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之子的名头可不是闹着玩的, 玩过头了, 自个儿指不定又得挨雷劈。
毕竟这一个世界的任务还没做完,一次杀招不成, 苗欢欢就爽快地收了手。
新人只是扭伤了脚,并没有其他大碍,在住了两天院后,她就活蹦乱跳地回到了剧组, 继续演她的元气小女警。
苗欢欢虽然不能再下死手, 但这不代表她就不会做其他的小动作。
电影很快迎来了最后几场戏。
在这场戏里,白般若绑架了小女警。
于白般若而言, 这一个缠着绍棠,鼓舞着他从深渊里爬出来的警察……太碍眼了。
于是,为了除去这一个眼中钉, 白般若绑架了小女警, 把她绑在了密室里的一张椅子上, 用胶布缠满她的全身,双手被缚在椅子后, 整个人紧紧地与椅子捆在一起。
在密室并不明亮的光线里, 白般若微微弯下腰,笑意盈盈地与小女警对视着。
少女的面庞精致而秀美, 嘴唇红艳, 猫儿眼圆圆的,眉眼间那一抹柔软如春日桃花般的美丽让人生不出丝毫恶感。
可这种柔弱对小女警而言,却是致命的。
白般若手里握着一把匕首, 锋利的刀刃上仿佛淬了毒液,寒光湛湛,冰冷的刀刃在小女警的脸颊上流连着,令得她后背的汗毛竖起。
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感疯狂地笼罩了她的全身。
小女警浑身颤抖着,双眼惊恐地睁大了,眼泪一点点盈满她的眼眶,口中的那一团布将她挣扎的嘶嚎全堵在了喉咙里。
“你在害怕我吗?”少女的嗓音柔软而动听,笑容甜蜜,眸光却黑幽幽的,像是望不到底的深渊,“早知会有今日,你就不该一直缠着他。”
小女警能够清楚地看到,冰冷的刀刃折射着白般若的眉眼,那一双乌黑的瞳孔里有一抹猩红的暗光。
白般若轻轻一笑,无形中有无尽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仿若站立在尸山血海之中,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她的嗓音轻微,带着点儿嘲讽:“你活该。”
小女警狠狠摇头,眼中祈求着,想让白般若放过她。
大好机会就在眼前,她怎么可能会放过?
白般若弯腰凑近小女警的脸侧,嗓音带着一股血腥味,吹过小女警耳边的碎发,“他是我的。”
不等话音落完,她手里的匕首忽而扬高了,在小女警目眦欲裂的目光里,猛然破空劈下!
“不!!”那团破布终于被舌头顶开,新人惊恐地尖叫出声,整个人顿时疯狂地扭动起来,情急之下她居然连人带凳子地摔倒在地,一边嚎啕大哭起来,一边竭力扭动着身子想要远离苗欢欢,“你、你走开!走开啊!离我远点!”
“卡!”刚到情绪最高点就突然来了这一出,徐导的脸也不由得黑了。
他看了一眼苗欢欢,她就站在原地,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刀子,表情颇为无辜地向导演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苗欢欢的演技的确栩栩如生,仿若真是那么一个畸形而扭曲的杀人犯——
这本就是剧本里的一段情节,况且在刀落下来以后就会马上切下一个镜头,压根不会伤及到演员的一根头发,没道理这新人会吓成这个样子。
……但除了苗欢欢和新人,没人知道,苗欢欢放出的杀气是真的。
因着这一出,新人的情绪一直缓不下来。就算解开了一身胶布,从椅子上下来了,她整个人还是被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
旁边有人在小声劝慰她,新人委屈不已地抽噎着,心中却隐隐生出一丝怨怼来。
自她重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在片场吃了这样的大亏,而且还是发不出来的闷亏——
剧本里本就有的情节,她如何去解释对方真的曾存过杀心?
