黄桑撸了撸它的下巴,抬起眼,看向了对面的新人。

进屋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直视她,这非但没有令新人感到欣喜,反而更是心慌,她嗓音干涩地辩解了一句:“我没有……”

黄桑的眼里没有一丝的温度,说话的语气不急不缓,“我不知道别的事跟你还有没有关系,但是既然你对她来说不重要了,那么于我而言,你,包括你做的事也都无足轻重。”

“所以,你别再做那些无所谓的举措了。”

“聊了有一会儿了,请你先离开吧。”

她连一句告白的话语都还没说出口,就遭到了这样的惨败。新人的面色苍白了起来,她的嘴唇颤动了几下,看着正含笑等她离开的黄桑,只觉得胸口压抑到喘过不过气来。

“我……”她话还未开口,黄桑怀里的大橘猫却突然炸毛了,它龇出尖牙,有如见到仇敌一般低低嘶嚎了起来,

一主一猫都在让她离开,新人的眼眶顿时盈了一圈热气,她别开头,不再去看沙发上的黄桑,起身就往门外走去,步伐之间尽是凌乱无序。

在她离开之后,黄桑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

等到他再一次从家里出来,他又成了那一个风度翩翩、言词斯文而优雅的大影帝。

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沉闷了两天之后,黄桑重新走出了家门,只是自此以后,他也渐渐淡出了圈子,专心去发展工作室。他本是蝉联好几届的影帝,网上的风风雨雨于他而言有如蚍蜉撼树。他手里的资源不少,再加上有他和蒋哥两个人操控,工作室的规模发展得越来越大。

为了补上苗欢欢的空缺,工作室里又新进了一批艺人,她们占着容貌与资源的优势,很快在演艺圈杀出了一条光明大道。

初次见那些新签的艺人时,饶是黄桑见了不少圈子里好皮相的明星,都不禁为之一怔。

那批新艺人生得太好看了,美艳得透出一丝丝妖异的气息,不像是一个人类该有的容貌。

黄桑心里的怪异感转瞬即逝,他一向相信蒋哥的眼光,再加上她们的确帮到了工作室,便没有多说其他什么。

在这次交谈之后,黄桑再也没有与新人见过面,只是偶尔从蒋哥的口中听过一两次她的消息。

她一直单身,也曾好几次在采访中明里暗里地说过仰慕黄桑的话,但她却从未得到过回应。

时间渐长,黄桑等的那一个人至今没有一点消息。

楼上的房间依然空着,光洁平整,洗漱台上仍然是有两支牙刷,玄关仍然放着一双女士拖鞋,但从来不见有人使用过过。

偶尔有几次夜里做梦,黄桑梦见他只要打开门,床上就会出现一道正盘腿坐着的人,她懒洋洋地逗弄着大橘猫在太阳底下模样笑眯眯的,日光倾城,岁月静好。

然而梦一醒,什么都成了空。

苗欢欢送给他的那只小壶也一直放在他的卧房里,曾有好几次的夜里,他都听到了壶里传来的动静,但他从未打开过。

陪在他身边的只有那只毛茸茸又胖嘟嘟的大橘猫。

没想到过去那么多年了,他的猫还活着,反而是黄桑在渐渐老去。

猫的寿命有那么长吗?难不成,万岁真的有一万岁?

没想到的是,他死的那一天,大橘猫还晃悠悠地摇着大尾巴,凑到他脸颊旁蹭弄着。

真是糟糕啊……

活得这么久,该不会是成精了吧?

黄桑轻轻笑着,随后在一片突如其来的困倦中合上了双眼。

在他渐渐没了气息后,他脸旁的大橘猫轻轻跃落了地面,与此同时,它的身体缓缓发生了变化,四肢开始变得纤长起来……

不一会儿,有一只手从书桌下伸了出来,它伸向书桌上的小壶,然后,轻轻揭开了壶盖。

作者有话要说:  设定玩脱了。

下一卷再写这么慢的话我就准备收尾完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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