新人往苗欢欢那儿看了一眼,却发现对方正笑眯眯地看着她。两人的视线一对上,苗欢欢还冲她眨了眨眼。
她的笑容极其恶劣,眸中尚有一线若隐若现的红光,惹得新人打了一个寒颤,慌乱地把视线挪开了。
这一整天下来,单单是白般若绑架了小女警的这一场戏,就重拍了不下十次。
等到最后整个片场都因为徐导的脸色而变成低气压时,新人也叫苦不迭。
她知道再这样下去的话,对她的情况十分不妙,她只得硬着头皮顶住对方凶残的血腥气,又强压住心头下意识涌出来的恐惧和尖叫的欲|望,最后不尽人意地勉强过了这出戏。
重拍十几次,尖叫又挣扎了十几次,又因为害怕做了老长一段时间的心理建设,结果越演越差,草草了事,再加之整个片场的进度都被她拖慢了,原本有心安慰新人的其他人心里也都有了一丝不满。
片场的人陆陆续续离开,没人搭理她,更没人理解她。
新人只觉得满腹委屈,却又不知道该跟谁一诉心中的不满。
心口憋着一口发不出的怒气,身体又残留着对苗欢欢的恐慌,这一切都让新人的脑袋混乱不堪。
新人茫然地离开了剧组,就在她准备去化妆组卸妆的时候,她忽然看见了黄桑的身影。
想到在上一世,黄桑曾对她散发出的那些善意,新人心头一暖,满腔的诉苦之情顿时有了去处,她当即迈开了步伐就向黄桑跑去。
可她刚跑出没两步,就见到一只手把没反应过来的黄桑给拽进了化妆组的房间。
误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新人连忙加快步子追了过去。
化妆组的大门留着一条小缝,新人伸出手要推开门,却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笑吟吟地响了起来:“我今天演得怎么样?”
苗欢欢?
她和黄桑在一起?
新人一愣,那要推门的手也停了下来。
她站在门外,听里面沉默了许久,那一道微沉的嗓音徐徐开口道:“可圈可点。”
这话反过来,就是在说新人她演得不怎么样了。
新人的心沉到了谷底,但在听到他下一句话后,她又欣喜地笑了起来。
黄桑平淡地接着问:“为什么针对她?”
黄桑看出苗欢欢的不对来了——
他果然是在意自己的!
“没其他理由,就是天生不对付,况且我今天还留了一些余地呢。”这话语听上去有些蛮不讲理的味道,但从她柔软的嗓音里出来,却让人生不出一丝的反感。
天生不对付?
新人回想了一遍自己的上一世,她一直就觉得奇怪了,上一世演这部电影的女二,是另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怎么就被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给占了?
更何况她上一世从未见过有这一号人的存在,又哪里来的不对付?
难道她也是重生的?
想到这里,新人的脸色变了,她的手不经意间触动了门板,门缝无声地拉得更大了些。
透过门缝,新人清楚地看到了门里的场景。
房中的一男一女相拥着,男人被强迫地拉低头与她相吻,可那微微弯腰的姿势,和那扶着苗欢欢的腰的手,看不出一点儿勉强的意思。
无奈而又包容地接受了她的吻。
眼前这一幕看得新人肝肠寸断,双眼不由得睁大了。
突然的,苗欢欢侧过脸,乌黑的猫儿眼对上了她的视线。她面上笑眯眯地,仿佛并不意外她在门口偷看。
她的唇瓣染着相吻后的红润,嘴角往上一翘,唇齿无声张合,“他是我的。”
短短一句话,使得在片场被对方无情碾压的那一幕浮现在新人眼前,连带着她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恐惧感,也一并涌了出来。
新人踉跄地退了一步,最后狼狈不堪地逃离了现场。
电影到底是个精细活,更何况还是破案类的悬疑电影,个中细节自然要好好打磨一番。
因而足足拍了四个月,电影才迎来了杀青。
最后一个镜头结束,整个片场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而身兼重职的徐导更是展开了笑颜,大手一挥,直接招呼片场的演员和同事,一同去酒店开杀青宴。
不同于上一部电视剧里的灵魂群演,这一部电影里的苗欢欢实实在在地有了戏份,她自然也在杀青宴的邀请之列。
片场人多,徐导财大气粗,在一家大酒店里包了四个包厢,而苗欢欢等一众演员则与徐导在一个包厢里。
四个月的相处下来,徐导对于演技出色,又还在道具组里发光发热的苗欢欢特别有好感,酒席上也对她多番赞赏。
苗欢欢宠辱不惊,只是一贯笑眯眯地接下徐导的酒喝下。
直到一轮酒局过后,包厢大门忽然被人推开了,一个戴帽子的高个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一米九的个子,宽肩窄腰大大长腿,休闲的帽衫外套,姿态从容而又慢条斯理,看不出一点儿高高在上的影帝范。
苗欢欢端着酒杯,悠悠地看向门口进来的黄桑。
进门后他便摘下了口罩与帽子,显露出一张俊美的面庞来。
他微微一笑,灯光柔柔照亮了他的面容,俊美而优雅,“抱歉,我来晚了。”
来往的缘由并未说明,但苗欢欢眼一瞥,却是见到了他衣角上新鲜出炉的猫爪印,显然出门之前与大橘猫奋战了一番。
徐导端了端酒杯,笑道:“既然知道迟到了,那你今晚可得多罚几杯酒。”
“今天杀青,大家都高兴,我多喝几杯也无妨。”黄桑笑道,他落座在徐导身旁,脱去外套后,又不紧不慢地将衣袖往上叠了几层,像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不过可惜了,我今晚还得赶着回a市,要是回去路上让交警带回警局,那可就不太妙了。”
“凭你黄桑的魅力还怕进局子?”徐导笑出了声来,他在宴席上看了一圈,桌前坐着的好几个新人女演员频频偷看黄桑,徐导不禁又笑道,“今天你就算喝醉了也没关系,这儿好几个新人都是你的影迷,让她们其中一个送你回去也没关系。”
徐导的话音落下,好几个人的目光顿时热切了起来。
然而黄桑笑摇了摇头,拒绝了徐导的提议。
黄桑与徐导合作过好几部电影,关系自然是不错,不然上一次试镜的时候也不会邀请黄桑一同前来。
徐导拍了拍黄桑的肩膀,笑道:“安了吧,我清楚你的毛病,今晚准你以茶代酒,不过话说前头,我喝醉了你可得把我抬回酒店去。”
毕竟今天是个杀青的大好日子,导演和影帝聊得开心,桌下的人也觉得放松许多,不知不觉也都聊了起来。
唯独苗欢欢与新人两个人有些格格不入。
一个笑眯眯地瞧着好脾气,回话起来却是懒洋洋的,不甚走心。
另一个还沉浸在前些日子的挫败感里,垂着头一言不发。
在黄桑落座后不久,就一直能感受到一束灼热的目光。
虽然用狂热的目光看他的人并不少,但是这样的灼热……熟悉到令黄桑后背冒汗。
他接着徐导的话,目光却是不动声色地向视线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果不其然,是苗欢欢。
热闹谈笑的人群里,她就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酒杯,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她的那一双猫儿眼圆润又可爱,跟他的万岁一模一样。一头长发温柔地披散在肩头,看上去有些毛茸茸的,在灯光下透着莫名的舒服感,让人禁不住想伸手去摸一摸。
难得看到苗欢欢乖巧又安静的时候,这样的姿态,黄桑不自禁就想到了他设置的那一张手机壁纸,他的手轻颤了颤,嘴角的笑意也泄出了一线真实的愉悦。
他刚按下自己想要摸她头发的想法,却见到那一个女孩子向他笑了起来。
就如她外表看上去的那般,乖巧又人畜无害的模样。
可紧接着,她眼儿一弯,舌尖轻轻舔过干涩的嘴唇,唇瓣顿时泛起了一番润泽的嫣红,然后又舔过了牙齿——
想到那几次惊天动地的强吻,黄桑觉得自己被她磕过的牙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他目光一顿,面不改色地挪开了目光,继续与身旁的徐导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别摸大魔王的头,会被打断手